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Part18

第18章 Part18

part18

大風越刮越大,到了第二天早上,天空昏暗,整條街沙塵飛揚,廣告牌噼啪作響。

這種鬼天氣出門吃早點的人肯定不多,沙茉今天的包子比平時少包了些,等到給蔣晟單獨包大個包子的時候,多包了兩個。

還是昨天那個時間,蔣晟從浮城出來,穿着黑色夾克衫,中長發隨風飄逸。

門口牌匾噼里啪啦直響,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可能,萬一砸到誰,損失就大了。沙茉放下手中的活兒快步出來,沙家麵館黑底紅字招牌在狂風中搖搖欲墜。沙茉仰頭,狂風肆虐,吹得她髮絲飛舞,睜不開眼睛。

蔣晟迎着風走來,大聲說:“喂,小矮子,風這麼大,跑出來幹嘛?”

沙茉回頭,“我怕風把它吹下來砸傷路人。”話剛說完,小旋風襲來,捲起沙塵無數。

紛飛而起的塵土撲面而來,沙茉第一反應捂上臉,而蔣晟,動作迅速,展開夾克衫,猛地把她裹在懷裏,死死抱住。

沙塵吹在他臉上,身上,他半眯着雙眼,髮絲飛揚,等待着大風離去。女人與男人身體懸殊,男人硬朗剛強如山般偉岸,女人柔弱細緻像花又像水。沙茉被藏在黑暗、溫暖且安全牢固的懷抱里。淡淡的煙草味與酒的味道,還有一份屬於他的危險氣息鑽進鼻腔,她心跳失常,緊張的腦門冒汗。大姑娘家家的被男人當街擁抱成何體統,被人看到又要說三道四的了。沙茉推他,蔣晟紋絲未動,等風停了才把她放開。

沙茉滿臉不高興,“你幹嘛呀?讓人看到多不好。”

蔣晟理直氣壯:“我抱自己媳婦兒誰敢說不好。”

“誰是你媳婦,你別亂說。”沙茉窘迫,說:“你幫我解圍,我謝謝你,你愛吃面想啥時候吃都行,我一分錢不收你的,你想吃大包子,我給你做,但請你以後別再叫我媳婦兒。”

蔣晟特煩她動不動就跟自己劃清界限,眉毛掀了掀:“為啥?”

“讓你女朋友看到多不好。”

“女朋友?”蔣晟知道她指誰,原諒她吃醋的小脾氣,說:“阿虹不是我女朋友,全浮城的人都知道,我沒女朋友。”

“得了吧,誰信!”

女人難纏起來,要命,蔣晟咬牙,說:“我要是跟她有半毛錢關係,就讓頭頂招牌掉下來把我砸死。”

沙茉愣模愣眼看着他,被他這一刻認真的眼神嚇到了。什麼死不死的,觸霉頭,她不想從他嘴裏聽到這樣的話。

旋風卷着沙塵再度襲來,天地混為一體,昏昏黃黃。蔣晟二話不說,管她願不願意再度把她固定在胸前,用自己替她擋去風暴。

沙茉被他鎖在懷裏,他的胳膊像鋼條一樣結實,胸膛像城牆一樣偉岸堅固,儘管外面風聲鶴唳,沙塵漫天,他的懷抱依舊溫暖安全,是堅不可摧的避風港。

她清晰地聽到他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跟她的心跳頻率一樣快。

懷中抱着佳人,蔣晟心裏美滋滋的,今天才知道,手底下那幫小子為什麼都喜歡摟着女人睡覺。軟軟呼呼,溫溫暖暖的,像只無骨的小貓咪惹人喜愛。

大風停了,他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她。沙茉不好意思,耳根都紅了。“你別叫我媳婦兒!”這次的口氣與剛才比有明顯變化,蔣晟聽來是害羞的意思。他瞧着她,一副“哥我願意叫,天王老子也管不着。”的牛哄哄表情。

沙茉拿他沒辦法,轉身進門,心想除非自己快點找個男人,否則真說不清跟他的關係了。

蔣晟瞧着她窈窕小身段,掏出手機,撥通肥仔的電話說:“叫兩個人到對面來,把招牌固定上。”

蔣晟進門,沙茉拿了條幹凈毛巾交給他,自己去后廚端包子。

蔣晟擦掉臉上的塵土,擦了手。對面浮城,肥仔指揮兩名下屬扛着梯子小跑過來。晟哥一句話,別說沙塵暴,天上下刀子都得立馬過來。

沙茉端着5屜包子上來,瞧着站着門口指揮修理門匾的肥仔,對蔣晟說:“又給你添麻煩了。”

“一家人說兩家話,外道。”看見白白胖胖的大包子蔣晟來食慾,拿起一個就往嘴裏塞。

沙茉盯着他,皺了皺鼻子。他的嘴不僅能吃包子,最會佔她便宜。

“今天給你包了10個大包子,不夠吃的話,我明天再多包點。”

蔣晟不吭聲,狼吞虎咽忙不開。

沙茉說:“你平時吃東西也這樣?”

蔣晟咽下包子,喝了碗米湯,心裏稱讚小矮子細心體貼。“換個地方,一張桌吃吃看不就知道了。”

沙茉抿唇笑,“你慢慢吃。”

沙茉推門出去,對肥仔他們說:“麻煩你們了,一大早的過來幫忙,天氣還這麼不好。”

“沒事兒,沙茉姐你太客氣了,咱們誰跟誰呀,都是一家人。”狂風中,肥仔扶着梯子,小眼睛眯成一道縫隙,跟他老大一樣,三句兩句拉近距離。

沙茉說:“弄完下來吃早點。”

“好咧,沙茉姐,你先進去吧,風大。”肥仔笑嘻嘻道。

“那你們小心點啊!”

沙茉正要進門,一輛豪華轎跑急急停在門口,西裝革履的付津澤與穿着漂亮衣裙的沙雪下車。

肥仔熱情打着招呼:“付哥,嫂子,早啊!”

“早!”付津澤止步,抬頭看看梯子上賣力掄鎚子的倆人,心想:蔣晟啥時候跟小姨子走得這麼近了,大清早的幫忙修理門匾。

“蔣晟在裏面嗎?”

“晟哥在呢!”

沙茉說:“快進來吧,外面風大。”

付津澤護着沙雪進門,沙茉問姐姐:“風這麼大,你怎麼跑來了。”

沙雪順順長發,說:“想吃咱家包子了。”從小父母慣着,長大妹妹慣着,現在有男朋友寵着,任性妄為想怎樣就怎樣,這樣的女人才是令人羨慕的。

沙茉說:“吃貨。”

沙雪吐舌頭,扮可愛。

蔣晟回頭,愛理不理瞧了付津澤一眼。付津澤過來,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來說:“夜貓子變早起鳥,絕對有情況。”

蔣晟咬着大包子,看他一眼沒吭聲。

沙雪過來打招呼,“晟哥好。”

蔣晟象徵性地應了一聲。

沙茉問付津澤,“想吃什麼,我給你們端去。”

鬆軟的大包子瞧着就有食慾,付津澤說:“來屜大包子,一碗皮蛋瘦肉粥。”沙雪食量小,“我要半碗皮蛋粥,兩個小包子。”

付津澤又補充:“再來一個小菜拼盤,半個鹹鴨蛋。”

沙茉把早點端上來,蔣晟坐到裏邊,讓出位子,命令的口氣說:“坐下。”

沙茉與姐姐幾日未見,有話想說,看他一眼,坐了下來。

付津澤小眼神在倆人之間打轉,暗自認為他們之前肯定有什麼。瞧見籠屜里的包子個頭大小不一樣,說:“我的包子怎麼是小的?”

“大的賣完了。”沙茉心裏彆扭,那種感覺就像當年自己偷偷對周宇哲好,又怕別人發現笑話。

蔣晟對這話不滿意,按照他的想法,他在沙茉心裏的地位特殊,豈是凡夫俗子閑雜人等能比的。

三個人吃飯,沙茉作陪,沙雪興奮地說:“茉茉,過些日子我就要去阿澤家見家長了。”思想簡單的她永遠都是一副天真的模樣,完全沒意思到兩家的差距,仍對未來充滿希望。

“好啊,你們的事兒能定下來,我就放心了。”沙茉擔心,可該說的說了,該勸的勸的了,事到如今只能祈禱姐姐順利通過付家的審核。

付津澤看沙茉心懷顧慮,說:“放心,我爸媽肯定同意我跟雪兒。”

室外漫天沙塵,肥仔他們幾個已經把門匾固定好,再也聽不到“哐哐噹噹”的響聲。沙茉招呼肥仔他們洗手用餐,肥仔他們把早點打包拿回去吃。

這邊,蔣晟跟付津澤已經吃完,只剩沙雪細嚼慢咽,慢慢悠悠。付津澤從煙盒裏掂出兩根煙,蔣晟右手接煙。一向左手拿煙的人改換右手,付津澤笑,“手咋了!”

蔣晟沒好氣,“酸!”

付津澤深諳此道,笑得猥瑣,姐妹倆懵懂無知,沙雪傻乎乎地問,“阿澤你笑什麼啊?”

付津澤一手拿着香煙,一手撫摸她的長發,口氣寵溺地說:“乖,吃你的。”

“哦!”沙雪知趣,低頭小口小口喝粥。

沙茉雖然不懂什麼意思,不過從付津澤笑容里猜到肯定不是好事,便從椅子上起來,說:“你們聊,我去廚房看看。”

沙雪說:“給我倒杯水。”

付津澤說:“麻煩也給我來一杯。”

“阿澤只喝熱水。”沙雪又補充:“再來兩顆口香糖。”

“好!”沙茉幫他們倒水,拿口香糖。

這兩人到自家店裏來,不知道自己動手,照樣使喚別人,都當沙茉是老媽子,都以為伺候人的工作是她該做的。蔣晟看不過去,嗆聲道:“想吃想喝自己不會去,有手有腳,就想叫人伺候。”

沙茉掀起后廚帘子,腳步停頓。

沙雪愣了,從來都是妹妹把飯菜準備到嘴邊才伸手享用,這些年早就習慣了,再說她穿的這麼乾淨漂亮,后廚又是油煙,又是水的,弄髒衣服怎麼辦,麵館上上下下哪個不知她的脾氣秉性,從沒讓她伸手干過活。莫名其妙被嗆聲,心裏覺得委屈,眼巴巴地望向男朋友。

沙雪是付津澤捧在手心裏的寶,不允許別人欺負一分一毫,皺着眉頭說:“你吃錯藥了,大清早的亂噴。”他拍着沙雪的肩膀安慰道:“沒事,晟哥跟你開玩笑呢!”

付津澤對上蔣晟,“以後對我老婆客氣點。”

蔣晟揚眉,冷眼警告:“你也是,以後少對我媳婦兒指手畫腳。”

媳婦兒?

付津澤眨眨眼睛,結巴道:“你……你說你媳婦?沙茉?”

沙雪一臉驚訝的小模樣,“晟哥,你跟茉茉……”

蔣晟牛氣衝天道:“哥就是看上她了,怎樣?”

付津澤驚,大聲道:“那是我親小姨子!”言下之意,你蔣晟玩誰也不能玩我小姨子。

“那是我親媳婦兒。”蔣晟語氣仗義,不知道的還以為倆人真是小夫妻關係。

“別聽他瞎說,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沙茉老遠聽到他們一驚一乍的,睨了蔣晟一眼,怪他多嘴多舌,給自己惹麻煩。溫水與熱水分別放在沙雪跟付津澤面前,口香糖遞給姐姐。沙雪看着她,目光委屈,那意思好像埋怨妹妹有事瞞着她。

付津澤嘲笑蔣晟,說,“就知道,不可能的事兒。”

蔣晟今天特看不上他,按滅煙頭,橫了他一眼,站起來,扯了扯夾克衫。

沙茉剛要說:“慢走。”他的長指伸過來,按上她的腦瓜門用力撮了撮,無聲地說了句:“小矮子!”當眾不給自家爺們兒面子,那哪成,以後得好好管教管教。

沙茉揉着腦門子,對着他挺拔的背影,呲牙瞪眼睛。

付津澤想想不對勁兒,按滅香煙,也從椅子上起身,對沙雪說:“乖乖在這等我,一會兒回來。”便追隨蔣晟的腳步出去。

蔣晟沒回浮城,直接去了威哥髮型屋。

一大清早的第一位客人是鼎鼎大名的臨川街街霸晟哥,阿威受寵若驚,笑容滿面,小碎步快速移動,“喲!這不是晟哥嗎!您能來我的小店,蓬蓽生輝,榮幸之至,榮幸之至。”

把古裝片妓院老鴇的腔調模仿的惟妙惟肖,弄的蔣晟抄鞋底子的心都有了,還好沒說是風把他吹來的。他抖抖一身雞皮疙瘩,轉身想走,阿威已經上前,熱情地抓住他的手臂,往裏拖。“來嘛!來嘛!晟哥,理髮還是洗頭。”

蔣晟半推半就,被按倒洗髮躺椅上。阿威手腳麻利地弄妥一切,放水為蔣晟洗頭。

玻璃門被推開,阿威細聲細語:“歡迎光臨!”瞧見儀錶堂堂的付津澤,說:“喲,今天這是吹的什麼風,一大清早的來倆帥哥。帥哥,理髮還是洗頭?”

蔣晟雙手抓着躺椅兩邊,控制着自己不去抄鞋底。

娘炮架勢,付津澤也害怕,咽了口唾沫,指指蔣晟,“我找他!”

“喲,原來是晟哥的朋友,我說的嗎,看着就不像一般人。那邊有凳子,飲水機有水,我騰不開手,自便啊,帥哥!”

這個阿威,娘炮到家了,每次開口講話,總蹦出一個“喲,喂”啥的,蔣晟聽着渾身不舒服。他問付津澤:“你跟來幹嘛?”

付津澤拉把椅子坐下來說:“你對沙茉到底咋想的?”

阿威聽沙茉的名字,手上專心工作,耳朵豎直。

蔣晟斜眼瞧他:“我都說的那麼直白了,還問我咋想的,你豬腦子啊!”

“換做別人,我半句都不問,可沙茉是我小姨子,沙雪的親妹妹,我親小姨子,一個人挺不容易的,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看在我的面子上一筆勾銷得了,別去招惹她了。”

“你認為我在報復她?”

“前陣子讓人氣的發瘋,現在跟我說她是你媳婦兒,你說我該怎麼想。”

哎喲喂!媳婦兒啊?關係多親密啊!一不小心聽到個超級大爆料!“晟哥,洗好了。”威哥抿嘴笑,拿過毛巾幫着他擦頭髮。

蔣晟坐起來,接過毛巾自己擦着中長發,對付津澤說:“付津澤,你給我聽好了,沙茉給我做媳婦兒,妥妥的事兒。”

付津澤認識蔣晟很多年,偶爾也能聽到他的緋聞。他有錢,有勢,多少女人想攀,哪能一點腥味都不沾,都是以訛傳訛,瞎胡鬧,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上心,大家都在私下裏傳他有隱疾,到底什麼情況,付津澤也不知道,不過看他鄭重其事表明態度,付津澤願意相信,他是認真的。

兩個男人看着對方,誰也沒說話,阿威站在中間,小巴掌拍起來,笑眯眯道:“我贊成!”

兩人同時看向他,眼神在說:“有你什麼事兒?”

阿威會拍馬屁,對蔣晟諂媚道:“晟哥有眼光,沙茉可是我們臨川街之花,整條街再也找不出比她漂亮的姑娘了。”他掐着手指細數沙茉的優點:“這姑娘不僅生的漂亮,要強能吃苦,人又聰明,心好,帶人熱情。連我們這幫大老爺們兒都自嘆不如呢。”

蔣晟上下打量着他,尋找跟老爺們有關的特徵。

“總之,晟哥跟沙茉在一起,我雙手贊同。”

付津澤想通了,給蔣晟一拳,“那咋倆不就成連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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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花與街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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