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是對手,亦是知己
吳秦說過,這世上恐怕沒有比對手更了解自己人了。就像是有些自己不說,而你的對手卻能從你的一句話或一個表情猜到七八分。現在的柳蘇離才真正體會到這句話背後的含義。或許這世上只有吳秦最了解柳蘇離了,大學四年他們一直是競爭對手,卻也是唯一走進過對方世界的人。
柳蘇離的世界很斑斕,就是因為太斑斕了,所以很少有人能真正看透她。外表的堅強和內心的自卑往往是她最大的缺點,吳秦是這樣評價柳蘇離的。
提到和吳秦相識的過程,柳蘇離表示無奈,那真是一段惡夢般的日子,至今仍然記憶猶新。
柳蘇離所在的大學,只是個很普通的二本大學,學生積極性並不是很高,可柳蘇離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創建了文學社。當時文學社收社員有三個條件:
第一,普通話必須十分標準,咬字要清晰,前後鼻音要分清,捲舌要清楚;
第二,寫出十本喜歡的書籍,並說出原因;
第三,說出三個自己喜歡的作者,並說出他們的一生重要經歷。
當時的吳秦想加入文學社,很可惜,三個條件他沒有一個能達標。吳秦講話沒有后鼻音,也沒有翹舌音,再加上他總保持沉默,根本就不能好好溝通。而且,吳秦是個不折不扣的理科生,課外書這方面簡直是一片空白。除了一些學生必讀的書外,那就只剩下小時候看過的童話書了。作家的話也能柳蘇離二話不說就拒絕了。這樣造成的直接後果就是吳秦無休止的糾纏。
“為什麼不爛我加路文學澀?(為什麼不讓我加入文學社?”吳秦突然出現在正吃飯的柳蘇離面前。
“等達到我們的條件再說吧”。面對已經回答了不下十遍的問題,柳蘇離實在沒有耐心了。
“為什麼一定要達到條件,為什麼?”吳秦不死心,或許是難以理解。
“這是規定”。柳蘇離咬牙回答。
“為什麼有規定,不能有例外?”吳秦不是輕易放棄的人。
“不能”。柳蘇離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
“為什麼?”吳秦臉上的表情一直沒有變過,依舊是面無表情……
“沒有為什麼”。柳蘇離聲音提高了幾分。
“為什麼沒有為什麼?”吳秦繼續逼問道,眼睛直勾勾盯着柳蘇離。
“沒有就是沒有,哪有那麼多為什麼”。這樣的對話已經出現幾次了,柳蘇離真的有些煩了。
“柳蘇離,你四不四怕我做得比你好,所以不敢爛我加路”。吳秦沒有要放棄的意思,繼續盯着柳蘇離。
“開玩笑吧我會怕你?”柳蘇離一臉見鬼的模樣。“這樣好了,等你看的書和我一樣多,我就讓你加入我們”。柳蘇離取了比較可靠的辦法。
吳秦毫不猶豫道:“一言為定……”然後繼續追問說:“但你都看些什麼書?”。
柳蘇離有些詫異地看着吳秦,“你不會是想把我看過的書看一遍吧?”
“嗯,因為我不資到該看什麼書,和你看一樣的就不用擔心你賴皮”。吳秦盯着柳蘇離很認真的說。
柳蘇離根本就不相信吳秦能做到,她看過的書也不算多的,可零零星星算起來也有幾十本,想一下看完是不太可能的。而且吳秦是個理科男,恐怕看完一本的耐心都沒有。於是,柳蘇離很愉快答應了,但心裏還是有些打鼓,如果吳秦真的做到了,自己還真不好拒絕他加入文學社,畢竟……在場的這麼多同學看着呢。
按照約定,柳蘇離第二天給了吳秦一份書單,上面列舉了一些自己看過的小說名著。大大小小的書加起來也有四五十本。
柳蘇離看着吳秦接過單子后緊皺的額頭,莫名的覺得心情很好。
在那之後的幾個月裏,吳秦就像是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來找過柳蘇離。所有知道那件事的人都以為吳秦放棄了,所以不敢出現。
可柳蘇離卻知道,吳秦是不會這樣一聲不吭就放棄的人,在他放棄之前一定會說清楚。哪怕是真的做不到,他一定會站在自己面前理直氣壯的說,“做不到”,而且不會有一絲尷尬和臉紅。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就在柳蘇離都快忘記這件事這個人時,吳秦就那樣出現了。依舊是在食堂堵住了和同學一起吃飯的柳蘇離,交給她一本厚厚的筆記本說:“這是我寫的讀後感,還有一本《挪威的森林》讀後感,那是你沒看過的。所以說,我看的蘇比你多,可以讓我加入文學社了”。吳秦眼睛一直盯着柳蘇離,希望她給出回答。
柳蘇離翻了一下吳秦的筆記本,驚訝的發現他有好多關點和自己一樣。可是,她不想就這樣輕易讓他加入,比起讓讓吳秦加入社團,有個這樣的對手才更能激發自己。她想看看到底能挖掘出多少和自己一樣的想法。“對不起啊,這幾個月我很不巧的看了《挪威的森林》,昨天又剛看完《平凡的世界》。所以說,你還不能加入。”柳蘇離把筆記本塞入吳秦懷裏,有些驕傲的說道。
“我會看完的”。吳秦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沒有狡辯,沒有質問,只是平靜轉身……這讓柳蘇離有種罪惡感,可她說出的話是不可能反悔的。
柳蘇離想起好像就是那時開始,兩個人才真正認可對方,也是那時開始,兩個人開始了無休止的競爭。圖書館是兩人每天必逛的地方。兩人你一本我一本書搶着看,雖說在比誰看得多,但兩人看書速度並不快,也沒用其他對手間的火藥味。更多的是過分的友好,兩人經常互相探討些對書的理解和看法……
可柳蘇離總是能比吳秦快上一本或半本書。所以直到大學畢業,吳秦都沒有加入文學社。
柳蘇離知道這其中可能有各種原因,讓兩人一直保持着某種距離……
柳蘇離不的不說吳秦就像是她的剋星,她所有的偽裝都能被吳秦看穿,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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