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18】

賤橙氣鼓鼓的走在前頭,將某個可惡的男人丟在身後。

祁限微微伸着手,慢慢的走在人群中,不時的碰到了人,便稍稍欠身說聲對不起。

賤橙停住,轉身看着他,他在茫茫人群中無助的樣子卻還是讓她不得不走回去。

賤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拽着他走,他也不說話,直到回家。

她將他送到家裏,把門打開,看着他坐在客廳的茶桌前。

賤橙沒說話,他也不說話,她將廚房的飲水機打開,燒上水,然後把冰箱裏的麵包和香腸放到餐桌上,又把他明天早上要用的刮鬍刀擺到桌子上去,乒乒乓乓搞出好大聲響。

他也只是靜靜的坐在桌子前,修長的手指握着一盞透明的玻璃杯,不時的喝上一口白水。

賤橙把一切收拾妥當后,穿上鞋子就離開了他家,關門的時候很大聲。

回到春化街,天已經黑了,霓虹閃爍的街道旁站滿了鶯鶯燕燕,那些女人塗著厚厚的脂粉,風騷的表情就像是那個方總。

聶丹丹一見她像受氣包一樣進了門,忙湊上來打聽:“怎麼了呀這是,被祁大律師給轟出來了?”

賤橙氣鼓鼓的擰開一瓶礦泉水,仰頭豪飲。

“沒有!”

聶丹丹:“你看你,我都跟你說了,人家現在是病人,心氣兒肯定不順,你得多讓着他,這樣你倆才有戲。”

“誰跟他有戲!”

蔥頭跑過來:“老闆老闆,陳廣德回來了,讓我們給逮着了!”

賤橙站起來:“人在哪?”

“天台上綁着呢!”

...

賤橙隨着蔥頭來到天台,就見陳廣德被蝦丸和阿亮按着,雙手反綁,蹲在地上。

蝦丸和阿亮是蔥頭的小弟,而蔥頭是杭姐的人,所以陳廣德一點都沒有反抗。

賤橙走過去,一腳踹上他的面門!

陳廣德的鼻子裏瞬時流下一注血流來。

“賤橙!丹丹姐!你們饒了我吧!我真不知道那律師是你的朋友!”陳廣德哀求道。

賤橙一把揪住他的頭髮看着他的眼睛,目光陰狠起來,與她平時大大咧咧的樣子判若兩人:“饒了你?德哥,你過去在春化街欺負賣菜的,不是挺牛逼的嗎,這會兒怎麼求饒呢?你挺有種啊?那麼陰損的招子你都使得出來?”

“我...我...我沒想到他會瞎啊真的!”

聶丹丹看賤橙的勢頭不太對,有些擔心,便上前貼耳道:“嚇唬嚇唬他得了,別給杭姐添麻煩。”

賤橙咬了咬牙,想到祁限落寞的坐在客廳里的背影,想到他在人群中摸索前行的無助,想到他從床上摔到地上的那個下午...

心裏的憤怒和心疼難以形容。

賤橙:“德哥,你整人可以,你給我個理由,你說說那個祁律師是殺了你妹妹還是奸了老婆?嗯?”

陳廣德嚇得一身冷汗,有口難辯:“沒...沒有...”

“沒有?那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陳廣德死死的握住拳頭,似乎在做着很大的心裏掙扎。

賤橙揚手就是一嘴巴:“說!”

“是不是有人指使你這樣做?”

陳廣德死死的抿着唇,忽然一口氣鬆了下來,不做聲了。

“不說是吧?”賤橙挑眉,死死的盯着他。

蔥頭踹了一腳陳廣德:“讓你說話呢!”

陳廣德依舊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連哭都不哭了。

賤橙踹了一腳地上的石頭,彎腰撿起來,在手上掂了掂,那石頭有拳頭大小,冰冷堅硬。

賤橙跟蔥頭使了個眼色,說了一個字:“手。”

蔥頭點點頭,蝦丸和阿亮便擰着陳廣德的胳膊,解開繩子,將他的手拽出來。

“賤橙!我錯了我錯了啊賤橙!”陳廣德似乎知道她要幹什麼似的,連哭帶嚎的喊着。無奈這天台之上,春化之內,都是杭姐的地盤。

“橙子...”聶丹丹也不開玩笑似的叫她老闆了,而是喚起了她的小名。

賤橙充耳不聞,沖蔥頭使了個眼色,蔥頭便將陳廣德的手按壓在天台的石台上。

“賤橙賤橙求你求你了饒了我我要見杭姐!我要見杭姐!”陳廣德高聲哭喊着。

賤橙一下一下的在手心掂着那塊石頭,春化街的風夾雜着脂粉的味道撲面而來,吹動她紅色的劉海,讓她的眼中佈滿了陰暗。

忽然,她將手裏的石頭揚起!然後用力一砸!那石頭便鑿在了陳廣德的小拇指上!瞬間,血肉模糊,那指頭變成了扁扁的一堆爛肉!

“啊——”一聲長長的哀嚎響徹一空,在春化街的上空回蕩。

聶丹丹嚇得倒退一步,不可思議的望着賤橙。

她狠厲的眼睛,勾起的嘴角,和她的生母,一模一樣...

賤橙怒火未平的將手裏的石頭擲出去好遠,砸碎了天台上的花盆。

突然想起十二歲生日那天,也是這樣一個帶着脂粉味的夜晚,杭姐讓賤橙站在天台上反省。

那時她還在讀小學,有個經常欺負她的同學嘲笑她在春化街住,和兩個高年級的同學把她給打了,賤橙太小不敢吭聲,回家換衣服的時候聶丹丹才發現她身上的傷,心疼不已,就將這件事告訴了杭姐,可是杭姐卻把賤橙拎到了天台上,要她罰站反省。

杭姐隨手拾起花盆裏的枯枝條:“把手伸出來。”

賤橙不敢哭,只是掉眼淚,怯怯的伸出手來。

聶丹丹心疼,就在一旁跟着哭。

杭姐抽上她的手心:“讓你哭!讓你哭!被人欺負都不知道反抗,都不知道跟家長說!你要一輩子做個軟柿子嗎!”

賤橙疼得一直哭:“嗚嗚——我下次不敢了——”

“你不敢什麼?”

“我再也不敢被人欺負了——嗚嗚——”

杭姐又狠狠地抽了她一下:“重說!”

“嗚嗚——”

“想不明白就別進屋睡覺!”

那天晚上的最後,是聶丹丹陪着賤橙在天台上躺了一宿。

小孩子很容易忘記疼的,不知愁的躺在天台的吊床上看着星星。

“丹丹丹丹丹,其實在外面睡也挺好的哈,還能看星星!”

聶丹丹那時候還沒打美容針,一笑起來特別漂亮:“大人說的話你要往心裏去,別沒心沒肺的!”

“可是我就是不懂杭姐在說什麼,什麼是軟柿子?”

“軟柿子就是因為太軟而被人踩扁的柿子。”

“那...硬柿子就踩不扁嗎?”

“...總之...你要記住,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別人捅你一刀,你要加倍還回去。所以被欺負了就要反抗。”

“我不怕被欺負,我抗打!”

“跟你爸一個窩囊相!”聶丹丹戳了戳她的腦袋,嘆了口氣:“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人從來不是為自己活的,你會有愛的人,會有想要保護的人,他們受了傷害,比你自己受傷要痛一千倍,一萬倍。”

“到時候,你就會變得強大、自私,因為你要保護你愛的人,震懾住害你的人。”

...

賤橙望着陳廣德那隻血肉模糊的指頭,心臟忽上忽下的不安起來。

站在陳廣德背後想要加害祁限的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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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限(甜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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