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薄練臣的心思
“練臣哥,死者已逝,生者如斯!”
薄西禪拍了拍薄練臣的臂膀,神情惋惜不已,上次薄練臣的婚宴他剛巧在國外執行任務沒能趕回,很是遺憾,卻沒想到這次直接趕上嫂子的葬禮。
薄練臣抿唇點了下頭,回拍了下薄西禪的肩膀,低聲道:“這麼多年來,研習跟着我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得來幸福便這麼去了,說實話,我至今還是無法適應她不在了,總覺得她還在我身邊,存在於某個角落裏,都怪我,當時沒在她身邊,要不然也不會發生這樣的慘事,研習被救出來的時候幾乎燒的面目全非,我……我……”
他說的情深意切,臉色哀慟不已,薄念青不忍聽下去,上前安慰道:“練臣,這事不怪你,是意外,你要放開才是,我想弟妹泉下有知定然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自責。”
薄念青是薄老爺子的外孫女,是大女兒病逝后遺留下的嫡孤,兩年前剛嫁人,嫁的是B市有名的豪門望族陳家,雖然不是軍政界,但也算是商界的翹楚名家。
薄練臣眼瞼低垂,濃黑的眼睫蓋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異樣情緒。
薄安拍了拍薄練臣的脊背,溫言道:“小臣啊,三叔知道你心裏難受,發生這樣的慘事任誰都一時接受不了,三叔很明白你的感受,別太自責了,這一切都是命,不是你的錯。”
“是啊,小臣,怪只怪人生無常,天命難測!”薄荃也旁插嘴道,他乃薄老爺子的四子,膝下有一兒一女,兒子正是薄西禪,女兒跟隨他離異的老婆長居海外。
薄練臣抬眉看着眼前安慰自己的三叔四叔,微微扯唇道:“叔叔們的話我都明白,只是一時無法接受研習的突然離去。”
他說完笑了下,笑容苦澀而牽強。
“臣子,別太難過,身體要緊,你還有孩子不是。”
“是啊,臣子,嫂子雖然去了,但畢竟你們還有孩子。”
“臣子,好好照顧孩子,將他撫養成人,我想就是對嫂子最好的安慰。”
與薄練臣比較要好的朋友跟發小也紛紛上前勸慰。
“大哥的孩子很漂亮,有名了沒?”
薄少恆上完香后也走了過來,經過陳羅欽身邊之時,無意掃見她手中的孩子,看着那雙烏黑透亮的大眼,莫名產生好感,當下便從陳羅欽懷裏抱了過來。
薄練臣見他抱着孩子,眼睛不動聲色的暗沉了下來,臉色也不太好看。
對於薄少恆這個堂弟,薄練臣打小便不太喜歡,長的漂亮不說,也聰明的過分,他總有這麼一個想法,認為是薄少恆搶走了很多本該屬於他的東西,因此在他的心裏,一直都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打敗薄少恆,搶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這個信念已經融入了他的骨血里,隨着年齡的成長這個慾念也逐漸變成了一個執念。
似乎他就是為了打敗薄少恆而生,將他拉下金字塔,狠狠踩在腳底下而活着。
他所走過的每一步,每一段人生,每一次經歷,他都下意識的拿來與薄少恆比較,然後在心底里做出判斷,哪個方面還不如薄少恆他便加強哪個方面的改進,可以說他放棄從小最喜愛的醫術選擇了政界也是受到薄少恆的影響,他要做一個強者,而不是被人呼來喝去,卑微俯視的弱者。
為了這一目標,或許薄練臣自己都沒發現他自己的心理已經扭曲變成了一個完全不正常的狀態。
他對薄少恆如此之恨,此刻看到他抱着自己的孩子自然是高興不起來的,且更讓他不爽的是方才還哇哇大哭不休的孩子在薄少恆的巧思戲逗下竟然裂開嘴傻笑起來,那鈴鐺似的笑聲讓他臉色越發鐵青了起來。
“練臣哥,少恆哥問你話呢?你發什麼呆。”
薄西禪胳膊撞了下薄練臣,薄練臣總算從陰晦的思緒中醒過神來,臉皮僵硬的扯了下:“還沒呢,想等百歲宴請爺爺賜名呢。”
“爺爺的第一個曾孫子確實該爺爺親自取名。”
薄少恆點了點頭,伸出修長如玉的食指去點孩子粉嫩的鼻子,卻沒想到孩子張開口以為吃的送上門一下子含住了他的手指,含住的同時,兩隻細嫩的小手也緊緊抓住了那根手指,似乎怕被人奪走似的。
這一幕一下子逗笑了圍觀的幾人,薄念青軟語嬌笑道:“這孩子莫不是餓得慌了,吸老三的手指還吸的這麼有味。”
“少恆哥,這小子估計跟你有緣,一到你手裏居然就笑得這麼開心,跟偷了腥的貓仔似的。”
長年軍中生涯讓薄西禪的膚質呈現着健康的古銅色,手上肌肉跟鋼鐵似的,使得他不敢用太大的力去碰孩子的小手,似乎就怕一個不小心,這軟軟的身骨就被自己的一個不小心碰碎了。
薄練臣站在一邊越看越不是滋味,卻無法發表什麼言語將孩子從薄少恆的懷裏剝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