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二位一體
當維薩爾小心翼翼從因為基地被毀而漂浮在空中的光門返回地球時，看着那比之前足足低了二十米的地面沉默半響。
此刻，已經無需再隱瞞什麼，維薩爾馬上乘坐着飛機趕往華盛頓。
很快，他就與美國政府達成協議，使用魔法與核武器同時攻擊吞噬者。而就僅僅在做準備的兩天時間，吞噬者的陰影就已經蔓延到全世界。在美國西海岸的人更是只要仰起頭，就能看到那直插雲端的血肉巨樹。
九月一日。
——就在這一天，地球人都看向天空，而整個翡翠大陸的人則都看到了光輝。
那光是從地底透上來的，地面彷彿在變得透明，瑩瑩光芒照亮了一切，甚至賽過太陽。
尤其是帝都和教皇國，絢爛的六芒星魔法圖轟然席捲。所有帝都市民的腳下，無數亮晶晶的線條在蔓延，交織在一起，空氣在這一刻變得格外粘稠，令人呼吸困難。
最終，所有地下的光輝一寸寸暗下，整個大陸的陽光都變得暗淡，世界好像陷入了黑暗，唯有伊夫里特聯盟境內的黑暗縫隙處，越來越亮，越來越亮，最終化為太陽。
下一刻，太陽噴薄而出！
這一刻，所有人都聽到了天地中發出的難以言喻的嗡鳴。大陸上的植物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大片大片的森林頃刻間倒地死亡，肥沃的黑土化為乾涸的黃沙。
這就是代價。
但這一刻的人們無暇顧及大陸上的變化，他們唯一關心的是：“成功了嗎？”
這破釜沉舟的一擊，將黑暗縫隙的封印徹底摧毀，這意味着，若是沒有成功，就連一絲微薄的封印屏障都沒有了。等了半小時，機械人進入光門前往地球，等返回后已經得到消息，吞噬者不見了。
頓時，眾人都按耐不住喜悅，甚至有人已經歡呼起來。
“吞噬者是不是死了？”安澤洛斯龍翼扇動，在天上大喊道，率先湊近黑暗縫隙，興高采烈問道。
拉法爾和皇帝臉上卻依然嚴肅，並沒有放鬆警惕。
“應該不會如此輕易。”拉法爾盯着黑暗縫隙，最終確定，“我們進去看看。”
根據這麼久的觀察，吞噬者相對來說並沒有什麼攻擊力，哪怕一級的法師注意一點都不會受傷，因此接觸並不危險。吞噬者的危害主要還是由於對整個生存位面所帶來的恐怖吸食。
拉法爾和皇帝以及特洛西進入魔界，安澤洛斯不高興地待在外面，看着他們的身影沒入魔界的黑暗之中。
突然間，連一秒都不到，三人跌跌撞撞跑了出來，特洛西捂着嘴咳嗽。
“怎麼回事？”安澤洛斯大叫着，急急問道。
“魔界已經完全消失了。”拉法爾喘着氣道，“我們根本進不去，直接踩在了吞噬者身上，特洛西差點掉到吞噬者的傷口裏。”
“它還沒死？”所有人都忍不住失望。
“沒有，只是受傷了而已。”拉法爾語氣沉重，“只是一點小傷，它現在徹底攀附在翡翠大陸位面上，恐怕隨時都會攻擊。”
他話音未落，天空忽的傳來一聲難以言喻的古怪嗡嗡聲，整個天空，目光所及，竟然都佈滿了不斷蔓延的黑線。
“該死，它來了！”
吞噬者發怒了。
這個一直以來龐大到難以想像的生物頭一次受了傷，它近乎於瘋狂的同時朝兩個世界發起了攻擊。
是的，攻擊。
吞噬者雖然沒有什麼攻擊力，但那是相對來說。畢竟，如此巨大的生物哪怕是用身體壓都能壓死無數普通人。
整個地球和翡翠大陸的普通人都慌亂了。
而且，吞噬者帶來了大地震與海嘯。百米甚至近千米的海嘯無人可以阻擋，席捲一切，牽連到整個世界。
終於，地球的各國領導人只能破釜沉舟。
“什麼？他們還要使用核武器？”拉法爾帶領着潰散的民眾撤退，聽到這個驚了一下，“不是說核武器對地球傷害很大嗎？”
“傷害沒有我們的魔法大。”維薩爾苦笑，“再不攻擊恐怕就完全被吞噬乾淨了，畢竟地球人不像我們還有魔法。”
“對了，說到這個，對其他位面的搜索有沒有結果？”拉法爾詢問皇帝。
皇帝冰藍眼眸沉下來：“我們所有能夠跨越空間的法師都派出去了，大部分還沒有消息，只有一個返回說他尋找的方向是位面荒蕪地帶，連不能住人的位面都沒找到。”
“這個確實太難了，畢竟我們尋找了千年也沒發現多少能夠居住的位面，更不可能現在就馬上找到。”拉法爾嘆氣，“實在不行，就只能嘗試向有記錄的位面發出請求了，但願他們的位面神明願意仁慈接納我們的人民。”
眾人默然，卻都很清楚，這幾乎不可能。
神祇向來沒什麼仁慈之心，他們只會征服而不會接納。唯一的一絲渺茫希望就是改信這位神明，能夠求得一點庇佑。但是所有的法師恐怕都會被殺。
所以，這是最後的選擇了。
一天後，天空之上，古怪嗡嗡聲再次大起，吞噬者瘋狂地舞動觸手，那巨大的觸手重重砸在地上，如同一場場八級大地震。
人們驚嚇的大叫痛哭，而拉法爾等人卻是明白，地球那邊開始攻擊了。
地球之上，彷彿遮天蔽日般的核導彈自世界各地齊發，將無數百萬噸級的氫彈與原.子.彈投向屬於美國的國土，這一場面是之前全球人類都無法想像的。
而效果……
各國政府都清楚，伸入地球的只是吞噬者的一部分，而這一部分還有很多已經進入地殼和海洋，靠核武器根本攻擊不到。然而，他們必須攻擊。
這是希望，也是努力爭取的全人類未來。
哪怕失敗，最起碼人類曾經掙扎過。
“我們已經將所能做到的一切都做了，現在，我們只剩下了祈禱。”教宗伊格納緹二世對着電視屏幕前全世界人民說道，“我們來祈禱神的救贖，只是，不是朝着上帝。”
這位老者微笑着：“是向上帝的繼任者，由神諭而生的神祇，她的名字為顏落。”他有些拗口的拼出這個明顯的漢語名字，“不要質疑，不要憤怒，為我們的神，為我們人類的未來，祈禱吧！”
——祈禱吧！
我們在此刻只有化為神的力量，以我們每一個人的微薄之力，拯救世界。
神是什麼呢？神存在嗎？
對於無神論和泛神論的人來說，這個問題他們都曾經想過，但是，沒有答案。
有信仰的人或許會回答，神就在我們的心中，你信神，神也會救贖你。
但是無人可以否認，他們未曾見過神。
但是，地球之上，一直都有無數未解之謎。這些神秘的地方甚至以人類現在的科技仍然無法破解。
而宗教，千年來始終存在。
有人會說，外星人做的。那麼，究竟有沒有外星人呢？
伊格納緹二世對此卻是無比堅定，地球，曾經是有神存在的。
地球一開始，不是這個樣子。
但神去了哪裏？地球上又為什麼無法使用魔法？
這一切都已是未解之謎，他所能做到的，就是傾盡全力，幫助新誕生的神祇。
拯救世界。
這股源於人類內心絕望和希望的力量如此強大。恐懼、希望、痛苦、愛……無數情緒混雜，目標直指顏落。
你知道人類集合起來的力量有多強大嗎？
這股力量，能夠改變世界。
這股力量，令昏迷中的顏落突然張開了眼睛。
她躺在純白的水底平台上，四周是朵朵盛開的晶瑩白蓮，溫柔水流在她身體上輕輕拂過，只露出她的面部。
“你醒了。”男性清冷的聲音傳來，光輝神俯身看她，整個人彷彿一尊發著光的玉石神像，那流光一樣的銀髮垂落，就在顏落眼前微微飄動，他面容一如既往的淡漠，“恭喜你，你真正成為了一位神。”
“是嗎？”顏落坐起身，吐出一口不小心流進嘴裏的水。
“因為，你擁有了自己的信徒。”他緩緩說道，“而不再是依託於我來獲得信仰了。”
“所以，我們平等了？”顏落怔了怔，輕輕笑起來，“你也徹底可以恢復了，對嗎？”
“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想法。”他說道，“你很快就會知道，成為神其實只是獲得一張入門券而已，真正的世界你不過才踏入一腳。那裏，遠比你現在所接觸的一切都危險。你要知道，吞噬者其實僅僅只是諸神墓地最底層的一個怪物而已。而比諸神墓地還要危險的，更有無數神明。”
他頭一次說了這麼多話，此刻微微停頓。
“所以，你想怎麼做？”
“我們聯合，共享一切，共同面對之後諸神的戰爭。”他說道。
“你是要我們二位一體？”顏落隨着成神，腦海中莫名浮現出很多陌生的知識，好像生來就具備一般。
“是的。”他躬身，將她一縷髮絲纏在指端，“這也是我在恢復神智后就在考慮的，這是最好的選擇。”
“雖然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顏落嘆了口氣，伸手勾住他的脖頸，忽的一口咬在他的唇上，“但是總有種被逼迫的感覺，真是不爽。”
她一把拽倒他，一個翻身騎在他身上：“所以，後面的一切步奏我做主，你不許動一下。”
她隨手拉開他的衣服，露出的肌膚簡直完美無暇，那瑩白的肌膚里還透着微光，發出神力的光華。而他的肌膚也不是純粹的冰冷，而是微涼，真的彷彿玉石一般。
此刻，在她身下，光輝神淡淡而笑，那冰雪一般的瞳，如此的認真，如此的專註，僅僅只有她一人的存在。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面頰，清涼的聲音如同雪山冰湖。
“一切由你。”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