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弟子小比

20.弟子小比

空中,黑金巨劍載着兩個人急速飛行,無數山麓峰頭在兩人身邊後退,遠遠的消失在身後。

“抱歉,最近外邊出了大事,師父很難回來,”止天霆站在劍首,御使着飛劍飛行,臉上帶着些歉意,“居然差點錯過了你的小比……”

血止殺倒沒什麼所謂,但是這個人回來了好歹讓自己不用發愁該怎麼跨越劍閣內的一座座山一個早晨之內爬到三百里之外的山頂上去,所以也就大方的原諒這個人了。“無妨,我原諒你了。”

“……”止天霆嘆了口氣,說,“真是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沒什麼,我也沒怎麼期望過。”

他幹嘛要把自己的期望放在別人身上?還是一個封印了自己的傢伙的後輩,他能自願送上力量自然更好,可若是他不願意,那也沒什麼。血止殺只是還未完全把自己代入涉雲真的角色中去,卻不知道,他犀利的言語可能會傷到一個一心疼愛徒弟的人的心。

“……”止天霆是背對涉雲真站在劍首的,血止殺則是站在劍身中央最牢穩的地方,因此,血止殺也沒有看到這個已經孤寂了一百多年的俊傑臉上露出的傷心神色。

不過即使看到了,向來我行我素的魔刀,想來也不會糾結為什麼一個修者竟然會為了一句話而傷心吧?

即便他暗合天道,即便他無所不知,可在人類複雜而又敏感的心面前,他也只是一個待學的懵懂稚子。

三百里,步行也許很長,但是對於御劍飛行的修士來說卻不過半盞茶的時間。

沒過多久,兩人就來到一座格外寬廣的山峰上,而這座山峰的峰頭像是被什麼削去了一樣,露出平曠而寬闊的平台,周圍用青石壘着,間或有幾株蒼勁的古松在石縫中生長,料峭的風吹過,甚至揚不起塵埃。

待涉雲真安全及地,止天霆才收回本命寶劍混沌,說,“這裏就是飛來峰了。”

血止殺用腳尖碰碰青石的地面,說,“一劍削去整個峰頭,又用整塊青石填充做地面,嘖嘖,好大的氣魄。”

止天霆臉上露出絲與有榮焉的表情,說,“這是我們劍閣的先祖做的,上古仙人的強橫之處可見一斑。”

“哼,上古嗎?如果是那樣的話……也就爾爾罷了。”聽了止天霆的話,血止殺反而沒那麼讚歎了,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上古大能輩出,高修為修士層出不窮,真正的大能翻江倒海移山平壑不在話下,區區削平一個峰頭自然不算什麼。

這止天霆,也就這點見識罷了。

止天霆終於覺得,自己這徒弟有些不妥。

但是他也沒想太多,只是心裏存疑罷了。

飛來峰上已經聚集了一些劍閣中人和他們的弟子了,那些師父們大多都在跟弟子講述用劍技巧,以及各種可以投機的小妙招,弟子們也都聽的很認真,除了一邊角上有一個粉紅外衫的男子斜斜倚在一塊巨岩上,他旁邊有個黑皮弟子討好的搖着扇子,顯得有些扎眼。

止天霆也有五個月沒見弟子了,雖說修真無日月,但這畢竟不是一睜眼一閉眼就過去的打坐,再加上他也感覺出弟子的態度有些改變,心裏居然產生了些許生分,一時之間竟是無話可說。

過了一會兒,直到時間差不多了,止天霆才把手放在涉雲真的肩膀上,說,“不要擔心,結果並不重要,你只要全力以赴就好。”

血止殺:我全力以赴了,那邊那些小屁孩兒還有沒有命都是個問題。

“你的劍招已經很牢固了,雖然還沒有修行出屬於自己的劍意劍勢,但是也初成規模,一般人無法抗衡,不要擔心,要相信自己。”

血止殺:當然了,就這些鍊氣二層三層的小屁孩,純拼力氣都拼不過,還想贏?自己可是魔刀啊!

終於,時間慢慢到了,天空中一聲嗡鳴,原來是有人控制自己的劍在空中彈動以通知時間。

“時間已到!所有無關者退出場地!所有新晉弟子站在演武台邊上!”

原本平整的山峰中央響起了沉悶的轟隆聲,有站在那裏的弟子立刻閃開,地面上逐漸緩緩升起一個圓形的寬闊檯子。

這就是演舞台了。

止天霆望着檯子,感慨了一聲,“聽聞往日修真界輝煌時,這峰上甚至有十數個演武台,如今……呵,罷了。”然後拍拍涉雲真的肩,說,“你好好比,我就在邊上看着。”然後召出黑金巨劍浮在空中退到了山峰邊緣。

其他在這裏的修者也是如此,甚至還有人陸陸續續的從遠處飛來,在山峰邊上圍觀的,看來被人看着舉行小比已經是慣例了。

山峰上的修者都退開了,唯一一個站在演武台前方的人就顯得那麼明顯,只見他向上方伸出手,那把被充作銅鑼鳴響示意之用的細長寶劍就飛至他手中,沒入他身體不見,顯然他就是充作裁判的人。

果不其然,只聞他開口道,“我乃是本次小比的裁判,你們的勝負輸贏都將由我判定。”

“本次小比沒有太多規矩,只要不使用符籙法器等外物,不惡意傷人,其他的都可以,只要將對方的武器擊飛或者將對方壓制在地超過十息的,又或者將對方逼下演舞台的,就算贏。”

“新晉弟子都在演舞台邊上站好!叫到誰的名字誰就上台!”

演舞台周圍一陣熙熙攘攘,最後那十來個小孩子圍在演舞台邊三三兩兩的站着,居然顯得涇渭分明,顯然弟子之間也是抱團的。

那個粉紅外衫的弟子也落了單,此時見涉雲真也是一個人獨立,就湊過來,說,“喂!你怎麼不和別人一起站着啊!”

血止殺淡淡瞥了眼那些三兩成群的孩子,冷哼一聲,並不說話。

李易生就等着他反問你為什麼也不和別人一起站着呢,然後好大侃一通來表示自己卓爾不群令別人望之生畏,順帶自己看得起涉雲真才只和他站在一起,誰知道涉雲真只是哼了一聲就沒下文了!

這倒讓他滿肚子話成了空,顯得有些不尷不尬。

李易生伸手摸摸鼻子,說,“算了……我走之後你有沒有練習劍譜啊?就算是你師父不在,自己在家裏翻找出來一兩本劍譜對着練練也是好的啊。”

血止殺不耐的說,“我不需要劍譜。”

作為一把刀,他天生就知道該如何殺人,哪裏需要劍譜這樣啰哩吧嗦的東西!

更何況他是刀,要學也是刀譜!

談話間的功夫,已經有兩個小孩跳上台去開始比試了。

演武台足足有一米高,平常人爬上去都要費一番功夫,可在場的孩子們都是鍊氣期修為,身子強健不說,四肢遠比常人更健壯靈敏,因此各個竟然跳也跳上去了。

世人皆追求長生仙道,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那兩個小孩都是煉器二層的功夫,這等資質,放在修真界中也只是平常。

兩人手中各拿着一把劍,顏色也是各異,倒是形狀和涉雲真的那把差不多,很標準的樣子,想來也是師父拿什麼東西隨手變的。

這兩個人一上場就擺出了不一樣的架勢,手裏的劍都拿不穩,顫顫巍巍的,臉上的表情卻很認真,把劍譜上小人的氣勢學了個十成十,別提多搞笑了。

不過畢竟也是練過的,這兩個人很快大喝一聲揮舞着劍招向“敵人”攻去,雖然擺pose的時候站不穩,真的揮起劍來倒是利落了很多,動作間也是毫不拖沓,很快演武台上就響起了劍刃相擊的聲音。

兩個人氣勢是有的,但畢竟學習劍術時日尚淺,再加上平日裏除了專心劍術,還要兼顧修行,因此劍術並不怎麼嫻熟,兩人對戰時,竟是屢屢停頓,顯然是思考下一招該怎麼接,或者該怎麼出。

這兩人的對戰看的旁邊圍觀的修者們綠綠皺眉,倒是有寬心的人不斷安慰道,“罷了罷了,他們還小,時日還長,我們過去也是這麼過來的。”

沒過一會,其中一個孩子施力擊飛了另一個人的武器,充當裁判的那個修者立刻高喊,“此戰,黃忠勝!”

勝利的那個孩子喜不自禁的跳下演舞台,樂呵呵的看向自己的師父,得到一個肯定的眼神后更加開心了。

而落敗了的那個自然是不怎麼開心,獨自一個人走到一邊蹲下,也不敢去看自己師父的神色。他師父一向疼愛他,可是他卻沒給師父爭光,才第一輪就輸了……

“下一場,李易生、趙謙!”

李易生見叫到了自己名字,用胳膊肘戳了戳涉雲真,說,“看好了!我可和那些人不一樣!”他這是見涉雲真剛才看的一臉百無聊賴,根本沒怎麼用心看,所以才提醒他。

血止殺敷衍的點點頭。他只能知道這些是什麼人,和涉雲真是什麼關係,卻不知道涉雲真對這些人的想法,這個小子看上去是涉雲真的朋友,他還是耐心點的好。

李易生也確實有些本事,他學了那麼多劍譜,居然沒有因為劍譜的雜亂而分心,廢了一個大好苗子,反而是將這些劍譜爛熟於心,運用的得心應手,甫一上場,便狠狠壓制了對方,各種五花八門的劍法層出不窮,直看得人眼花繚亂。

他的對手可倒了霉了,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會這麼多劍招,只能苦苦抵擋,到最後竟是連劍招都用不上,只能拿手中的劍去干擋。

周圍圍觀的修者們也是連連點頭,開始小聲的議論起來。

“這孩子的劍招流而不滯,氣勢驚人,真是個不錯的苗子。”

有前面那兩個孩子外加他的對手作對比,這個孩子的優勢就越發明顯了起來。

“是啊,能兼容這麼多不同劍法的劍招,這孩子也是個奇才了。”

“我記得他是白子玉的徒弟。”

“天下劍白子玉嗎?怪不得了……白子玉的劍招就是以融匯天下各種劍法著稱,他的弟子倒是有其師風範。”

聽着遠處各位前輩們的竊竊私語,李易生猜也知道是自己表現驚人,頓時更驕傲了,手下的劍法也越發繁密花哨,竟是隱隱有把這當成了自己的表演場一樣。

白子玉卻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止天霆身邊,說,“掌門師叔,你看我這弟子教的如何?”

止天霆面色凜然,認真的看着場中的每一個弟子,說,“天資尚可,然心性不佳,急進貪躁,更是易驕不殆。”最後,他緩緩下出結論,“還須好好打磨打磨。”

白子玉本就是前來炫耀,想一報之前中意弟子被搶之仇,讓這個提前下手的師叔好好看看,自己教出來的弟子一點不差,結果卻被一番言論打了臉,當下撅起嘴氣憤的哼了一聲,說,“掌門師叔說的輕鬆,可做起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你的徒弟是當初公認的好苗子,接下來我們就看看你這好苗子現在被打磨成什麼樣子了。”

他話音剛落,那邊場上又橫出變故。

之前一直被打壓的弟子也是心中不忿,咬緊了牙。

可他也不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性子,一直被打壓確實是自己技不如人,可是對面那傢伙竟然隱隱的有輕視自己,自說自話的樣子!

這讓他如何能忍!

然而他是個破會隱忍之人,先是示弱,讓對方愈發得意,處處顯得自己捉襟見肘,讓對方的劍法越發華而不實,終於,謀定而後動!

他趁着對方正在耍一個漂亮卻沒什麼用的劍招的時候一劍劈向對方的劍,力道之大竟是讓那劍差點被劈飛出去!

幸而李易生手足夠穩,否則這一下他就已經落敗了。

對方一擊不中,趁李易生慌神之時立刻發動猛攻,竟是連劍招也不顧——反正他劍招使得再好,在對方繁多華麗的劍法之下也只是襯托的猶如雲泥,倒還不如怎麼順手怎麼使!他竟是直接雙手握劍拿着當普通砍刀使!

可偏偏正是這樣粗糙的用法,反而讓李易生應付的手忙腳亂。

如果他使得是劍招,那麼見識廣闊的李易生反而能下意識的從他以往學過的劍招中找出破敵之法,可是如今對方只一味蠻攻像個瘋子,那麼他就無法成功做出應敵之法了。

到最後,他本來條理有序的劍法居然漸漸左一下右一下,也變得左支右絀,最後竟然只能模仿對方雙手握劍蠻擋,一步步被人逼着往後退。

周圍的修真者們立刻嘩然了。

止天霆則說,“果真心性不堅,難堪大用。”

白子玉氣憤的咬着唇,跳着腳,瞪着場中的弟子,如果不是有規定,他們這些人不能干擾小比,他恐怕早就親自下場,扇那小子倆個巴掌,把他扇醒,或者是出聲提點了。

直到最後李易生被逼到了演武台邊上,他才猛然回醒。

天哪!

他怎麼被逼迫到這種情景了!

一時間,李易生身上冷汗淋漓。

對手見他惶然失措,心裏也是大為快慰,一時間之前的屈辱感和嫉妒全都散發出去,讓他心裏大為舒暢。可是他心知對方就是敗於自大,自然不會犯同樣的錯誤,反而手握的劍柄愈發用力,也越來越專心,身上竟隱隱迸發出氣勢來。

李易生也不是笨蛋,知道自己大意了,立刻重整心神,全力對抗。

然而他已被逼入絕境,這種情況下又不可能重新使出那些劍法,因此,他只好故意後退一步假裝要掉下去,卻在對方趁勢進攻的時候一個扭身,推了開來,然後在對方身後狠狠一擊,靠着蠻力把對方劈下演武台去!

他是鍊氣四層的修為,對方只有三層,若論氣力和靈敏度,自然是他佔便宜。

那個弟子也有風度的很,在裁判宣佈他輸了之後,也是再次跳上演武台,對李易生行完禮才離開。

周圍的修真者們連連點頭。

“這孩子也不錯,謀定而後動,是個成大器的。”

“是啊,剛才那示弱之舉也非常聰穎,想來是個能謀划的性子。”

李易生身上全是冷汗,聽到周圍隱隱約約的聲音,雖然不知道他們說的什麼,但是也能猜出來,頓時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死抿着唇下台去了。

白子玉臉上也不好看,一張艷麗的臉因為這嗔怒之色,竟是越發動人起來。

下面又上來了幾組人,表現和第一組差不多,即使有好一些或者差一些的,也出格不到哪裏去,倒是因為李易生和趙謙的珠玉在前,讓他們的比賽顯得平庸了起來。

“下一場,錢峰,涉雲真!”

止天霆面容微動。

錢峰是個瘦高的小夥子,看起來有二十歲左右,在一群十幾歲甚至還有十來歲的小屁孩兒里就有些顯眼,但是他表現的中規中矩,到沒什麼打眼的地方,所以也就不怎麼容易被注意到。

涉雲真則是和他人不同,在離演武台還有三尺的地方腳尖一點,竟是身輕如燕的飄然落下,加之衣冠華麗,更顯得他氣勢非凡。

相比之下,穿着普通衣物的錢峰就顯得普通多了。

劍閣內弟子的衣服多是師傅準備的,但是也有自己從家裏帶了衣物來的,因此才會有這種場景出現。

錢峰自然也注意到了別人的目光,但是他絲毫不在意。畢竟他年紀大了,氣度也有了,在加上他也不是在意那些虛物的性子,所以也倒是淡然。

他的表現自然也被那些修者看在眼裏,當下贏得了一片讚賞聲。

話說那李易生雖然險勝,但自覺丟了臉,因此也不敢再往涉雲真身邊湊,只是站在一邊圍觀,但是在看到涉雲真露出的那一手身如鴻雁的本事後,卻忍不住驚訝了,細細看去,卻發現自己竟是看不透對方的修為。

只有沒有修為和修為高於自己的,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前一種是不可能了,那就只能是……天哪!就知道這個傢伙不是一般人!差點無法聚氣竟然也能修鍊的這麼快!

涉雲真單手握劍,劍尖斜指地面,輕鬆的站立着,可身上竟是有幾分常人難尋的氣勢與氣質。“出招吧。”

錢峰也不怒,更不託大,點點頭后,擺出起手式,凌厲出劍。

他本來年齡就大,也許比不上這些從小學起的人基本功紮實,但是力氣和經驗以及學習速度是天生的,除了那個學劍天才苗子的李易生,這些人中就屬他學習速度最快。

他走到又不是白子玉那樣廣集天下劍招的路子,因此一本基礎劍法學了又學,到現在,已經很有幾分看頭了。

涉雲真卻站在原地,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只是當空一劈。

“啪啦!”

那個人手中的劍竟是一下被砍成了兩段!被劈飛出去的上半段在空中轉了幾圈,然後狠狠插入一旁的青石地板上,駭的在那周圍觀看的弟子驚慌後退。

要知道,所有人的劍都是被變幻出來的,樣式統一不說,就連劍刃,也是未曾開了的!為的,就是防止弟子們受傷。

可是,他竟是一劍劈斷了對方的劍!

這是怎樣的一種力量啊!

仔細看去,他的劍上凝聚着一層均勻的金紅氣息,正是靈氣附體!

這是只有練氣八層或以上才有的!

止天霆神情一震,立刻閃身出現在演武台上,用力抓住了涉雲真的手,放入真氣探查,一探之下卻大吃一驚,“你!”

充當裁判的人皺眉,然後朗聲道,“掌門!即便你是掌門,是我的師兄,這他人不得干擾比斗的規矩也是規矩,就算是你也不能干擾。我看在你弟子贏了,你興許是太高興的份上,也就允許這一次,你在干擾比賽,我可要判涉雲真輸了。”

止天霆卻眉目凜然,攥着涉雲真的手腕道,“這場比賽,是涉雲真輸了。”

“他用了禁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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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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