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修鍊遇阻

13.修鍊遇阻

噫吁嚱,危乎高哉!!

雲霧漸消,被雲霧包裹其中的少年們也落在了地上,卻無一人放鬆,都是臉白如紙,瑟瑟發抖,甚至連看都不敢四處看。

原因無它,腳下便是萬丈懸崖,隔着鐵索交織而成的網向上透風,四周皆是絕天懸壁,鐵索鉤爪懸於其上,兒臂粗的鎖環上長滿了斑斑銹跡,即使大風吹來也無法撼動它們一絲一毫。間或有猿猱悲涼凄異的啼鳴從腳下的萬丈深淵中傳來,令人心生恐懼。

這裏是劍閣前的鐵索道,號稱,絕道。

只因過了此道,便再無退路。

玄色長袍的劍閣閣主早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一身青色短袍,用藏青色方巾包住頭髮,用淡青色緞帶系住的青年修士。

該修士面白如玉,面帶微笑,自給人一種風流倜儻的感覺,卻又在儒雅之中帶着一絲殺伐果斷的英氣。

三花看着面前這些戰戰兢兢如同鵪鶉一般在鐵索道上僵立着的孩子,不由得同情一笑。

這些孩子就宛如當年的自己,心裏懷揣着對未來美好的幻想,幻想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可卻在進入劍閣的臨門一腳被這萬丈深淵幾乎嚇破了膽子,而且還有無良的師兄欺負,真是……

太喜聞樂見了。

因此,三花笑吟吟的看着這些孩子,說,“我劍閣乃當今修真界六大門派之一,擁有數千年歷史,是自上古時期便有的門派。說起來,劍閣在上古時期也不過是一大宗門的附屬門派爾,可千萬年下來,朝代更替世事無常,那些曾經呼風喚雨的大宗門全都覆滅,這小小劍閣卻依舊存在。”

“這就告訴我們,看起來偉大的,不一定持久,你以為的,也不一定就是永恆。”

“然而,劍閣能跨越時間生存至今,世事無常是一個原因,可我劍閣獨特的教育方式以及處事方式也是另一個原因。”

“當然,如果你們沒能成功通過二次考核,也就是門派的特殊考核,進入劍閣,我上面所說的,就和你們半點關係沒有。”

三花看着那些孩子面如死灰幾欲暈倒的樣子,興緻高昂的說,“不過,就算你們進入了劍閣,如果對這些不關心的話,也是沒什麼必要去了解的。”

孩子們:“……”既然這樣你到底是在嘚嘚什麼?趕緊閉嘴放我們下來啊!

逗弄夠了,三花才說,“行了,看着日頭不早,恐怕再閑聊下去,今天的人物就完不成了。”

孩子們:“……”我們一直都不想聊啊只有你一個人瞎嘚嘚好!嗎!

“既然這樣,我就宣佈門派考核的內容。”三花面容一肅,說,“只要你們從所立之處經過索道來到我面前,就算過關。日落之前未成功者統統算作失敗。”

而此時,日頭已經開始偏斜,索道不長,總共千米有餘,更何況孩子們一開始就被放在中央位置,距離對岸只有區區五百多米,也就是一百五十丈左右。

這要是放在平地上,那是分分鐘就能完成的事。

可問題來了,這不是平地上。

因此,這些孩子們就倒霉了。

不過既是如此,成仙的渴望還是大大鼓舞了這些孩子,再加上劍閣閣主挑人也是按照標準來的,因此在小小的停頓之後,大多數孩子都踩着有窟窿的鐵索網開始往前走。

其實這個索道已經很安全了,嚇人的也就是那萬丈深淵,要擱在現代那些極限運動愛好者眼中,那就是給小孩子玩兒的,然而現在在索道上走的不是極限運動愛好者,而是真正的小孩子,估計大多數都是沒什麼見識的、頂多在河裏打過水仗摸過魚的小孩子,因此,這個索道就看上去千難萬險了。

涉雲真還算好的,就是臉色有些發白。

就算懂得比別人多,但是恐懼是不由人做主的。雖然學武,但比起運動全能的弟弟,他以前就不怎麼喜歡運動,更遑論那些鍛煉人膽子的極限運動了,乍一面對這樣的情景,饒是他在淡定也接受不能。

不過他心知,懸崖對面那人是絕對不會讓人摔死的,也就大踏步的前行了。

故此,他堪堪超過了幾個膽子大的小屁孩兒,成為了穿越索道的第一名。

但就在他即將邁上對岸的前一秒,一個小孩子一下子越過他去,成了第一名,而後回過頭來,對着他得意一笑。

三花看看那個白白凈凈十分漂亮的小孩子,又轉過頭去看那個黑猴一樣的小孩,見對方只有十四五歲,細細瘦瘦的,滿意的點點頭,說,“你倒是人不可貌相。”然後右手向上打開,一個本子出現在他手中,“叫什麼?多少歲?”

黑孩子驕傲的說:“李天人!十四歲。”

記下后,三花又問涉雲真,“你呢?”

涉雲真擦了把冷汗,說,“涉雲真,十六歲。”

三花在本上記下,接着又有幾個孩子成功渡過鐵索。

把這些人的名字年歲一一記下,三花立在原處,直到所有人都通過了鐵索。

此時,日頭漸落,卻尚未落入遠處的山頭。

“很好。”三花滿意的點點頭,說,“這次的質量倒是比以往都好,總共十二位全部通過。我叫三花,乃是劍閣第三十五代弟子,日後可能成為你們師叔,也有可能成為你們師父。在這裏恭喜你們通過考核,但是別忘了,修真一途最重要的修心是要修習一輩子的,萬萬不可鬆懈。”

接着,這人一揮袖子,一把薄如蟬翼通體晶瑩雪白幾近半透明的寶劍出現在空中,然後變成了一條大船那麼大,浮在地面上。

三花輕輕踏上去,站在柄首處,說,“上來吧,我帶你們去真正的劍閣。”

待到這些少年都爬上飛劍后,三花卻捏了個法決,一道光輝射入空中,憑空蕩開一陣波紋,卻和當初司寇繪顏開山門之景一模一樣。

三花御使飛劍遁入無形山門中,霎時間天地變換!

四周山峰變作無數絕刃,根根直立,直入雲霄!灰褐色的山壁上寸草不生,凝聚着絲絲凜寒之氣,皆為劍氣凝結而成。

涉雲真看着周圍的情景,讚嘆不已。

比起仙靈谷的唯美大氣,這裏的風景更為孤絕,也更磅礴。

在空中飛行數息之後,三花在一個山峰上停下,將人放了下去。

就在最後一個小娃娃笨手笨腳的爬下三花的本名劍之後,遠處遠遠傳來一聲雷霆大笑,“哈哈哈哈——今年我們劍閣收的弟子可真是高質量啊,居然一個也未曾拉下,這一屆的資質真是不錯。”

接着一道紫金色光芒遠遠飛來,一個鬍子拉碴滿頭亂髮的大漢從那把紫金色的雷紋寶劍上躍下,打量着這些新門生。

又是幾道色彩各異的寶輝飛來,其中一個粉色外衫頭戴玉冠的人哼了一聲,頗為不屑的說,“數量也少了不少,前些年招來三十多個,最後入門了十二個,如今也是入門十二個,也沒什麼差別。”

之前那個邋遢大汗說,“你就是小心眼兒,不願意承認別人比你強。”

“你!”

“行了!”一個身着月白色衣衫的人出聲打斷這兩人的爭吵,皺眉道,“莫要在新弟子面前低了格調。”

旁邊意味碧綠色襯衫眉目溫和的男子卻直接上前,對涉雲真說,“我見你資質不錯,可願成為我的弟子?”

那個粉紅色外衫的男子頓時急了,“歌落塵!你敢搶我徒弟!”

歌落塵也未回頭,只道,“莫怪他人手快,只道自己分心。”

邋遢大漢倒是嗤笑一聲,說,“算了,別爭了,這個孩子閣主早就定下了,你們看他腦門上!”

歌落塵和那個粉紅外衫的男子聞言都是一頓,接着眼中光華閃過,都是一副懊惱的樣子。“大師兄就是手快,如今我也是那晚了一步的了。不過大師兄向來孤身一人,這次還是他頭一次有想收的弟子,罷了,我也就成人之美吧。”

粉紅外衫的男子還有幾分不甘,氣憤的說,“哪有這樣的事!分明都已經定下了,居然還要放出來讓別人看,喂,小子!我要收你為徒,你願是不願!”

涉雲真看去,只見那個粉紅外衫的男子眉目如畫肌膚細膩,若不是臉頰輪廓略顯硬朗,竟是與一般女子無異,看起來美艷非常。

“所以,你要從我手下奪人嗎?”

一個沉穩的聲音在涉雲真背後響起,嚇了他一跳。

粉紅外衫的男子撅着嘴,說,“是又怎樣?”但是語氣卻弱了不少,比起質問更像是撒嬌。

涉雲真微微側轉頭部,只看到玄色的衣袍一角。不過他立即猜出了這人的身份。

男子走到涉雲真身前,果不其然,是劍閣閣主止天霆。“既然如此,那就出劍吧,我可不會因你是我師弟的弟子而讓着你。”

由於身懷靈根之人越來越少,如今的門派,大都是誰有了資格有了收徒的心,誰就可以在新入門的弟子中選擇徒弟,不分輩分不分年紀。因此,老一輩願意輕鬆度日不收弟子的,和年輕一輩想要收徒的大有人在。

粉紅外衫的男子自然是打不過閣主的,因此憤憤的跺跺腳之後,就轉移目標了。

止天霆微微躬下身,看着涉雲真,說,“涉雲真,你可願做我的弟子?”

涉雲真只覺的一絲壓迫感襲來,心知這就是高位修真者自帶的威壓,略有些心悸,但仍強撐着回答,“自然願意,還望閣主不吝賜教。”

“很好。”

點點頭,止天霆召出一把黑金色闊劍,踏在柄首處,對涉雲真說,“上來。”

涉雲真爬上去,穩穩站好,飛劍便立時向遠處飛去。涉雲真回頭去看,卻看到那幾人已經開始挑選弟子,遠遠的似乎還有其他人正在飛來。

飛劍最後在一處平原上停下。

這裏地勢開闊平坦,遠遠望去皆是青碧色的草場,依稀有野花在其間開放,鼻間都是青草的清爽香氣。

止天霆待涉雲真停下后收回本名劍,然後說,“這裏以後就是我們的居所了。”

涉雲真朝着止天霆示意的地方看去,卻只看到了一間帶柵欄圍院的木屋小院,旁邊就是一條河流,院子裏面還有一間棚子,外面開墾出幾許田地,種着些許綠植。

涉雲真臉上的驚訝都遮不住了,“這,這就是您的居所?可是您不是閣主嗎?”

止天霆說,“不錯,這裏就是我的居所。劍閣大殿另有他處,你不必多慮。聽聞你之前在仙靈谷居住過,想來是看泠前輩住在大殿中看習慣了。修真門派都有其大殿,但是掌門是不是居於其中卻是自便,比起居所,掌門大殿更多的是用來當做辦事的地方。”

“原來如此……”涉雲真說。不過即便如此,這裏的條件也過於簡陋了吧……

止天霆領着涉雲真邁入院子,涉雲真還期盼着這裏別有洞天,卻在邁入小木屋那一刻就失望了。

這裏除了環境好靈氣足,根本就是普通的木屋好嗎!就連凡人都少有這麼住的!

似乎看出涉雲真的面帶苦色,止天霆道,“你未出師之前,自然該與為師居於一處,若你能學成出師,那麼日後居所自定,想住在什麼樣的地方什麼樣的房子,也是自己選。”

涉雲真說:“是!”

止天霆說,“今日天色已晚,你且睡下,明日寅時三刻早起,我教你修習法門。”

“是!”

至此,太陽西落,沉入大地,萬物安眠。

第二日清晨初亮,日頭尚未升上遠處浮碧的山巔,尚在睡夢中的涉雲真就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涉雲真悠悠轉醒,這才驚覺,自己已不是在仙靈谷外,而今日自己是要早起跟隨師父修習法術的!

想起這些,涉雲真趕緊從床上爬起來,換好衣襪穿上鞋急匆匆出門去。

止天霆已等在門外,正盤坐於庭院中圓石上,雙手覆於膝上,閉着眼睛。

涉雲真對止天霆躬身一禮,口中惶恐到:“弟子貪睡,起得晚了,還請師父見諒。”

止天霆看他一眼,說,“罷了,想你以前也未曾如此早起過,”說著打出一個圓餅狀物,“以後用這個監督自己早起,莫要像今日一樣了。”

“是!”涉雲真拿着那個圓餅狀物,發現上面潔白無瑕,一絲瑕疵也無,手感倒是石頭樣的,摸上去涼涼的。

止天霆說,“這是留音石,我下過禁制了,每日早起寅時一刻它就會響動。”

“是!”原來是仙俠版的鬧鐘啊,不過也不能顯示時間也不能調時刻,果然沒有現代的鬧鐘手機好用。

將這塊石頭收入懷中,涉雲真恭敬的看着止天霆,等待對方為自己講道。

止天霆心念一動,一個蒲團就出現在他面前。“你且坐下,等我為你講道。”

“是!”

涉雲真規規矩矩的在蒲團上坐下,然後盤起腿,等止天霆講課。

“你雖從仙靈谷中住過,卻從未修習過鍊氣術法,今日,我便要教你此等術法,你可要聽好了。”

“自天地使,萬物初開,混沌難明,數事接駑鈍,難以開教化,故此有耳,不敢忘名……”

一個個字符猶如實質般從止天霆口中飛出,深深烙印在涉雲真腦海中,直攪得他腦內混沌一片,宛若天地之初始萬物之未開,可那一個個字符卻偏偏清晰無比,猶如黑暗中的金光一樣讓人為之狂熱。

涉雲真不由得陷入了腦內的世界中,追隨着那一個個金色的字符而去,在黑色的雲海之中翻騰滾打,像初生的侄兒對這一切抱有無比的好奇心,又像身姿矯健的壯年人可以隨意將它們揉捏,又像垂垂老矣那樣對這天地間唯一的色彩抱有敬畏。

直到那單個的字符連接成一片,被固定在了一起,散發出足以開天闢地的萬丈金芒,涉雲真這才滿足。

緩緩睜開眼睛,涉雲真驚覺自己居然出了一身的汗!

滿身的黏膩感在炎炎夏日分外清晰,衣衫都被沾濕,緊緊貼在了身上,面頰頸窩處被汗打濕了一回又一回,到現在那是動一動都覺得難受萬分。

涉雲真四處看去,卻未發現自己的師父,身上又實在難受……可偏偏木屋旁河流的聲音清脆悅耳,十分動聽。

涉雲真不由得打起了小心思,心想,師父既然不在,那他去洗個澡,應該沒什麼吧?

但是他又生性謹慎,只是又等了半個小時,實在不見師父回來,於是歡快的蹦起來,卻被麻了的腿腳絆了一大跤,狠狠摔了個狗□□。

涉雲真“哎呦哎呦”的爬起來時,旁邊突兀站了個人,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了起來。

涉雲真抬眼望去,正是自己不知去向的師父。

只見他師父上下掃視了他一遍,臉上帶了些驚異,然後才緩緩點頭,“竟是一天未到就鍊氣成功,果然是可造之材。”

涉雲真望向師父,問:“師父,我鍊氣成功了?”

止天霆點點頭,說,“不錯,此等天資,確實不愧為二靈根。”

涉雲真當下大喜過望,“實在是太棒了!對了師父,我想去洗個澡……”

止天霆見涉雲真全身衣衫貼於肌膚之上,原本素白的衣裳顯現出淡黃之色。“可以,去吧。”

涉雲真一臉尷尬,“但是我腿腳發木,動不了了……”

止天霆未再言語,只是長臂一揮,涉雲真就發現自己從小木屋的圓蒲之上瞬移到了河裏,還是脫了衣裳的,而河邊的石灘上放着一套乾淨的衣衫。

涉雲真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大喜過望還是該感到尷尬,畢竟他本來是想讓師父幫自己的手腳活絡一下筋脈的……最後還是只得朝着木屋方向大喊一聲,“多謝師父!”然後就開始輕鬆愉快的洗刷刷。

止天霆看着河流的方向,嘴角不禁揚起一抹笑意,然後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去了。

夕陽西照,星耀當空,又是一夜,又是一天。

這一天,由於留音石的提醒,涉雲真早早的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洗漱裝備好,然後坐在了門外的蒲團上等着師父前來授課。

蒲團浸了一夜的冷露,朝起還帶着深夜的微涼,可因為材質問題並未沁濕半點,涉雲真盤坐在上面只覺的身下涼津津的。

又過了一會兒,止天霆自主屋出來,逕自走到圓石上盤腿坐下,滿意的說,“你今日起的到早。”

涉雲真尷尬一笑。

止天霆也不多說,開始講說該如何聚集靈氣入體,凝聚氣旋,並時時指點涉雲真,還親自出手試探他體內氣旋凝聚程度。

第一天輕鬆鍊氣成功的涉雲真卻像是失了那份天資一樣,怎麼也無法成功,直到日頭升空,火辣辣的太陽曬的他滿身都是大汗,臉紅彤彤的,也無法成功在體內凝聚氣旋。

“這是怎麼搞的!”

涉雲真不禁埋怨道,語氣里有憤慨有失落。難不成,因為他是個異時空舶來品,靈魂和這個世界不相容所以沒辦法修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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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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