一百二十七 自私
一百二十七自私
……
在絲的操縱下，飛艇讓開了突然刮過的強勁飈風，晃晃悠悠的飛到這個空間的深處。
雖然飛艇本身安然無恙，可上面的乘客們就慘了點，米雪兒和安吉等女孩子漂亮的長發被風卷得凌亂，沙塵和汗水混合在一起，別提多痒痒了。可在這種地方，想清潔根本就是妄想，就算是男生們懂禮節不會偷窺，可也得有乾淨點的水源不是？
至於更倒霉的哈特，因為某種原因而站在飛艇最前面的他，在忽略了莎穆旺的警告之後，險些被直接卷出飛艇，萬幸有唐一把抓住了他。可就算唐的救助能避免他‘脫離’隊伍，卻阻止不了風沙的肆虐，結果哈特被迷了眼，難過的眼淚都湧出來。
繼續向前飛行，繼續更換着‘瞭望’的人選，雖然退居二線都被強迫着去休息，雖然她們總是湊在拿望遠鏡的人身邊，閉着眼詢問帕克的蹤跡。可惜就如同她們自己在觀望時一樣的失望，得到的永遠都是‘暫時還沒’、‘再等下’之類的答案。
等拿着單筒望遠鏡的米雪兒再次發現帕克和矮子軍團戰鬥的痕迹時，不由得興奮的叫起來，她手舞足蹈的指點着方向。
一直操縱飛艇的絲就是整個隊伍中最疲憊的人，可惜她這個責任是無法‘推卸’的，雖然一對眼睛已經變得赤紅，還不斷的流着眼淚，但是她總是咬牙堅持着，什麼沒有一句抱怨而引起米雪兒等人的注意。聽到米雪兒的叫嚷，她的精神猛的振奮起來，死死的盯着米雪兒的手勢，調整着方向，加快了飛艇飛行的速度，急行而去……可惜，飛行一段時間后，線索又斷了。
就是大家由興奮轉為頹然時，被帕克安排守在米雪兒和絲身邊的靈獸潛殺，突然被超遠程控制着轉變了形態，變成刺輪的樣子。大夥都被它這個突然出現的玩意嚇了一跳，還好對帕克靈獸的詭秘程度有點了解，不然肯定會第一時間進行攻擊。
憑空冒出來的刺輪在大夥茫然的注視下，繞着飛艇轉了一圈，然後飛在飛艇的前方，嗡嗡的叫喚着，揮舞着翅膀。
米雪兒第一反應過來：“你想給我們帶路？”那刺輪彷彿真能聽懂似的再次揮動着翅膀，然後當先飛在前面，開始加速。米雪兒等人大喜，連忙招呼着絲追了上去，緊緊的跟在刺輪後面，向帕克所在的地方飛去。確認帕克無恙，大夥都鬆了口氣。
有了刺輪領路，大夥根本沒有浪費一點搜索的時間。雖然還有人拿瞭望遠鏡觀望着，那只是在記錄方向，以便等下原路返回。而這時，風暴肆虐過的環境出現在大夥面前。從上面向下望去，那魔法造成的創痕分外誇張，尤其是風暴的中心，由風刃切割出來的痕迹就彷彿盛開的花朵般鋪在那裏，無數矮子戰士的屍體和鮮血構件出花瓣赤紅的色澤，既壯觀又相當凄美。
看到這種景象，連莎穆旺這種毫無藝術感的傢伙也暗自嘆息，它又在想‘家’了。“就知道本大人的感覺絕不會出錯，瞧瞧，這不就是剛剛出現風元素暴動的證據么？嘿嘿……”搖頭晃腦的莎穆旺將那一縷思鄉的愁緒甩掉，大大咧咧的笑起來。
“看到帕克了么？他是否安然無恙？”看不到下面景色的米雪兒則直接詢問着安吉。安吉不斷的調整着望遠鏡的焦距，四下踅摸着……她和米雪兒一樣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看到帕克的身影，可是現實怎麼也沒那麼簡單，一切還得慢慢來。
飛在最前面的刺輪再次嗡嗡的叫喚起來，在吸引大夥注意之後，雙翅一斂向下滑行過去。米雪兒再次嚷嚷起來，她一邊向刺輪飛行的前方張望着，一邊招呼着絲改變方向。飛艇在控制下慢慢的降低了高度，從班駁的山體邊緣滑行而過，然後穿過昏暗的血腥薄霧，出現在帕克和那些風系法師面前……看到飛艇的瞬間，見多識廣的法師們就倒抽了一口冷氣，徹底無語了。
外出狩獵卻撿到敵人，這種事情是任何人事先也想像不到的，不過經歷過那麼許多的風雨之後，米雪兒等人在面對這些俘虜身份多於客人身份的風系法師們時，都顯得非常坦然。當然，因為莎穆旺體重的關係，多出來的這些風系法師如果全部蹬上飛艇，恐怕飛艇就沒辦法保持靈活的優越性，甚至可能造成載重過度而從空中跌落的不幸事實發生，這就是現實的殘酷。
了解到飛艇的載重之後，帕克晃悠着走到那幾個風系法師近前，準備宣佈同伴們的決定。微微一頓之後，帕克很直接的詢問道：“我們飛艇的載重有限，沒辦法將你們全部帶走。”不等那些法師激動，繼續道：“但是，我在整個隊伍裏面還是很有地位的，剛剛也幫你們說了點好話。現在的形勢很明顯，我們不需要廢物，能夠上飛艇的只有能和我們一起戰鬥的。”
沒有人不明白帕克這麼說的意思，首先就否決了他們的首領雯茜兒的資格，也將決定權交給了法師自己。
不等雯茜兒開口，帕克就陰險的補充道：“只要得到上飛艇資格的人，我們會用自己最信奉的神靈名義發誓，絕對不會無故傷害他一根毫毛，還會全力將其送回老家。相信你們也明白，被留在這種地方就只有死路一條，面對那些饑渴的矮子們，無論是誰在短缺食物和水源時，最後的結果都一樣，絕沒有倖存的可能。成為矮子們食物的感覺一定不會好受，你們說呢？”
如果不是擔心在文德帝國的家人受苦，帕克這些話根本沒效果，這些法師們絕對不會妥協。但是，現在就不同了。
“讓我回去吧，我會澄清一切事實，照顧好你們的家人。”幾個男法師面面相覷之餘，忍不住同時開口，向其他人懇求着。沒人想死在這裏，沒人想再去面對那些該死的矮子們生滿了獠牙的嘴巴，惡毒的目光。出現這種機會，他們實在無法放棄。
僵卧在地上的女法師忍不住咒罵起來，但是那些被飛艇刺激着產生求生**的男法師們卻充耳不聞，只是向同伴闡述着自己回去之後能做到什麼。這種人性中最惡劣的一面，被帕克誘發出來之後就一發而不可收拾了。而他們之間的爭論逐漸升華，自動變成了相互指責，相互咒罵……言辭間多諷刺挖苦，到後來，他們甚至連誰被矮子強喂同伴肉時多吃一口事都掀了出來。
在一邊聽着他們爭吵的帕克和米雪兒等人的臉色瞬息萬變，他們沒想過這些傢伙居然做過這種事情。在惱怒之餘，也不由得奇怪起來，矮子們抓他們來吃倒也很正常，可喂他們吃又是為了什麼？不用人問，羅嗦的莎穆旺就撇着嘴巴，搶先道：“因為‘惡魔之子’屬於半不死生物，所以對食物的要求並不算大。它們更喜歡欣賞獵物那種悲痛欲絕、痛不欲聲的樣子。”
“如果它們知道這些該死的傢伙會是這麼一副嘴臉，怕是早就幹掉他們了吧？”哈特隨手將強弩上裝備上弩箭，架設到飛艇邊緣，雖然他一隻眼睛裏還有沙塵沒有弄出來，卻也不去理會，一早明白帕克用意的他，就等着大夥都看不下去了。
安吉乾嘔幾下后逐漸緩和過來，聲音變得陰惻惻的：“不知道帕克這麼做有什麼意思，不想帶走就直接幹掉，費什麼話？”
米雪兒雖然也臉色慘白，卻比較了解帕克的意思，幫忙解釋道：“帕克這麼做是要瓦解這些入侵者心裏的防線，只有這樣才能探聽出關於文德帝**事方面的行蹤，這樣，我們離開這裏后就能掌握主動了。”她微微一頓，而後搖頭道：“不過，我認為這些人應該是很早以前就流落到這裏，沒可能知道目前文德帝國的意圖，問與不問都沒什麼意思，沒必要拖延時間。”
她們的猜測固然是帕克先前的**頭，卻不是現在的目的。帕克可以確定這些傢伙在這種地方已經生存了幾個月，僅僅食用苔蘚和素食蘑菇就能活下來么？這種說法他絕對無法接受，最起碼食水怎麼辦？況且，帕克懷疑莎穆旺感受到的探測魔法就是這些風系魔法師釋放出來的，可她們應該早成了矮子們的俘虜啊？難道說……還有一些風系法師沒被矮子們抓到不成？
有了這種懷疑，帕克將兩隻永久隱身的納米靈獸分派了出去，在飛艇四周盤旋着，監視着一切異常。而他自己則儘力挑唆這些風系法師內訌，期望從他們不經考慮的爭吵中聽出些許重要的情報。可惜，這些法師叫着叫着就開始相互撕打，彷彿市井無賴般揉到一起，摳鼻子、挖眼睛、吐口水……各種卑劣之極的打架技巧，被這些身份高貴的法師們發揮得淋漓盡致。
“你這些同伴也實在……”帕克鄙夷的看着女法師雯茜兒，雖然沒有直接諷刺卻也讓那女人難以忍受。她狠狠的一口唾沫向帕克吐出來，被帕克蘊涵了鬥氣的一吹，重新砸在她自己臉上。她怨毒的盯着帕克，牙齒一點點摩擦着，從內而外的發狠。
看着她屈辱的樣子，帕克冷冷一笑；“你們的女王為了一己私利發動了侵略；而你們則是她的幫凶，殘殺着我們的兄弟姊妹；多少個村子被你們屠殺一空？多少個家庭因為你們而破裂？多少個老人倒在你們屠刀之下？又有多少個孩子被你們扼殺在搖籃中？”雖然帕克本身並沒有親眼見到一切，可索亞提起這些事情的激憤卻感染了他，讓他忍不住就想現在發泄出來。
不過，他最終還是忍耐下去，冷冷的補充道：“在這些無辜的人們面前，你們那些自私的服從侵略的理由根本不成立。”
雯茜兒的臉色被帕克刺激的一陣青一陣白，好半晌也說不出話來。帕克冷笑了幾聲，手裏的鍘刀突然飛起，橫向切割出去。
一個用旁邊抓起的碎岩石死命敲打自己同伴腦袋，將其活活砸死的男法師，連哼都來不及，就被鍘刀從眼睛位置橫向刨開，上半個腦殼隨着腦漿等噁心東西飛得遠遠的。那屍體慣性的抓着石頭向下砸了幾下后，才搖晃着一頭栽倒在地上。
帕克的鍘刀在空中兜旋着將沾染到的血漿等東西甩掉，然後落到男法師裏面唯一倖存的那個傢伙的眼睛中間，穩穩的停在那裏。那法師兩腿中間明顯的濕潤了，一對眼睛睜得死大，對眼般盯着自己面前的刀尖，喉嚨里發出了無意義的‘嗬嗬’聲。
“你根本就沒想放過他們？你這該死的混帳居然在耍他們玩？”雯茜兒看到這一幕，難以置信的咆哮出來。聽到她的話，帕克滿臉詫異的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的反問道：“我剛剛怎麼說來着？哦，對了，似乎是‘絕對不會無故傷害他一根毫毛，還會全力將其送回老家。’吧？我沒有違背諾言哦，因為我傷害的並不是他們的毫毛，也用鍘刀將其送回了‘老家’，嘿嘿。”
不等雯茜兒回答，帕克的鍘刀自然向前一探，豁開了那男法師的臉，哈特在飛艇上狠狠的嘟囔了一句，他就晚了那麼一步。
“好了，現在能證明你們不是逃兵的就只有你一個人，想離開這個鬼地方么？似乎只有求我們了，不然你的家人就永遠抬不起頭來。”從那些男法師的爭吵中，帕克一早明白這些傢伙在擔心什麼，用這個來刺激雯茜兒，確實一針見血，恰倒好處。
“你……”身為法師，雯茜兒自然是想當聰穎的那類人，但是她卻根本沒有應付帕克這種無賴的經驗，被他幾句話堵的險些噎死。帕克‘嘿嘿’一笑，一把將其從地面拽了起來，然後坦然的道：“相比於你那些不爭氣的同夥，我對你這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傢伙更放心。來吧，我們偉大的旅程就要開始了……你即便沒資格參與，倒也勉強算是見證，這個機會同樣難得。”
將俘虜扔在安吉旁邊后，帕克將自己的收穫交給了米雪兒，整整二十二顆魔核讓米雪兒幸福的險些哭出來。
莎穆旺啞然看着米雪兒手裏那顆最大的矮子首領的魔核，好半晌才點頭道：“假如這些惡魔之子的魔核都無法形成‘輝煌之心’的話，你還是趁早死了心吧。”米雪兒連連點頭，小心的將魔核送到莎穆旺眼前：“你應該知道怎麼融合到一起吧？”
“我當然知道，不過卻做不到。”莎穆旺的話讓米雪兒差點蹦起來，連帕克也受不了的瞪起了眼睛。看到大家誤會，莎穆旺苦笑起來，道：“我僅僅是個地獄犬而已，沒可能什麼都能做到，是不是？能知道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你們別因此怪我啊！”
聽到莎穆旺說自己是地獄犬，俘虜雯茜兒直發愣，她知道就是因為這隻狗，自己那些同伴才被殺害了的，不由得譏諷的叫起來：“瞧瞧我看到了什麼？一頭比豬更像豬的地獄犬？神啊，居然有人養這種東西，連白痴都曉得一個腦袋的地獄犬……”
安吉用弓稍抽中了雯茜兒的臉，將她的聲音直接抽回了喉嚨，而後向莎穆旺喝道：“融合這些魔核究竟需要什麼？”
“最少也是火衛士級別的高手親自主導……”莎穆旺的話沒有說完，就知道這些聽眾並不理解自己剛剛使用的古代稱呼，乾咳一聲，解釋道：“所謂的火衛士實際就是控制火焰的魔法師，我雖然不清楚這個等級在現在怎麼形容，不過他最少能夠用火焰融化這些魔核，以便清除裏面的雜質才行。”聽到莎穆旺的形容，大夥都無語，做到這個最少也得是高級以上的法師吧？
“如果這個辦法行不通的話，在我們那個時代，最寒冷的彼格雪山裏有一個被稱為梧桐谷的峽谷，裏面生長着很多梧桐樹，會有一種叫做鳳凰的超階魔獸生活在那裏，它們是火屬性魔獸當中最強大的存在，應該能完成融合。”莎穆旺折中的道：“就是不曉得在[大湮滅]戰爭之後，這種山谷是否還存在。”這個方法更不現實，還不如去抓捕其它高級的火系魔獸幫忙呢。
“算了，最少我已經儘力了。”米雪兒突然滿不在乎的道：“就算靈獸不能進化也沒什麼，我盡可以在其它方面給大家輔助。”
“如果我們有機會去赤土大陸，未必就沒有機會抓到火屬性魔獸，”安吉突然如是說，而現場只有帕克明白她話里的含義，不由得向她望過去。安吉懇求的目光和帕克相對，帕克默然點了下頭，然後繼續安吉的提議，向米雪兒道：“我和安吉早晚要去赤土大陸，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和我們一起上路。”目光下意識的向絲望去，看到她憔悴的模樣時，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三、兩步竄到絲的面前，不等帕克說什麼，因為心情的沉重而無意中釋放出了光系守護元素，將疲勞若死的絲籠罩其中。
光系魔法不愧於它所擁有的光榮稱號，雖然絲並沒有完全恢復正常，但是最少也不像先前那麼疲勞。
等那光芒散卻，帕克不由分說一把抓住了絲的領子，咬牙切齒的低吼道：“我們再餓幾天也不會死，別把自己當成救世主，現在給我滾到一邊去睡覺，確定自己恢復精神之後再起來。我可不想飛在空中時候突然之間掉下去，你賠不起，知道嗎？”
雖然是關心的話，可帕克這麼說出來卻險些氣暈了絲，她原本還想和他好好談談的**頭徹底煙消雲散。如果不是米雪兒趕過來死拽活拽的拉她到一邊，怕是都會因此和帕克吵起來吧。絲原本也不是什麼溫柔的人，只不過因為心事而選擇沉默罷了。
絲終於還是被強迫着休息了，不僅僅是她，這麼長時間以來，幾乎所有人都疲勞到難以支撐的程度，飢餓、睏倦無時無刻不在折磨着他們的身心。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應該堅強，也只有堅持，才能活着離開這該死的地下，回到充滿陽光的地表去。
最後被留下守夜的就是唐和哈特了，雖然他們兩個同樣很累，卻比其他人強的多，反正飛艇被停泊到了山崖一側，他們兩個只需要看守着雯茜兒就行了，那些矮子在短時間內都不會有膽子回到這個地方來。一時間，整艘飛艇都沉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