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進度條
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用頭頂對着自己的趙小曉，楊清嵐有點心累，雖然很想把手裏的茶杯甩到她腦袋上，但是為了任務她也只能忍了。
初次任務的優惠讓她剛一投影到王春華身上就獲得了她的全部記憶，那一瞬間的記憶紊亂讓楊清嵐差點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直接昏了過去，躺在床上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才梳理清楚，沒有出現精神分裂的癥狀。
躺在床上閑得無聊，楊清嵐順帶查了一下系統贈送的趙小曉的全部資料。
四歲之前的趙小曉是個天真可愛但十分自卑的孩子，因為生母已經去世，王春華又沒有把她收在名下，而是指給了另一位陪嫁丫鬟撫養，說是縣丞家的三小姐，但實際上和僕婦之女無異。
穿越成為趙小曉之前的未來少女則是一名年齡未滿十五歲的中二期高中生，自以為看了很多宮斗宅鬥文，宅斗能力就可以爆表了，從她做的那些幼稚的事就可以看出來。
把所有資料結合到一起看，楊清嵐得出了一個結論——
《庶女要打翻身仗》的作者一定是一個還沒有成年的女學生，邏輯思維有着嚴重的缺陷，筆下的所有角色包括女主角在內都屬於智商欠費的人物，應付起來應該會很麻煩。
這讓她該如何才能進行任務？
還沒等她理出個頭緒，就有丫鬟衝進了她的卧房，大聲叫道：“夫人夫人不好啦，大少爺剛剛從假山上摔了下來，腳崴了！”
本來就頭疼的楊清嵐被這突然一下嚇了一大跳，差點從床上直接跳起來。
腦袋裏好像有一根線“啪！”的一下斷了，楊清嵐抓起床邊的葯碗就朝那個丫鬟扔了過去。
“喊什麼喊！天塌下來了還是怎的？！給我滾出去！”
“哎喲！”被葯碗砸了個正着的丫鬟有點懵，手忙腳亂的接住了那個碗，好歹沒有讓它摔碎，說話卻結巴了起來，“可可、可是……大少爺……是大少爺……夫…夫人……”
楊清嵐瞪着眼睛眉毛一豎：“滾出去！！”
丫鬟抱着碗忙不迭的跑了，連門都沒有關。
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楊清嵐強壓下心中翻湧而出的暴躁情緒，暗自心驚。
換成平時的她根本做不出用瓷碗去砸人的行為，可見這個王春華原本的性格嚴重的影響到了她。單是記憶就罷了，只要保持清醒，完成任務之後好好梳理一番就沒有問題，如果性格受到影響，那就太糟了！
深呼吸幾次調整情緒，楊清嵐忽然發現好像自己忽視什麼事。
剛才那個丫鬟說什麼來着？
大少爺從假山山摔下來腳崴了？
大少爺……
不就是王春華唯一的親生兒子嗎？！
楊清嵐僵住了。
還沒有結婚就突然多出一個九歲的兒子心好累……
“三丫！”
剛剛跑出去的丫鬟聽到自家夫人的呼喚又跑了進來，但這一次卻是小心翼翼的模樣，手裏什麼也沒拿。
“夫…夫人……”
“成兒現在怎麼樣了？”
“大少爺直說腳疼，四丫已經去叫大夫了。”
“好好地怎麼會從假山上摔下來？不是叫你一直在旁邊看着大少爺嗎？你怎麼看的？！”楊清嵐的眼神銳利了起來，盯得丫鬟冷汗直冒。
丫鬟腿一軟就跪了下去，眼眶一紅，眼看着就要掉下眼淚，但最終還是沒掉下來。
“是三小姐……我看是三小姐也沒在意，一扭身大少爺就摔了……”
趙小曉？
楊清嵐眯了眯眼睛：“三小姐怎麼了？”她明明記得小說中趙小曉沒有做過什麼類似把大哥推下假山這種事，為什麼她一來就出這種意外？
“她……”三丫看了一眼楊清嵐的臉色，見她面色不愉，連忙倒豆子似的把經過說了出來。
結合腦海中的劇情，楊清嵐還原了當時的情況。
趙小曉去後院大概是去見那個已經和她合作了好幾次賣菜譜的廚房雜役的，但是看到趙毅成這個趙家大少爺過來，所以打算先躲起來再說，結果好死不死的躲在了假山上，突然竄出來嚇到了趙毅成，小孩子一個沒踩穩，摔了，從小道上一路滾到底。
等三丫回過神去扶少爺的時候，趙小曉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正好借這個機會敲打一下那個小丫頭吧。
這麼想着，楊清嵐把批散着的頭髮隨意往後一撥，下了床。
“給我梳頭，然後帶我去成兒房裏，希望我去的時候大夫已經到了。”
三丫戰戰兢兢的從地上爬起來給夫人梳頭，心裏則不停地祈禱四丫動作快些，免得到時候受夫人責罰。
之後的事順理成章的發展了下去。
“王春華”拖着病體前往兒子房中看望兒子，看到兒子疼的皺成一團的小臉后“大發雷霆”，立刻叫人把罪魁禍首趙小曉叫了過來。
趙小曉倒也乾脆，進門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跪下請罪，如果不是放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看起來還頗為誠心。
說起來，這還是楊清嵐第一次親眼見到這本小說的女主角，和王春華記憶中一向畏畏縮縮膽小怕事不成器的庶女不同，看起來確實不像個差點被養廢的僕婦之女。
雖然帶着穿越者的驕傲，但在小事上能忍，對於一個中二期的孩子來說十分難得，這樣的態度讓同為現代文明“穿越者”的她多了一絲欣賞。
如果她腦袋上沒有頂着一個0%的進度條那就更好了。
楊清嵐低頭看着手裏的茶杯，好讓自己的視線不那麼明顯的一直落在趙小曉頭頂，語氣有點冷：“聽草娥說你下午原本是該呆在房間裏做針線活的，為什麼會跑到後院去？”
趙小曉的頭仍舊低着，讓人看不到臉上的表情：“只是想去透透氣。”
“大少爺摔了之後你去哪了？”
“我去找阿姨了，想讓她幫忙給大少爺找大夫的。”
趙小曉口中的阿姨指的便是從小撫養她長大的草娥，王春華陪嫁丫鬟之一。
第一次見面對趙小曉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楊清嵐不打算和這位主角的關係繼續惡化下去，於是故作淡然的把茶杯放到了桌上，對她說：“回去關三天禁閉，抄寫《字經》十遍，三天後拿給我看。”
《字經》是這個世界中給幼兒學字用的初級讀物，認字的孩子抄寫一遍大概會花一個時辰，三天抄十遍是一種比較合理的體罰。
比之前王春華動不動就讓她洗三大桶衣服好多了。
果然，聽到這樣的懲罰內容，趙小曉愣住了，沒忍住抬起頭來。
“是，夫人。”
楊清嵐詫異地看着趙小曉頭頂的進度條唰的一下從0%蹦到了8%。
這連小恩小惠都算不上的決定居然帶有洗白效果？難道說這姑娘以前受王春華壓榨太多，稍微對她好一點就能收到成效？
楊清嵐打算再試試。
於是她示意站在一旁的草娥把趙小曉帶走，然後在二人踏出門檻的同時對身旁的三丫說：“小曉已經六歲了，雖然不能像成兒一樣給她找個先生正兒八經的教書，但好歹要讓她讀些書懂些道理，你是從小跟在老爺身邊的，我知道你學過不少，這三天你就去看着她吧。”
她的聲音不大，但足夠門口的人聽到。
果不其然，門口那小小的影子停了停，等她說完話后才準備離開。
“小曉！”楊清嵐急於看到結果，立刻叫住了她。
趙小曉轉了回來，站在門口看向裏面：“夫人？”
19%
楊清嵐嘴角抽了一下，然後對她說：“讓草娥去書房給你領一套新的筆墨紙硯，好好抄。”
“謝謝夫人！”
24%
“下去吧。”
“是。”
主角已經離開，楊清嵐捂着額頭靠在桌邊，盯着茶杯發獃。
兩三句話的功夫，主角這邊已經完成了將近四分之一，這樣的進度到底是她太厲害還是這個任務太簡單？
看到夫人捂着額頭皺眉，三丫大驚失色：“夫人又頭疼了嗎？大夫應該還沒走遠，我這就去叫他來！”說完就要跑。
“站住！”楊清嵐扶着桌子站了起來，“不用叫大夫，扶我回房休息就可以，今天的事吩咐下去不要告訴老爺。”
反正那個趙縣丞在小說里也沒露過幾面就被親生女兒給坑進了大牢，僅有的幾次出場也只是一句“春華看着辦吧”把所有問題丟給老婆然後跑路，這種不重要的角色她不想多花費心思去應付，更別說他還是這個身體的合法丈夫！
一定要趁“身體不適”這段時間快速解決掉這個任務，她可不想和一個不認識的男人躺在一起睡覺！想到就渾身惡寒！
不然再塞幾個通房給他？
楊清嵐瞥了一眼扶着自己的三丫，上下打量了一下，發現她長得還算清秀，低眉順眼的模樣估計是很多古代男人喜歡的模樣，記憶中趙小曉的生母就是這類型的姑娘，被“她”一碗葯送上天的時候才十七歲，還是她的陪嫁呢。
嘖，真下的去手啊……
感嘆了一把王春華的三觀，已經化身成為縣丞夫人的楊清嵐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對把旁邊這個妹子往火坑裏推沒有絲毫愧疚之心，連忙掐滅了這個心思。
她做完任務就要走，她不會對爬了“丈夫”床的三丫做什麼，可不敢保證王春華本尊不會下手。
還是積點陰德吧，只能爭取讓任務速戰速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