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笑笑,你只是同情他。”宋孝然在電話中如此對她說道。
蕭筱沉默了許久,“同情不是愛,但是同情會讓愛情死灰復燃。”
宋孝然長長一聲嘆息,“笑笑……”
“孝然哥,我知道你是在為我擔心。”蕭筱低頭輕聲道,“我也知道你覺得我不理智,甚至被感情沖昏了頭腦,可是我覺得自己能夠理解他,我充分地理解他。如果說我的孤獨是十倍,他的孤獨就是百倍,千倍。在看見他房間的那一刻,我好像站在他宇宙的中心,整個世界只剩下他,跟我。然後我聽你說了他的事,我就覺得、我就覺得、他的愛太純粹了,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是出自真心,我願意回應他,哪怕只有一天……我可能是瘋了……”
“笑笑,你不是瘋了,你只是心生病了。”旦凡來自一個曾經擁有愛的家庭,女孩就不可能願意、或者敢於跟這樣一個男人試圖建立長久的關係。韶華易逝,紅顏易老,當激情褪去,又是什麼在支撐長久的人生?
蕭筱輕笑了一聲,“或許,但是這個病,我不想治。”有多少女孩想得到這樣一份全心全意的愛而求之不得?她願意為這一秒鐘而傾盡所有。
“可是到頭來受傷的只能是你。你遭遇得越多,就越脆弱,我怕你將來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宋孝然道,“現實點,笑笑,即便除卻他的心理因素,你們之前還是存在很多外部問題,當世俗的事情干擾了你們的愛情,那就會像骨牌一樣全部坍塌。”
“我再沒有比現在更加現實的時候了。以前的我只想看到好的一面,來說明我的世界還是美好的,但是現在,我承認了這個世界的殘酷,可我仍願意相信美好的一面,即使事情並不如意,我也會坦然受之。”他們經歷的所有一切都會變成回憶,事情在變糟之前總是好的,她只想珍惜現在。
宋孝然知道自己說服不了她了,“我不否認段默言或許能跟你……牽手到最後,但這個機率極為微小,希望你有這個心理準備。”
“我知道的,謝謝你,孝然哥。”
他不想聽她說謝謝,他依然想讓她回心轉意,可是他無比清楚地明白,這個女孩……已經不屬於他了。
“一步錯,步步錯,”他沉沉地道,“這是我的經驗之談,笑笑,我只希望你並沒有跟我一樣做出一個錯誤的決定。”
蕭筱掛了電話,站在了沉思了一會,先將手機扔上床,緊接着自己也成大字形趴上了床。她聽着浴室里的水聲漸歇,唇角緩緩上揚。
不一會兒,段默言光着膀子穿着睡褲就出來了,他看着大床上不太文雅的嬌軀,唇角一勾,順勢壓了上去,毫不饜足地又□□起她的小耳朵。
蕭筱先是聞到一陣清新好聞的水氣,然後是又熟悉了的重量,緊接着耳根子被柔軟的濕熱所佔據,她嬌嗔地動了動身子,“別又來了。”昨天除了生理所需,他們竟然就一直瘋狂地做.愛,房間裏,客廳里,廚房裏,浴室里,到處都留下了他們激情的痕迹,她清醒過來覺得羞澀不已,可他卻還像野獸一樣不停地索取。現在的她真的連站都站不穩了。
“真想一直埋在裏面不出來。”段默言含着她的耳朵沙啞地道。
蕭筱一張臉羞了個通紅。他總喜歡說這些□□的話來撩撥她,“你太色了……快起來,我再看看你的傷,結痂了沒?”
“不知道。”段默言抬起還裹着紗布濕漉漉的手。
蕭筱順着他的視線看去,無奈地道:“你洗澡都不把紗布拆了嗎?”她一邊說,一邊伸手去夠大掌。
段默言逗她似的,長臂忽近忽遠,就是不讓她挨着。
蕭筱笑道:“你鬧哪樣啊?快給我看看,替你重新上了葯,咱們就到外邊去吃飯吧。”她不敢再在屋子裏待了。
“叫外賣。”這司馬昭之心,真是明顯得不要不要的。
“哈、哈,去外邊吧,我請客!”
“你不是說你走都走不動了?”段默言曖昧地摸摸她的腿兒。
“你以為是誰的錯啊?”一邊說著,她一邊跟孫悟空似的,想將背上的五指山掀翻。段默言故意放鬆了一點力道,讓她感覺有一絲希望時又重重壓下,顯示着絕對的強權政治。
她試了兩次,算是明白過來他在逗她,拍着枕頭蹬着小腿,“快放我起來,壓死我啦!”
“就是要壓死你,省心。”他將她的耳垂狠狠咬了一口,身子重重頂了一下。
蕭筱感到動靜,臉都黑了,“喂,喂,你總不能又……縱慾過度不好啊喂!”
段默言沉沉地笑了笑,埋首堵住了她抗議的唇。
他並不縱慾,相反地,他以前其實是個寡慾的人。只有等到身體起了本能反應,他才會找女人解決一下。性.愛能帶來快感沒錯,但那種快感更像是一種條件反射,比死亡的刺激更加空虛。但跟心愛的女人做這快活事的時候,多出來的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讓他只想一嘗再嘗。
那種感覺,讓他感到……天荒地老。
結果兩人還是沒能去外邊吃飯,不過也沒叫外賣,段默言親自下廚,才安撫了蕭姑娘的抱怨。
他在餐枱上切着西蘭花時,蕭筱坐在他旁邊瞅着他,忽然被餐枱桌腳的一顆小小的螺絲釘吸引了注意,“啊!”
段默言看向她。
蕭筱驚喜地蹲下去仔細看了看,指尖抵在頗不尋常的螺絲釘上,仰頭欣喜地獻寶,“它是個笑臉!”
段默言垂眸注視她開心的表情勾了勾唇,對她發現的驚喜卻沒什麼波瀾,“唔,日本人YumaKano的設計,裝修這裏的時候,設計師建議我用它。”他轉回頭繼續切蔬菜,“目的就是想讓你這樣兒的人發現它,然後感到愉悅。”
原來又是一種生活情趣,蕭筱沒想到他們連這種小小的細節都考慮到了,可見設計師對這棟屋子投注了多麼大的心血,換句話說,段默言對他們提出的要求有多麼嚴苛具體。
他也是在用儘力氣去正視並治療自己的心理疾病。
蕭筱一陣心疼,默默地點了點頭。
“反正對我是沒用,我第一次看見它,就想着什麼人浪費這種時間去設計一顆螺絲,還要配置專門的螺絲刀。”
蕭筱笑了笑,沒說話,再看一眼笑臉螺絲,站起來重新坐下。
“比起它來,這個,有用了很多。”段默言指指手裏的笑臉刺青。當他第一眼看到她畫的帶着酒窩的笑臉,不知怎麼地胸口就熱了起來,就想着留着它,看着它。
“你還好意思說,不知道是誰還想燒了它。”蕭筱看他右手還包紮着,接過他的刀,低頭切了起來。
段默言發現說錯話了,明顯地他假裝要燒刺青的時候給她造成了不小的刺激,或許是她絕決的□□也說不定。
“笑笑……咱不翻舊賬,乖。”
“你想得美,這件事我念你一輩子。”蕭筱脫口而出,可是說出口后,她立刻停住了。
段默言也愣了一愣。
兩人沉默了片刻,蕭筱繼續切完西蘭花,放下刀直直地看着他,“有些事,還是要說清楚的是不是?”
段默言與她對視,“你想說什麼?”
“我們現在,又是戀人了對嗎?”
“對。”段默言回答得很乾脆。
“那你……對我們現在的關係是什麼態度呢?”蕭筱頓了一頓,“是非常認真的,還是希望隨遇而安?”
“我很認真。”
“有多認真?”蕭筱追問。
段默言沉默了一會,“宋孝然以前問我,如果你突然出車禍死了,我有什麼想法,我當時回答他,‘人總是要死,對此我無能為力’。”
蕭筱輕輕點頭。
“他要再問我一遍,我就沒辦法回答他。現在的我不敢想像你突然死了,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