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故敘煙雨

第70章 故敘煙雨

他眼波明滅如含秋水,微微一笑和風霽月,嗓音曖昧沙啞,“為夫向來尊重夫人。咱們今晚是在這裏還是回你宮裏,你選吧。”

她被他抵在大立柜上,他欺上來,屬於他的氣息濃郁悠長,將她整個籠罩在其中。他彎下腰尋她的唇,含住兩片嬌嫩柔軟的唇瓣吸吮舔吻,靈活的舌尖挑逗勾引着她的小舌。

她被他親得失了方寸,腦子裏霎時間漿成了一團,暈暈乎乎的不明所以,小臉上的神色變得一片迷茫,只能笨拙茫然地回應他的吻。

他對她果然極有耐心,循循善誘,一點一滴地逗弄。她的悟性不低,並且是個善於學習的好學生,在他的指引下頓悟了個中法門,居然反客為主起來。她抬起雙臂勾住他的脖子,伸出粉嫩的舌頭描摹那張薄唇的輪廓。

這是天下最漂亮的唇,以最優雅的線條勾勒而成,尤其是笑起來,彷彿能攝人心魄。

年輕的姑娘家,居然把當做了一樁極其有趣的事。她玩心大起,柔軟的舌緩慢地游移過他的唇線,探入他口中與他纏綿。她身上的香氣縈繞在鼻尖,教人腦子發矇意亂情迷,他伸手握住她纖細的腰肢,啞着嗓子在她耳邊問,“你平日都用的什麼香料?”

她茫然地抬起頭來看他,雙眼迷離,“衣裳么?只熏蘇合香。”

蘇合香?不對,不是這種味道。她身上的香氣很特別,甜膩膩的味道,像是一塊化了的蜜糖,從身體的每一處散發出來,幽謐撩人,屬於她的體香。

他眼神更為幽黯,低下頭再度吻上她的唇,較之前更為細膩溫柔,她沉溺其中,迎合著他的舌糾纏在一起。吻一路蔓延下去,順着面頰一路到線條柔美的脖頸,那裏橫亘着一條小小的紅痕,是方才司徒徹的匕首留在她身上的。

他略皺眉,修長如玉的指輕柔地摩挲過那處印記,他的指尖微涼,激起她一陣戰慄,他低聲道,“疼么?”

此時她腦子裏全成了漿糊,聞言反應了好半天,方才迷茫地搖搖頭,又點點頭,似乎有些難為情,囁嚅道:“有傷痕么?”

他嗯一聲,“不大顯眼。”

她的神態卻顯出幾分不安來,小心翼翼地問他:“會留下傷疤么?”

他聞言失笑,“這點小傷不會留疤的,即便留了也不礙事。”

陸妍笙嘆了一聲氣,咕噥道,“怎麼會不礙事呢?留了疤就不漂亮了。”

要是她都不漂亮,天底下恐怕沒有女人敢說自己美了。嚴燁啄了一口她的小臉,寵溺地笑道,“我的卿卿已經是天下第一的美人了。”

聽見他這麼直接地贊她貌美,她卻很是坦然地受下了,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態,自顧自道,“你說的是,我原本就很美呢,即便留了點傷痕也依然很美。”

這倒是出乎他意料,正常姑娘家羞怯怯的情態在她這裏全看不見,可見她對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正含笑望着她,又見她抬起張小臉同他對視,朝他一本正經地說:“所以你要好好地對我啊,我可是天下男人求都求不來的美女呢。”

他說好,“我當然會好好對你。”

她心滿意足,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口,略想了想,最終聲若蚊蚋地在他耳旁低聲說了句什麼。

聲音太小,他沒聽清,摟過她的腰肢貼得更緊,蹙眉道,“你方才說什麼?”

她一張俏臉臉漲得通紅,支支吾吾了好半晌,終於稍稍拔高了嗓門兒道,“我回宮等你。”說完也不敢看他的表情,理了理衣裝便捂着臉跑出去了。

******

初夏的夜,暑氣並不重,夜風吹起時透着股沁人心脾的涼意。

嚴燁從慶寧殿出來已經是亥時整,眉目間凝着嚴霜。綉金披風在夜風裏飛揚起一角,桂嶸弓着腰提着風燈走在他身旁,時不時拿眼覷他的神情。

他沉着一張臉,不說話也不吱聲,桂嶸見他如此,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好半晌終於試探着道,“師父,那幫內閣大臣讓您不痛快了?”

話音方落,一記凌厲的眼風便掃了過來。他冷冷一瞥,立時嚇得桂嶸埋下頭去,顫着聲兒道,“徒弟多嘴,徒弟多嘴了!”說著狠狠打自己耳刮子,口裏罵道,“師父不提的事不能問,這都能忘,該打,該打!”

嚴燁略皺眉,神色顯出幾分不耐,“行了。”說完也不再搭理桂嶸,逕自沿着宮道往前走,皂靴踏在青石地上發出噠噠的聲響,沉穩有力。

桂嶸也不敢再多問,只一聲不響地跟在他身後往前走。轉過一個彎時卻覺出了不對頭,桂嶸撓着腦門兒一愣,這條道和回千歲堂的路是反着的,這麼晚了,師父這是往哪兒去啊?

然而狐疑歸狐疑,再給桂嶸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再問他師父了。督主目下心情差得很,輕易招惹不得,動輒就是吃飯傢伙的事。

就這麼硬着頭皮走了好半晌,好半會子的光景到了溪林苑,他這才反應過來他師父這是要去找師娘。上了畫風游廊,走到頭便能瞧見那座矗立在夜色中的宮闈。

隔了不遠瞧見殿門口的風燈下站着一個女人,走近看才發現是音素。

她顯然早就知道掌印會來,見了他,連忙上前福了福,“督主。”

他嗯一聲,解下披風扔給一旁的桂嶸,問:“娘娘歇了么?”

音素低眉垂目,“已經歇下了。”說吧微頓,又補充道,“娘娘這些日子精神不大好。”

嚴燁聞言半眯起眼,側目朝她一哂,眼神冷了幾分。

姚音素同姚尉都是他的人,皆忠誠穩重,這丫頭唯一比她兄長好的便是腦子好用。精神不大好,只這寥寥幾個字便能不動聲色地提醒他,上回的事給陸妍笙造成的傷害,這是一種無聲的控訴。

桂嶸在一旁聽了這話,腦門兒的汗水順着面頰留下來——這個音素姑姑,上回觸怒師父的結果難道都忘了么?怎麼還敢往刀刃兒上撞呢!

嚴燁沉默了半會,卻並沒有發作,只是淡淡道,“我省得了。”說罷也不多做逗留,兀自提起曳撒跨過門檻直直往寢殿去了。

待那背影看不見了,小桂子這才長吁一口氣,上前幾步朝音素道,“我的好姑姑,好端端的您幹嘛提這啊?今兒督主心情本就不好,萬幸方才沒有為難您,不然啊,指不定姚掌班又要受什麼罪呢!”

音素微抿了唇笑笑,“不是還有個‘萬幸’么?督主到底沒有為難我,他在乎娘娘,而我都是為娘娘說話為娘娘好,他當然不會怪罪。”

*

寢殿入口處全是重重明黃的帷帳,殿中燃着一盞微弱的夜燭,昏暗的映襯着明黃的色澤,透出一種旖旎的錯覺。

裊裊的安息香從青玉古銅香爐里徐徐地縈散開來,他壓着步子朝牙床走過去,只見她半側着身子躺着。夏令的時節,宮中嬪妃的寢衣都是半透的薄紗長裙,兩條纖細白皙的胳膊在薄紗下若隱若現,引人浮想聯翩。

他心頭悸動難以平復,扶着床柱輕柔地喚她,“卿卿?”

她睡得並不大沉,聽見了響動迷迷糊糊地睜開眸子,隔着惺忪的睡眼隱約瞧見床帳外頭站着一個高個兒的男人,瞌睡霎時醒了大半。

他牽着床帳俯視她,眼神幽幽的,盯得她渾身發毛,她略縮了縮,抓着錦被遮住半邊臉看他,小聲道,“這麼晚,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她隨口的一句話到了他耳朵里卻變了味,儼然一副嬌嗔埋怨的語氣,原本抑鬱的心情霎時舒朗不少。

梁人好奢侈之風,高太后的地位又是老祖宗,是以她的喪禮務必辦得格外隆重。然而近年來大梁國力不濟,國庫自然也空虛,要一氣兒拿出這麼多錢來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場喜喪前前後後操辦下來,銀子就是水樣地往外流。方才同那群內閣的言官商議良久,最終也只得給百姓們加賦。這樣一個朝廷,只會給黎民百姓帶來無盡的災難和不幸,根本沒有任何存在的價值。

愈想愈覺得煩躁,索性將一切都暫時拋到一邊。他邊除衣邊勾出一個笑來,微挑起眉,“若我不來,你是不是會很失望?”

陸妍笙獃獃的沒反應過來,臉上木木的,“什麼?”

她一副傻傻的樣子,卻令他整顆心都柔軟起來。踢了靴上軟榻,將她從被窩裏撈出來摟進懷裏緊緊抱着,他的吻印在她的額頭,略帶一絲嘆息的口吻,“沒什麼,我說你是小傻子。”

這句話很明了也很直接,她聽明白了,眉頭驀地擰緊起來,不滿道,“你說誰傻呢?我很聰明的好不好!”

“是,你最聰明了。”他埋首在她頸窩處,深吸幾口氣又呼出來,溫熱的氣息噴洒在脖頸上,她縮了縮脖子推搡他,嬌滴滴地喊癢。

這幾聲嬌吟令他渾身都燥熱起來,因伸手扯她身上礙事的寢衣。她臉紅紅的,心頭又羞又怕,同他爭奪起寢衣。他皺起眉,有些不耐的模樣,“乖乖地把衣裳脫了好不好,為夫要憋死了。”

她嘟囔着有些不好意思,好半晌才支吾道,“我怕疼……”

看來上一回的記憶着實不大愉快。

他感到一絲挫敗,俯下來溫柔地輕撫她的纖瘦的背,柔聲道,“我怕疼……”說完補充了一句,“以後也不會了。”

她將信將疑,仍舊猶豫不決,“真的么?”

他萬分正經地點頭,無可奈何道,“難道還要我發誓么?”說完作勢就要指天發誓。

這種事發什麼誓呢!被老天爺知道了恐怕也會被恥笑至死吧!妍笙拉過他的手嗔道,“這樣的事也發誓,也不怕被仙人笑話!”

他雙手支在她兩側俯視她,似乎漫不經心道,“你相信世上有仙人么?”

她不明白他怎麼突然這麼問,只點點頭,“信的。”

他挑眉,“那你相信有阿鼻地獄么?”說完也不等她回答,自嘲似的口吻,兀自道,“善惡到頭終有報,如我這樣的人,將來必定會到十八層地獄,受千刀萬剮之刑。”

他說這樣的話,教她感到一陣莫名的詭異驚悚。他直直地望着她的眸子,忽地半眯起眼,問她道,“卿卿,你願意陪我下地獄么?”

問完這話他就開始後悔,方才鬼使神差,竟然問她這樣的問題。答案分明顯而易見,即便目下她已經接受了他,可絕還不到要陪他死的地步。

他面上嗒嗒的,然而她的神色卻平靜下來,伸手撫上他的頰,“願意。”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本來想上肉的,但是姑娘們

河蟹啊河蟹,水貨害怕被查水表啊……

--也是醉了,我們還是繼續小清新吧~

求霸王票,求評論,求花花~

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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