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 嘯天
一百二十二嘯天
……
“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保證？”莎穆旺翻了個白眼給哈特，明顯是針對哈特剛剛的衝動。其實哈特這小子總的說還算不錯，雖然人倒霉了點，吝嗇了一點……之外，倒也沒有招人煩的地方，剛剛的激憤也不過是因為誤解，莎穆旺也是有點小心眼。
從來沒被一隻狗鄙視過，這個另類的經驗讓哈特好一陣鬱悶，撇着嘴巴嘀咕着縮到了一邊。
莎穆旺也不去理會他，繼續道：“我剛剛卻無意當中發現，有人在上面地層里，向下使用風屬性的探測魔法。就順着魔法釋放的方向追蹤了過去……結果我就發現那裏有一道相當寬闊的大地裂縫，猜測着它能直接通向上層地面。”聽到這裏，米雪兒等人的眼睛就亮了起來。大夥和莎穆旺的猜測差不多，必然是有人察覺了火光，才釋放出探測魔法，然後被莎穆旺發現。
至於對方使用的魔法元素究竟是什麼，此時已經不在大夥考慮範圍內，就算是敵人又能怎麼樣？大幅度提高之後，又有多少正常人類能威脅到這幾個變態？也就是‘火焰君主’那種變態中的變態才能逼得他們不戰而逃吧，可火焰君主一共有幾個？
“我們現在就去那裏看看，相信即便不是向上的通路，也比困在這種危險的地方好得多。”米雪兒當機立斷的一揮手，哈特連忙湊了過來：“難道大夥就不想等到‘火焰君主’離開這個世界之後，回去挖掘寶貝么？地精的文明遺迹可就在眼前啊。”
“‘火焰君主’最少還要肆虐大半天時間，我們盡可以探察到出路后再回來……”米雪兒笑着提醒着哈特，哈特有點尷尬的摸着鼻子：“我只是想提醒大夥一下，那些殘存的寶貝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白拿誰不拿？就應該都去拿，拿了才……”
沒人理會絮叨的他，自顧自各就各位，讓飛艇達到一個人為的平衡后，絲加快了飛艇的飛行速度，在莎穆旺的指點下飛去。
遠處的火光不斷搖曳着，時而突然竄起百米，時而又沉寂下去，一連串的爆炸聲隱隱傳來，就算是遙遠位置的飛艇眾人也覺得心緒不寧，總覺得有一種暴虐的**頭從心裏冒出來。就是帕克眼睛開始發紅，準備找人麻煩的時候，一道柔和的白色光波從他額頭散發出來，彷彿母親在孩子耳邊喃喃細語般，溫柔的撫慰了帕克暴虐的心情，使他瞬間恢復了正常，茫然四顧。
被那光波照射到的人都勉強恢復了清醒，莎穆旺也因為安吉這個主人的關係平安無事，此時有點慶幸的道：“也就是我們逃的早，不然被‘火焰君主’這個變態的能力沾染到，怕是不同它動手，我們自己就相互攻擊，破壞了逃生最重要的飛艇呢！”
正說著，唯一沒照射到光芒的唐卻突然爆發了，直接一記頭錘砸了他旁邊的哈特臉上。哈特根本沒想過會被同伴攻擊，反應不及，差點被砸爆了眼睛，下意識的飛起一腳將唐踹了出去。換了正常時候，唐這種單薄的身體根本沒法承受哈特下意識的全力一擊，可被某種力量影響的他卻蠻橫的改變了半空中的身體，一腳向旁邊的米雪兒掃去，如果掃中，米雪兒必死無疑。
在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下，處於失神狀態的米雪兒被帕克一把拽到身後，遠離了危險。而他則用另一隻手，照原樣輕鬆抓在唐的腳踝處，直接拖翻在地。無視唐的掙扎和攻擊，動作熟練的將其壓制住，並且用哈特忍痛送上的繩子將其綁的結實。
原本沉穩且斯文的唐居然變得彷彿野獸一樣，雖然身體不能動，喉嚨里卻冒出了‘呼呼’的恐嚇聲，且不斷齜牙咧嘴的彷彿要咬人似的。一手捂着自己塌陷的鼻子，一手向米雪兒揮舞着，意圖得到救治的哈特委屈的簡直要哭了，極其含糊的哼唧道：“這究竟怎麼回事兒啊？唐這小子啥時候變得彷彿瘋狗一樣有攻擊性了？如果不是我反應的快，怕不被他一下咬死。”
“要不要我發瘋下咬你試試？”聽到哈特又拿狗說事兒，莎穆旺不懷好意的向他望去，哈特這才恍然自己又口誤了。
米雪兒先用一個安神靜氣的魔法穩定了唐的情緒，然後才給哈特救治，唐雖然力量增加了許多，但是依然屬於普通人水準，哈特雖然鼻子塌陷下去，卻不用擔心以後會失效，頂多也就是不會像以前那麼挺……換句話說，他被唐這麼一下子給毀容了。
就算他是盜墓者職業，不會依靠自己的儀錶吃飯吧，可這個結論依然讓哈特痛不欲聲。讓帕克等人啞然的就是，這小子對唐異常寬容，狠狠的悲傷了一陣子之後就恢復了正常，甚至主動擔負起照顧他的重任，讓大家對其另眼相看。雖然大家都看到，他在照顧唐時，總會偷偷的將唐的
莎穆旺所指的地方並不算遠，在大夥打鬧間自然抵達。正如莎穆旺當時形容的，那的確是一道相當寬闊的裂縫，用單筒望遠鏡也僅能看到那裂縫橫向的邊緣，縱向遙不可及。如果說這個地下世界還能利用那些隨處可見的火神柱看清一些地方，那麼，眼前這個大地裂縫就是絕對的黑暗，沒有一絲光芒從裏面散發出來，整個就彷彿大地那深邃的嘴巴，陰森恐怖之極。
幾個女生在看到它的時候，臉色就變得蒼白，連安吉都忍不住縮到帕克身邊，小聲的詢問着：“你確定我們真的要去嗎？”
帕克掃了一眼莎穆旺，淡淡的回答安吉，也是回答所有人道：“我們並沒理由錯過離開這地下世界的機會，哪怕是錯誤的一條路，起碼也要嘗試着走過，才能回頭。”聽到帕克的話，米雪兒和絲面面相覷，然後同時點了點頭，絲調轉船頭開始上升。
帕克拍了下安吉的肩膀，提醒着她：“你要小心留意四周的動靜，如果有古怪就攻擊。”這麼說著，他湊到莎穆旺旁邊，詢問道：“你的直覺最敏銳，給我一直盯着那探測魔法傳播的方向，我們的目的地就是那裏，說不定還能碰到老朋友呢。”
莎穆旺雖然不曉得帕克口中的老朋友指那個，不過還是順從的開始”
駛入那道裂縫，飛艇似乎進入了一個相當詭秘的空間，上面是無盡的黑暗，而下面則是類似於煉獄一般不斷閃耀的炙紅。
飛艇上每個人都萌發出一種，自己身在兩個不同空間地夾縫中的感覺。那種感覺非常奇怪，就彷彿行走在生於死的邊緣。
隨着飛艇一路向上，氣溫則逐漸下降。察覺到異常的帕克皺起了眉頭，嘀咕起來：“難道我們已經離開亞寒帶區域，跑到寒帶來了么？該死，我可沒棉衣禦寒吶……”沒有棉衣的又何止他一個，最畏懼冰冷的安吉身體微微發抖的掃了帕克一眼。
安吉很擔心，萬一上面很冷，自己也許會成為帕克的累贅，這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莎穆旺似乎發現了安吉的遲疑，笑嘻嘻的招呼道：“放心吧，老闆。你既然和我簽約，就不用擔心那種自然寒冷。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頂極冰系法師的魔法攻擊還能影響到咱們外，其它一切都沒有關係。”聽到莎穆旺的安慰，安吉緊張的神經微微放鬆下來，居然轉眼間就不覺得冷了。
隨着飛艇的上升，下面不斷閃爍的火光也逐漸暗淡下去，哈特連忙點燃了火把，微弱的火光亮起，在那崖縫中根本不起眼。
整個飛艇的飛行，都是在拿着單筒望遠鏡的米雪兒和莎穆旺的導航下進行的，在這種火光以外漆黑如墨一樣的環境下，負責駕駛的絲和帕克等人和睜眼瞎也沒什麼區別。在導航員的指揮下，飛艇逐漸接近了那裂縫其中一道垂立的崖壁，然後沿着它向上攀升。當大夥逐漸適應這種安靜的環境時，一直拿着望遠鏡左右觀望的米雪兒，突然驚叫起來：“大夥小心……”
她的聲音未落，一陣詭秘的尖嘯聲從遠處傳了過來，安吉憑藉可以夜視的眼睛也發現了那些聲音的主人，等米雪兒驚呼時，已將彎弓上髮絲射了出去。漆黑當中，一聲尖銳的慘叫傳了過來，然後就是弓弦震動的聲音和那怪物們憤怒而凄厲的嗥叫。
帕克招呼着哈特保護米雪兒、絲和依然被捆的唐，自己則抓了一柄鍘刀撲到船舷。黑暗中，數以百萬的古怪生物蜂擁而來，目標正是飛艇和上面的乘客。帕克等人的心臟都提到了嗓眼，相比於之前那些殊死搏鬥，這一次無疑最是危險……假如這些該死的玩意成功破壞了飛艇，就算是有納米冰蟲可以載人飛行，也絕對沒人能夠倖免遇難。每個人都心裏有數，不拚命不行。
安吉是第一個發威的，這種必死的危險對於她並沒什麼威脅，經常陷身於此種境地讓她簡直冷靜如冰，放棄了髮絲這種花哨多餘殺傷的纂頭，而直接凝聚地獄火，形成箭石連射而出。她根本沒有瞄準的必要，山洪一般強衝過來的怪物們將整個空間全部封鎖，隨便怎樣都不會落空。地獄火在空中就彷彿死神的鐮刀，所過之處必無完卵，可依然奈何不了如此數量的敵人。
在地獄火微弱光芒的映襯下，這些成群結隊的怪物真正的樣子終於被帕克看清楚，他的眉頭不由得一松。
那展翅飛來的生物是一種外型非常接近蝙蝠的生物，它們生長着彷彿野豬一樣的翻翹鼻子，尖銳的獠牙上下交錯，刺耳的呼嘯正是發自於牙齒間的縫隙。大約瞳孔的地方是一層灰褐色的眼瞼，明顯沒有瞳孔的它們卻生長着彷彿喇叭一樣的大耳朵。
野獸一樣的細碎毛髮覆蓋了它們全身各處，一些詭秘的斑點點綴在毛髮之間，就彷彿約瑟夫因年紀而生長出來的老年斑。
它們蝙蝠一樣的翅膀和身體的比例大約在四比一左右，除了翅膀轉折處尖銳的爪子外，那生物卻只生長着相當修長的後腿，以及一條魔鬼轉有的鉤尾。這種造型在文獻中都沒有詳細的記載，帕克更不曉得它們叫什麼玩意，但是從這些該死傢伙的生理結構上，帕克卻能看出它們的先天弱點……也就是，這些傢伙沒有視覺，只有像蝙蝠那樣，依靠聲音和聽力辨別方向。
“莎穆旺，你身為地獄犬王，總會叫吧？”帕克轉頭看向因擔心影響到飛艇的穩定而不敢隨便動彈的莎穆旺，如此招呼着。
“啊？我當然會叫了，而且聲音還是我相當厲害的一項能力呢，在神魔戰爭時代被稱為‘戰爭號角’，而我們一族則習慣稱之為‘嘯天’。”莎穆旺根本不明白帕克這麼問的含義，隨口應着。帕克猛的鬆了口氣，興奮的招呼道：“也不用你亂動，你就把腦袋抻到邊緣來，衝著那些該死的東西叫喚……快點，我們支持不了多長時間。”莎穆旺又是一愣，順從的湊了過來。
強大而毫無收斂的地獄火箭石在安吉的辛苦下如簧射出，轉瞬就消失在那怪物叢中。那些畸形蝙蝠也不是不想躲閃，可被同伴擠住的它們根本沒有躲閃的餘地，面對地獄火形成的箭石，它們唯一能做到的，也就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軀驗證對方的殺傷。每一箭射出，蝙蝠群就彷彿利刀劃過的奶油，出現一條由燃燒着黑焰的殘破肢體形成的隧道，然後再被其它蝙蝠填充。
箭石交叉縱橫，犁地一般將蝙蝠群掃得七零八落，然而對於龐大的蝙蝠群來說，這種損失不過九牛一毛，根本不痛不養。
莎穆旺看着逐漸逼近的蝙蝠群，狠狠的吞了一下口水，不用帕克提醒，就凄厲的嗥叫起來：“吼……”那巨大的聲音在它們種族特殊天賦‘嘯天’的激發下，居然形成了一道由聲音構建的衝擊波，全方位向四面八方擴散出去，即便是處於攻擊外的米雪兒等人也嚇得哆嗦了一下，連飛艇也因此震動起來。那些蝙蝠的耳朵實在太大，對於聲音的敏感就是它們倒霉的根源。
音波所到之處，連空間都似乎扭曲了，首當其衝的一層蝙蝠大多耳膜破碎，大腦都被音波攪成糨糊，瞬間斃命……少數蝙蝠僥倖支撐過這音波卻被安吉一箭射穿，那些倒霉鬼就那麼被焚燒靈魂的火焰包裹着全身，有氣無力的尖叫着流星般墜落。
極其稀少的一些蝙蝠成功的衝到了飛艇前，卻正遇到帕克凌厲的刀鋒，幾道半月型刀芒閃過，蝙蝠的屍體散碎着飄散。
一吼建功的莎穆旺興奮起來，它一早就在鬱悶自己的力量只能藉助安吉才能使用的委屈，眼下卻到了它本體發泄的時候，中氣十足的嗥叫，一波一波的咆哮出來，和回聲混合在一起，向那依然瘋狂衝上的蝙蝠們圍剿過去。直接的殺傷雖然可怕，卻還不是這一嗥真正厲害所在。反而是最純粹的聲音破壞了蝙蝠的定位，使它們像沒頭蒼蠅般騷亂起來，恐懼瘟疫般蔓延。
在聲音的干擾下，處於忙亂狀態的蝙蝠們徹底成為了一片散沙。它們或胡亂的撞到一起；或直接撞到了旁邊的崖壁上；或胡亂的飛舞着，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然後或遠離戰場；或成了安吉和帕克的活靶子，整個局面被順利控制下來。
莎穆旺的聲波最先保護的就是飛艇氣囊，也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大夥安然甩掉這些畸形的蝙蝠。那些蝙蝠們倒也沒什麼強悍的身體，相互間撞沒幾下，就彷彿下餃子一樣墜落。數以千計、數以萬計的蝙蝠失去了飛行的能力，只是胡亂的拍打着翅膀，然後消失在黑暗的深淵中。連蝙蝠自己都知道，這些倒霉的同伴再也沒可能活下來，不由得更加慌亂起來，遠處的直接調頭。
隨着迴音的往複，嗓子已然沙啞的莎穆旺連續的嗆咳起來，幸虧這時大夥已經遠離了戰場，擺脫了那些蝙蝠，不然還真是凶多吉少。大多數人的臉上都是慶幸的神色，只有哈特卻彷彿死了爹娘一般哭喪着臉：“有它們在這裏攔路，我們怎麼回去啊？”
“回去？”莎穆旺險些沒爆走咬人，狠聲哼道：“如果這條通道並不能離開這裏，我們自然還得回去，可是如果你想回去拿狗屁寶貝，通過剛剛那該死地方的時候，就親自出去叫喚好了，我的嗓子已經沒可能大聲說話，更不用說發動‘嘯天’了。”
哈特干吞了下口水，小心的揉着自己依然疼痛的鼻子：“難道大夥都不想知道，究竟是誰召喚出‘火焰君主’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