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靈兒
我明白李進忠的意思，他是讓我假意應下，李進忠一向小心謹慎，以張子楨的身份他是不敢得罪的，所以他現在不能當面明搶，只能趁張子楨鬆懈的時候悄悄把我救走。我現在被張子楨抓着也只能服軟，於是扭過頭對張子楨道：“老爺子，嫣姐姐那麼好，其實我也想要，可這親事總得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不是，而且這倒插門的親事我怎麼敢自己做主？您總得容我回家跟父母請示一下吧。”
見我話軟，張子楨微微一笑，“這好辦，你不是帶了家人來嗎，就讓他回去通稟一聲，讓你家主事的人到我這兒來商議親事，所有事宜我當面與他協商！”說完，老頭看着李進忠，李進忠上前兩步向張子楨拱手施禮，然後對我道：“少爺，那我就回去傳話了，您保重。”
李進忠走了，張子楨把眾人遣散，然後拉着我進了內院，張嫣和那個小丫鬟一直跟在我們身後。老頭一直把我們帶到他的書房，落座后便對那小丫鬟道：“靈兒，你為他們交換信物。”原來那丫鬟叫靈兒。
張嫣解下玉佩交給靈兒，靈兒走到我面前遞向我，我現在受制於人不得不配合，只好將那塊玉佩接在手裏，可是我給她什麼好呢？就在我摸着身上找東西的時候，靈兒一把將我腰上的碧玉玦扯了過去，“別找了，就這個吧！”
這個可不行，那可是我皇爺爺萬曆皇帝賜給我的，行家一看就知道是宮裏的東西，那要留在她手裏日後說不定會惹出什麼麻煩。於是我急忙喊道：“那個不行！”
靈兒問我：“為什麼不行？”
我現在更不敢暴露身份，如果讓張子楨知道我是太子的兒子，那他還不得蹦着高地要把孫女嫁給我？他仗着是太后的外甥自然無所顧忌，而我和朱常洛就麻煩了。我只好道：“那是我的傳家寶！”
靈兒笑道：“即是傳家寶，那不是更好！”說著她便回到張嫣面前把玉玦交給了張嫣。我知道再說什麼都沒用，我越把它說得珍貴，他們就越覺得應該用它來做信物，索性就由他們去吧。
張嫣帶着靈兒離開了，張子楨起身走到棋桌旁，然後向我示意過去陪他下棋，我無奈地搖着頭，“老爺子，您看我現在還有那心思嗎？”
張子楨微微一笑，問道：“你是不是想回家呀？”我點點頭，他又一笑，“如果你能走過三十回合，我就讓你回家，這門親事也任由你取捨。”
我知道張子楨是想激發我的鬥志，因為剛才在外邊我把他忙活夠嗆，所以現在還有些信心，於是點頭，走過去拿起紅炮放到中路。任憑他左思右想，開局我還是佔了些優勢，可是一進到中盤局勢就慢慢地被他扭轉，雖然我全力抵抗，但還是在第二十七回合就敗下陣來。我不服又來，一連下了三盤，可是一盤比一盤慘，我的信心也終於被他打沒了，我怨煩地把棋子一推，“不下了！”
是不能再下了，都已經過了晚飯的時間，張子楨讓家人送我到房間，隨即又有人送來了一桌豐盛的飯菜，家人一走，我頓感寂寞無聊，在宮裏吃飯，有乳娘王氏和小太監旺生在左右服侍，現在就我一個人實在覺得沒意思。我圍着桌子轉了一圈不禁有了主意，既然被困張府，何不趁機消遣消遣靈兒，於是拉門出來，馬上有一個家人跑過來問道：“公子有何差遣？”
我一臉嚴肅地對他道：“去跟你家老爺說，讓靈兒過來侍候我吃飯！如果她不來，我就不吃了！”
家人笑了一下，轉身一溜小跑地去了。我回到屋中坐等，不大一會兒，靈兒撅着小嘴兒推門進來，雖然是一臉不高興，可她畢竟是個下人，慢騰騰地來到我身邊萬福道：“奴婢侍侯姑老爺。”
我揚了一下下頜，吩咐她：“去把門關上。”
靈兒猶豫了一下才轉身過去將門合上，然後返身與我隔桌站立。現在屋裏只有我和她兩個人，我不禁色心抖起，壞壞地向她一笑，對她道：“過來，讓我親一下。”
她怨怒地瞪我一眼，冷聲道：“請姑老爺自重！”
我沉下臉，命令道：“我讓你過來！”
靈兒恨恨地瞪着我，也不說話也不動，我忍不住笑了，站起身，對她道：“好，你不過來那我過去。”她見我真要過去，冷冷地哼了一聲，一轉身拉開門就跑掉了。她真走了，我還真後悔了，不如讓她在這兒好好地陪我說會兒話了。
沒想到片刻之後靈兒又回來了，進屋后還主動把門關上了，然後笑呵呵地走到我身邊，十分敷衍地做了一個萬福，道：“奴婢侍侯公子吃飯。”我真以為她回心轉意了，便笑呵呵地去拉她的手，哪知她突然雙手扣住我的手掌用力一扳，直痛得我一聲慘叫。她放開了我的手，得意道：“請公子手腳放老實一些，別自討苦吃！”
我說她怎麼樂呵呵地回來了，原來是回來收拾我的，只可恨老張頭封了我的氣脈，使我使不出多少力氣，現在拿她沒有辦法。我揉着手瞟她一眼，她美目一瞪，斥道：“看什麼？！吃飯！”
我沖她陰笑，“你就不怕以後我報復你？”
“哼！小姐願不願嫁給你還不好說呢！”
我這才反應過來，她剛才稱我為公子，而不是姑老爺了，我心裏不禁暗笑，大概是她把我剛才的輕佻向張嫣彙報了，我的人品引起了張嫣的反感，她已經不想嫁給我了，沒想到我竟然在無意間使了一招惡俗計。我反詰她一句：“既然不想嫁我，那還留我在這兒幹嘛？”
“你問那麼多幹嘛？”她沒有正面回答我，看來張家還在猶豫，問題大概就出在祖孫倆意見不統一上，張嫣不想嫁給我，而張子楨又想不得我。我嘿嘿一笑，對靈兒道：“最好別讓你家小姐嫁給我，要不等有我說得算的那一天，非把你嫁給醜八怪不可，而且是要多醜有多醜，要多噁心有多噁心的那種！”
聽了我的話她真的害怕了，目光中露出了膽怯，忿忿道：“你別做夢了，快點兒吃飯吧！”說完，她便拿起筷子往我的碟里夾了一口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