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甚至都看不出那是一隻白狐。
一身的毛東禿一塊西禿一塊,身上沾着的似乎是雞蛋和爛菜葉,最嚴重的地方,是腦袋上被砸出的口子,雖然已經止血但恢復得不好,有些化膿。
見納蘭澤冷着臉皺着眉頭,村長急忙說道:“仙長莫被它的樣子騙了,這畜生瘋起來可不得了!“
說著,示意村夫將那條凶犬牽過去,狗立刻衝到籠子前露出獠牙叫得厲害。本來一動不動的狐狸,終於搖搖晃晃地緩緩站了起來,露出藏在身下的一隻草編的螞蚱,也不管周圍多少人看着它,叼起螞蚱,頭也不抬一瘸一拐地挪到了籠子的另一角,繼續把自己蜷了起來。
“夠了!“納蘭澤無法分辨出這隻白狐到底是不是葉蘊,只是一想到若是小狐狸也在別處受了這樣的待遇,心情就好不起來,差點將籠子拍散。
終究還是怕傷了裏面的狐狸,納蘭澤打算親自進去把它抱出來。
“仙長小心!“
村長想提醒納蘭澤莫被那狐妖傷了,結果被納蘭澤冰冷的目光一掃,就不敢再開口,好在一旁的白鳳谷弟子畢竟對付這些村民頗有經驗,立刻安撫大家說納蘭澤要收妖,讓大家趕緊各自回家以免打起來法術滿天飛,被波及受傷。
此話一出剛才還熱情圍觀的一群村民雖然對狐妖的殺傷力深表懷疑,但仍是迅速撤離,分分鐘跑得連狗都不見了影子。
“師兄莫要見怪,這些村民啊,都是些欺軟怕硬的主,好像聚在一起就天下無敵了一樣,其實怕死的很。但心地不壞,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附近可有城鎮?“知道這狐狸已是強弩之末,納蘭澤伸手去抱它的時候,除了感受到那一身皮包骨頭之外,並沒有遭到抵抗,除了不小心碰到痛處會忍不住顫抖之外,這隻狐狸就像是死了一樣,毫無動靜。只是若想帶它去洗澡療傷,這個村子恐怕不是什麼合適的選擇。
“有的,師兄且跟我來。“那白鳳谷弟子見這狐狸奄奄一息的樣子,也知道村民們做得過分了些,這狐狸身上沒有血腥之氣,又被幾個村民傷得如此之重都沒有還手,可見殺人之事定是胡扯。不過這事還是等先救活了狐狸再回來調查也不遲。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在納蘭澤抱起狐狸的時候,狐狸緊閉的眼中流出了一滴淚水。
兩人來到附近的鎮上,一路上許多人都用奇異的眼神,看着這兩個衣着仙氣卻懷抱着散發著異味的不明物體的人,兩人當然毫不在意這些目光,徑直找醫館替狐狸做了清洗包紮。
這才終於看清狐狸的樣子。
這隻狐狸雖未成年,但實在太瘦,看起來倒更像只半大的小狐狸,除了頭上的傷口畢竟嚴重之外,身上還有幾處肋骨骨折。也幸好是只狐妖,不然這麼嚴重的傷,若換成普通狐狸,早就一命嗚呼了。
“戰鬥力這麼弱你真的是狐狸精嗎?“林谷,就是一路上跟着納蘭澤的白鳳谷弟子,同情地看着眼前的小狐狸,慨嘆地搖了搖頭,”不如師兄你就留在這裏照顧它,我去村裡將事情調查清楚可好?“
見這個大冰山剛才因為狐狸的事情差點生氣,林谷也不是傻子,若當時問了,拖延了救治不說,要是那個村子說出什麼招去殺身之禍可不好,眼下正好納蘭澤的注意力都放在狐狸的傷勢上,自己正好方便回去調查事情原委。
納蘭澤朝他點了點頭,見林谷已經離開,又將注意力放回了狐狸身上。他試着輸一絲靈氣給它,見沒有受到排斥,便繼續下去,幫助它恢復傷勢。
他能感覺到狐狸已經醒了,卻仍是閉着眼睛不理人,他很想問它到底是不是葉蘊,但一時也不知如何開口。若是,他怕葉蘊怪自己為何認不出,怕它傷心難過;若不是,他又該去哪裏找葉蘊,它又到底安不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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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澤看了看桌上的草編螞蚱,拿過來遞給狐狸。
“給。“想起狐狸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要護着這隻怎麼看怎麼普通,甚至已經有些壓扁了的草編螞蚱,納蘭澤很能理解這種拚命想保護一樣東西,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就像他對葉蘊。
狐狸聞言,終於睜開眼睛看了過來,烏黑圓亮的眼睛裏,映出了青衣烏髮,仙風道骨,胸口卻沾着菜葉雞蛋,一手拿着草編螞蚱的納蘭澤,看起來甚至有些好笑。
納蘭澤看着狐狸發了一會兒楞,然後從自己手中叼走螞蚱,小心翼翼地放在身前,復又閉上眼睛不再理人,自己又回到了之前束手無策的狀態。
“你且安心養傷。“最終不忍心打擾狐狸養傷,納蘭澤還是選擇了再去要一間客房。
奈何這個季節皆是來淘山貨的外地商戶,作為村落環繞之中唯一小鎮,鎮上的客棧生意都很不錯,比起條件一般的農家,商戶還是比較願意在鎮上落腳。若不是看在林谷白鳳谷弟子的身份,他們連這間房都是要不到的。老闆對着納蘭澤態度謙恭,一個勁地道歉表示沒有辦法,即使知道老闆只是想多留客房招待富商,納蘭澤也不便多說什麼。
他翻身上了屋頂,望着天上明晃晃的月亮,想着要怎麼開口才能問到狐狸是不是葉蘊,想到最後自嘲起來,這樣患得患失,還真不像自己。還不如直接問個明白,是當然最好,不是可別耽誤了去尋葉蘊的時間。
納蘭澤怕打擾狐狸休息,又按捺不住想快點知道結果,他打算悄悄進去,若對方睡了他就明日再來,若對方醒着,他馬上就問。
結果悄無聲息地走進屋子,眼前所見卻讓人大吃一驚。
月色從窗口照進屋內,床上除了被褥就是一些帶着血跡的布條,明顯是從傷口上拆下來的,連一根狐狸毛都沒有。
反倒是大敞着的窗戶邊,正有個成年男子,身上裹着兩個半條撕壞的床單坐在窗框上,一隻腳踩在裏面,一隻腳懸在外面,兩手扒着窗框,似在猶豫要不要跳出去。
從頭頂的狐狸耳朵和被單里露出的尾巴尖兒上不難看出,方才床上的狐狸去了哪兒。
但納蘭澤吃驚的明顯不是狐妖化形這一茬,實在是因為那身影,哪怕只是個背影,再熟悉不過了。
是葉蘊,活的。
納蘭澤本就是輕手輕腳地進來的,此時更因為失而復得的驚喜愣在了原地,直到看到葉蘊已經搖搖晃晃地把另一隻腳踏上了窗框,才忍不住驚呼:“小心!”
說完他就後悔了,心裏暗叫不好,這個時候出聲實在太過不該。
果然葉蘊聞言猛地回頭,見到忽然出現的納蘭澤一個驚嚇,腳底一滑驚呼着從窗口掉了下去。
天知道,雖然這裏只是客棧二層,但自從納蘭澤帶着小狐狸玩過跳崖之後,葉蘊一到高處就忍不住腿軟,若不是他在這裏猶豫了太久早就跑掉了,那裏等得到被納蘭澤抓個正着。
當然以納蘭澤的身手,自然是不會讓葉蘊摔着的,但某人的落跑計劃,也跟床單一樣,回到了床上。
大概是納蘭澤一時情急,救人的時候碰到了葉蘊的肋骨,疼得他臉都糾結在了一起,頭上的傷口也因為沒了包紮有些滲血。
葉蘊光顧着疼了沒注意,納蘭澤的臉可是一下子就黑了。
都這個樣子了,還跑什麼跑?方才自己若是晚來一步,讓他就這個樣子跳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就算跑也養好了再跑成嗎小祖宗!
說白了這都是心疼的。
“就那麼不想見我?”隱含怒氣的納蘭澤是可怕的,像一塊千年寒冰一樣散發著冷氣,但那雙給葉蘊包紮腦袋的手,動作卻還是非常輕柔。
“也、也不是啦。”葉蘊有些尷尬地想扭過頭去,卻被納蘭澤一手固定住腦袋,示意他在包紮好之前不許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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