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七星

25.七星

沈凌峰這幾天都起的很早,騎着自行車去附近的傳統菜市場買最新鮮的菜回來。他給保姆放了長假,孩子們也拜託父母再多照顧一些日子,一心一意的和自己妻子過二人世界。

陳露梅出院之後胃口一直不好,吃什麼都說不好吃,勉強吃一些下去馬上又都吐出來。所以他每天親力親為,變着花樣給她做好吃的。

這幾天菜市場的大爺大媽們都認得了他這個模範老公,見了面都親親熱熱的打招呼。

賣肉的吳叔結賬時還多給了他一塊豬肝,讓他煮湯吃了多補補血。

“別光顧着老婆,也顧着自己啊,瞧你這臉白的,好好補補。”吳叔熱情的把豬肝裝在膠袋裡,塞到沈凌峰手裏。看着他道謝着離去,神色突然變的凝重。

吳叔擦擦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沈凌峰原本白皙的后脖子出現了點點烏青,不像是受傷。吳叔是個屠夫,殺了一輩子豬,早年還土葬的時候沒少給人入斂抬棺材,那種黑斑他只在死人身上見過。

“老咯,老咯,眼神都差勁兒咯。”吳叔搖搖頭嘆着氣繼續切豬肉。

沈凌峰提着菜回到家,一開門,迎面就撞上陳露梅蒼白中泛着青的臉。

“阿梅你怎麼就醒來了?不多睡一會兒。哎呀,怎麼鞋也不穿光着腳呢,着涼了怎麼辦。”沈凌峰伸手就要拉她。

陳露梅一把甩開了,臉上陰沉的好像要滴下水來,“你去哪裏了?是不是又去找那個小妖精去了?”

沈凌峰無奈了,晃了晃手裏的菜,“我去買菜,想給你做點皮蛋瘦肉粥吃。”

“真的嗎?”陳露梅不依不饒。

“真的。”沈凌峰放下袋子,雙手環住妻子的腰,“阿梅,以前是我不對,從今以後我都會對你好的,你放心,以後我走到哪裏都跟你彙報,出差也給你發定位圖。你不要擔心,好嗎?”

陳露梅這才露出開心的笑容,在他的脖子上親了一口。

沈凌峰開心的挽着袖子準備煮粥,根本沒有發現他的脖子上,被妻子親過的地方有一個烏黑的印子。

看着妻子皺着眉頭喝完小半碗粥,不一會兒又跑去衛生間去嘔吐,沈凌峰心疼的不行。

“阿梅,我們去醫院看看吧,這樣下去你身體會越來越差的。”沈凌峰再次建議。

“我沒事。”陳露梅蒼白着臉,無力的擺擺手,“我再去睡一會兒。”

沈凌峰只好依她,扶着她進了卧室,仔細的給她蓋上被子。

“好好睡吧。”沈凌峰寵溺的摸摸她的頭,卻發現自己手上多出一大把黑髮來。他慌忙裝作若無其事的把落髮藏好,吻了吻她的額頭才出去。

他呆坐在樓下客廳,手裏是妻子落下的那一把頭髮,他把臉埋在掌心,無助的哭了起來。妻子怕去醫院,大概是怕面對這殘酷的結果,其實他更怕去醫院,看起來妻子是病入膏肓,回天乏術了。

妻子一般都要睡到日落西山才會醒來,他還是在桌上留了紙條告訴她自己去教堂了,去求天父保佑她身體健康,保佑他們白頭偕老。

他換上一件黑色的兜帽衫,一條黑褲子,沒有開車,出門打了個車就去了教堂方向。在教堂門口下了車之後他並沒有進教堂,而是穿過教堂旁邊的一條小巷子繼續前行,大概走了半個小時,他在一個四合院門前停住了。

輕輕叩響門環,出來應門的還是那個沒牙的老太太,說話都漏風,聲音卻是冷冷的,“今天不是朝聖日,你來幹什麼?”

“丁婆婆,求求你,讓我見見堂主,我有急事。”沈凌峰哀求。

“等着。”丁婆婆“砰”的一聲把門關上,折身回去通報。她年紀很大,看起來八十多歲,走路卻很輕快,腳力看起來比年輕人還好。

沈凌峰等在門外,眼睛盯着那兩扇已經風化掉漆的不像樣的門,門上的兩個銅獅子頭被磨蹭的十分光亮。就是這樣兩扇不起眼的大門,自從走近去之後,他的人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一年多以前他從鬱郁不得志走向了人生的巔峰,而現在他從巔峰跌到了谷底。

不一會兒門被重新打開,丁婆婆的聲音依舊沒有溫度,“堂主讓你進去。”

沈凌峰千恩萬謝,小心翼翼的跟着丁婆婆進了屋。他熟門熟路的走進一個暗門,暗門通往地下室,裏面別有洞天,看起來就是一個禪風的高檔會所,竹影婆娑古琴聲裊裊,空氣中還瀰漫著淡淡的龍涎香的味道。面積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裝修的十分精緻,頗有幾分唐風唐韻。一排排褐色的蒲團擺在地上,是善男信女們修鍊的地方。

堂主身穿一件褐色斜襟棉麻布衣,褲子是赭紅色的闊腿棉麻褲,,不過四十的樣子,面色白凈,唇上和下顎留着少許髭鬚。沈凌峰進去的時候他正在打坐入定,兩條腿盤的高高的,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北極堂是七星門在華北地區的分舵,堂主叫陳千山,多數時候大家都叫他陳老師。

一年多以前,沈凌峰無意中接觸了七星門,他原本是虔誠的天主教徒,一開始是對七星門信奉黑天神那一套嗤之以鼻的,但是黑天神給了他異於常人的聰明才智、英俊外貌和健康體魄之後,他徹底拋棄了他的上帝,投入了黑天神的懷抱。

沈凌峰安安靜靜的在一旁邊泡茶邊等着他入定醒來,臉上全無一點不耐煩,為了妻子能好起來,堂主今天就是要他拿命來換,他都不會猶豫。

出了四合院,沈凌峰覺得終於看到了希望,陳千山答應了救阿梅,只要有合適的人給她換魂,她就能重新擁有健康的身體。眼下,他早就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盧漫漫。

以盧漫漫的資歷當初是根本進不到公司里來的,他會獨排眾議把她這樣一個剛畢業的菜鳥招進來,因為她簡歷上的出生時間吸引了他。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四柱純陽女,條件比自己送上門的簡安妮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簡安妮突然辭職不告而別,他立刻把目標放在了盧漫漫身上,只是沒想到那小妮子線條比大腿還粗,很不上道,偶像劇里明裡暗裏追女生的手段都用遍了,她還是沒有絲毫反應。

要維持萬眾矚目的才華和外表,沈凌峰隔一段時間就需要去吸食陽氣,而且越單一純凈越好。男屬陽女屬陰,陽氣一般來說自然是男人身上多些。但是沈凌峰是一個百分百純直男,他是不可能去找男人么么噠,更不可能和男人撿肥皂啪啪啪,所以他找了送上門的簡安妮。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和重點是簡安妮不能懷孕,否則一切都白搭,一旦和懷有身孕的簡安妮接觸,自己的陽氣只怕要被胎兒吸走大半,他又要做回那個平庸的無能的沈凌峰。

他絕對不能回到過去,他絕對不能再做從前的沈凌峰,他也不能讓妻子陳露梅知道蛛絲馬跡,所以他千方百計哄着簡安妮把孩子打掉了。孩子打掉后,簡安妮只在家休息了一天就來上班了,一聲不響的遞交了辭呈,他給她租的公司附近的那套高級公寓也退租了,消失的乾乾淨淨。

簡安妮走後,一開始他還暗暗鬆口氣不用擔心被妻子發現,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不行了,每天早上起來梳頭髮現自己原本已經長出濃密黑髮的頭頂又開始大把掉頭髮,從前困擾他的大肚腩也開始凸顯,臉上皮膚漸漸鬆弛,彷彿又要回到之前那副未老先衰的醜樣子,工作上也是糊裏糊塗,最基礎簡單的複式記賬法都看不懂了。

沈凌峰急需女人,家裏的老婆他是捨不得碰的,長時間被吸食陽氣的人沒幾年就會因陽氣耗盡而死的。他嘗試出去花錢找女人,但那並不是長久之計,一來不幹凈,二來那種遊走邊緣的女人身上一股濁氣,那股濁氣會讓陽氣大打折扣,哪有簡安妮、盧漫漫之類的涉世未深甚至還是處子身的女孩子來的好。

回到家,他發現家裏來了兩個客人——他的老闆廉飛揚,身邊還有一個女孩子,看起來年紀不大,可是那一雙黑亮的眼睛盯在人身上,讓人感到心慌意亂。

沈凌峰盡量讓自己鎮定下來,打了個“哈哈”,笑道:“總裁,您怎麼來了,您工作這麼忙還有時間關心我們下屬員工,真是十分感動。”

廉飛揚笑了笑,場面上的事情他活了一百年了還是不擅長,“我們看你家門沒鎖,以為你在家於是就進來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哪裏哪裏,總裁光臨,我這是蓬蓽生輝啊。”沈凌峰一邊笑一邊去給他們倒水喝,眼睛卻不安的瞄向樓上卧室,不知道妻子還在不在房間,剛剛出門的時候他記得很清楚自己的鎖了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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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自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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