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五章 綠佳人趁夜闖書房(完)

78第七十五章 綠佳人趁夜闖書房(完)

小廚房的火入了夜也是不停的,熱水需要隨時燒着,炤上小火熬着不能熄火的老湯,漏出來的香味兒飄着老遠。還有空着的爐子,時常備着火,主子們要是忽然想吃點宵夜,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綠衣姑娘,”綠衣剛到了小廚房門口,廚房值夜的張廚娘就親熱喚她道,“你可來了,你要的燕窩羹好了。”

“沒放涼了罷?”綠衣婷婷走到燈火下,她身上的綠色綢裙隨着她的步子綠波一樣漾開,泛着波光粼粼。

張廚娘卻巴着那光艷的綢裙挪不開眼,涎着臉道,“姑娘身上這料子真好,我看着莫不是雲錦?”說著伸手拉起綠衣的裙子在手上摸咂,嘖嘖稱讚,“怪道那麼貴呢,摸起來就是不一般。”

“我哪穿得起雲錦,不過是一般綢緞罷了,”綠衣心中厭惡,卻不敢太過掙扎,生怕弄皺了,只得忍住不適去握住張廚娘的手,“媽媽我的燕窩呢?”

張廚娘聽聞只是一般料子,頓時失了興趣,鬆了手,“在那裏呢,你說不能涼了,我給你拿小爐子溫着呢,保管熱乎乎的。”

“多謝媽媽了。”綠衣一看的確是在火上煨着,揭開蓋子,隨着騰騰熱氣,香味撲鼻而來,可見羹湯稠白。綠衣心中滿意,臉上就帶了笑。

“嗨,這有什麼,”張廚娘對着綠衣笑得有些諂媚,“姑娘你日後想吃什麼只管來找我做。”綠衣這幾日,日日都來找她做些小吃食。作為答謝,綠衣每次都要給個一兩錢銀子。張廚娘貪財,巴不得她多來幾次。這次的燕窩羹綠衣許了她四兩銀子呢。

綠衣敷衍的點點頭,見張媽媽隨意拿了個青瓷斗碗就要盛,忙阻止道,“媽媽且用個好點的碗罷。”

“你們年輕姑娘家就是喜歡講究,要我說用什麼碗裝不是裝,反正吃的又不是碗。”張廚娘絮絮叨叨,卻還是去拿了幾個碗來,“姑娘自個挑罷。”

綠衣也不惱,仔細看了,最後選了個甜白瓷花瓣碗,“就用這個。”

張廚娘拿碗把燕窩盛了,尋了個紅漆描金喜上眉梢的食盒裝好,再放把白瓷小勺,合上蓋子道,“這回齊全了,給少夫人送的也就是這樣了。”

“麻煩媽媽了。”聽到這話,綠衣笑容真了些,從袖子裏拿出一錠銀子,“這是燕窩的錢,多的就請媽媽喝茶了。”

張廚娘暗暗一掂,估摸着得有五兩,比原先約好的四兩足足多了一兩呢。頓時笑開了花,,不過是撿着給少夫人熬粥剩下的邊邊角角,就白得了五兩銀子,是她兩三個月的月錢呢,這買賣做得划算。

綠衣得了東西,懶得再跟張廚娘糾纏,提了食盒就回了房。

紅袖綠衣領的是一等丫鬟的例,自個有個小單間。原該是有個小丫頭伺候的,奈何顧氏見她們兩個在松雪院全無作為,也就不上心了,康媽媽心裏嫌棄她兩個,更不會管她們的待遇如何。所以這兩個通房預備役還不如沈明嫣身邊的二等丫鬟風光。

不過沒有小丫頭更方便做事,綠衣頭次覺得無人伺候也不錯,至少關在房間裏做點什麼都是安心的。

把食盒安置在桌子上,綠衣轉身去開箱子。她不敢將燭火挑得太亮,藉著微暗的燈光從箱子底下,衣服包裹中取出一個寸許長的細頸白瓷膽瓶來。

綠衣拔開蓋子,小心抖了一點粉末在燕窩羹里。當初賣她這葯的人吹噓說,只要指甲蓋大的一點,任是柳下惠也把持不住。

白色的藥粉入水即溶,很快就無影無蹤了。綠衣有了信心,猶擔心分量不夠,再倒了些進去,這回也不知道落了幾個指甲蓋了。

拿勺子攪拌開了,一點異樣都沒有,聞着只有雞絲燕窩羹的清香。

今夜要想成事就得靠它了。

綠衣收拾好食盒,往鏡子裏照照。她去小廚房之前就已經裝扮好,給自己畫了最時興的淚妝。這時往鏡子中一看,但見鏡中美人淡掃蛾眉,自有一股風流意態。綠衣心中自得,左右照照,拿梳子抿了抿微亂的髮絲。

忽而又想起握過張廚娘那雙油膩的手,頓時嫌惡不已。忙用澡豆搓洗了,抹上香膏后,把手放到鼻下一嗅,真箇是素手香凝。憶起張廚娘,綠衣想起來張廚娘還摸了她的裙子。

張廚娘眼光不差,綠衣的寶貝裙子還真是雲錦。這裙子還是當初顧氏賞的,她跟紅袖一人一身。自從得了裙子,綠衣寶貝的藏起來,只拿來看看,就沒捨得上身。這回她可是拿出了老底了。

張廚娘整日廚房裏待着,身上煙熏火燎的,自然乾淨不到哪裏去。綠衣檢視一番,就發現裙子上多了一點油膩。

這該死的老貨。綠衣暗罵,那點污跡拂之不去,頑固之極。她不敢下勁兒揉,只得望之生嘆。

罷了,待我得了寵愛,這條裙子算得了什麼?綠衣眼看天色不早,唯恐誤了時機,也顧不得裙子了,提了食盒就往書房而去。

綠衣一路小心行來,藉著花樹廊檐間的暗影避開守夜的婆子,倒也沒人發現她。路過荷塘,順手就把裝葯的膽瓶扔了進去。輕巧一個水花浮起,乾淨的毀屍滅跡。

十五之前的月色總叫人覺得有點單薄。今兒是十三,月色不好也不算壞,蓋因上弦月一天天拉滿,漸漸成了凸月,光芒盛了不少,而落下的時候也往後半夜挪了。

春夜多雨,難得有個晴夜,月光就歡快的穿雲破霧灑下來,照着李昊書房外的一株紅海棠。海棠未眠,依舊自自在在開着,月下的花瓣彷彿熒熒閃着微光,像一位盛裝美人,瑩然獨立。

書房議事的人已經散場,李昊卻還在靜靜翻看着公文。偶爾抬頭,望一眼窗外紅花,心頭不禁有些柔軟。

也不知道小妻子這會兒在做什麼。難怪人說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不過離了幾個時辰,他就已經歸心似箭了。

正想着,就聽書房外傳來說話的聲音。少頃,平安就進來道,“頭兒少夫人叫人給你送夜宵來了,可要讓她進來。”

平安雖常年跟着李昊在外,這綠衣卻是認識的,關於綠衣的來歷他也是清楚,還是他查出來的。更何況這些天的偶遇,叫他同報喜看了好多熱鬧。是以,綠衣說的什麼少夫人讓她送夜宵,平安是一個字都不信。

但平安促狹,一心想看李昊笑話兒。他知道李昊定然沒留意過這個人,許是認不出來的。指不定今晚又可以看一出投懷送抱的把戲。

聽說是沈明嫣叫人送的夜宵,李昊頓時心生歡喜。他在手下面前素來穩得住,只抬首看了平安一眼。

平安嬉笑,“我這就叫她進來。”說著就退了出去,讓了綠衣進來,他卻沒再進來。

綠衣蓮步輕移,不過八/九步的距離,叫她走得婀娜多姿。

“大少爺這是少夫人吩咐廚房給您做的燕窩羹。”綠衣端出燕窩羹,放到書案上。她此時心頭狂跳,儘管努力按耐住了,聲音還是有些發顫。

李昊只當這丫鬟是見了自己害怕,這種事情他早習以為常,便沒有起疑。這燕窩羹熬得好,用了烏雞、春筍、蘑菇熬的高湯做底,合著雞絲、燕窩熬得軟稠,十分鮮香。正好他也有些餓,端了碗就喝了。

綠衣眼看着李昊把一整碗加了料的燕窩羹喝了,卻貌似沒有反應,不由着急。藏在袖子裏的雙手緊緊握着,握出了汗,一雙手都是汗津津的。

“退下。”李昊身體健壯,功力深厚,喝了這加料的燕窩羹,發作的沒那麼快。他喝了羹,把碗隨手擱在書案上。見送羹的丫鬟眼巴巴看他沒有走的意思,不得不開開金口,叫她離開。

怎能無功而返?綠衣不信自己買了假藥,那葯可是樓子裏出品,口口相傳的好口碑。

“少夫人特地讓奴婢來伺候您。”綠衣含羞帶怯上前一步,脈脈含情。

李昊皺眉,不說求親的時候他就許諾了不納妾,就是可以納妾,他也沒這個心思。他本就於女色不上心,各色美人向來入不得他的眼。惟有沈明嫣,不知何時就記住了,掛在了心上,別的女人再美也入不了他的心。

有言道:軍中三年母豬賽貂蟬。軍中漢子久曠,偶有閑暇,就有人往煙花之地尋歡。他卻從來不肯去,只覺得骯髒。久而久之,就有人疑心他某些地方不行,更有甚者傳言他是個斷袖,平安報喜實是他禁臠,就連黑壯的郭長貴也難倖免。流言最盛的時候,搞得稍有點端正的男人都不敢同他說話,只怕自己成了流言一角。

李昊也不去澄清,反倒覺得正好,再無人邀他逛青樓,也無人塞女人給他,樂得清靜。雖然,也有人送男人就是了,但是比起女人好打發多了。畢竟他從沒說過自己有那方面的愛好,敢憑猜測就送人的不多。

當他決定娶妻,不知道多少人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不是只有女人才渴望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而他已經找到了那個人,他願意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樣想着,神智就有些飄忽起來,身體隱隱發熱。

綠衣懊惱的發現目標人物居然華麗麗的在走神。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錯過這次,下次不知道要等多久了。綠衣把心一橫,大着膽子解了衣帶,只剩一條低胸裙子,一雙光/裸的玉臂就攬上了李昊的肩頭。

“大膽婢子!”李昊慍怒,毫不憐惜的一推。

李昊惱怒之下,沒有顧忌手勁大小,只把綠衣推翻在地。正待喝問,忽覺無名火起,直燒得他口乾舌燥,眼前一花,視線居然模糊了。

不好中毒了,方才他就感覺有些異樣,只當是因為想起了嫣嫣,卻原來是中了毒。

“說,是誰派你來的?”李昊暗暗運功,想要壓制住毒藥,不想這葯的藥性卻是越壓制行得越快,不過一瞬的功夫,他就覺得身體熱得猶如火燒,神智不清了。

綠衣倒在地上,正惶恐不已,以為失敗,沒想到轉眼間,就見李昊面色赤紅如炭,看樣子明顯是葯發了。她顧不得身上摔傷,正隱隱作痛,忙爬了起來,試探着抱住李昊。

李昊迷糊間,觸到一個清涼事物。他身上火熱,燒得皮膚焦灼不已,遇着這清涼可不正是暑旱逢甘霖,豈有放過之理,伸手就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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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明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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