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聯邦特別事務所並不像別的機關那樣有比較顯眼的標誌,本身就很普通的灰色建築坐落在一幢幢高樓大廈中顯得特別不起眼,從外觀看來,3層樓的建築就給人一種老邁的感覺,脫落的牆壁根本就不能讓人相信這裏就是聯邦特別行動的決策和指揮中心。
衛國城早早的就在辦公室里等候了,自從昨天晚上收到了物者分支的郵件,他的心情就一直忐忑不安。從沒有聽說哪次的任務請求由介紹人親自回復的,這次怎麼會這麼奇怪呢?難道是自己的請求被拒絕了?天哪,要是自己的請求真的沒通過,那原本的特別計劃不就全部報廢了嗎?該怎麼辦呢?要不等介紹人來了以後自己當面再求求情?
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衛國城打定主意了,如果等會來人給自己的是最壞的答覆,那不管用什麼方法,威脅、利誘、甚至跪下來哀求,都一定要讓他改變主意,畢竟這個任務關繫着聯邦今後的生存。
“所長,您等的人來了。”接待小姐甜美的聲音像催命符似的在衛國城耳邊響起。
跟在接待小姐身後的是一個長得不錯的年輕人,棕色的頭髮,燦爛的笑容,就像一個鄰家的大男孩,不是變態的威凱是誰?
“衛所長,你好啊,你這裏可真夠怪異的,剛才我還以為走錯地頭了呢!”一來就沒好話,也不想想,要怪異誰也比不過他啊。
“請問你是?”衛國城奇怪問道,原暗他是認識的,可眼前這個嬉皮笑臉的年輕人明顯不是那個穩重的酒吧老闆。
“我嘛,呵呵,就是你要找的人嘍,今天來找你,主要是想叫你幫我做點事。”
威凱的自我介紹讓衛國城興奮不已,不過他現在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的任務情況。
“不知我上次向原老闆提出請求的答覆是。。。?”
好緊張!
威凱惡劣的吊人胃口,等到衛國城都快以為沒戲的時候,終於說到:“哦,那個任務啊,看你的表現情況了啊。我今天來找你就是為了這個事情,現在有個事情要你幫下忙。”
“什麼事?只要能讓我的請求通過,我一定盡心辦好您交代的事情。”衛國城急忙恭謹的說到。
威凱一聽,眼睛都笑眯了,這個傢伙,本來都已經通過衛國城的請求了,卻偏偏在人家不知情的情況下拿這件事情來威脅他:“好的好的,真高興聽見你這麼說,事情主要是這樣的。。。”
一個小時后,威凱離開了這棟讓他以為隨時會坍塌的大樓,吹着口哨愉快的消失在人群里;而另一方面,特別事務所里也為了即將到來的行動準備着。
夕陽慢慢地落下了地平線,工作了一天的人們也走在了回家的路上,白日裏的煩囂已經漸漸退去,城市裏到處都是一種平靜溫馨的景象。
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踏碎了這份寧靜,所經之處,人們紛紛閃避不已,領頭的是一輛防彈的裝甲車,上面有一個單位標誌——聯邦特別事務所。
裝甲車在市區里也不見減緩速度,飛快地向劉越家所在地開去,整個部隊始終保持整齊,以萬夫莫敵的氣勢給人以巨大的壓迫感。
劉萬忠早早的接到了線報,不過當他接到這個情報的時候,差點沒當場氣死——下午4時,在市中心有市民被自稱為高科技作戰指揮部的軍人毆打,只因回答他們問題時吞吞吐吐,疑似隱瞞,結果導致多人重傷,傷勢較輕的將這件事情捅到了特別事務所,要求對高科技作戰指揮部追究相關責任。
特別事務所作為聯邦事務的機動單位,擁有很大的權力,在特殊情況下甚至可以作為憲兵、警察執行公務,因此接到密報后,由事務所所長衛國城帶領一隊士兵親自趕赴指揮部負責人劉萬忠家中對此事展開調查。
看着這份子虛烏有的情報,劉萬忠氣得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別的不敢說,自己手下的紀律自己還不清楚?沒有上級的命令,誰敢作出這麼大的事?自己肯定沒下過這樣的命令,那這份情報就明顯是在誣陷!
要在平時,這種無憑無據的事情劉萬忠根本不會往心裏去,可現在劉家正處在多事之秋,自己的寶貝孫子到現在都還沒消息,這邊又出了這種紕漏!這兩天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過了,可劉越連根毫毛都沒找到,如果不是情況緊急,連劉萬忠自己都想誇獎孫子的躲藏能力了。
相對越劉萬忠的七竅生煙,趙家也是一陣疑雲密佈。暗藏在劉家附近的監視者在衛國城趕往劉家的第一時間裏就已經向本家發出了請示信息,希望明確指示是阻攔還是放行;與此同時,“高科技作戰指揮部官兵無故毆打普通群眾”這一情報也送到了趙天羅的手中,和劉萬忠一樣,趙天羅很清楚這件事情的真實性,不過他可不像劉萬忠那麼生氣,反而開心極了。
“哈哈……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我一想到現在劉萬忠臉上的表情就覺得太開心了!”坐在辦公桌前,趙天羅大笑着說道。
辦公桌前的沙發上,坐着一個帶有上校軍銜的中年人,在他身上,找不到軍人特有的剛強,即使坐在陽光里,也好像看不清他的表情,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看現在這個情況,衛國城是要親自去找劉老頭的麻煩,這個會不會讓我們的計劃產生什麼變數呢,周參謀長?”趙天羅正色的問道。
端起旁邊桌上的一杯紅酒,慢條斯理的和了一口,周衛分析道:“看樣子只能算劉萬忠自己運氣不好了,衛國城是什麼人物,正直、嚴謹加古板的老頭子,在他地頭上發生了這種事情,如果不去找肇事者才不正常呢,我們就坐山觀虎鬥好了。”
“嗯,說得也是,沒必要為了這種事情得罪衛國城。”考慮了一下,趙天羅吩咐所有監視人員放行。
裝甲車內,隨着離劉家越來越近,劉越也越來越緊張,就怕突然跳出什麼人阻擋。
部隊終於抵達了劉家大門口,一下車,劉越就被這個陣仗嚇到了:警衛比原來至少增加了兩倍,所有人都手持最先進的激光瞄準器,槍口一致對外,也就是幾百隻槍精準的對着劉越他們這幾十個人。
衛國城心裏讚歎,不愧是聯邦成功率最高的地下集團,計劃中連劉萬忠的反應也猜得分毫不差,雖說老劉的火爆脾氣在聯邦官員里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普通人是絕對想不到他敢對相當於調查人員的自己擺出對立的陣勢的。看着這個被集團託付給自己送回劉家的年輕人,表面上看來,實在令人不敢恭維,不過能被他們保護的人,應該不會這麼簡單。
其實衛國城心裏隱隱約約猜到劉越的身份,畢竟這兩天動靜太大了,可他也不敢確定。沒聽過劉家什麼時候與遮天集團搭上線了呀,更別提在改制這個節骨眼上,如果傳出兩者有關係,對劉家的形象是多麼大的危害。
越想就越糊塗,這裏面錯綜複雜的關係可把這個老狐狸給弄懵了。
表面上的樣子還是要做一做的,衛國城沉着臉,嚴厲的說道:“我是聯邦特別事務所所長衛國城,有些事情想請劉部長協助調查,麻煩請示一下。”
傳令的士兵回來后,把劉萬忠的命令轉述道:“部長同意接受衛所長的訊問,不過其他人等一律不允許進入住宅範圍內。”
可能怕語氣太硬了引起衛國城不快,傳令兵接著說道:“部長說,由於現在劉家是警備時期,為防止意外發生,還請衛所長配合一下。”
這番話正合衛國城之意,勒令部隊原地待命后,便帶着劉越一個人走了進去,要進門時還是被人攔了下來,不過這次衛國城可沒這麼好說話了。
“這是我的保鏢,你們不准他一起進去,難道是想趁我落單的時候暗算我嗎?我堂堂一個高級軍官難道連隨身保鏢都不能攜帶?出了事你們負責?”警衛連忙放下了槍,開玩笑,這頂大帽子扣下來,十條命都不夠軍法懲治的。
進入大廳,劉越看到了爺爺,短短兩天,爺爺的頭上就多了很多的白髮,劉越愧疚極了,要不是自己任性,就不會惹出這麼多事,也不會讓家人這麼擔心自己。
劉萬忠根本就沒注意改裝后的劉越,他的眼中只有那個明顯是來找他麻煩的衛國城。
“衛所長,今天來找我究竟有何貴幹?”
以他的急性子也等不了別人的回答,就怒火衝天的尖銳地諷刺開了:“不會是那個什麼毆打市民的事情吧,我說你們特別事務所的人都是吃白飯的是不是,這件事情根本就是誣陷!你們不去追查謊報的人,卻帶着一群士兵來我家找麻煩,到底是什麼意思。”
劉越都想痛苦得蹲下身了,因為他已經看到衛國城的眼角在抽搐了,臉上表情都僵掉了,看來以他的沉穩也抵擋不了爺爺的炮火攻擊。
衛國城心裏那個憋氣啊,不停的在心裏做着自我建設:不要和他一般計較,不要和他一般計較……
實在沒辦法當沒聽見,只好速戰速決:“我那裏敢來找你麻煩,這個傢伙是有人托我給你送來的,既然人我已經送到了,那就此告辭。”說完急急忙忙的離開了劉家,就怕再多呆一會就會直接拿槍出來把那個出言不遜的老頭子給斃了。
看着衛國城像被人踩到尾巴似的落荒而逃,劉越不禁佩服爺爺的功力,呵呵,能把這種人物逼到這個份上的,估計除了自己爺爺也不會有別人了。
看到大廳里除了信得過的人就沒有別人了,劉越終於可以撕下臉上多餘的東西,露出了本來面目了,而劉萬忠一看,就激動得抱着劉越哭了出來,劉越苦笑不已,看看爺爺現在的這個樣子,哪裏還能找到剛才氣吞山河的氣勢啊。。。
劉越無奈的看着在自己身上哭得稀里嘩啦的爺爺,他設想過回家后可能會遇到的情況,但沒有一種是像現在這樣遭到爺爺淚水鼻涕的洗禮的。看爺爺的樣子根本就管不了別的事了,劉越只好自行吩咐警衛通知父母自己已經到家的事情。
“對不起啦爺爺,我知道這次我自己偷跑出去是我不對,但您可不可以停止把鼻涕往我身上擦的行為,您這樣會讓我以為您在報復我。”
“臭小子,爺爺這麼傷心你還在開我玩笑,真是白疼你了,讓爺爺好好看看,哎呀,我就說嘛,你看看才出去多長時間,就瘦成這樣,怪不得在家裏我眼皮一直跳,果然你還是受了這麼多苦了。”說著說著,又要哭了。
劉越翻翻白眼,實在有點受不了自己爺爺這種誇張的個性。(而且這種誇張只用在他的身上)
“拜託,我才離開家兩天而已,哪這麼快就瘦了啊。還有,您不是很少回大宅的嗎,這次這麼這麼安分的呆在家裏?”
“你還說!你這個臭小子,一聲不吭的跑出去,都不會想到家人有多擔心的嗎?你想要什麼你可以跟爺爺說啊,爺爺哪次沒有依你,幹嘛要自己行動呢!現在外面壞人這麼多,要是被抓到你叫爺爺這把老骨頭怎麼辦?幸好這次有人送你回來,要不然你還要家人擔心到什麼時候?”
劉萬忠激動得說著,唾沫星子橫飛,劉越也不敢還嘴,他心裏也清楚,自己這次的確是太過分了。
五分鐘不到,全家人都到齊了,劉越本來以為會開個“批鬥劉越大會”呢,結果其他人的反應和爺爺的都一樣,全是抱着自己哭,劉越猜想自己的衣服肯定都濕透了。
發泄過了,審判開始了,大人們首先對於劉越如何逃出重重守衛展開了偵訊。
“當時好像有東西在我脖子上刺了一下,我就馬上動不了了,全身都僵掉了,連話都說不出來。”父親回憶着劉越逃出去那天的情況。
“聽當天在裏屋至大門口之間巡邏的警衛說,小越是向他們扔了一些不知名的玩意,然後他們就和大哥的癥狀一樣,動彈不得,也不能求救,因此才讓小越成功的逃了出去,要不然這麼多警衛圍過來,小越逃得出去才怪!”大姑把審訊那批失職警衛的結果也報告了出來,這下子,目標全指向劉越自製的麻醉藥。
看着這麼多雙疑問的眼睛看着自己,劉越只好把自己做出麻醉藥的事情告訴了大家,可沒想到沒有一個人相信。
“不可能,小越,先不說咱們家沒有作這種東西的材料,就算有,你做出來的肯定也不算是麻醉藥。麻醉藥有兩種,一種癥狀是讓人快速昏迷,另一種癥狀是讓人麻痹但還能說話,我和你爸的癥狀根本不屬於這兩種麻醉藥。”
搞了半天他們認為劉越說的是現在市面上流通的麻醉藥,因此根本就不信,癥狀對不上嘛!
沒辦法,劉越只好從頭給他們解釋,從自己怎樣製造麻醉藥說起,到這種麻醉藥的生物原理,讓家人們聽得驚嘆不已。
“小越真是聰明,想到這個法子來逃跑!”母親讚歎道,不知道先前是誰還在為劉越的逃跑擔心不已的。
“看不出來啊,小子!”小姑一巴掌打得劉越暈頭轉向的。
“既然沒出什麼大事,那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父親嚴肅的說道,嘴角也是彎彎的。
爺爺根本就說不出來話了,只是臉上大大的笑容,讓每個人都感染到了他的好心情。
劉越根本沒想到家人居然是這個反應,本來還以為不會同意自己弄這種危險的東西的說,汗。。。
“爺爺,你們知道遮天集團嗎?”劉越終於正式的提出這個問題。
全家人的表情都變了,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越,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
“這次我能安全回到家,是通過遮天集團向衛國城施壓,讓他想辦法把我送回來的。”劉越實話實說。
全家頓時鬧哄了起來,每個人都在問劉越和遮天集團的關係。
在這一點上劉越堅持着不鬆口,因為他必須知道家人對遮天的看法才能決定下一步怎麼做。能結盟當然是最好的,但如果家人沒這個意願,自己也不會勉強,反正原暗也沒給自己太大壓力,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遮天集團是聯邦最大的地下集團,勢力是難以想像的龐大,十年前聯邦本來打算派人打入集團內部,徹底瓦解這個黑暗勢力,但消息走漏,導致聯邦機密情報外泄,相當一部分領導人遭到暗殺,國家財政資金外流,最後涉及這個計劃的官員全部引咎辭職,還連累聯邦差點被相鄰的達利聯邦并吞,從此以後,遮天這個名字在聯邦高層就是一個禁忌的話題。”
聽着爺爺緩緩的講述當年的情景,劉越彷彿看到了當初遮天名副其實的場面。自己本來以為這個集團頂多也就是有點本事,沒想到厲害到這種程度,看來自己這次真的傍上了一個大靠山了。
“爺爺,如果,我是說如果,遮天集團想和我們家族結盟,您認為可行么?”劉越問道。
爺爺沉思了一會,說道:“小越,你不了解,遮天這個集團從來都是以獲得最大利益為最高標準,因此與別的勢力結盟后不可能真正做到互利互助,要不然,聯邦這麼多勢力怕不早都像蝗蟲一樣叮了上去?哼,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趙天羅那個老不死的怕不早就派人和遮天的人聯繫了!”
笑了,劉越總算對結盟真正有了信心:“那如果是集團成員的家族想和集團結盟呢?”
爺爺沉思了一會:“嗯,這樣應該不會出現互相猜疑的情況,遮天集團的另一準則就是成員之間必須坦誠,啊?!”爺爺終於發現劉越問了什麼不得了的問題了。
“小越,你。。。你。。。你難道是說你已經。。。?!!”爺爺用顫抖的手指着劉越,身體抖得如風中的落葉。
劉越露出大大的笑臉,大大的點着頭:太好了,既然你們自己猜到了,就不要怪我說不出口了。
其他人實在看不懂這祖孫倆打的什麼啞謎,大姑出聲問道:“爸,小越怎麼了?”
好不容易平復了激動的心情,劉萬忠感嘆道:“想不到我們劉家最有出息竟然是小越啊!你們這些孩子哪個沒有靠家族的勢力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可小越在這麼小的年紀就已經完全靠自己獲得了你們想像不到的成就,真是不簡單啊!”
劉越反而被爺爺誇得不好意思起來,自己恐怕只能算是運氣好吧,當初想在暗酒吧工作不過是想消磨時間,誰想到結果卻變成了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