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嫡子逆襲宅斗穿越女(10)
黎熙回到自己的院子,還沒等坐下,花頌就上前回報說,有人送了一封信給他。
黎熙拆開看了一眼,突然就笑了。
隨手把信扔給花頌,他指了指上面的話說道:“看,咱們蘇大美人這是要寵幸我呢!”
原來蘇憶槿所謂的辦法就是再次投靠利用齊郡王府。
她已經看出現下齊郡王府嫡系一脈復起,黎熙的地位也跟着水漲船高,就連七皇子對他也有求必應、十分寵愛。
因此她思前想後,唯有讓黎熙收下自己,才能暫時避開七皇子的鋒芒。再加上黎熙之前一度對她十分體貼,甚至在她剛進齊郡王府時,還有些淡淡的愛慕。這讓她更有信心,認為自己一定可以將黎熙勾引到手。
帶着花香的箋紙上寫滿了對黎熙的思念。蘇憶槿字字悲戚,句句懇切的向他道歉,希望他可以原諒自己之前的做法。最後還用羞澀的語氣表示,在閱盡千帆之後,她覺得,對自己最好的還是黎熙。
花頌氣的差點撕掉信紙,當下就要拉着黎熙去老太君那裏理論。
“世子爺,這表小姐也太欺人太甚了!您與她做了什麼就有肌膚相親之嫌?還緣着一隻早八百年就不曉得丟到哪裏去了的紙鶴來刻意寫信折辱與您。她蘇憶槿自己是個不要臉的,難不成還以為旁人都跟她一樣不要臉嗎?”
“這不是挺好的嗎,”黎熙從花頌手中奪下箋紙,再次疊上封好,慢條斯理的說道:“她想攀上我,我就讓她攀。只不過這後果,就看她能不能承受得起。”
黎熙說著,拿起筆也寫了一封信,連同蘇憶槿的一同放在同一個盒子裏。
揚聲叫來一個小廝,黎熙將信遞給他:“親自交給七皇子,完了就回來。”
“是。”小廝點頭,接了信就走了。
“世子爺,您這樣做會不會……”花頌有些擔憂的看着黎熙。畢竟蘇憶槿和七皇子還有那層關係在里,若是黎熙因此觸怒七皇子,那該如何是好?
“不礙的。”黎熙擺擺手,“我越是這般,他越捨不得對我怎麼樣。先替我更衣,不出一刻鐘便會有人過來。”
果然不過兩盞茶的時間,便有侍從來報說七皇子來訪,現下已經奔着世子爺的屋子來了。
黎熙的唇角牽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然後和花頌對視了一眼,瞬間換成一副怒不可歇的模樣將桌案上的東西盡數推翻在地。
七皇子一進屋就看見遍地狼藉,一個凌空砸來的硯台還擦着他的耳邊飛過。
“大膽!”七皇子的侍從連忙將他藏在身後怒斥黎熙。
彷彿才看見門口有人,黎熙停下手中的動作,淡淡的施了個禮。然後便將手中畫了一半的七皇子肖像一撕為二扔在地上。
七皇子的心因為黎熙的動作而狠狠抽搐,疼痛非常。
這幅畫還是當初兩人關係好時,自己抱着他一起畫的,就差個題字便可完成。黎熙寶貝的要命,撒嬌着讓自己不要動,說等他字練好了親自琢磨個出好句在寫。誰能想,如今竟也有被棄之敝履的一天。
示意屋子裏的侍從先都出去,七皇子緩了口氣,走到黎熙身邊將他的手拉住,溫柔的勸哄:“那蘇憶槿不過是個玩物,你不喜歡,本王便除了她,何苦動這麼大的氣連畫都撕了。也不仔細,免得傷着手。”
“呵,”黎熙冷笑一聲,將他推開:“殿下真真折煞景行。事到如今,恐怕景行才是您的玩物吧!”
少年原本就明艷動人的五官,因帶着怒氣而變得愈發攝人心魂。尤其是飽含恨意和決絕的貓眼,更是像極了波斯進貢的寶石,流光溢彩,艷麗無雙。七皇子的心忍不住跳的更快,焦急的解釋道:“景行,我怎會?”
“怎會?”黎熙語氣冷凝的一一細數:“當初您對蘇憶槿有意,齊家便悉心栽培,長姐更是費心操持,多次囑咐,讓我們好好照顧,千萬不能有所閃失。
而蘇憶槿呢?她勾引我兄長在先,陷害我長姐在後,又多次令我齊家蒙羞,連太后都因她動怒,下令責罰。
如此忘恩負義、不貞不孝之輩您卻因為一己之私,便將她帶走,絲毫不顧齊家如何善後,又如何向太后解釋原本應該禁足的罪女突然不見。
您喜歡蘇憶君,將她嬌養在別院,但您可想過剛剛出生的嫡子和長姐?您可知現如今上京的貴戚都如何議論?
更何況,現下蘇憶槿以是您的姬妾,您卻不管不顧,任由她寫這種淫詞艷曲來折辱於我,陷我與不忠不義。
我且問您一句,如若此信落入御史之手又該如何?惡刀筆吏、句句誅心。單憑這文官的一張利口,便能將齊家陷入無法翻身的境地。
殿下,自長姐嫁您,齊家為了肅王府,早已將名利地位棄之不顧,甘作平庸。難道這還不能讓您滿足,非要逼得上下幾百口人命也盡數舍了才算罷休嗎?”
黎熙站在七皇子面前,仰面同他對視。一字一句,均像是鎚子,死命的敲在七皇子的胸口,讓他無法呼吸。
“景行……”七皇子獃獃的看着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黎熙所言具是事實,讓他無法反駁。但現下,他卻狠不下心來徹底除掉蘇憶槿。紅衣大炮的圖紙即將完善,這個時候放棄,他捨不得。
黎熙看出他眼裏的猶豫,直直的跪在到處是殘片的地上一叩到底:“殿下,景行知曉您胸中溝壑,定不甘心屈居人下。可景行斗膽,跪求您一個恩典。我願以性命相抵,懇請殿下高抬貴手,放過我齊家上下老小。”
“景行!”七皇子一把將他拉起,死死的摟在懷裏:“你怎可如此逼我?”
“怎的就是我在逼你?”黎熙後退一步,避開他的懷抱,眼神絕望又哀傷:“肅王殿下,齊郡王府世代純臣,僅忠於皇上。”
“你……這是何意?”
黎熙深吸一口氣,把話一次說盡:“蘇憶槿已和齊家沒有關係,而景行如今也年歲見長,到了入殿之時。為了避嫌,以後您還是少來為妙。一旦龍顏動怒,誤以為肅王府於齊家結黨營私,自成一脈,這樣的後果,咱們誰都承擔不起,還請殿下憐憫。”
黎熙的話讓七皇子不知如何回應,他站在黎熙的對面獃獃的看着他。
內室的地上到處都是瓷器和琉璃器皿的碎片,少年就那樣決然的站在那裏。他手上、膝上的血液沿着瓷白的皮膚蜿蜒而下,連身上雪色的衣衫都被染紅。而他說出的話,更像是一把利刃,狠狠戳進自己的心口,用力的攪拌,直到把他整個心臟我都絞碎了才算甘心。
七皇子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的齊郡王府,他渾渾噩噩的回到自己的府邸,許久才清醒過來。
“蘇憶槿!”七皇子狠狠的念着她的名字,俊秀的五官扭曲得好似從地獄裏爬出的惡鬼,平日裏的君子風度也全都拋之不顧。
他揚手將侍衛長叫到自己身邊,從一旁暗匣內拿出一顆藥丸:“拿着這個過去,從蘇憶槿嘴裏逼出紅衣大炮的全部圖紙,然後……就了結了她!”
“是。”侍衛長接過藥丸,轉身離開。
書房內僅剩下七皇子一人,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溫柔的撫摸着掛在那裏的黎熙畫像,滿眼痴迷的呢喃道:“景行,你在等等,等我將這大周盡數打下,便再也沒有人能夠在阻止了!”
想着黎熙的笑顏,七皇子從未向現在這般對皇位充滿執念。齊郡王府世代純臣,那隻要自己成為皇帝,那黎熙也就只能屬於自己!
一個小丫鬟趁他不注意,偷偷的從書房後門繞出去,奔到丹熙園,將自己剛才看見的一幕報於齊月茹。
齊月茹聽后,長嘆了口氣。
思索良久,她示意房內所有的侍女全都出去,就連貼身陪嫁的翠果也一併攆了出去。
看着懷中無憂無慮的兒子,她的眼圈瞬間就紅了。其實她很早就發現七皇子待弟弟十分不同,卻沒想到居然是這般心思。
齊月茹神色微妙的呆坐半晌,然後她好似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起身從梳妝匣的最底層拿出一個做工精巧的呼哨。她用力將呼哨吹響,但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齊月茹對此也毫不在意。
整理好衣服,她抱着孩子跪倒在地,對着空無一人的屋子低聲說道:“太子爺的事兒,齊月茹定將辦妥。但求殿下事後可以留麟兒一命,畢竟稚子無辜。”
一陣風拂過,窗前的飄紗微動,齊月茹手中的呼哨不知何時已經悄然不見。
她抱着孩子起身,木然的看着外面,良久,眼淚順着臉頰蜿蜒而下,沾濕了溫婉精緻的妝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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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東別院,蘇憶槿已經梳洗妥當,只等天黑。
她整了整身上素白色的羅裙,對着鏡子別上了一枚鑲銀簪子:“都說女要俏,一身孝,如今看來,果然誠不欺我。你看我今兒這身打扮如何?”
“天仙下凡,清麗不可方物。”侍女神色諂媚的稱讚道。
“嘴還挺甜,這個賞你了!”蘇憶槿將梳妝枱上一支纏金絲牡丹釵扔給她。
侍女跪着接下,叩首謝恩,而眼底卻是十足十的不屑和鄙夷。
就在蘇憶槿攬鏡自賞的時候,一行侍衛闖了進來,抓了她就走。
“大膽!我是肅王府側妃,齊郡王府表小姐,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如此輕謾!”
蘇憶槿拚命的掙扎,然而侍衛卻絲毫沒有和她廢話的意思,直接將人打暈綁起來抬到院外的馬車上。
“知道該怎麼做嗎?”料理好蘇憶槿,侍衛長看着站在一邊的侍女問道。
“奴婢曉得。”侍女乖順的點頭,然後便進了裏屋。等她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身裝扮,乍一看竟和蘇憶槿十分相像。
侍衛上下打量了一會兒,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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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憶槿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七皇子的暗牢之中。陰森昏暗的牢房裏充滿了血液乾涸后的腥臭味,一旁尚未清理的刑具上,還掛着之前受刑人身上的衣服殘片和失禁后留下的穢物。
“啊!”一桶冰冷的污水淋在身上,讓蘇憶槿忍不住的尖叫出聲。
侍衛長拿着根帶倒刺的鞭子在空中虛甩了一下,蘇憶槿死死的盯着他的動作將嘴閉緊。
“主子有命,讓你交出圖紙。”侍衛長走到蘇憶槿面前,用冰冷沒有任何感情的眸子盯着她。
“讓我見殿下,要不然我死也不交。”蘇憶槿咬着牙,用打着顫的嗓音說出自己的要求。
侍衛長沉默了一會,從身上取出一枚藥丸:“痛快交出來,還能保住一條命,若是不的話,那就可以直接去死了。”
蘇憶槿睜大眼瞪着他,完全不敢相信七皇子居然對自己如此無情。
看着侍衛長用力掰開自己的嘴,想要將藥丸塞進去。蘇憶槿的心中升起巨大的恐懼,理智盡失。
在生命受到嚴重威脅的時候,她再也顧不上掩飾,憑着本能默念了一聲“我要進去”,便閃進了靈泉空間中。
侍衛長驚異的看着眼前憑空消失的人,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人犯逃逸,現將所有的通道圍住,禁止任何人通行!”說完,他便趕緊回到肅王府和七皇子回報此事。
七皇子知道以後勃然大怒。
蘇憶槿不過是他手裏的一顆棋子兒,眼下這顆棋子兒竟然敢公然反噬,這更讓他無法容忍。
“搜,挖地三尺也要給本王將蘇憶槿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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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空間中的蘇憶槿,對七皇子的仇恨達到了頂點,她認為自己的一切悲劇都是因他而來。看着空間中的水鏡,她勉強壓下心中的恨意。
摩挲着手裏的一瓶“美顏丹”,蘇憶槿的心裏有了其他的打算。七皇子不仁,就別怪她蘇憶槿不義。他既能過河拆橋殺了自己,那自己也一樣可以毀了他。畢竟他手裏的一切全都是自己賜給他的。
打開美顏丹的瓶子,蘇憶槿深吸一口氣,將瓶中的丹藥盡數服下。一陣撕裂的痛楚自小腹傳出,蘇憶槿蜷着身子沉入靈泉之中,口中發出難以承受的呻丨吟。
“穆冕之,我定叫你不得好死!”蘇憶槿的咒罵在空靈的空間中迴響,而銘心的恨意卻早已沁入骨髓。
慢慢的,靈泉池中多了一絲血色,同時令人迷醉的濃香也一起散發。已經破繭成碟的蘇憶槿渾身□□的從池中做出,默念一句“火器製造營”,然後就穿好衣服坐在原地等待。
蘇憶槿的靈泉空間一共有三次轉移位置的機會。在來上京的路上,她為了躲避強盜曾經使用了一次,而現在,她決定使用第二次。她要親自動手,將原本送給七皇子的東西盡數取回。
摸着自己於之前相較更為角色的臉龐,蘇憶槿的唇角勾起一抹狠毒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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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便是過年,黎熙已經十六。按照大周律例,世家子弟,足歲便可入朝待選。
黎熙憑藉機敏和對政事的敏感入了皇帝的眼,竟破格提了殿前御筆,時常帶在身邊。
七皇子每每上朝,都能看見黎熙站在父皇身後,神色恭謹的模樣。不由得更為心痛,恨不得自己即刻站上去,取而代之。
太子冷眼看着,並不輕舉妄動,可到底是心裏在意,近日來給皇帝請安的次數也多了許多,同黎熙也漸漸變得熟悉了起來。
皇帝見自己中意的兒子和欣賞的臣子相處甚好,也覺得十分欣慰,甚至直言不諱的承認黎熙就是為太子培養的左右手。
看着黎熙和太子一脈走的越來越近,七皇子的耐心也變得越來越少。終於他放棄了尋找蘇憶槿和對紅衣大炮的研製,決定提前逼宮。畢竟他還有火器營在手,絕對的武力壓迫下,無論是什麼都會變得不堪一擊。
就在七皇子策劃好一切,只待出手的時候,京郊傳來噩耗,說火器營備用的火藥竟在一夜之間全部反潮。七皇子聽后大驚失色,立刻備馬過去,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這一切都是蘇憶槿所為。她對七皇子已經恨之入骨,唯有將他殺死,剝皮抽筋才能消解她胸口的怒意。
她利用靈泉空間潛入火器營。暗自觀察了許久,在侍衛換班之時,將火藥弄濕,就為了引七皇子到來。
坐在靈泉邊上,蘇憶槿死死的盯着七皇子焦急的模樣放聲大笑:“穆寰之,別擔心,你的寶貝兒我還替你收着許多。一會兒就送你和它們一起上路。”
七皇子完全不曉得蘇憶槿的打算,竟在焦急之下失了謹慎,一頭扎進火藥庫中。
巨大的爆炸聲響徹京郊,別院中濃煙四起,烈焰滾滾。七皇子在爆炸的一瞬間就發現了蘇憶槿的存在,雖然她的外表已經改變,但七皇子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伸出手,死死的拉住她的胳膊,無論如何也不放開。頭頂,一根燃着火的橫樑帶着燒焦的氣味極速落下,將兩人一起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