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葉書文
第一章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去！你笑話我是不是！”
“哈哈，我笑話你什麼啊，我就是確認一下，你確定要輔修運動營養學？確定？”
葉書文不說話了，死魚眼瞪着前面嘻嘻哈哈坐着沒形的劉陽，百分百的肯定他的狗嘴裏肯定吐不出象牙。
於是劉陽說了。
“哎呦~你這是腦袋不好使，決定自暴自棄，洗手做湯羹了！”
“掐死你！”
葉書文餓虎撲狼，騎在劉陽身上開捶。
劉陽一邊哈哈的笑，一邊擋，嘴裏還不乾不淨的說：“哈哈哈哈哈，不是嗎？不是嗎？營養學不就是做飯嗎？哎呦喂，你這是要穿圍裙啊！就你那身板兒，圍裙裝的下不？要不要哥哥給你定製一個啊？哈哈哈哈哈……別撓，別撓，我去！還來！”
葉書文一個沒壓住，被劉陽一個膝蓋給頂到了地上躺着，緊接着一團黑影襲來，他就被壓了個結實。風水輪流轉，這回輪到他在地上打滾了。
兩隻嬉笑夠了，這才喘着從地上爬起來，各靠着沙發的一頭，警惕地瞪着對方。
劉陽喘息着說：“你，你想好了？我覺得吧，覺得你修一個，一個體訓就夠，夠了。再加營養學，壓力太大。”
“我查過了，營養學簡單，實用，我啊，畢業后要是不想去我，我爸的公司，就得自己賺，賺錢啊。”葉書文也喘着回答，“再說了，我遊了，遊了二十年的泳，也就會這玩意兒了，體訓和運動營養兩個金字招牌往身上一掛，當個教練綽綽有餘了。”
劉陽想想，確實還是這麼個理兒，“也對，總好過去和那些不熟悉的人、以及數字奮鬥，這不是上感子找虐嗎。”
葉書文說通了鐵哥們兒，心情好的笑開了一口白牙，黑色的眼睛就像是最美麗的寶石，閃閃發光。
劉陽開始也跟着笑，笑着笑着笑容就收了，看着天花板感慨的說：“時間真快啊，一轉眼，咱們就要退役了。總覺得，咱們認識還在昨天一樣。你坐在雙槓桿上，我去找你，你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俯視我，嘖嘖，那眼神，就像是在說‘愚蠢的凡人，有屁快放’，結果被我兩句忽悠，就害怕的變了臉，縮着脖子，眼巴巴的看着我，像個小雞子。”
“不是吧？那都是什麼時候了？我第一次見你才跟個鵪鶉一樣好不好？稍微多看你兩眼，你就縮着脖子往你媽身後躲，那小樣兒啊，看着就想欺負！”
劉陽的眉梢揚了揚，扭頭盯着葉書文看，目光炯炯。
葉書文下巴抬起，挑釁，“怎麼，還想打架？”
劉陽搖頭。
頓了頓，劉陽說：“只是覺得這個世界很奇妙，還有很多我們無法理解的存在，有時候覺得甚至是一種超乎想像的奇迹。”
“得了，你直接說能夠認識我是你最大的奇迹就行了。不客氣啊，勉勉強強我覺得也還行吧。”葉書文翻了個白眼。
他這兄弟什麼地方都好，就是心思有點多，沒什麼壞心眼兒，但是偶爾也挺難讓人理解他腦子裏到底想到了什麼。而且不是他錯覺，越是年紀大，他越覺得頭幾年都是劉陽在照顧自己，方方面面的，只是後來大了，自己漸漸成熟了，劉陽才沒怎麼再出手了。
當然，這或許也跟劉陽那之後談了戀愛有關係。
想起“戀愛”，葉書文就想起正事了。
“今天什麼日子啊？幹嗎要一起吃飯？”
“哦，對，我沒細說，姚燁今天回來，我就張羅着把朋友們叫過來吃頓飯，接風洗塵。”
“姚燁要回來？回來幹嘛？不是說年底還有個比賽嗎？不參加了？”
“參加啊！有時間就回來唄。他一個人在那邊多寂寞啊，就不興回來看看我啊，這都大半年沒見了，你管的還寬呢。”
葉書文的嘴巴撇了撇，只覺得這種秀恩愛都不能忍！
“行了，不說了，我還得通知別人。他難得回來，最好一次都見完了，免得一個一個的見了，還耽誤我倆的私人時間。”說著，劉陽拍着手站起了身，去摸手機。
葉書文斜眼看他：“我發覺你現在越來越不要臉了，是不是覺得咱倆熟啊？所以都不避諱一下？我告訴你，這就是你最大的把柄，你哪天要是對不起我了，我就給你捅出去，捅的新聞媒體到處都是，標題我都想好了，就說‘泳壇名將雙雙攪基，恬不知恥，亂棍打死！’。”
“嗯哼。”劉陽掃了他一眼，又低頭去翻電話號碼，然後放在耳朵邊說：“魏汶啊，是我，劉陽。姚燁今天回來叫你吃飯……對，對，就在老地方……是的，六點吧，到時候見啊。”
葉書文一聽是魏汶，眉心就蹙緊了：“煩不煩啊，什麼事都喊他，我們過會兒三人世界不行啊？”
“葉寶寶乖，讓爸爸打電話啊，下次帶你三人世界。”劉陽低頭去播電話。
葉書文氣笑了，甩着大長腿在劉陽的後背踢了一腳，看見劉陽撲倒在沙發上，這才心滿意足的起身回了屋。六點半吃飯，現在已經五點過，磨蹭磨蹭再走到那裏時間也就差不多到了，他得先把衣服換上。
屋外客廳傳來劉陽的聲音：“徐哥，我是劉陽……嗯，是的，姚燁回來……”
葉書文在衣櫃裏翻找了一圈，拿出了一件硃紅色的皮夾克，后脖子上綉着一個紅色大力士的簡略圖。他記的前段時間才見過一個廣告——xx男裝，專註夾克25年。
這件衣服是他大前年拿到世錦賽冠軍時，拿獎金買的。其中一部分被他老爹沒收，說是給他做投資，一部分被他在一個星期內花光，其中就買了這件沒穿過幾次的衣服。當時覺得挺帥氣的，可是回到隊裏被人多看了幾眼，就覺得從顏色到款式都太打眼了，就沒再穿過了。今天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覺得這件衣服又開始帥氣。
穿上衣服，下面配上最近比較流行的鉛筆款的牛仔褲，從大腿到小腿緊緊包着，不太自在，但是好看。
然後是去洗手間梳頭。路過客廳的時候劉陽還在打電話，見他出來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再看了一眼，葉書文牙齒一亮，拍着胸口問：“哥帥不？”
劉陽回他一個白眼兒。
葉書文嘿嘿的笑着，哼着歌去了洗手間，等再出來的時候就成了油頭粉面的帥小伙兒。
葉書文長的帥。
天生的。
葉書文的身材好。
練游泳練的，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尤其他主項是蝶泳，八塊腹肌那漂亮的是不用說了。
葉書文的皮膚白。
水泡的，一天到晚的泡在水裏，游泳池的池水藍汪汪的，都是次氯酸鈣。次氯酸鈣是什麼東西，那就是漂□□啊！
葉書文的眼睛是大大的雙眼皮，水靈靈的，睫毛濃黑的尤其長。
他說，這是人家天生麗質難自棄嘛~~
總之，葉書文對自己的這個殼子是很滿意的。
葉書文帥帥的出來，往沙發上一坐，高腰的皮夾克露出了從腰部開始的整個臀部，一雙長腿交疊着，簡直給人一種脖子以下都是腿的錯覺。
劉陽掛了電話，哼了一聲：“吃個飯而已，浪什麼。”
葉書文將英挺的濃眉挑了挑：“哥啊，也到了該談戀愛的年紀了。”
劉陽被葉書文浪的受不了了，捂着心敗退，進屋換衣服去。
葉書文說的沒錯，他確實想戀愛了。其實從他十七歲的時候就想要戀愛，只是那時候訓練任務重，隊裏管的嚴，他沒機會。後來他年紀大了，在這地界兒混熟了，想要開展地下工作也不難，偏偏就沒有看得上眼的。就這麼一晃眼，他都快退役了，美好的大學生活啊！再也不用出早操了！再也不用上午訓練，下午訓練，晚上訓練了！再也不用一天到晚累的像狗一樣！美好燦爛的未來，他不談戀愛，他傻啊！
說實話，當初一起讀幼兒園和小學的同學，現在都是孩子他爸了呢。
呃……孩子先放一邊，關鍵是他也想要個軟軟糯糯，知寒知暖的女朋友。
劉陽換了一身衣服出來。仿軍裝一樣的墨綠色中長風衣，肩膀上的兩個肩扣很帥氣，從肩膀一路收束下來的線條裹得那腰身格外的精瘦，後背筆挺有如松柏，雙腿又長又直，顧盼間，意氣風發。
尤其是那雙皮鞋，目前正流行的尖頭，擦的鋥亮的可以當鏡子用。
“吃頓飯而已，浪什麼？”葉書文還了他一句。
劉陽笑着，甩了甩頭髮，瀟洒的出了門。
兩人一路下樓還在鬥嘴，十來年都是這麼過了，就像呼吸一樣成了本能，什麼都敢說，也不怕對方生氣。
這是國家游泳隊的宿舍樓，他們住在二樓。作為老隊員，已經有了挑揀房間的資格，三年前再分寢室，這哥倆兒作為老大哥，肯定就由着自己喜好選了。
首先，倆人肯定得住一起，不圖別的，就是一個自在！
其次，主要是一樓潮濕，三、四樓是女隊在住，晚上還要上鎖，他們就選了二樓，最堵頭的一間，風景好，還不吵。
葉書文想起這件事，就不再鬥嘴了，“聽說好像總局在天壇路買了地皮，要蓋運動員宿舍是吧？”
“是。”
“都住一塊不打架啊？尤其是足球的那群，牛氣完了！都是世界冠軍，我們穿個勁霸就是奢侈品，他們連亞洲都出不了線，就用lv包了。瞧那眼睛長頭頂上的……尤其是那個斜眼的，我看着就想削他。”
“呵呵，你想削一個啊，我想削全部啊，狠狠的削！”
“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