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二更
“你撒謊。”我忽然冒出這句。
陸寒深放開手,眼裏閃過一絲受傷,良久,他慘淡地笑了笑:“你就這麼篤定?”
我沒說話,心裏卻應道:沒錯,我很篤定。
陸寒深的冷笑穿進我耳朵里:“你猜對了。他只是讓我帶你離開。”
話到最後。陸寒深的挫敗在語調中展現得很清晰。
我心裏盪開漣漪,終於抬起頭看着。
陸寒深盯着我:“你一點都不愛我了?一點點都沒了?”
他的聲音淡淡的,眸光深深的,卧室水晶燈的光斜傾斜而下,依舊沒辦法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暖一些,甚至更冷。冷到我直想打牙祭。
這強勢逼涌而來的壓迫感反倒讓我的心漸漸清晰。
我望着他,輕聲細語地說:“現在……我很擔心周湛。”
陸寒深筆直的身軀輕輕一顫,片刻又站直,他冷聲問道:“這個劫他說自己逃不掉,是死是活都是未知數。”
我聽后,心裏一酸。其實不是這樣的,要不是周湛一方面想和老陳的人周旋,一方面又想找到這些人的軟肋給我爸媽一個公道,他不用這麼畏手畏腳。
而我這種時候要是真的回到陸寒深身邊。這一生,我既不情義,也不仗義,簡直是枉作人。
“阿深,我知道他不是我能隨意惹得起的男人。可是因為你,我惹了他,也是因為你,我嫁給他。最後,我為了他,和你不想有太多牽扯不清。”
陸寒深的眸暗了暗。
“變心的人是我。你沒有錯。”我笑靨如花,眼淚在眼中打轉,眼前這個我發誓要愛一輩子的男人,現在卻怎麼都顯得疏離。我真的擔心那個人前總是溫和的男人,擔心的快要瘋了。
陸寒深盯了我一會,發狠地拽緊我的胳膊,一字一句道:“你說你擔心他。好,我讓你以後再也沒有擔心他的資格。”
話音落下,我看見了陸寒深眼角的凌厲和肅殺。
我十分害怕再這麼和他對話下去,他的第二人格又要跑出來。
我咬緊牙關,不想在繼續激怒他。
可是卻怎麼也來不及了。
他看似平靜的眼眸下隱藏着鋒銳,長臂突然一撈,他把我橫了起來,幾步走到床邊。一把將我丟了上去。
他西裝挺括,沉重的身軀突然狠狠壓向我,清寒逼人道:“我今晚就好好要了你,看你怎麼擔心他,怎麼回到他身邊。”
話音落下,他嘶的一聲就撕開了我的上衣,我只覺得身上有些涼,低頭一看,只有文胸暴露在外面。
我一把捂住胸口,害怕之餘還得小心翼翼注意語氣:“阿深,你不會強迫我的,你不是很愛我嗎?在我不願意的時候……”
“唔”我的唇被重重咬住,未曾來得及說出來的話全都咽回喉嚨里。
他像個縱情的惡魔,手不停在我身上遊走。
我害怕得渾身輕顫,無力地承受他的禁錮和夾帶煙草氣息的深吻。
一隻大手突然探在我大腿內側,他喘着粗氣道:“還記得嗎?我怎麼和你做,怎麼吻你,怎麼摸你?都還熟悉嗎?”
陸寒深的唇邊盪起一絲邪性,他的憤怒我清晰地可以感覺得到,可曾經讓我很喜歡的男女接觸,這會令我渾身都覺得不自在,腦中一遍遍閃過一張臉,溫和得令很多人驚恐的臉。
“求求你不要繼續了。”我不知道怎麼會突然哭出來。且我明明就能預感到此時此刻的眼淚對身上的男人來說是種怎麼樣的打擊。
陸寒深盯了我一會,突然從我身上下來。
我以為他終於在關鍵時刻顧念了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圍醫頁血。
可是,陸寒深下床后一把扯下自己的領帶,脫下自己的西裝,深藍色的襯衣衣擺從皮帶里抽了出來,凌亂又顯得邪惡。
“你要幹什麼?”我往床頭縮了縮。
陸寒深冷冷地說:“周湛讓我帶你走,這就怪不得我,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別想再和他見面。”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唇齒縫隙中撕扯出來的。
下一秒,酒店的燈熄滅了。
可怕的力量似狂風暴雨般落下。
天明的時候,撕裂的疼和全身像是被車裂似的酸意讓我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做夢。
陸寒深一絲不掛在床上已經睡着,英俊的面容,和修長的挺拔的身體完全暴露在我眼底。
而我,縮在床的一角,愣愣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男女之事,我並不是第一次了,和陸寒深從認識到現在算不清算了多少次,可從來沒有一次和這次一樣讓我感覺到無盡的痛苦。
我甚至覺得自己還像是在做夢似的。
周湛在警局,而我被陸寒深死死壓在身下,拚命地掠奪。
周湛說,這次帶我來德國要我看看他以前的生活,順便還我一個公道,這是我內心期望中的旅行,可為什麼一眨眼功夫,什麼都亂了。如此殘破的我,真的還可以去擔心那個男人嗎?
恰在此時,陸寒深翻了個身,手臂在身側隱隱摸索了幾下。
摸了個空,他突然睜開眼睛,我們的目光不期而遇。
他坐起身,臉上懸挂出一絲尷尬:“你,不睡嗎?”他長臂一撈,試圖把我撈進被子裏。
可我卻一陣緊張,害怕他會又繼續剛剛做的事。
我的驚恐蘊在他的深眸里,他掀開被子將另外的被子裹住我。
緊跟着,他翻身而上,淡淡的嗓音落在我耳畔:“你很不配合,是我技術變差了?還是現在我碰你讓你覺得那麼難受?”
後半句,是正確答案,但我並沒有說出口的勇氣,只能把頭一偏,咬住嘴唇默不作聲。
他壓着我,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那股勃發的力量又開始蠢蠢欲動。
我驚顫,惶恐得不能自抑,只能拚命推他,順便冷聲讓他下來。
陸寒深的語氣有些懊悔:“別動,我知道你疼了。要是再亂動,我就再和你做幾次。”
多麼平穩淡然的調子。
可這句話實在是成功威脅到了我。
我再不敢胡亂扭動酸疼的腰肢,而他的龐然大物死死抵着我,輕輕的磨蹭着,唇湊到我耳邊強調道:“我想要個孩子。和你生的。”
一口唾沫悄然入喉,我沒有任何回應,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充斥着窒息的感覺。
良久,他從我身上下來,手臂圈緊我,一股子明顯的煙草氣息把我原本沾染着我的琥珀氣息完全得沖刷乾淨,像是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翌日一早,陸寒深熟睡的時候,我從他皮夾里拿走了一疊現金,隨後用他的鋼筆書寫下一行簡短的字:欠你的,昨晚我都還清了。我再不欠你什麼,你也一樣。
寫完這行字,我悄悄離開酒店,打了輛出租車就往那片區域的警局裏趕。
到了地方,一個英文流利的警官告訴我,說周湛傷口感染已經被送去了醫院,我拿到地址匆匆趕過去,病房外面守了很多武裝警力。
我和他們交涉了一會,可他們起初並不允許我進入,後來我們爭吵,驚動了房間裏的男人,病房裏有人出來詢問情況,沒一會,我才被帶了進去。
周湛一身病服躺在床上,整張臉都是慘白的,他原本櫻花般的唇這會也毫無血色,床頭上的點滴瓶子不停掛着藥水,一滴滴融進他體內。
周湛看見我,眼神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
“你來做什麼?”幾乎是質問和懊惱的語氣。‘
我輕步走過去,臉憋得通紅,經歷了昨晚的一幕,這會我根本就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我也明白殘破骯髒的我是沒有資格和以前一樣打着周太太的名義肆無忌憚地和他爭吵,質疑他的行為是錯是對。
無力地垂下頭,我拉了把椅子坐下,半天才輕聲道:“我擔心你,就來了。”
周湛的嘆息聲在我耳畔劃過:“你不該來的。”
我猛一抬頭,看着他虛弱卻溫和的雙眼,突然間全身一陣發麻,昨夜陸寒深帶給我的酸疼也更加清晰和明顯了。
周湛看了看我,突然問道:“你的衣服怎麼回事?缺失的兩顆紐扣去了哪?脖子上的紅痕是什麼?”
他的每一次字都變得鋒利,不再溫和。
我心裏突突直跳,出來的時候很急,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些,現在周湛的質疑頓時讓我像個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的小孩。
“我在問你話。”周湛的逼問再度席來。
我哽咽了下,笑了笑:“沒……沒事。”
周湛雖然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可他的咬肌分明迸了一下。
他微微勾唇:“葉葉,我和你說過,以後只有我可以吻你,可以碰你。你沒忘吧。”
他溫和的語調像是盆涼水似的從頭頂澆下,我整個人都是透心涼。
現在,我什麼都不願想,看一眼,他還平安,順便問問之後會怎麼樣,就夠了。
我拿起床頭柜上的茶水遞給他:“你的手,醫生怎麼說?我聽警局的人說還挺嚴重的。”
周湛一瞬不瞬凝着我,似乎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好半天他才說:“既然你還是選擇回來了,我一定會保護好你,過去的,就讓它的過去。比如昨晚的事。”
我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周湛的包容和退讓是我意料之外的,因為前不久我和陸寒深上山的時候,他還是一臉的深不可測,遞給我一盒葯讓我吞下去,可這次,他挫敗,妥協,一切受傷都顯而易見。
“昨晚我打電話給陸寒深,不是因為我自己害怕,只是你當時病着,我實在是因為擔心你才和他求助的。”我低着頭聲音越來越輕。
周湛沉默了片刻,說道:“所以你昨晚就報答他了?”
這次輪到我沉默。
什麼報答不報答,一切全都因為太過自信惹的禍,我自信陸寒深的驕傲,卻忘記他始終是個男人,
周湛也篤定陸寒深愛我,所以不忍心傷害我,可是,周湛和陸寒深的做法和思維從來就是不一樣的。
我只能輕輕縮了下鼻子,說道:“別說這個了,警局的人告訴我,除非你提供關於老陳的一些證據,不然等你傷好了,也很難……”
我欲言又止。
周湛的聲音轉沉:“葉葉,告訴我,為什麼還要回來?真的那麼擔心我?”
我沒說話,權當默認。
周湛深深呼吸的聲音鑽進我耳朵里。
“葉葉,原諒我,等我解決眼下的麻煩事,陸寒深我不準備留了。”
我猛地提起眼睛,望着他:“什……什麼意思?”
周湛的聲音和神情都變得異常嚴肅:“他要為他所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一個殺人犯,原本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我心裏咯噔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這張臉。
病榻上的男人,有一種顯而易見的王者氣息,他的一隻手緊緊攥着被角,隱隱發力,深眸中的陰沉也一層層的冒出來。
這時候,有個警官走過來,用德語和周湛交流。
周湛的德語說得極好,每次的發音都極其標準,他神色平和,警官和他交流時還時不時笑起來。
過了一會,警方出去,臨走時還瞥了我一眼,目光中帶點溫和的笑意。
病房的門關上后,我有些不解地問他:“你和那個警官說了什麼?你們很熟悉嗎?”
周湛看着我,瞳白還是有點紅:“我只是告訴她,你是我最愛的女人。為了真正保護好你,我答應了德國警方提出的交換條件。”
“什麼條件?”隱隱的,我覺得,一定不是什麼好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