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9
一次過年，段默言陪着蕭筱回了她的老家。
年三十下午，蕭筱拉着他到外面購買年貨，雖然有幾站路，但蕭筱沒有選擇交通工具，而是與他十指相扣歡歡喜喜地壓着馬路。來往行人都帶着忙碌與喜悅的表情，與親朋好友或購物或重聚，平時奔波麻木的臉上都是笑容。
段默言對過年無愛，從來就沒有操持過過年的事，更何況段家也沒有年貨要勞他的大駕，只要他能老老實實地回家吃一頓年夜飯就不錯了。今天出來買年貨，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
蕭筱每到過年也情緒不高，甚至可以說很壓抑，但她打心底里羨慕別人家快樂熱鬧的過年氣氛。今年有了親密無間的戀人陪在身邊，她第一次能夠在大年三十放開自己的笑容，快樂像只小鳥，走路都蹦蹦跳跳的，要不是段默言拉着她，她可能會飛到天上去也說不準。
兩人一路走到了一個在街口放置了四個大石頭圓球做成障礙物的步行街路口前，長長的一片紅色棚子架設在裏頭的街道兩邊，各式各樣的福字，對聯，財神，大小燈籠，還有生肖年畫，琳琅滿目，映得買年貨的賣年貨的大夥們臉上都紅光滿面，喜氣洋溢。
蕭筱往年多是一個人來選了兩個福字只當應景，今天同樣是來選福字，但好像這些個福字都煥然一新，拿在手上就有一種預感，明年一定會有好運。
蕭筱走在前面，拉着段默言在人滿為患的年貨一條街上左顧右看，見哪個都好，福字也好，對聯也好，燈籠也好，完全拿不定主意了，問男友也是沒用的，他只會一個字，“買。”
“這個福字有金粉，這個福字字體好看些，這個福字大一些，到底貼門上哪個好？”蕭筱追問。
這回段默言多說了一個字，“都買。”
“……”
賣年貨的大媽盯了段默言半天，也來湊熱鬧，“帥哥你是不是明星，我是你的粉絲！哈哈哈，給我簽個名吧！咱合個影給我放朋友圈好不？”
“……”大媽你很能哦！
與年貨街相鄰的是美食一條街，還沒買到福字的蕭筱就像選苞谷的小猴子，只差流口水地扯着段默言拐了個彎，直奔美食而去。
棉花糖、炸麵糰麻麻、糖葫蘆、還有快要失傳的手工絕技畫糖人，大多數都是大人買給自家小孩子吃，蕭筱毫不害羞地拿着段默言給她買的棉花糖，與幾個小孩蹲在畫糖人的轉盤面前，看一個小女孩轉竹針。
“鳳凰，鳳凰！”她與小孩們一起盯着轉得飛快的指針大叫。
但是珍稀動物不是那麼容易得的，指針最後停在最普通的壽桃上面，在大家一片失望的聲音中，上了年紀的畫糖人師傅笑呵呵地在凈白的面板上熟練地三兩下畫了個桃子，壓上一根小簽子，等涼了之後遞給了小女孩。
蕭筱雄心壯志，將沒吃完的棉花糖遞給手裏還幫她拿着糖葫蘆的段默言，“我這次一定要轉個鳳凰出來。”
她從小到大，只轉過一次糖人。那時的她小學三年級，一次放學時看見同班同學在父母的陪伴下，轉出了一個糖鳳凰，一家人開心得不得了。她看那同學吃得那麼香，偷偷攢了錢，一個人轉了一次糖人，只得到了一個壽桃。也不知道是沒轉到鳳凰，還是其他原因，她覺得糖吃在嘴裏有些苦，以後她再沒轉過糖人。
“加油，加油，停，停——”蕭筱直盯着自己轉的轉盤，蹲在面前大呼小叫。
只可惜指針險險地從鳳凰圖畫上移走，依舊停在了壽桃上面。
“唉——”蕭筱噘了噘嘴站起來。
段默言看她一臉失望，將棉花糖遞給她，從兜里掏出一張紅鈔，“去轉，轉到有鳳凰為止，再不濟，直接讓人給你做個鳳凰。”
蕭筱愣了一愣，哈哈大笑，“這樣就沒意思啦。”
老師傅也笑成了老菊花一朵。
“你幫我轉一次吧，看看有沒有鳳凰。”蕭筱自發拿過糖葫蘆，“不要有壓力，什麼都好。”
段默言挑了挑眉，彎腰用食指隨便一挑，竹籤子轉得飛快。
“鳳凰，鳳凰！”蕭筱揮着棉花糖喊着。
竹籤子慢慢停下，居然真停在了飄逸的鳳凰圖案上。
“呀——”蕭筱又蹦又跳，兩個小酒窩深深出來了，左手拿棉花糖，右手拿糖葫蘆地開心抱他，“你最厲害！”
瞧這姑娘樂得。段默言好笑地摟住她。
得到了戰利品，蕭筱“大方”地將壽桃下放給段默言，舔着鳳凰滿意得眼都眯了，段默言看看她正在吃和即將吃的零食，不發一言地走進了一家藥店。
“怎麼了，你哪裏不舒服嗎？”蕭筱忙問。
“沒。”段默言讓導購拿些消炎藥止痛藥健胃藥過來，“防範未然。”
蕭筱這才明白過來，她看他半晌，含着糖笑眯眯地道：“你關心我。”
段默言與她對視，輕笑一聲，“對，我關心你。”
蕭筱的心花朵朵開放。
等出了藥店，蕭筱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棉花糖，“你覺得我吃多糖不好，可以不讓我吃的嘛。”
“你喜歡。”簡單三個字解釋了一切。
因為她喜歡，所以不阻止。
蕭筱真想在大街上親他。
但感動了一會，她的注意力又被街上一個小男孩手裏拿的彩珠筒吸引了視線，“煙花，有煙花！”她歡呼一聲，蹭蹭蹭跑上前，“小帥哥，你這個煙花在哪裏買的啊？”
小男孩先是打量了她一番，確認她不是怪姐姐，才清脆回答道：“竹灣大道。”
“啊，這麼遠？”
孩子的母親從後走來，笑着解釋，“我們先從那邊過來的，買了很多放在車上，但他就抱着這根不肯放了。”
“哦，謝謝！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蕭筱跑回段默言身邊，“有煙花，有煙花，去買吧，我們去買吧！”
“在哪？”
“竹灣大道，有點遠，可能要打的。”蕭筱喃喃道，“我們還沒去超市，待會可能要拿很多東西回去呢。”到底怎麼計劃行程才合理呢……
段默言看看四周，“你在這等我一會。”
蕭筱稀奇，他難不成在這兒也有認識的人？
雖然奇怪，但她還是乖乖地坐在一張公用椅子上等候，等她吃完了糖葫蘆，接到了他的電話，“出來路口。”
蕭筱依言，小跑着到了大街上，左右環顧不見段默言的人，卻聽得喇叭響了兩聲。
是停在路邊的一輛不新不舊的大奔。
她眨眨眼，跑過去彎腰一看，居然是段默言在車裏。
“上車。”
“這是誰的車？”他這麼短時間向人在大年三十借了輛車？
“剛買的。”
“啊？”蕭筱拉安全帶的動作停住了。
“廣場不是有一批法、院扣下的二手車處理？我就在那買的。”他說得好像買了個糖葫蘆似的。
蕭筱目瞪口呆，“是不是太誇張了？”
“有輛車代步方便，竹灣大道在哪？”
蕭筱愣了半晌，哈哈大笑。這位大哥的作風一如既往土豪得沒譜啊！
於是兩人開着半小時買到手的車，一路開到小城市邊上，買了一堆煙花，蕭筱心滿意足地搖頭晃腦，“咱們再去超市買了東西就……等下，福字還沒買！”她坐直了身子，“快快快，快回去，一會人該回去了。”她記得四點前那就沒人的了。
段默言依言加速，蕭筱一直在旁吱吱喳喳，一會叫他快點，一會又問他到底要買哪種福字，要不要對聯，要不要燈籠……段默言驀地將車停在路邊，大掌一撈堵住了她的唇。
一吻既罷，蕭筱紅着臉蛋道：“是不是嫌我煩了？”
“不，是想親你了。”
蕭筱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臉嘻嘻笑了，傾身在他臉上大大啵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