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虐貓事件(中)
當天晚上,狐狸爸爸被身旁小孩子痛苦的呻/吟聲驚醒。
小魚發燒了!
狐狸爸爸一摸他的額頭,那滾燙的溫度嚇得他馬上跳起來。
“#%¥爸爸%¥貓貓……”小傢伙在高燒中說著糊話。
狐狸爸爸忙把另外兩隻狐狸寶寶抱到隔壁范希的房間,找出溫度計給小魚寶寶量體溫,果然是發燒了,38度半。
一定是今天經歷的事情讓孩子受到了驚嚇……狐狸爸爸沒有多少時間自責,他從柜子裏找出一包兒童退燒藥沖水,餵給小魚寶寶喝。
然後就守在床邊,照看着小傢伙。
要是吃了葯還是不退燒的話,只能天亮了帶小魚去看醫生。
後半夜,小魚的燒就退了,小傢伙的高燒來得快也退得快。狐狸爸爸擔心了半個晚上,確認小魚退燒之後,心臟才落回實處,天亮的時候終於熬不住,趴在床上睡著了。
“噓!爸爸累壞了,我們不要吵醒他,讓他好好休息。”范希對石頭和草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兩個狐狸寶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學着范希的樣子,壓低聲音問道:
“范希大哥,弟弟為什麼還在睡覺?”
“因為小魚生病了,石頭,你是哥哥,你要幫小魚請假哦!”
“欸?請假是什麼?”
“請假就是……”
范希承擔起了身為“長子”的職責,耐心地和兩隻狐狸寶寶解釋了“請假”的含義。被兩個小的依賴的感覺讓范希有種莫名的滿足感,小少年油然生出一股強烈的使命感,覺得自己一定要做好身為哥哥的職責才行。
“……好了,我們去買早餐吃吧!上課遲到就不好了!”范希牽着兩隻狐狸寶寶的手出門去了。
狐狸爸爸在睡夢中迷迷糊糊聽到一些范希和狐狸寶寶的對話,可惜他太累了,很快就又睡了過去。
朦朦朧朧間,他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他們剛到s市的時候。
“不要,我死都不要去學校!”范希緊緊抱着路邊的電線杆不放,四肢並用,拚死抵抗。
狐狸爸爸拿着新買給他的書包,苦口婆心地勸道:“你才十二歲,這個年齡的男孩子都要上學!”
佘小美站在一旁打哈欠。
“……反正我不要去學校!”范希嚷道,“我連小學都沒上過,不也一樣活得好好的!”
你的人生追求只有“活得好好的”嗎!狐狸爸爸沒理會范希孩子氣的話,有些生氣地道:“沒有知識文化或者一技之長的話,就沒有飯吃!范希,你不可能一直依賴鬼鬼!要是哪天鬼鬼們消失了呢!?”
范希不為所動:“那我就去乞討!”
狐狸爸爸:“……”
這個冥頑不靈的臭小子!
面對頑抗到底,死不悔改的范希,狐狸爸爸毫無辦法,而對范希具有威懾力的佘小美又袖手旁觀,狐狸爸爸簡直操碎了心。
家有大齡兒童的家長傷不起。
“爸爸,范希大哥在哪裏上學?”那天吃飯的時候,石頭仰頭問狐狸爸爸。
狐狸爸爸:“……”他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如實告訴狐狸寶寶們范希沒有上學?萬一他們有樣學樣怎麼辦?!
必須不能啊!
撒謊騙孩子們范希上學嗎?這又和狐狸爸爸教導狐狸寶寶們要誠信做人的信條相悖。
狐狸爸爸陷入了兩難的處境。
而罪魁禍首絲毫沒有察覺到狐狸爸爸的為難,得意洋洋地道:“呵呵,范希大哥我可是神童啊,根本就不需要去上學。我自學就能成才啦!”
三隻狐狸寶寶:自學?那是什麼意思?
“唉!”狐狸爸爸捂住自己的臉,挫敗感十足。
一家人正邊吃飯,邊說笑,他們家的大門忽然被轟然撞開,許久不見的大貓出現在那裏。它的身形膨脹了幾倍,幾乎有一個人那麼高,臃腫的身材像是被人在裏面灌了發酵的麵粉似的,兩隻明亮的眼睛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隻異常可怕的黑窟窿,兩隻總是高高豎起的耳朵被人殘酷地剪去,只在上面留下難看的疤痕。它身上的皮毛被人燒焦了,東一塊西一塊燙傷的痕迹,一隻前腿幾乎整個腐爛掉了,黃白色的膿包與紅色的皮肉糾纏在一起,蠕動蛆蟲在腐肉里鑽來鑽去……
“啊——”小魚驚恐地尖叫,眼睛、臉頰瞬間變得通紅,尖牙從嘴裏探出來,他伏低身體,一邊對大貓發出威懾的吼聲,一邊慢慢靠近大貓,頭頂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組黑色的玄妙圖案。整個小身軀蓄勢待發。
“別,小魚——”狐狸爸爸驚恐萬分地阻止。
然後他就倏地睜開眼睛,醒過來了。
轉頭一看,小魚就躺在他身邊,安靜地沉睡着。小傢伙大概是餓了,翻了個身,巴住狐狸爸爸的手,砸吧砸吧嘴。那姿勢活像他平時抱住雞腿的模樣。
狐狸爸爸哭笑不得,探了探他的額頭,確定沒有再次發燒,便下床去做午飯。
中午范希領着石頭和草草從幼兒園回來,發現狐狸爸爸和小魚已經生龍活虎地在廳子裏堆積木,瞬間開心極了,嗷嗷叫着就撲過來,被狐狸爸爸給趕去吃午飯。
時間眨眼就過去了幾天。蔡警官那裏,虐貓事件也有了新的進展。
按理說狐狸爸爸並不是警方內部人員,充其量只是作為虐貓事件的目擊者之一,正常情況下是無法得知案件的具體內容的,可架不住家裏有一個能夠驅使鬼魂的好事者范希。
雖然剛開始的時候不得其門而入就是了。警局的煞氣強,陽剛之氣足,無論范希怎麼驅使,被他控制着的三隻鬼魂都不肯進去。最後范希找了個渾身冒着紅光的鬼魂(厲鬼),才得以順利潛入警察局。
在小樹林的木屋裏,警方搜出了大量遭受到虐待的小動物,兔子、貓咪、狗狗都有,其中主要是貓咪。那些小動物被虐待后畸形而恐怖的外形,就連見多識廣的警察都感到觸目驚心。
絕大部分的小動物都遭到了男生的毒手,只有兩隻貓咪完好無損。警方在木屋裏還搜到了許多專門用來虐待小動物的工具,每一個上面均是血跡斑斑。此外,警方在木屋的後面發現了幾具被埋在地底下的小動物殘骸和一具被埋下不久的貓咪屍體,身體才剛剛開始腐爛。
這些死去的小動物的外貌特徵已經無法辨認,只能靠動物學家辨認出是哪些品種,性別,年齡,是貓科動物還是犬科動物等等。
然而即使知道這些,也並沒有什麼用。這些小動物不知道是男生從哪裏抓來的,我國連人口的資料數據庫都沒有建立完全,更加不要說小動物了。許多養有寵物的人為圖省事,連疫苗也未必會給寵物打。僅憑這些信息就想要找到那些死去寵物的主人,簡直難如登天。
警方也只能在小範圍內發出通告,讓丟失了寵物的人前來警察局認領。
然而這讓事情顯得更加殘酷。許多聞訊而來的寵物主人見到那些猙獰可怖的虐待動物,別說鑒定是不是自己家的寵物了,連久留一刻都不願意,掉頭就走。甚至有一個女孩還嚇得尖叫起來。
而那些虐待的動物也變得更加具有攻擊性,它們不讓人接近,只要有風吹草動就渾身炸毛,警戒着周圍的一切,敵視着整個世界。
據審訊男生的交待,他之所以虐待那些可愛的小動物,是為了報復他的繼母。他的繼母是一個寵物達人,非常喜歡小動物,也在家裏養了很多貓貓狗狗,其中以貓咪居多。男生的繼母雖然對小動物極有愛心,可是對人卻極為嚴厲,尤其是作為前妻的孩子的男生。從小,繼母背對着男生的父親,對他是非打則罵,轉身卻抱着她的寵物心疼地喊“心肝寶貝”。男生從一開始的敢怒不敢言,到後來的怨恨。
天長日久,男生的心理漸漸扭曲。等到他升上初中之後,更是產生了要狠狠地報復他的繼母的想法,可他在繼母的積威下生活多年,早養成了不敢反抗的習慣。因此每當他在家裏受到了繼母的磋磨,就到學校的木屋裏折磨那些代替品,以宣洩自己的痛苦和不滿。
按照這個叫做“謝日熙”的男生的說法,他繼母折磨他,他就折磨繼母喜愛的寵物。他心裏就會感到快意。
謝日熙說這些話的時候,是笑着的,在他的臉上見不到絲毫的愧疚不安。
當警察問到他知不知道自己的這種行為是違法的時候,他詫異地道:
“我又沒殺人放火,怎麼就違法了?那些動物只是畜生,生來就是被人殺的。我只是在它們被殺之前用來發泄一下而已。如果這都算犯法,那麼,那些用白老鼠來做實驗的生物、醫學實驗人員、路邊狗肉店的人、賣野生珍稀動物作為食材的酒樓飯店,不都罪大惡極了?怎麼不見你們把他們捉起來呢?”
謝日熙虐待小動物的行為性質很惡劣,可是對於其他案件來說,又顯得那麼微不足道。殺人、搶劫、盜竊、強、奸……哪類案件都比這件案子重要,在法律上無依據,受害的又是法律上不具有法人地位和自然人地位的小動物,連被害者都稱不上,警方根本奈何不了他。
而謝日熙的父母也很快運作起來,他們都是精英階層,而且職業還是律師。不知他們用了什麼手段和辦法,交納了一筆留待給前來認領的寵物失主的賠償金之後,謝日熙就被他們從警局裏接了出去。
而群英學校那邊也是靜悄悄的,謝日熙虐貓的事情似乎就像一顆小石子投進了寬廣的湖水裏,寂然無聲,掀不起一絲波瀾。
除了家裏的財產受到一點損失,謝日熙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