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神力來源

盛夏的威尼斯氣候炎熱而乾燥，幸好防禦魔法都有調節溫度的附帶作用，大白天給身上套一個光盾就算有光芒也並不引人注目。

他們乘車前往利多島，最終抵達了位於那金黃海灘上的度假酒店。推開房門，自亞得里亞海吹來的海風習習，溫暖而帶着海浪的微咸，掀起白紗般的窗帘，如同風帆高揚。

顏落卻完全無視這美妙的海景，她這麼多天在海島上每天都要看這幅景象，早就厭倦了。雖然海島不像這裏氣候乾爽，而是成天潮濕而霧氣朦朧，但也都是海不是嗎？她現在可是煩透了大海。

維薩爾一看到酒店地址就皺了眉，馬上提議換一家位於利多島最繁華大街的酒店。不過顏落擺擺手，她懶得再換，而是無所事事地逛了逛電影節的場地和周邊景色后就開始商議起後續計劃。

在他們到來之前，維薩爾早就派人前來探路外加聯繫各國賣出發行權，而電影的拷貝光盤此時也應該送到了評委們的手上。對於得不得獎不怎麼在意的眾人目標一致，那就是大力宣傳。反正已經知道己方對於電影投入資金的維薩爾，自然明白無論如何這部影片都肯定賺錢，但是賺的更多自然好。

就這麼過去幾天，電影節開始那天，影展現場人山人海。顏落看了看就沒了興趣，出來后在街道石板路上亂逛時突然接到了維薩爾的電話：“什麼事？”

“主人，我得到了情報，我們的電影已經得到四位評委的好感。”她彷彿能看到維薩爾聳了聳肩，“當然，這並不代表我們能得到獎，畢竟今年有不少優秀的導演和演員，但是我們因此而得到了一些免費的推薦，所以現在發行權買的不錯。”

“那麼你打電話過來究竟是想要幹什麼呢？”顏落對着廣場上雕像按下快門。

“哦，我只是想告訴您，拉法爾·戈斯先生似乎遇到些小麻煩。”電話對面，維薩爾用肩膀夾着手機，正興緻勃勃地拿着望遠鏡看着前方。

那片街道水巷，拉法爾站在水邊的台階上，此刻已經被幾艘小船圍了起來。他被當先船上的一位老婦人扯住衣袍，嘮嘮叨叨似乎在說著什麼。他臉上卻沒有什麼厭煩的樣子，微微傾身對着那老婦人，俊美面容上是親切又溫和的微笑。

等顏落匆匆趕過來時，拉法爾還靜靜站在原地，老婦人則已經鬆開了他的衣擺，從船中拿出一大束鮮花送給了他。那艷麗的花瓣襯着老婦人蒼白枯瘦的臉，有種奇異的美感。

這衰老的婦人就這麼凝視着拉法爾，忽地落下淚來，顏落遠遠見她似乎喃喃兩句，才和其他小船一起划著離開了。

在他們離開時，顏落也剛好也來到了拉法爾面前：“發生了什麼事？”她喘着氣問道。

她得到消息時急匆匆跑過來，還以為發生了什麼重要的大事。

結果這是……已經結束了？

“只是一位夫人在懺悔而已。”拉法爾捧着花束站姿筆挺，風衣微微被風掀起，豎起的衣領下臉頰如同玉石。他微笑道，“她認為我是一位旅行的神職人員，因此而向我懺悔。”

他說著，似乎很有興趣而略帶疑惑：“冕下，這個世界也擁有神祇嗎？”

“也許有，但我從未見過。”顏落和他並肩而行，拉法爾漸漸落後半步，側臉認真傾聽。

“這個世界更早以前我不能確定，但現在確實沒有見過魔法存在。而在久遠的傳說中倒是有很多神明，但現在也都沒有出現過。”

她不曾說的是，她可以肯定現在的地球沒有神，因為光輝神在這裏千年都沒有發現過任何神祇的痕迹。

她一邊走一邊說，說著說著，突然覺得拉法爾身上有絲異樣感。

她有些疑惑地站住，打量他。

拉法爾也隨之停下，微笑漸收，面上困惑不解：“您……”

“奇怪了，這種信仰之力……這是信仰嗎？”顏落貼近他，仔細看着他的面容。

那越貼越近的清美容顏避無可避，拉法爾頓時僵住一動不動，白皙的面容卻是忽然就泛上了幾抹紅暈。

如同紅色顏料滴入水中，漸漸染上一片淡淡的紅。

在這氣息交融間，顏落擰起眉，喃喃：“確實不一樣。”

“您……咳咳，您發現了什麼？”拉法爾被突然驚醒一般，有些狼狽地扭了扭頭，後退一步。

顏落沒有留意他的反應，而是全部心神投入到她發現的事情上，疑惑道：“我有點不能確定……”

她話音未落，遠處忽然有人大聲喊她：“西琳卡大人！西琳卡大人您再不看，今天的影展都要結束了！”

隨後，就看到伯特少年穿着一身高檔禮服，匆匆跑過來，很開心的樣子：“您快來，您不是說有幾部電影想看……”

話音未落，他突然被顏落一把扯住胳膊，生生給拽近。嚇了一跳的伯特隨後就看到顏落目光湊近盯着他，火辣到簡直要把他穿透一般。

“大……大人……”伯特漲紅了臉，結巴道。

顏落仔細看了他半天，直看得他心虛又害羞才放開他，自言自語道：“這就是信仰之力？不對，不是信仰。”

“你發現了？比我想像中要快。”光輝神就在這時，突然開口道。

“有關於神力的這些，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顏落走到一邊，在靈魂中疑惑問道。

“就算告訴你，你分不清楚也是沒用。”光輝神說道，聲音平靜，“其實你現在也是分不出來，不過是因為換了世界，才取巧分辨出來，這對於你掌控神力並沒有什麼作用。”

顏落默然，卻也知道他說的對，她就算能看出神力的本質，也無法靠着自己現在的實力掌控神力。

但是……

“看清楚了，我就可以想辦法獲得更多的神力。”

本來以她自己的耗費速度，神力是很充足的，但現在有了光輝神，那點神力突然就顯得不夠用了。

不用說等去尋找神庭所要耗費的神力，就光是支撐光輝神不斷完善身體，都快不夠用了。

聽到她的話，光輝神略有疑惑：“還能有什麼辦法，神力只能從智慧生命上得到，也只能依靠歡樂、痛苦等情緒來獲得……除了對神明的信仰和毀滅，又怎麼得到純粹的神力。”

是的，顏落就在剛剛，突然發現，拉法爾身上有着不同於之前的信仰之力環繞。

信仰之力無形無質，但她能夠看到，也一直都在拉法爾身上可以看到一些信仰之力。

他身上有信仰之力很正常，而他成為教皇后，信徒們給予他的信仰之力越發多，有時顏落看着還有點眼饞。

只是因為他不是神祇，不能將它們轉化為神力。所以這些信仰之力對他沒什麼用，僅僅只是環繞着他而已。

但現在，他身上的信仰之力發生了變化。

顏落一時間說不清是什麼變化，但她卻能辨別出來，那並同於純粹的信仰之力……或者乾脆說，並不是信仰之力。

她開始還納悶，直到伯特出現，她就在他身上感覺到了同樣的力量。

伯特身上不可能有信仰之力，那麼……

她認真地感覺着，直到完全確認，那是……洶湧澎湃的感情。

喜愛的、悲傷的、恐懼的……等等情緒混合，彷彿他這裏是一個情緒的混合場，那種無形無質的力量，就在他的身上翻滾着。

所以，她一瞬間明白了，那是什麼。

人類身上所產生的情緒，喜、怒、憂、思、悲、恐、驚……原來，那些情緒竟然就是信仰之力。

不，應該說，信仰之力就是情緒的一種。

這些無形的東西，圍繞在伯特和拉法爾身上，拉法爾是源於老婦人，而伯特定然是因為電影的展出導致那些人將情緒轉移到他身上。

而現在，得到了光輝神的肯定，她頓時就知道，原來所謂從信徒身上獲得信仰之力，僅僅是為了更方便的得到情緒所產生的力量。

而信仰顯然能更好的帶來各種情緒，也更為純凈。

這也就能解釋，她之前就有的疑問。例如黑暗一系的神明又怎麼獲得信仰，以及魅魔之前所說的神明滅世。

當時她就奇怪，為什麼要將一個世界全部毀滅，這也太浪費了。莫非神力對於那個神祇來說非常充裕？

但這時就清楚了。

人類死亡之時，必然可以造成極為強烈的情緒，那種力量，正是神祇所需要的。

顏落就這麼靜靜思考着，捕捉着自己那突然的靈光一閃：“嗯……我覺得，既然要收集的不是信仰而是情緒的話……”

她一邊思考一邊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那我可以弄出一個極為逼真的遊戲，在那裏面，徹底激發放大所有人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