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第 207 章
姑且不論其他人,反正阮婉這一晚上是睡的挺踏實的。
大約正因為休息地足夠好,次日清晨她醒得格外早,在床上來回翻了幾個身後,她並沒有如以往那般選擇再睡個小小的回籠覺,而是洗漱完畢後走到了客廳中,毫不意外地發現某人居然還在睡。
嗯,睡得亂七八糟的。
她看着幾乎有三分之一掉到了地上的被子、某人露出的半截小腿以及團在那腿邊睡得正香的蛋殼同學,嘴角彎了彎,心中充斥着難以言喻的安寧之感。這種感覺驅使着她悄然走到他身邊,蹲下身,就這樣靜靜地看了會他的睡顏——反應過來時,她覺得自己好像也被他傳染了變|態癥狀,對着某人的臉發獃什麼的……絕對不是正常的她會做的事情!
不過某人睡得倒是不□□穩,眉心微蹙着,嘴唇時不時抿上一下,似乎在不滿些什麼。她看着他眼下的模樣,不由又想起了這傢伙昨晚的“哀嚎聲”,頓時忍俊不禁,咳,幸災樂禍是不對的,可她就是停不下來腫么辦?
運氣這玩意大約是守恆的,在“倒了霉”后,沈二同學終於迎來了一些好運氣。
簡單來說就是,居住在他家女朋友隔壁的那戶人家,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準備搬走。了解到這件事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通過滿滿的誠(死纏爛打)意,將房子買了下來。
阮婉對此的意見是……沒啥意見啦。
反正某隻狼早就原形畢露,再說天氣也的確是越來越冷,今年還妥妥會下雪,他住的近一點她也能更放心一些。至於更加頻繁地跑到她家、各種侵佔她生活空間、回家時間拖延到更晚這些事……一次不習慣,多來幾次也就完全習慣了,哼,反正某人就是那樣不要臉!
事實上,如果不是她“抗議”,某人甚至琢磨着要把兩間屋子中間的牆給鑿通呢。
裝修,搬家以及其他很多事情都是需要花費時間的,於是一眨眼之間,冬天就真正地來臨了。阮婉如今已經非常習慣冬天享受暖氣這回事了,這座城市雖說不像A市那樣四處都是暖氣,但空調什麼的也是度冬神器。只要不出門,身處室內時還是很暖和的。
與此同時,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也到來了——沈二哈的生日是一月初。
細算起來,這還是他們交往以來,他過的第一個生日,所以正如他之前很重視她的生日一樣,她也非常重視這個重要的日子。
“說起來,以往你的生日是怎麼過的?”
“沒怎麼過,就是安媽做的長壽麵,老爺子陪我一起吃。”沈子煜補充說,“老爺子的生日就比我晚幾天,他也不愛大辦,就和我一起湊合了。”
阮婉問時,沈子煜如此回答說。
他沒撒謊,這的確是事實,本來嘛,他幾乎從未和父母一起過過生日,伯父伯母一家又總不在身邊,也沒什麼能一起慶祝的朋友。而且,他也不喜歡自己的生日日期——一月時的A市,總是有雪的。那樣的天氣總讓他覺得討厭,完全提不起什麼大辦的念頭。
“是么……”阮婉低頭思考了下,推了推他說,“那你這幾天如果沒事的話,回去一趟吧。”
“嗯?”
“以往你每年都和沈爺爺一起過,今年你不在,老人家會寂寞的。”如果是上輩子的她,大約會很容易就忽視這一點吧,但現在不會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該好好珍惜才對。
“……”沈子煜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很在理,果然身邊就該有個這麼棒的女朋友啊,真是太靠譜了,只是……
“不用在意我這邊。”阮婉補充說,“等你回來,我再給你補一個。”她伸出兩根手指,“一個生日,慶祝兩次,怎麼想你都賺了啊。”
她才剛說完,他就抱着她纏了上來,很是無恥地說:“那禮物也會有雙份嗎?”
“嗯,雙份。”阮婉沒好氣地說,“一巴掌變兩巴掌,滿意嗎?”
“……”
當然,她顯然不可能真的把巴掌當禮物,她準備送的是……
數日後。
“蛋殼,不要胡鬧。”阮婉放下手中的鉤針,將毛線團從蛋殼的爪下“奪”了回來,這已經是第六次了。沒辦法,貓這種生物天生就對毛線球充滿了森森的愛,屢教不改屬性也是max。
“喵~”
“賣萌也沒用。”阮婉狠心腸地將蛋殼趕下了沙發,“去去去,一邊拿磨抓板玩去,這是給爸爸的。”嗯,沈某人不在時,她倒是能很順暢地用“爸爸”來代稱他。
“喵~”QAQ麻麻不愛它了!
蛋殼怨念地把磨抓板撓地嘎吱響,然而這並沒有幫助她奪回麻麻的愛,因為它的麻麻正忙着呢。
送給沈某人的禮物讓阮婉犯了難,本來嘛,能送給男性的禮物也就那麼多,可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自己做點什麼。畢竟……是一起過的第一個生日嘛。順帶一提,上次她過生日時,他送她的是一枚戒指,嗯,穿在銀色細鏈上的。也不知道他怎麼開的腦洞,居然對她說“等你什麼時候準備好了,就把它戴在手指上吧”,然後就這樣堂而皇之地把訂婚戒指丟給了她……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難道是她連拒他求婚N多次的態度讓他知難而退了?
不對啊,他最近明明還時不時會說“咱們結婚吧”之類的話,前兩天離開時還說了句“不然咱們結婚吧,這樣就可以一起去見老爺子了”,咳咳……
總而言之,大概是他腦抽了吧!
她才不會承認覺得那戒指很漂亮很符合審美很合手指尺寸自己還偷偷試戴過幾次呢。
另一隻……
嗯,掛在他的胸前,用他的話說就是“等什麼時候你戴上了,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戴上了”。
哼,狡猾的傢伙,才不會那麼輕易就便宜他呢!
總而言之,這傢伙送的禮物太犯規,以至於她在選擇禮物的時候完完全全地犯了難,很難找到能與之價值相當的禮物啊!這個價值不是說金錢,而是……嗯,當然,她很明白,他最希望得到的禮物大概就是看到它出現在她的手指上吧。但她覺得還是有些倉促,所以不打算這樣做。
思考之後,她決定非常俗氣地給他來個度冬四件套——帽子、圍巾、手套還有腹卷。
前三者很正常,后一個嘛……
真正交往之前她一直覺得沈二哈壯碩如牛,相處了才知道他屬於肚子很容易着涼的類型,不,與其說是很容易着涼,倒不如說是他自己太不注意了。夏季就因為不蓋被子而悲劇了好幾次,所以冬季的時候還是老老實實地給她套上腹卷吧。
她從前就跟外婆學過這些,眼下再做自然是輕車熟路。搞定一切后,她見毛線還有剩下的,又看到氣呼呼的蛋殼,突然就來了點繼續做些什麼的衝動,於是……
當沈子煜走進客廳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他心愛的女人端坐在沙發上,正低頭認真地用鉤針做着點什麼,以至於完全沒發現他已經回來了。大約是嫌麻煩,她平時總是披着的長發被她鬆鬆地束在身後,發尾隨着她的動作時而顫動一下。她一定不知道,在她認真做事時,時而會不經意地抿唇,有時還會微鼓起臉嘟起嘴,這些小細節,都讓他覺得可愛極了,更有一種獨佔的衝動。
路途再累,只要一看到她,一切疲憊仿若都消失了。
從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清楚地意識到——他回家了。
最先發現他的,是趴在她腳背上打瞌睡的蛋殼。
“喵~~~”乍一看到好幾天沒見到的粑粑,蛋殼是驚喜的,立即就蹦達起來,帶着滾滾的氣勢朝沈子煜的腿撞去。
它這一叫,阮婉立即反應了過來,側頭一看,頓時露出了一個驚喜的笑容:“你回來了?不是說明天嗎?”
彎腰抱起蛋殼的沈子煜同樣笑着回答說:“有個行程因事取消,所以就提前回來了,剛好也給你一個驚喜。”
“……”與其說是驚喜,倒不如說是驚嚇吧。
意識到這一點的阮婉,連忙將手中身旁的東西往身後塞:“不許看!”
“可我已經看到了。”快步走到她身邊的沈某人一把將貓塞進她懷中,伸出手很是輕鬆地就從她的手中“搶走了”自己的戰利品,“嗯?這是什麼?”
被他抓在手中的,不是別的,正是阮婉最後突發奇想鉤出的事物。
一隻……毛線喵。
“蛋殼嗎?”沈子煜抓着它翻來覆去地看了眼,“好像不太像。”顏色更豐富呢。
阮婉抬起手輕輕撫摸着懷中的蛋殼,垂頭低聲說:“這是我……上輩子沒能送出的謝禮。”
他愣住:“謝禮?”
“嗯。”她輕輕點了下頭,因為回想起那時的他,嘴角自然而然地帶起些許笑意,“還記得嗎?那時候你曾經送過我一盒糖。”
“……”如何能不記得呢?
“那時候,我真的很高興。”懷中的蛋殼不知為何掙扎了起來,阮婉於是微俯下|身,將它放在地上,一邊看着它跑遠,一邊繼續說,“去到那裏之後,第一次有人關注我,知道我想要什麼,也是第一次收到那種禮物。然後,我就想着要送點什麼做回禮。”說到這裏,她略有些赧然,“那時候我手頭沒什麼錢啦,就想送點親手做的東西咯,然後……”
“婉婉……”
他驀地伸出手,一把抱住她,緊緊的。
“怎麼了?突然……”她被他的舉動和語氣驚了下,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道。
他就這樣抱了她好一會,才抬起頭看她:“婉婉,你那個時候,對我……”
讓阮婉驚訝的是,他的眼角居然微紅,顯然情緒已經激|烈到了一定地步。不過,當年的事情,如今已經不是什麼不可說之事了。倒不如說,都是些泛着酸甜味道的青蔥回憶啊。
她點了點頭,微笑着說:“大概……是有一點喜歡你的吧。”
她以為他會覺得高興,結果……卻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愧疚自責,這讓她有些不解也有些不安,她伸出雙手捧住他的臉,擔心地問:“你怎麼了?”被她喜歡是這麼糟糕的事情嗎?不至於吧……
高興嗎?
他當然高興。
但同時……
也無法原諒當時的自己。
他都做了些什麼,她明明……明明都已經向他走出了一步,他卻因為那些原本只要查查就可以弄清楚的誤會,對她心生怨念對她冷漠以對。他終於理解了,在他對她做出那些幼稚到極點的“報復舉動”后,她眼神中的含義。明明從那時起就可以守候在他身邊的,他為什麼會那麼蠢!
那個時候……
她因為他的欺負而摔倒在地時,到底是怎樣的心情?
“婉婉,對不起……對不起……”他抱緊她,喃喃低語。可已經造成的傷害,又該怎樣抹去?誠然,他知道現在的她大概早已不在意當時的事情了,可他還是……有些無法釋懷。
“……都過去了啊。”此刻的阮婉已經完全明白了他這麼失態的原因,無奈之餘,又有些心酸,這麼一想,他們能走到這一步,也的確是不容易。而這過程中,如果說她走出了最關鍵的一步的話,那麼在那之前,他非常非常努力地朝她走了九十九步,一定很辛苦吧。她抬起頭如同撫慰孩子般輕輕地親吻着他的臉頰,從額角到眉心再到鼻樑、嘴唇……
“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說話間,她有些赧然地輕輕扯起了家居睡裙,露出了光潔的小腿和膝頭,抬起來給他看:“喏,你看,一點傷都沒有。”其實上輩子還是留下了一點的,好在這輩子沒摔過,自然也不會有傷。
他小心地捧起她的腿,仔細地看着。眼看着他的表情漸漸放鬆下來,阮婉微鬆了口氣,然後……
就看到他低下頭,近乎虔誠地親吻着她白|皙細嫩的小腿。
這吻是如此輕柔,又是如此滾燙,好像頃刻間將她的身心一起融化。
阮婉抿起嘴唇,敏銳地感覺到了什麼,她知道自己這種時候應該按下裙擺將他推開,卻又遲疑了。
他的吻在她的膝頭,呼吸不知何時,漸漸急促了起來,他好像在做着掙扎,最終卻終究沒能敵過在身體、心靈以及靈魂中呼嘯着的渴求,滾燙的唇順着光潔的肌膚一路往上……
她原本可以阻止的。
她明白的,在一切無法挽回前,他都永遠會給她機會,如若她不願意,他哪怕再痛苦也一定會停下來。
然而……
她最終只是緩緩闔上雙眸,以及抬起雙手,溫柔地勾住了他的脖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