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 9

9. chapter 9

“你們……中,還有活着的嗎?”我心裏不適時宜地升騰起了一絲希望。我自己也遭遇過,在感染MR之後依舊保留存有意識,於沉睡七天後醒來,“還有意識嗎?”

可沒有人回答我,他們坐成一排,像是上課聽講的小朋友,認認真真仰頭看着我。很安靜的眼神,卻讓人覺着毛骨悚然。整個洞穴中只有我一個人微微沉重的呼吸聲,寂靜到壓抑。

如果現在有別人在場,肯定覺得我瘋了,竟然對着一堆“濕屍”說話。而這一幕也使我明白,或許我的轉醒,真的僅僅是因為曾注射過相關的疫苗。縱然那個時候我哥說,那疫苗還是初代的產品,作用只是聊勝於無。

面對着一堆沒有攻擊性、小孩模樣的感染者,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陷入了無措。行動卻早於意識,於心不忍地慢慢放下槍。然而剛往回退一步,孩子堆中突然傳出”啵“的輕響,那聲音十分的輕微,可在處於極度緊繃狀態的我的耳中,簡直跟槍聲差不多的刺激。

我猛然轉身朝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將才還乖乖坐在那的一個孩子,突然就開始渾身痙攣,像是突發癲癇一樣強烈的抽搐起來。我完全把握不住狀況,也徹底被嚇到了,心裏一緊張,甩手就開了槍。但是由於沒有鎮定的瞄準,子彈打偏,只擊中了“他”的左肩,孩子的身體受力被打得翻到一邊,意外的平息了抽搐。

也正是因為“他”脫離了岩石,“他”原本所在依靠着的整塊岩石被暴露在外。我沒有想到岩石後面還有東西,眼角餘光掃到時,整個人一下就炸了。

岩石底下的縫隙中纏繞着無可計數像蚯蚓一樣黏軟的東西,沾染着從感染者身上留下的黑血,粘稠而發出異樣的惡臭。每條都有一米以上的長度,很細,通體烏黑,隔遠了看更像是粗一點的頭髮,交纏着鑽入了感染者的身體中,將之“捆綁”在了一起。密集而粘稠,讓人頭皮發麻。

我皺着眉被噁心得連連後退,胃裏面一陣翻湧,心裏也難受得厲害。

被搶打翻的孩子趴在地上,太陽穴邊不知何時開了一個小洞,開始往外溢出黑色的血,不久后就有一條細長的“蚯蚓”從裏面爬了出來。渾身濕濕膩膩的,沾着白色的絮狀物,在地上扭動。

那些“蚯蚓”明顯是被人飼養的,頭部有綠色的熒光標記,也像是受到了一定的訓練不會攻擊人類,從感染者身體裏面破體而出后迅速爬回岩石縫隙裏面。這樣一來,就算有小孩體型的”濕屍“從矮門裏面爬進來也會被立馬困住,被當做飼料餵了這些“蚯蚓”。

不知道禽獸說單人戰場中沒有“濕屍”是不是這個意思,可這東西到底什麼物種?

之前辨認不出來,現在知道后一眼就可以從那些孩子的頭上、身上發現盤踞着的“蚯蚓”,將他們牢牢捆住,沒動的時候就像是染了黑血的髮絲。

在知道這些小孩已經成了一具無法移動的驅殼之後,我就已經決心離開了,這地方簡直叫人噁心,一秒都看不下去了。

離開前回頭,只是無意識歉意的一瞟,我收起搶轉過身,腳下卻因那一絲說不清楚的違和微妙停頓片刻。腦中突然一過,倏爾詫異地回過頭,將目光定在一個黑頭髮的男孩身上。

他抱着膝蓋,埋着頭,從一開始就沒有醒過來。可他身上卻沒有那些盤踞的”蚯蚓”,一條都沒有。

“你……”我沒有拔槍,在這詭異的情景下竟有種莫名且強烈的篤定,篤定那裏坐着的是一個活着的人。他是有意識,有思維的隱匿在一群感染者之中的,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我知道你還活着。”

沒有人回答。

我沉思一會,“你被咬了嗎?”

“砰!”的一發槍聲在我耳邊炸響,那麼突然的,截斷了我的言語。

我幾乎都感知到了子彈帶來的風聲從耳邊擦過,縱然已經算是後知後覺,強烈的危機感還是讓我在聽見巨響立馬縮了下頭。緊接着有個東西從洞窟上掉了下來,跌在我的腳邊,從額頭正中開了個拇指大的洞,還在四肢亂舞的掙扎,下半身被“蚯蚓”成團的纏繞着,驚得我快速後退了兩步。

好一會,才瞪大眼睛看着對面抬起頭來的男孩,他像是黑曜石一樣明亮清澈的眼睛裏面鍍着一層灰暗,冷漠得空靈。白凈的臉上沾着血污,幾乎已經看不出容貌了。

他看了我一眼,一句話也沒有說,在以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速度解決完一個乾屍之後,重新閉眼埋入了自己的手臂中。

真的是個人!

我無法形容當時的心情是怎樣的一種驚喜。

無論是怎樣的悲劇發生,人們最不希望看見的受害者就是小孩。我知道這種時候痛心哭泣已經是無用功,可真正目睹這麼多孩子的屍骸,還是會喚醒人性的憐憫,猶如受到重創般的難過。然而在這絕望之中,又升騰起了一絲希望,讓我知道自己並不是白白看到這種慘狀的,若能將這個孩子救活,什麼都值了。

我不是不怕那些“濕屍”,可男孩正坐在他們中間,怕他受傷的恐懼感先於畏懼攥緊了我的心臟。渾身僵硬着兩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將他一把抱了起來。

那種感覺就像是第一次去偷別人家的東西,入手之後什麼都顧不上,扛着人,撒開腿就沒命的往外跑。

他躺在我懷裏的身體是暖暖軟軟的,還很輕,和他眸中呈現出來的感覺完全不同。

一直跑到了通往戰場大廳的黑色重門面前才停下來,狂躁的心跳換了種緣由的繼續紊亂着——劇烈運動,我捂着緊縮得有點發疼的心口,將男孩放下,扶着門把手,費勁的喘着氣。

那個時候,我腦子還有點懵,唯一想到的,是就這樣帶着多出來的一個人出去,會不會引起什麼懷疑。

孩子並沒有感染MR,單人戰場出門方向有掃描,我想,就算是懷疑來路不明,也不會有人拿他怎麼樣吧。

打定主意,我原地瞪着門緩了很久,蘇醒后沒有怎麼運動過身體虛弱得讓我汗顏,這才喘着氣伸出手想要去牽男孩。

他看上去只有六七歲的樣子,身上掛着過大的單衣,更顯得又瘦又小。我對這種年紀的孩子的認知定位在懵懂上,雖然會尊重他的選擇和思維,可那個時候他始終沉默。我以為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至少是對他好的,所以才會一聲不吭,衝上去直接扛着他帶出來。

可我友好遞出去的手就在他半斂着眼,漠然移開視線的情況下,被毫不給面子的無視了。

畫面定格住一秒,兩秒……

我慢慢意識到,他可能不那麼希望被人插手搭救,或者是他還不懂自己困在那種地方意味着什麼。

無論為什麼,和一個小孩計較態度是否和煦就太過了。

我只得伸出右手佯裝開心地拍了下懸空着無人理會的左手,尷尬地歡呼了一聲,縮回手。

他極度淡漠的眼神如舊,掃都沒掃我一眼。

也正是這片刻的寂靜尷尬相處,讓我開始懷疑他是不是不會說話,或者心理有什麼創傷,得了類似自閉症等等的,不然為什麼他見到活人一點想要求救的**都沒有。他對感染者也沒有什麼恐懼,使槍的手法甩我好幾條街,看來他在基地外面經歷過的要比我多多了。

不是正常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孩子。

想到這,我心裏也沉重了一下。不想再多說什麼讓他回應的話,輕聲對他說:“這裏還是戰場大廳,出去之後就是基地,很安全。你可能不大願意跟我走,可你現在一個人走太突兀,暫時跟着我,不要亂跑,可以嗎?”

“……”沒回答。

我當他默認,拉開重門走了出去。

外面的情況比我想像中的要很多,整個大廳已經沒有幾個人了,還是之後新來的,應該不至於會看出我多帶了一個孩子的問題。我回頭看了一眼男孩,確認他最終還是跟上來了,才走向中央操作台。

“您好,SRO103戰場於剛才結束,現在請求戰績結算。”戰場是以加爾的名義開的,戰績不用我說也會結算在他頭上。

“您是蘇小姐?”

我一瞬間警惕,瞄了一眼身前磨砂的玻璃確認其完好無損,才又聽到裏面的女人輕聲道,“您好,我是米婭,與您共屬加爾先生所掌管的團隊。加爾先生已經進入大戰場前的預備所了,走之前囑咐我給您簽署一個所有權轉移的確認單,然後這是您的值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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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撿到忠犬的錯誤示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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