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4

Chapter 84

薛寧又喝了口水,藉此掩去眼底的失落。

她做的最錯的,是貪戀他給自己的溫暖。一大口水灌下去,薛寧偏頭,頑皮的沖他眨了眨眼睛。“等分手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顧旭白胸口悶了下,把她抱過來,讓她躺在自己自己懷裏。“晚上有流星雨。”

“顧旭白,你竟然信這個?”薛寧“咯咯”笑出聲,反手去摸他的下巴。“二哥,你醒醒吧,別做夢了。”

“你不信?”顧旭白把她的手摁住,目光幽遠的望向遠處。“興許有奇迹。”

“我這沒有萬一。”薛寧吐了口氣,斂去笑意。“給我唱首歌,我就告訴你我的願望。”

“想聽什麼?”顧旭白清了清嗓子,正兒八經的低下頭。“難聽不許笑。”

薛寧樂不可支的點頭,安靜豎起耳朵,結果等了半天,他並沒有唱,而是打開手機音樂,放了一首老歌。

男歌手的聲音低沉又溫柔,乾淨的音質,聽着格外的舒服。

薛寧聽了一會,不滿的掐他。“不是說你唱么。”

“不會。”顧旭白低頭悶笑,順手捏她的臉。“這麼好騙。”

“因為是你說的啊,你說了我就相信。”薛寧生氣皺眉。

顧旭白又笑,陪她聽完一整首歌,回頭拿了外套拉她出去。太陽已經完全落到了地平線的另一頭,天空繁星點點,一輪圓月掛在半空,月光如水。

薛寧穿上外套,腳底踩着微涼的黃沙,下意識抬起頭。“真有流星雨?”

“有。”顧旭白攬着她肩膀,慢慢往前走。“想要什麼?”

“我想想。”薛寧掏出手機,打開日曆看了下,笑吟吟開口。“要一場無以倫比的婚禮。”

顧旭白頓住腳步,將她拉到自己懷裏,從背後抱住她。“流星還沒出現,再等等。”

薛寧笑笑,微微偏頭枕着他肩頭,撒嬌閉上眼。“別說話,吻我。”

顧旭白低頭,在她唇上輕啄了下,一點點把這個吻加深。

晚上真的有流星雨,薛寧興奮的拿着手機錄視頻,嘴裏不停的發出驚嘆。

顧旭白長身玉立,安靜的站在一旁,目光深沉炙熱的凝視着她。

還真是個孩子。

薛寧到底沒有許願,等着流星雨過去了,拉他回帳篷里說了一夜的話,天快亮了才睡過去。顧旭白睡不着,出了帳篷從口袋裏摸出煙點着,幽幽抽了一口。

一切都在按他的計劃走,心底卻越來越不踏實。

抽完煙,太陽從地平線冒出頭,紅色的霞光將沙漠染成了紅色的沙海。

拿出手機,顧旭白撥出一組號碼,壓低嗓音輕聲交代各種事情。還有一天,結果即將揭曉,那種從內心深處冒出來的不安,亦漸漸變得強烈。

掛了電話折回帳篷,顧旭白看着熟睡中的薛寧,眼神黯了黯,放輕動作鑽入睡袋把她吻醒。

“顧旭白,你還是人么?”薛寧嘀咕一句,指甲在他背上留下深深的印子。“也不怕累死。”

“你不累就行。”顧旭白嗓音喑啞,低低的在她耳邊悶笑。“上來。”

薛寧默了默,張嘴在他肩頭狠狠咬了一口。

——

回到市區,薛寧洗了澡就倒在床上,哪都不想去。

顧旭白倒也不勉強,拿着平板不知忙什麼,她都睡著了他還在忙。

睡了一天,晚上顧旭白沒再麻煩他的戰友,自己找了家很乾凈的小店,帶薛寧去吃飯。

路過藥店,薛寧忽然停下來,硬將他拉進去,直接報上藥名。

“安全期還沒過。”顧旭白臉色沉了沉,手上的力道加重,不由分說的將她拖出去。

薛寧拗不過他,掙扎了一會只好放棄。“生氣了?”

“沒有。”顧旭白不冷不熱的給了她兩個字,忽然鬆開手,步幅很大的獨自往前走。

薛寧好氣又好笑,小跑跟上去抓住他的手。“該生氣的人是我好吧。”

“薛寧。”顧旭白停下來,臉上浮起深深的無奈。“你太緊張了。”

薛寧翻了翻白眼,低頭認錯。

她能不緊張么,安全期又不是百分百安全。何況,她也不想再做無畏的掙扎,傷筋動骨。

來南疆是薛寧的主意,行程卻是顧旭白定的。

第一天看了流星,第二天睡覺,剩下的最後一天,顧旭白說要帶她去天山。

薛寧完全沒有異議,一覺睡醒馬上催他出發。

顧旭白捉住她的手,把她摁到自己胸口,直吻得她快窒息了才放開。“你是鐵打的么。”

“虛了?”薛寧眨了眨眼,意味深長的沖他笑。“讓你不節制。”

顧旭白眸光一沉,翻身把她壓下去。“不虛。”

薛寧連連求饒,一再表示自己錯了,顧旭白才放過她。

他們所在的地方,就在天山山脈南面,開車過去半天的時間就能到。吃早餐的時候,薛寧聽到他打電話,聲音壓的很低的說了句:榮先生,心中疑雲再起。

他最近跟榮先生的聯繫,似乎太多了。

難道是想通過榮先生,提前了解許家的那位千金?薛寧心裏酸溜溜的,忽然沒了胃口。

勉強吃了幾口,薛寧等他回來,借口忘了買木糖醇,平靜起身。

給蘇先生打電話,得知他跟崔立珩一切安好,薛寧回頭看了眼顧旭白的方向,平靜的讓他幫自己訂機票。

“中秋不過了,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薛寧揚起笑臉,盡量不讓自己的情緒泄露。“我不會再想不開了,真的。”

在電話里跟蘇先生聊了十來分鐘,薛寧掛斷後,想了想又給崔立珩打過去。

他最近一直在做復健,不怎麼跟蘇先生碰面。

電話接通,薛寧若無其事的跟他聊了一會,話鋒一轉。“陪我過一次生日吧,7年沒過了。”

得到答案,薛寧笑了笑,收了手機順便買了瓶木糖醇折回去找顧旭白。

他婚禮的那天,正好是她生日。

從市裡一路過去,時而風景如畫,時而黃沙漫漫。薛寧拿着手機不停拍照,一會拍風景,一會給顧旭白拍,臉上始終掛着笑。

她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可惜並沒能瞞過顧旭白的眼睛。

車子停下的一瞬間,他的吻來勢洶洶的落下,像似要把她的靈魂都吸走一般。

許久,顧旭白終於放開她,粗粗的喘着氣。“你看了新聞?”

“你擔心我看到?”薛寧反問,喘的厲害。“還是擔心我會尋死?”

“吃醋?”顧旭白深深的望進她的眼底,唇角向上揚起。“這麼酸。”

“我是你妻子,沒離婚就看到你要跟別人舉行婚禮的消息,我酸有什麼不對?”薛寧賭氣的說了一大串,恨恨別過臉。“顧旭白,我恨你。”

“不裝了?”顧旭白臉上的笑容漸漸擴大,將她的腦袋扳過來,溫柔的吻她。

薛寧意識到自己的偽裝被他看穿,心情反而輕鬆下來。

他懂她,這是最致命的,也是最吸引她的。

夜裏春光無限,顧旭白差點被她榨乾,天快亮了才抱着她疲憊睡去。

隔天中午回到市區,吃了午飯還了車子,薛寧心如止水,跟他轉車去機場乘機返回帝都。

走出航站樓,薛寧遠遠看到崔立珩坐在車裏,眼眶不由的紅了一圈,踮起腳尖在顧旭白耳邊飛快的說:“不說再見了,祝好。”

語畢,不等他有所反應,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顧旭白站在原地,視線穿過人群,死死的盯着她的背影。

他還沒放棄,她跑那麼快做什麼!

薛寧沒有回頭,上了車也不去看他,平靜吩咐崔立珩開車。

崔立珩無奈搖頭,降下車窗沖顧旭白揮了揮手,發動車子離開。

路上薛寧都不怎麼說話,整個人蔫蔫的。崔立珩也不問,進了市區直接去蘇先生的四合院。

從老家出來,薛寧就再沒過過生日。

每年的這一天,蘇先生都會給她煮一碗長壽麵,今年卻一反常態,說是熱熱鬧鬧的給她過一次。

薛寧沒反對,她怕自己一個人,就會想到顧旭白,想到他會在同一天牽着別人的手,成為別人的丈夫。

9月的帝都已經有了明顯的涼意,薛寧早上起來,腦袋有些暈,還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洗漱一番去了客廳,薛寧打開電視,守着部里的新聞發佈會直播。

這次的發佈會,主要說明幾個情況,一是關於海警船為何攔截豪華游輪;二是追回的文物數量;第三點是薛寧最關心的,也是最在意的,關於爸爸和另外幾位叔伯因公殉職的案情說明。

沉默聽完部長的發言,薛寧放下遙控器,沒再看那些起立默哀的官員,起身走到窗邊,疲憊抱住雙臂。

她等到了最光明的結果,可是並不開心,一點都不開心。

“來吃面。”蘇先生端着面過來,臉上掛着慈祥的笑。“今天不許你哭,聽到沒有。”

薛寧吸了吸鼻子,把眼淚逼回去,胡亂擦了擦臉,乖乖坐過去。

蘇先生最拿手的油潑面,吃到嘴裏卻有股淡淡的藥味。薛寧以為是自己味蕾出了問題,眉間的皺褶越來越深。

默默吃完,手機有電話進來,是老家那邊的座機號。

薛寧看了眼蘇先生離開的背影,遲疑接通。打來電話的,是老家市局的現任領導,詢問是否能把爸爸的骨灰遷去公墓。

抿着唇聽了大概一分鐘,薛寧感覺倦意一陣陣襲來,無意識的按了按眉心。“不用了,他是個警察,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不是什麼英雄。希望你們不要再去打擾他的安寧。”

對方沉默了很長時間,又說了些勉勵她的話,平靜掛斷。

薛寧困的睜不開眼,以為是感冒了也不在意,隨手登陸微博,查看最新的評論。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微博里竟然有好幾個人冒充她,還通過了認證,接受網友的捐助。

薛寧生氣莫名,找到客服電話打過去親自舉報,掛斷後又給梁秋打過去,讓他幫自己認證微博。

“啊嚏……”接連打了三四個噴嚏,梁秋總算回了電話,讓她登陸微博看認證的情況。

薛寧揉了揉眼睛,強撐着登陸上去,看到已經通過認證,粉絲數漲水一樣不停的刷新。

默默看了片刻,眼看粉絲數就要漲滿五十萬,薛寧想了想,平靜的發了一條微博:我叫薛寧,是薛建華警官的女兒,我不需要任何捐助,也不需要同情和憐憫,他只是做了他分內的工作,謝謝諸位的褒獎,祝好。

發送出去,薛寧眼皮越來越沉,看到崔立珩進來,不由的露出一抹苦笑。“哥,我好累。”

“累了就睡一會,聽話。”崔立珩坐過去,拿走她手裏的手機。

薛寧乖乖閉上眼,抱着抱枕沉沉睡過去。

崔立珩等了一會,特意叫了她幾聲,確認已經睡熟過去,旋即抱她起來腳步飛快的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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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朝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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