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殘陽欺酒與元夏約了個時間集合后就下了線,等兩人再上線的時候天色都還未亮,跟在男人身後的元夏就這麼眼睜睜看着殘陽欺酒乾脆利落地敲暈睡夢中的npc,這次也不把人往床底下塞了,給下藥捆的結結實實后,找了個空着的大水缸將人往裏邊一塞,甚至還給蓋上了木頭的蓋子!
元夏默默看着那恰好能裝進一個人的水缸,忍不住想起了他上次將npc捆成粽子塞在床下的畫面。
“怎麼?”換上禁衛官服的殘陽欺酒就着燭光瞥了一眼表情微妙的元夏,後者努力將自己的視線從水缸上收回來,表情真摯:“對npc好點,成不?”
殘陽欺酒朝着水缸的方向看了一眼,漫不經心地繼續整理着着裝:“這護衛雖然獨居,但這小院在鬧市,指不定會不會有什麼人因為什麼事闖進來,如果塞在床底下被發現就糟糕了。”
“水缸在院子裏一進來就是目標明明更容易被發現好吧!”
殘陽欺酒聞言動作一頓,似乎覺着元夏說的有幾分道理,他走過去將水缸一提,直接將之一整個抓了起來弄到了牆角,還搬了幾塊大石頭結結實實地壓在了木頭蓋子上邊!
元夏:“…………”
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哪裏不妥的殘陽欺酒:“這下沒幾個街坊鄰居能掀開蓋子了,滿意了?”
不,他說的真不是這個意思……
可拳頭大的才是老大,元夏還是被僱用的,當然得聽他的,見殘陽欺酒已經自顧自往外走,元夏小小地,糾結了那麼幾秒,最後還是壓下了那心中洶湧的想要吐槽的欲♂望,跟了出去。
之後就是打暈元夏需要扮演的那名皇宮護衛,易容並換裝后,兩人分別從不同的街道朝着皇宮的方向走去,路上元夏“偶遇”了殘陽欺酒扮演的另一名護衛后,兩人在路邊的早餐攤子上吃了點東西,路上元夏按照自己易容的護衛的性子與聲音與對他說話的npc打了幾聲招呼,並成功以令牌與口令通過了戒備森嚴的大小宮門,最後終於來到了靠近御書房的內宮中。
此時離辰時還差不到一刻鐘,但接班的禁衛隊大部分都已經到了,上朝的官員也都站在了前朝自己的位置上,因此皇帝並不在御書房內,站在禁衛們休息的小間內,元夏笑眯眯跟幾名npc嘮嗑了一會兒后,作為禁衛首領與這隊禁衛軍隊長的龍嚴休終於走進了室內。
這綠樓樓主邁進房裏的那瞬間,所有npc都噤聲安靜了幾秒,緊接着就陸陸續續對龍嚴休行禮,後者只是略微一頷首表示聽到,視線掃了這些待命的下屬一眼,目光稍稍在元夏與殘陽欺酒的身上停留了幾秒后就若無其事地收了回去,開口道:“今日先按照往常的路線巡邏一個時辰,休息一盞茶后,錢江與羅欣,你們去與御書房前那兩人換班,陳沢與江甘馳,議事大殿外邊,池今宵與張揚,你們去北門那兒。”
“是!”聽到自己名字的幾人紛紛應道,其他禁衛則是羨慕地看向被點名的這幾人,特別是元夏與殘陽欺酒易容成的錢江、羅欣,落在身上那羨慕嫉妒的眼神幾乎攔都攔不住。
因為平常禁衛巡邏時,遇到皇帝的座駕,必須避讓並跪下恭送,不得抬頭多打量也不得喧嘩出聲,能在御書房之類的地兒站崗的,都是能被皇帝與太監總管周旭眼熟的,若是什麼時候裏頭的人吩咐他們做什麼事兒,辦得好了那就是個晉陞的好機會。
對此一無所知且只是來蹭經驗的元夏十分淡定,殘陽欺酒更不用說了,繼續維持着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直接將那些目光屏蔽了。
而此刻,朝廷上大臣們還在為各項決策吵個不停,將士、平日沒啥建樹的中立派和君雲際這類買官當官沒啥實權的文職們,則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頂頭上司們掐成一團,龍椅上的洛永燃也不知到底認真聽了沒,視線偶爾落在似乎正認真聽着兩方辯論的君雲際身上,在對方似乎察覺到什麼茫然地抬頭偷瞄皇帝之前收回自己的視線,做出一副正不耐煩聽着的模樣。
周旭將洛永燃明顯帶着探究卻不願被對方發現的神情看在眼裏,龍嚴休將那名單呈上后他也聽聞了君雲際的名字就在其中,而洛永燃似乎對這個人的來歷頗為懷疑,見他命人將私庫內的紅珊瑚搬到御書房內一眼就可以見着的地兒,又將那仕女圖掛在顯眼的位置后特地吩咐自己一定要在早朝後將君雲際請去御書房,並說這君大人約莫是易容了后,周旭隱約有了個猜測。
於是周旭也在他人沒有注意的情況下偷偷朝着君雲際那邊看了幾眼,那略瘦的男人臉色有些蒼白,一看便知身體不怎麼好,眉頭總是下意識微蹙着,顯得原本就不算難看的臉更添了一抹難以言說的,像是時刻憂心什麼的風情,但無論他多仔細打量君雲際的五官,還是看不出他有什麼地方特別的地方。
那面上的皮膚雖說蒼白了一些,但細膩光滑,一點兒都不像貼了什麼上去,眼角額前鬢角之類的地方一點兒痕迹都沒有,若真是易的容,這可比昨兒他們的裝扮要高明的多了。
早朝差不多也就一個多時辰,將一些事押后再議並讓這些大臣寫奏章別將時間放在耍嘴皮子上后,洛永燃宣佈了退朝,離去前看了垂頭恭送的君雲際一眼便走了,等上朝的大臣陸陸續續從大殿內離開,特地慢了幾步的洛永塵才邁出大門就看到了外邊候着的太監總管周旭。
洛永塵像是沒有看到周旭身後跟着的兩名皇宮守衛,他停下腳步,與幾名同僚道別後對着周旭微微一笑:“周總管,昨兒下官聽府里的人報信,說是讓下官今日退朝後留下?”
周旭點了點頭:“陛下讓您去一趟御書房,怕您忘了,就讓老奴在這兒候着了。”
洛永塵勾了勾嘴角,面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似乎皇帝的召請只是件與衣食住行一樣普通的事一般,道了句“請”就跟着周旭走了,甚至開玩笑般提了一句:“不知陛下私下派周總管來找下官是為了什麼?需要下官將在上書房讀書的犬子叫來嗎?”
君雲際的態度讓周旭忍不住皺了皺眉。上回為了君嘉月的事去請這名君大人時,他因被皇帝召請露出了掩飾不了的忐忑與緊張,或者說任何一名大臣,無論被以這樣的方式“請”去御書房多少次,都會感到緊張生怕是自己有什麼事讓皇帝不滿了,而君雲際不過是第二次單獨見洛永燃而已,怎麼就做出了這麼副無所謂的模樣?
心緒不定的周旭總覺着會發生什麼大事,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還算正常的笑容,擺着手道:“不必麻煩了,皇上並沒有提到君少爺,只是早就說了要見君大人,興許還在等着咱們呢。君大人,不然咱們走快些?”
洛永塵似笑非笑地應了一句,跟着加快了腳步。
因為還差一盞茶的功夫才到御書房前的守衛換班的時間,這時站着的還是之前那兩名禁衛,見周旭帶着人來,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一般放了行,繼續目視前方裝雕像,等洛永塵垂着頭進了御書房跪下向洛永燃行禮時,幾名太監端着木盆,拿着洗漱用的皂子與帕子進了御書房,並站到了洛永塵的身邊。
洛永燃並沒有立即就讓下邊跪着的人起來,而是緊緊盯着這似乎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身形,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君愛卿免禮。”
洛永塵淡定地謝了恩,抬頭的那瞬間,一抹火紅就這麼闖入了他的視線內。
那是他作為新年賀禮送到宮中的紅珊瑚。也許是洛永燃昨日才知道它的存在的原因,送進宮什麼模樣的,現在依舊還是那模樣,枝椏伸展着好看的很,雖然知道那人就在上邊看着他的反應,洛永塵只是微微怔了怔,下意識移開了視線。
等見着另一邊的那副畫像后,就算已經儘力隱藏了自己的震驚,洛永塵眼裏的驚異還是在不經意中泄露了一分。
洛永燃將之全部看在眼裏,也沒有立即就命人將之拿下,而是淡淡開口道:“君大人身子不大好朕也是聽說了的,日日一大早就來上朝想必十分辛苦罷?早朝可一站就是個把時辰,來人,賜座,你們去給君大人洗把臉。”
洛永塵淡淡道了句謝,瞥了一眼旁邊的太監端着的木盆,木盆里的水大概是用什麼花泡過了,帶着一種幽淡的清香,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出的洛永塵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微微仰起臉任由太監擰了帕子動作輕柔地朝自己的臉上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