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有什麼資格
雖然我心裏不服氣,但我也沒有準備要和安明唱反調,他說怎樣,那就怎樣了。
半小時還沒到,雷波就已經開口:“如果你真的會放了我,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安明我說到就做到,“你把你主子的事都寫出來,然後簽字,按上手印,你把這些事做完了,你就可以走了。”
“我就算是把那些事告訴你,你也動不了他,以前他是副市長你都動不了他,更何況現在他已經是正市長。”雷波說。
“這就是我的事了,你儘管做就行。你出去以後,也不要把我回來的事告訴他,不然我就把你簽字的材料發佈出去,到時他會如何報復你,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
雷波說:“我當然不會告訴他這裏發生過什麼事,你也不要說,你一但說了,我就沒命了。”
我以為安明真的會馬上把雷波放了。但事實上他並沒有。
他只是給雷波簡單處理了傷口,止血和消炎,卻沒有馬上就讓雷波走,他說並非自己言而無信,而是他要核實一下雷波所寫的那些東西是真是假。
現在主導權在他手裏,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就算是他不要任何的理由,就是不肯放了雷波,雷波也拿他沒轍。
錦笙打電話來說Y城那邊全城在搜查雷波的下落,莫少雲已經代表中遠管理層向當地居民道歉,並承諾將提出有效可行的整改措施。
莫少雲當然知道雷波的突然失蹤與我們有關,但他卻什麼也沒有透露,好像完全不知道這回事一樣。這說明他並沒有變壞,他依然是一個分得清是非的人。
雷波寫出來的那些材料我大概看了一下,確實是讓人觸目驚心,索賄什麼的都是小事,通過系列的手腕侵吞大筆國家財產,數額大得驚人。對於最核心的問題,為什麼他要讓我和安明死,雷波卻沒有很細的答案,只是說是幫一個朋友的忙。
那個朋友,無疑就是後面的人。那個一直讓我們不得安生的人。
安明開始一遍又一遍地翻看那些材料,也不知道他想從那些材料中找出什麼線索。
晚些時候,又有好消息傳來,錦笙說康虎那邊打了那個假安少的電話,這一次打通了。而且還有人接。
我和安明一聽,馬上趕了過去。
康虎來到華夏後果然身上就沒有那麼戾氣了,一個人散發出來的氣質,真的是和他所處的環境和他自己的處境有關,康虎在緬北也算是梟雄,但來到華夏這塊地盤上,他就真的只是一隻貓了。更何況他現在的命運都掌握在安明的手裏。
“康叔看起來氣色不錯,還習慣華夏的生活嗎?錦笙有沒有什麼照顧不周到的地方?”安明笑着問康虎。
“都很好。就是太安逸了,習慣了叢林生活,在這裏唯一的不適就是太安逸了。”康虎的笑容竟然也變得平和了許多。
“安逸的生活確實容易導致一個人慢慢進取的激情,不過康叔累了,確實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那些拼殺的事,就交給我們這些年輕人來做吧,我們說說正題,那位安少先生跟你說什麼了?”安明問。
“他問和泰國方面談得如何了,我說談好了,但是那邊的人擔心我不會做生意,說我只是一介武夫,以前沒有做生意的經驗,所以想見見我的老闆,這一次他竟然沒有請示和猶豫,直接就答應了。”康虎說,
這對我們來說當然是個好消息,但安明卻很平靜,“他是想把這些生意的核心決策權握在自己的手裏,可這會不會是一個陰謀?引我上鉤?”
“應該不會,因為他之前就有說過,如果有什麼問題,要向他彙報。他答應見泰國方面的人,可能也是想到在這裏他可以作主,所以他並不畏懼,這很正常。”康虎說。
其實我心裏在想的卻是,這會不會是康虎和那邊聯合起來的一個局?讓我們去見假安少,然後把我們一網打盡?
我都會有這樣的考慮,我相信安明不可能會想不到。
“那約在什麼地方見面?什麼時候?”安明問。
“還沒定,我是通過衛星電話和他通話的,我說我還在緬北,他說讓我到了溫城再聯繫他。”康虎說。
“好,那就這樣定了。我終於可以見見那位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了。到時他把時間和地點定好了再說。”安明說。
想了想,安明忽然又接著說,“你再聯繫他一次,就說你最近事忙,讓他去一趟緬北,在那裏和泰國方面的見面,看他怎麼說。”
如果是這樣能成,那當然是最好的了,現在緬北在安明的控制當中,只要他再去了,那就真是飛都飛不出來了。但我認為假安少不太可能會去。
康虎說,“那我就再聯繫他一次,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他。”
我一下就明白安明這樣說的意思了,他其實就是想當面聽康虎和對方通話。他要確認一下那是不是一個局。
康虎打了電話后又是沒人接聽,過了很久,對方才打了過來。康虎按安明說的說了,對方說他最近很忙,沒有時間去緬北,讓康虎把從泰國帶來的客人帶過來談。
安明點頭,示意康虎答應。
回到酒店,我心裏很擔心,我問安明說:“我們真的要去見假安明?如果那是一個局,那我們不是一下子就折了?”
安明說:“沒事,到時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你和錦笙還有小剛他們都在外圍,如果半小時后我不出來,錦笙會帶動所有人往裏面沖,你放心,就算是對方設了一個局,我也要將計就計,把那個冒充我的人給逮出來。”
我當然不同意,“這樣太危險了,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我也要陪着你去。”
“我一個人去不安全,難道你陪着我去就安全了?你跟着我去。如果有什麼事,我只會更加束住手腳,還是我一個人去的比較好。”
我說:“你撒謊,你說你能控制局面,那你還怎麼束住手腳,我見過那個假安明,而且和他相處過一段時間,對他有一些了解,我在會更好一些。”
安明說:“我雖然能控制局面,但有些事情和想的是不一樣的。萬一有意外發生,你在外面,我的人可有可能把你送走,但如果你在裏面,那危險會增加。”
其實我擔心的也是這個,不想再和安明分開了,就算是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我不想像以前一樣一個人獃著,不知道對方的死活。我早就打定主意,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我都要和安明在一起,一起生。一起死。
我說:“以後不管你去什麼危險的場合,我都要在你身邊,我就算是成為你的累贅,我也要在你身邊和你一起,因為我不想像以前一樣和你分開。”
安明說:“好,我帶你去就是。不管會遭遇什麼,我們都一起面對。不管是生是死,我們都在一起,絕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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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以後,康虎和假安少約的地方終於敲定。我們以為會是一個酒店或者會所之類的地方,但沒想到只是給了一個地址。那地址好像還在一個小區內。
錦笙拿到地址后就開始佈置,集中了所有的力量,在那裏形成一個包圍圈,安明和錦笙反覆研究,假設了各種可能,然後形成各種應對方案。確保萬無一失。
當然了,萬無一失始終也只是一個理想狀態,要說真正做到萬無一失是不可能的,因為你在佈置的的時候,對方也在佈置,你能想到的,恐怕對方也能想到,那如果真是一個局,那肯定是一個生死局,對方生,我即亡,我生,對方亡。
兩個一模一樣的人一但見了面,那所有的秘密也就不再是秘密了。自然也就沒什麼需要遮掩的,兩個一樣的人,只能活一個。然後活下來的那個,以後永遠就是安少了。
我當然相信安明會勝出,無論從哪方面來講,他都應該勝過假的,更何況安明這一次準備充分,他應該有足夠的能力和實力搞定那個山寨貨。
但是奇怪的是,錦笙的人在附近觀察了很久,卻並沒有發現那小區有什麼異常。好像一切都很平靜,並沒有大量的人員出入。
安明的判斷是,對方還是沒能想到我們已經回來了,更不會想到從泰國來的人,會是我和安明,因為對他們來說,我和安明都是已經死了的人,尤其是安明,誰也不會想到他還能活着回來,就連當初我都以為他死了,更何況是別人。
如果真是這樣,那無疑是好的。我們可以輕鬆就能贏下這一局,幾乎沒有什麼懸念。
見面的時間終於到了,我們一行人把車開進小區,按照指定的路線,來到一個很黑的地下車庫,我忽然覺得自己曾經來過這裏。但好像又不太確定。
因為上次在酒店被莫少雲認出來后。這一次我和安明請了專業的化妝師,讓我們的容貌看起來變化很大,以防止在進入會面地點時,就被人家從攝像頭裏認出來了。
當出來迎接的人把我們迎進那屋子的時候,我確定我來過那裏。
那時我從看守所被帶到這裏,當時據說是只要表現好,就可以出去,送到這裏來的女犯人,就是供這裏的人取樂的。當然我後來還是被送了回去。
上次的時候這裏燈光很暗,但今天卻非常的亮堂,照出周圍奢華的裝璜。名貴傢具和和各種飾品,非常的氣派。
我和安明剛坐下,有人就從裏面走了出來。
如果不是安明化了改變面容的妝,而且就坐在我身邊,我也會認為那走出來的就是我丈夫。因為實在是太像了。
我看了一下安明,他雖然強作鎮定,但我從他眼裏看出了驚訝,他雖然作好了心理準備,但當他看到和自己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臉的時候,他還是非常的震驚。
“你們是從泰國來的?”假安明問。
“你是安明?”安明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
“是的,緬北安少就是我。”假安明說。
“真巧,我也是。”安明冷聲說。
“你說什麼?”假安明問。
“我說,這件事很巧,我也是安明,我也是緬北安少。”安明又重複了一遍。
假安明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貴賓真會開玩笑,不過你的身形和我倒真的有幾分相似。”
“我沒有開玩笑,我真的叫安明,而且我也真的是緬北安少。你冒充我也就罷了,為什麼要殺我五令叔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安明冷聲說。
假安明面色是真的變了,旁邊站着的那個保鏢手伸向衣袋,但康虎明顯比他更快。裝了消音器的倉發發出撲的一聲,那名保鏢應聲倒下。
但假安明卻沒有掏倉,他甚至都沒帶倉。不知道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很安全,有保鏢就夠了,還是因為他壓根就沒想到從泰國來的人會向他發難,而且來的還是安少本尊。
不管他有多像,畢竟是假的,當假的遇上本尊,從氣勢上就已經輸了一籌。他不是那個能和孫悟空打得難解難分的假美猴王,他只是一個外表看起來像的軀殼而已。這不是真假美猴王之戰,而是李逵與李鬼之爭,實力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當真安明出現的時候,假的就已經輸了。
康虎持倉在房子裏走了一圈,並沒有發現其他的人,於是找了根繩子人,把假安明給綁了起來。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長得這樣像我。”安明卸去臉上的妝容,坐在假安明的對面,要不是衣服和髮型不一樣,那簡直就是在照鏡子。
“你竟然沒有死。”假安明也慢慢地冷靜下來。
“我當然沒那麼容易死,我還有很多的事沒有做。當然不能死。”安明說。
“其實你如果死了,你沒做的事,我也可以替你去做。”假安明說。
“是嗎,你準備替我做些什麼?你知道我有哪些事想要去做嗎?”安明問。
“不就是振興緬北嘛,再過幾年,錢賺夠了,就可以買世界一流的軍備,打敗割據於緬北各方的勢力,到時緬北又成了安家的天下。”假安明說。
“所以你想說,重開緬北的毒種值,只是為了讓緬北更好?”安明說。
“難道不是?總比你一直呆在溫城什麼也不做的強,你除了享福,你還做了什麼?你還記得你是安家的人嗎?”假安明說。
“我只是不想緬北戰亂再起,爭來爭去最後受苦的是當地的居民,我們爭過來,人家又想着要爭回去。就算是我們再把緬北全面統一,緬政府軍也不會放過我們,打了幾十年了,還是那個樣子,與其花時間去爭,不如想着如何改善他們的經濟收入。誰控制那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能過得好。更重要的是,我要找到那個內鬼,為我爸報仇。”安明說。
“這都是你的借口,你根本就不配當安少,既然你不配,那為什麼不能取代你?”假安明說。
安明站了起來,示意康虎脫掉假安明的鞋,然後讓康虎抬起了假安明的腳,上面有一個印記,像一把刀,又像是一把劍。
“你應該知道,這些年我都在找你,可你卻躲在暗處,想辦法整成我的模樣,你如果那麼想當安少,我讓給你就是,你又何必要置我於死地?”安明的語氣少了之前的寒意,多了些傷感和無奈。
“你會讓嗎?你四處找我,不就是想把我找出來,然後把我殺了,永絕後患?你從小被送走,重點保護起來,後來安家慘遭屠殺,你卻安然無事,還順理成章地被家臣們擁戴為安少,你天生就註定要成為接班人,安家的衰敗你無動於衷,你只會享受安少帶來的特權。你又有什麼資格當安少?我取而代之有何不可?”假安明說。
兩人的對話讓我有點聽不懂,安明忽然對假安明這麼客氣,更讓我頓時有些懵。
“你是安亮少爺?”康虎忽然插嘴。
假安明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原來他叫安亮,安明,安亮,這一聽就是兄弟的名字,他應該是照片上的人之一,安明這麼多年來一直尋找的人,也不知道是安明的哥哥,還是弟弟,也或者是雙胞胎,因為安明被送走的時候很小,關於小時候的事,他也不記得很清楚,都是聽別人說的。
但從安明讓康虎脫掉安亮的鞋子的行為來分析,安家的人。腳上都會有那麼一個印記,當然,那樣的印記也可以模仿,但從小印上去的和長大後補上去的,那是不一樣的。
安明確定眼前這個人就是他的親人,我們一直恨之入骨的山寨安明,也是安家一員,而且是安明的親兄弟。
“你是後天整成這樣,還是天生就長得像我?”安明問。
“我在韓國呆了兩年,挨了很多刀,才變成這副樣子。但事實上我並不喜歡這個樣子,我並不想變成你,因為我也是安家的人,我也有資格當安少,為什麼我要變成你的樣子,才能有資格當安少?憑什麼?”安亮很激動。
“是誰把你變成這樣的?誰在背後操縱你?你如果自己想當安少,你完全可以直接找我,我並不留戀安少這個位置,我一門心思只想找到你和妹妹。可我都不知道她到底長什麼樣子,我找了很多年,一點消息都沒有,你知道她在哪裏,是不是?”安明問。
“沒有誰把我變成這樣,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我就是要當安少,就是要重振安家雄風。”安亮說。
“我們不討論這個問題,你做過的惡事,我也暫且不算,你告訴我,妹妹在哪裏?她過得怎麼樣?”安明說。
“我知道你想找到安家所有的人,然後把他們都殺掉,只留下你一個人。這樣你就可以安全地控制整個緬北,不會再有人和你搶是不是?我就偏不告訴你她在哪裏,我不會讓你殺了她。”安亮很激動。
“我這些年一直都在找她,她是我在這世上為數不多的親人,我只想找到她,照顧她,我從來也沒想過要害死她。你為什麼會這樣看我?”安明說。
“我們幾次被你的人追殺,差點喪命,你還敢說你找我們不是為了殺掉我們?安明,你以為你的話我們會相信嗎?你以為我們是小孩子,隨便你騙的嗎?”安亮也激動起來。
“這些事我從來也沒有做過,我要是知道你們在哪裏,只會把你們接過來好生照顧,又怎麼可能會追殺你們?這到底是誰造謠要中傷我?是你背後的那個老闆是不是?”安明說。
“造謠?我頭部受傷,他差點死在你派出的殺手手上,這是事實,你還說是造謠?今天栽在你的手裏,我認了,但你休想知道安燦的下落。我是不會告訴你的!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說出她的下落。”安亮說。
他嘴裏所說的安燦,當然就是指那個安明一直在尋找的女孩了。應該就是安明的妹妹。
“你如此護着家人,也算是沒有沒了本性,請你相信我,我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害你們,這些年來我在尋找你們,只是想照顧你們,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傷害,我們是親人,不是仇人,是有人別有用心從中攪和,讓你認為我是要傷你,但事實上我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傷你。”安明悲哀地說。
“你少在這裏花言巧語了,我是不會相信你的,你要殺就殺,你親手殺自己的兄弟,你一輩子心裏都不會安寧,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安亮大聲說。
我聽不下去了,這混蛋明明自己在做惡,卻好像還佔領道德制高點的樣子。“安明這些年確實是在找你們,他每年都會在東南亞各國來回找幾遍,你自己內心陰暗,把自己弄成人家的樣子裝神弄鬼,現在卻在這裏反過來教訓人?你有資格當安少嗎?你明知道我是安明的妻子,可你曾經對我無禮過難道你忘了?你是什麼貨色別人不知道,你自己還不知道嗎?你做了多少惡事你不清楚嗎?要我一件一件地說出來?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裏對着我丈夫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