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等薄少恆出來的時候,那碗粥才不過動了兩口,他挑了挑眉,奪過席聞鴉手裏的碗,淡淡道:“我來喂,你先吃。”
“呃,你可以嗎?”
席聞鴉看着捋起袖子準備喂粥的某人,眼神懷疑。
“不就是喂粥嘛。”
薄少恆挖了一小勺,吹冷,放在薄念習嘴邊,然後就這麼瞪着他道:“吃不吃?”
他的氣場強大,薄念習哪怕鼓了腮幫子跟他瞪眼都不是對手,被他一瞪眼便氣焰大消了,斷胳膊斷腿的又干不過人家,倒是嘗了不少苦頭,屁股挨過不少揍,所以記的很,一下子便怕了,委屈的朝席聞鴉看去,席聞鴉轉頭當沒看見,他奄奄的低了頭,乖乖張嘴。
果然惡人自有惡人磨!席聞鴉點點頭決定以後喂飯也交給薄少恆去。
第212章
對於席聞鴉來說,現在的生活很好,雖然不如從前研習那般恣意,充滿奮鬥和激情,但是她反而更喜歡現在的寧靜和安逸。
以前的一些抱負和理想都已經埋沒在生活的歲月里,她的稜角也被一點點磨平了,也不再是以前那個隨心而為,不顧後果的小女人。
年少時,對薄練臣的情感熱烈而衝動的,完全沒有設想過是否真是愛情,現在靜下心來想一想,跟與薄少恆的感覺全然不同,或許喜歡過薄練臣,但那絕對還達不到愛的程度。
這個認知也是在她前幾天帶薄念習一起去看望薄練臣發現的,再次面對薄練臣,她發現自己已經足夠用心平氣和的目光和態度去看待他了。
相較於兩個月前,薄練臣消瘦了很多,眉目間也不再擁有以前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不復天之驕子般的傲氣,他正在被他自己的內心苦苦折磨着。
“倒是長了不少,給我吧。”
兩人相隔着一張桌子對坐,孩子坐在席聞鴉腿上扭來扭去,很不安分,一雙漆黑的眸子滿是好奇的看着對面的人。
薄練臣的嗓音暗啞而低沉,連聲線都變粗了好多。
他的眸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孩子,在這一刻才能顯現出幾分不同於他此時形象的柔情和慈愛。
席聞鴉沒拒絕,將孩子抱起放入他伸出的雙臂之中,孩子有些懵懂,近乎貪戀的抓着席聞鴉的衣袖不放,委屈的嗚嗚了兩聲,似乎不喜歡被“陌生人”擁抱。
感覺了孩子微微的抗拒,薄練臣眼神閃了下,在接過的那刻,席聞鴉沒錯過他顫抖了下的手以及僵笑的嘴角。
無論他有多麼狠,多麼壞,多麼罪大惡極,但是她知道對於孩子的心他是真的,他將孩子看的極重。
每回帶孩子來,薄練臣跟她的話都不多,基本不喜歡跟她講太多話,席聞鴉也樂得沉默,她也不知該跟他說些什麼好。
他抱了一陣,孩子抗拒的有些厲害,沒一會便又回到席聞鴉的懷裏,薄練臣滿眼苦澀和無奈。
本是血脈相連的父子卻成這般境地。席聞鴉僵坐了一會,低頭看孩子,一時心頭也不知是何滋味。
薄練臣出聲道:“謝謝照顧他,我不是個稱職的父親......也不是個稱職的......丈夫和兒子。”
他言語無法掩飾的落寞和自責,話比前兩次多了些。
席聞鴉一時默然,低垂了眼瞼,沒說話。
他的話令她稍有觸動,但只有那麼一點,無法改變什麼,也已經改變不了什麼。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算起來,他是第一次如此正視而仔細的觀察眼前這個女人,他突然問道:“能告訴我你喜歡薄少恆什麼?從小到大,他好像什麼都很的完美,就算幸福也居然如此唾手可得,他的命到真好。”
他的目光隱隱透着幾分說不上來的陰鬱。
席聞鴉心一窒,有些想要冷笑,曾今的幸福是他自己一手丟棄的,現在居然嫉妒起別人來,看來這男人根本沒徹底明白過來。
她語音清冷說:“幸福從來不是命好不好的問題,而是你自己有沒把握住,是你自己把幸福一手摧毀掉的!”
薄練臣,你永遠都是這樣,自傲的過了頭,心胸也過於狹窄,才會導致今天的地步,她在心裏默默補充。
薄練臣目光呆了下,似乎想到什麼,眼底一痛。
席聞鴉不想再呆下去了,起了身抱着孩子便走。
“有這樣的父親,這孩子……。”將來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思緒回籠,席聞鴉跟張舞說了下見薄練臣的情景,張舞摸了摸躺在席聞鴉膝蓋上安睡的孩子感慨嘆息了一聲,心裏微有酸澀。
席聞鴉靜靜的沒說話。
“你說要是這孩子是少恆的該多好。”
張舞對薄練臣失望透頂,心裏一直存着疙瘩,每回見到孩子都傷感一番。
席聞鴉苦笑了下,“媽,你想哪裏去了,現在這樣也不挺好的。”
“好是好,但媽這心裏就是堵得慌,心疼這孩子。”
張舞又輕嘆了一聲。
席聞鴉眼裏滿是柔光,輕言道:“媽,都會過去的,人生本就無法一帆風順,生活就是這樣。”
張舞看着沉靜平和的女兒,苦笑了下,“女兒,還是你看得開,媽年紀大了,總喜歡想那些有的沒的。”
心知她只是心疼孩子入骨,席聞鴉淺淺笑了下。
“那案子查的怎麼樣了,你爸最近跟我商量着,既然你都沒事了,琢磨着要不要放那小子一馬。”
張舞想起正事,當下跟她提了提。
“呃,你和爸......”
席聞鴉有些驚愕,放過薄練臣?
“唉,按理來說,那小子該死,我們都恨不得他坐一輩子的牢去,但是,女兒,他畢竟是念念的爸,我和你爸都不忍心看念念受到他爸殺人坐牢的影響,這對孩子多大的打擊呀,一個囚犯的兒子,以後這孩子也抬不起頭來,不知道要被多少人說閑話嘲諷,念念要是這麼把他親生父親恨上了,你爸和我都於心不忍。老子做了孽,但這孩子卻是無辜的,憑什麼讓他來背負啊。”
張舞說的有些想抹淚的衝動,心底里也越發心疼這個外孫了。
席聞鴉眸光閃爍不定,有些沒想到自己心底里的隱憂也被父母想到了並說出來。
“媽,其實安粱死的那天我便已經釋懷了,她已經拿她的命賠給我了,還救了念念,薄練臣坐不坐牢對於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
席聞鴉面容平靜的緩緩說。
“這就是世間的因果報應啊。”
跟張舞分別後,席聞鴉有些恍恍惚惚回到家,將孩子交給保姆后,下意識去的網上搜索了下開導孩子的心理書籍,看了沒一會便覺得自己精神未免太過緊張了,孩子這才多大。
她苦笑了下,把網業關掉,想了想輸入薄練臣,才輸入第一個姓氏,沒想到自動跳出來一堆,還沒等她打出第二字來,下面選項里的一條內容倒是讓她一怔。
“薄少恆情人國際影星楚謹嫿?”
她手指沒猶豫的點了下去,頓時出現一片報道,她逐句的看過去,下面還附貼了幾張照片,照片由於拍攝的時間是夜晚,路燈也不太亮堂,因而有一些黯淡,但一點也不妨礙畫面的可觀度,照片大多數都是側面照,男人的五官猶如刀削般冷硬,鼻樑高挺,不羈的眼眸,緊抿的唇角,無時無刻不散發出男人身上一股與生俱來的尊貴氣場。
在他的臂彎下赫然半擁着一個被西裝包裹的女人,西裝外套上落滿了贓物,女人的面容被掩蓋在下面全然看不清。
她看着照片楞了下,接着下意識抬眸看了眼報道發佈的時間,赫然是今天午時過後,那就是說這是昨晚的事情!
這片報道的點擊率還蠻高的,那女的似乎是明星,下面拍了長長的一連串評論,她隨意看了下幾句便沒再看了。
其實這片報道出來的並不算快,早在一上午B市的娛樂報紙乃至刊物以及一些娛樂網業上都已經刊登出來,只是上午的時候因為男人的身份還沒確定下來所以沒寫出姓名來,直到有一家新聞社查出了薄少恆的身份這才中午的時候又發佈出新的消息,當下便轟動了。
席聞鴉看完報道,心裏有些不舒服,但也不致於到失去理智亂吃醋的地步。
她關了電腦,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喝了一杯花茶,心便有些靜下來了,細細想了下覺得這事可能是個誤會?
她默默想了會便也放開了。
當晚,她也就沒提起這事,而另一邊臨時去隔壁市累了一天的薄少恆一時還不知道這事,等他接到電話知曉的時候,則已經是第二天了,而那報道也傳的有些廣泛,不再限制於娛樂這一板塊了,赫然成為了B市的大頭條。
他只吩咐了一句話,撤掉一切關於他的內容。
他還真沒想到只是隨手而已便鬧出這樣的新聞來,對於向來低調慣了的他來說,很不喜歡這般的高調,特別還是跟明星鬧上緋聞。
他本以為這只是一個小意外,卻沒想到他這邊剛打電話讓人撤掉,楚謹嫿那邊便知曉了。
楚謹嫿一直以來便是個很懂得利用利用周邊一切達到目的的人,哪裏甘心會放棄這樣的一個大好機會。
幾乎就第五天,她將傅銘袂的約會推遲了,自行查到了當日薄少恆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