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薛予深大吃一驚,隨即眉頭深鎖,當初在遇色茶莊時,那名狗仔明明被梁子譽抓了個現行,想要在遇色和楚均默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那根本不可能,為什麼楚均默和薛祁陽的照片還會流傳出去?
梁子譽的能力毋庸置疑,能夠得到韓牧澤賞識的人,絕非泛泛之輩,當時他看得清清楚楚,梁子譽是將照片刪除后才將手機還給那名狗仔,甚至連帶着整個相冊都清空了,那名狗仔心痛的表情不像有假。
難道當時還另有他人?
薛予深直覺這個假設不成立,不可能有人能躲過遇色和楚均默的眼睛,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名狗仔中途將照片轉移了,這人看似年輕,恐怕是個老滑頭,沒有兩把刷子怎麼敢混進遇色?早已留了一手。
想到這,薛予深拿起手機打開瀏覽器,在搜索欄里打入“楚均默”,剛輸入楚均默三個字,里了跳出了幾行相關消息,其中一行搜索信息就是“楚均默和薛祁陽”,點中后頁面自動搜索出一大堆消息。
薛予深打開第一條,楚均默抱着薛祁陽的照片大刺刺地被放在新聞上頭,下面配了滿滿一大堆文字,大致瀏覽一遍,雖然沒有惡意中傷,如此隨意揣測楚均默和薛祁陽的關係,仍叫他心裏不舒服。
新聞的重點無非就是詫異於楚均默居然認識薛祁陽,再加上前段時間薛祁陽“竹籬小築萌娃”走紅網絡,如今又見到薛祁陽被chu掌權人楚均默抱在懷裏,一些人就開始猜測背後是否有推手。
薛予深瀏覽了幾條新聞,新聞的主題內容大致差不多,不約而同地猜測薛祁陽是不是有意進軍娛樂圈,是不是要成為小童星,或者chu是不是要拍攝新電視劇和新電影,這些統統都是為新劇炒作。
薛予深又登入微博客戶端,用的是“竹籬小築”的官博賬號,打開熱門話題頁面,果然“竹籬小築萌娃”的話題又被頂了上來,同時還新出了楚均默和薛祁陽的熱門話題,底下評論無數。
微博如今是傳播新聞最迅速的網絡平台之一,註冊用戶不計其數,這也導致了網絡言論的不可控制,不乏一些惡意中傷的言論夾雜在其中,雖然很快又被理智的言論蓋了下去,薛予深的心仍然如針刺般疼痛。
忽然肩膀上傳來一道重量,薛予深轉頭看着搭在肩上的手,沿着手臂視線往上調,對上楚均默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對方的眼中夾雜着不容忽視的憤怒,微微一愣,低頭道:“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失職了。”
看到那些指責他們利用三歲小孩炒作,以及冷嘲熱諷說果然背後有推手的言論,薛予深除了憤怒,更多的是反思,薛祁陽的走紅本就是始料未及,但他的做法同樣欠考慮。
明知道薛祁陽正處在風口浪尖上,他還帶着薛祁陽出現在人多複雜的遇色茶莊,即使遇到楚均默和楚老夫人是意外,可如果當時他多想一步,避開了這個風頭,就不會給他們胡亂報導的機會。
當然他也同樣無法原諒那名狗仔,竹籬小築那會兒,遊客們將薛祁陽的照片傳出去,並無其他心思,但是這名狗仔卻是為了自己的飯碗,為了金錢利益地位名譽,將一名三歲小孩推到了刀鋒上。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來不及了,照片已經傳出去,楚均默和薛祁陽註定成為頭條新聞。
薛予深嘆了口氣,抬頭問站在一邊的楚均默:“你打算怎麼做?如果只是引起一些社會輿論,我並不擔心,輿論再轟轟烈烈,不用多久又能減退,就怕會引起一些不法分子的注意,給陽陽帶來危險。”
“嗯,這件事韓牧澤那邊會處理,陽陽的安全,我會負責。”楚均默鬆開搭在薛予深肩頭的手,坐回另一邊的椅子,見薛予深依舊眉頭不展,忍不住放緩了聲音,安慰道,“別擔心。”
“嗯?”薛予深很詫異,隨後笑着道,“謝謝。”
古色古香的包廂內,空氣中瀰漫著清心淡雅的茶香,梁子譽一身深色唐裝,雙腿交疊,悠閑地坐在沙發上,聽着包廂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溫潤如玉的臉龐露出溫和的笑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隨着包廂門拉開,兩名黑衣男子帶着一名鴨舌帽男子走了進來,說是帶,不如說是押着更為貼切,鴨舌帽男子拚命扭動着被桎梏的雙臂,然而黑衣男子不為所動,面無表情地將人帶到梁子譽面前。
“先生!”其中一名黑衣男子彎腰俯首向沙發上的梁子譽行禮。
“放開放開……我讓你們放手聽到沒有?耳聾啊?”鴨舌帽男子邊罵邊掙扎。
梁子譽將注意力從手中精緻典雅的茶杯上移開,抬眼望着開始用腳躥的鴨舌帽男子,而兩名訓練有素的黑衣男子輕巧地躲開,卻仍然牢牢地抓着鴨舌帽男子,輕聲一笑,微微揚手。
兩名黑衣男子立刻放開了鴨舌帽男子,還在抵死掙扎的鴨舌帽男子一個不慎便摔倒在了茶几上,呲牙咧嘴地爬起來,狠狠瞪着黑衣男子,黑衣男子如兩尊雕像般站在一邊,一得到梁子譽的指示便彎腰退出了包廂。
“你養的是人嗎?”鴨舌帽男子從茶几上一蹦而起,怒火中燒地指着梁子譽。
“廉遙先生!”梁子譽突然叫道,語氣輕柔,臉龐的笑容恰到好處,“坐!”
“啊?哦哦哦,謝謝!”名為廉遙的鴨舌帽男子瞬間被梁子譽的笑容晃花了眼,老老實實地坐到了對面的沙發上,等到坐定后才反應過來,立馬又從沙發上蹦了起來,“你你……你怎麼知道我名字?”
“不對,你到底想要幹嘛?大爺,我認輸了還不行嗎?你已經害得我連飯碗都丟了,現在一家雜誌社都不肯收我,你還不肯放過我嗎?你到底想要怎樣?冤有頭債有主,要殺要剮隨便你了!”
廉遙越說越憋屈,惡狠狠地瞪着自顧悠閑喝茶的梁子譽,撇了撇嘴坐回沙發,算他倒霉惹到了這麼一尊大佛,好不容易大學畢業找到一份工作,以為挖到了驚天大新聞,從此出人頭地了。
哪知道還是沒能逃過這人的魔爪,現在好了,工作丟了是小,以後再也沒有雜誌社肯收他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在背後掌控,絕對跟眼前這個男人脫不了干係,還以為只是茶莊的普通員工呢。
現在想想悔得腸子都青了,這人可不只是普通員工那麼簡單,哪有員工這麼有派頭?隨隨便便就能指揮打手抓他,那兩個黑衣人活脫脫黑社會打手,力氣大得跟蠻牛似的,一拳下來,他能丟掉半條命。
“做錯事就該受懲罰。”梁子譽這才用正眼打量眼前這個抓耳撓腮的年輕人。
根據調查,這人不過是個剛初入社會的嫩頭青,家世一般,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階級,而這傢伙憑藉一股子衝勁不知天高地厚,哪些人該惹,哪些人不該惹,毫無自知之明,一頭扎進了火坑。
“懲罰?”廉遙再次從沙發上蹦起來,怒指梁子譽的鼻子,“卧槽你大爺,你讓雜誌社開除我,還不讓其他雜誌社聘用我,這些懲罰還不夠嗎?萬惡的黑社會,就會欺負手無寸雞之力的老百姓。”
“小朋友……”
“卧槽你大爺,你叫誰小朋友呢?老子滿23歲了,不對,你到底要幹嘛?”廉遙怒瞪。
梁子譽並不在意,輕輕將茶杯放回茶几,抬眼似笑非笑地注視着廉遙,對方渾身打了個哆嗦,卻故作硬氣地瞪視回來,輕聲一笑:“你該慶幸,今天請你來的是我梁子譽,而不是楚均默。”
“請?明明是綁架……”好吧,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梁子譽的笑容實在太可怕了,甚至可以腦補一幕梁子譽宰了他的手腳時,臉上還保持着優雅的笑容,廉遙抖了一下,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廉遙將到口的話又咽了回去,彆扭地回望梁子譽:“梁大爺,不不不,梁帥哥,梁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將照片傳出去的,我當時只是為了跟同事顯擺,畢竟能拍到楚均默和竹籬小築萌娃的照片,那是驚天大新聞啊,你要理解我這種剛出入社會一事無成的畢業生……”
廉遙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梁子譽,見對方笑容不減,甚至還給了他一個請繼續的眼神,抓抓耳朵一臉懊惱:“我雖然沒見過世面,但我也知道遇色是什麼地方,楚均默是什麼人,所以我左思右想還是沒有將照片流傳出去,哪知道我那個同事會將照片發到微博里?梁大帥哥,我們都遭到懲罰了,應該夠了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以後?”梁子譽輕笑搖頭,“沒有以後,你以為你有幾條命可以挑釁楚均默和遇色?”
“我沒有挑釁,那你到底要怎樣?再說了,照片不是我流傳出去的,我那同事現在都不知道被你丟哪去了,不就是一張照片,一條老百姓茶餘飯後的娛樂新聞嗎?何況楚均默和薛祁陽本來就是名人,不差這麼一張照片吧?倒是你們,擅自決定一個人的命運,簡直欺人太甚。”廉遙漲得滿臉通紅。
“一張照片?一條娛樂新聞?”梁子譽挑眉,彷彿是教育小孩子般,用着親和認真的語氣,“不,在法律面前,你們這是侵犯別人的*和肖像權,若是起訴,你們毫無勝算。”
“卧槽你大爺!”廉遙忍不住爆出口頭禪,結果“你”了半天也沒能憋出一句話,挫敗地窩回沙發,有一眼沒一眼瞪視着看似好脾氣的梁子譽,半晌垂頭喪氣地說道,“你判刑吧,我畫押!”
梁子譽抬眼瞧了他一眼,勾唇淺笑,緩緩道:“我會給你安排工作。”
“什麼工作?”廉遙斜睨着梁子譽,一臉的不可信加嫌棄,“殺人放火綁架搶劫我不幹。”
“不,那些你不夠實力,我給你的工作很簡單。”梁子譽失笑出聲,頓了頓,“洗茶杯!”
“納尼?你讓我洗茶杯?”廉遙怒吼,在接到梁子譽挑起的眉頭時,咬牙切齒,“我洗!”
這傢伙陰險狡猾,指不定還會幹出什麼卑鄙無恥的事情來,到時候他的小命真得交代在這貨手裏也說不定,好漢不吃眼前虧,廉遙哭喪着臉被梁子譽“請”出了包廂,跟着一直守着的黑衣男子離開。
離開前不忘瞪一眼梁子譽,嘴裏碎碎念着:“卑鄙小人!”
“謝謝,這是對我的讚揚。”梁子譽笑得春風拂面,瞧見對方吃癟的樣子,心情愉悅。
“欺負一個小朋友很開心?”
不知何時身邊站了一個人,梁子譽轉臉對上韓牧澤的笑臉,露出一抹同樣的淺笑:“對待小朋友就該用相對溫柔一點的態度,不然把小朋友欺負得太慘,那就不道德了……對了,楚均默那邊?”
“他自有想法。”韓牧澤笑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