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快三十歲了,還像個孩子
160快三十歲了,還像個孩子
就在程嘉善拿了傘要下車去接她時,琳琅從大廈里出來了。
雨點逐漸大起來,琳琅拿包頂在頭上,奔跑起來。
程嘉善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女人,一時間,有些晃神,直到琳琅上了車——
“你手裏就有傘,也不過來接我一下。”
琳琅故作抱怨的樣子,但實際上,雨大了,她身上的職業套裝確實也濕了。
“sorry。”
程嘉善道歉,琳琅卻笑了,“跟你開玩笑呢,你道歉幹什麼?”
他握着琳琅的手,指腹摩挲着琳琅的手心,“我為色所迷,因為你太漂亮,我看得失了神,明明拿了傘都忘了過來接你。”
“越來越會說花言巧語了。”
琳琅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開車吧。”
“想想一會兒想去哪兒吃飯,今晚我倆,沒有滿兒,沒有外婆,沒有宋阿姨,”
程嘉善開着車,回頭笑着對她說,“我們二人世界。”
“怎麼突然這麼好?”
平常他都那麼忙,有時候叫他陪着看場電影的時間都沒有,今天他卻主動說要跟她約會,琳琅有點兒受寵若驚。
“我們……認識十周年。”
十年前的今天,因為佑禮,程嘉善第一次見到琳琅,在那之後,他的視線就再也沒有從她身上移開。
琳琅還能回憶起那天,是佑禮教-唆她在家偷了父親的陳年好酒拿到施燃的酒吧,那天程嘉善就坐在那一堆男人中間,他不善言談,性情冷清,但他那種由內而外的安靜又不是故作清高的自傲,琳琅不經意的看了他一眼,沒有過多停頓目光,那裏烏煙瘴氣,她把酒拿給佑禮之後就走了。
後來的後來,他們有了交集。
交集不多,也不至於是點頭之交,見了面,琳琅始終也要叫一聲程大哥。
這個程大哥,外表看似冷清,疏離,也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每一次面對琳琅的時候,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甚至每一根毛細血管都在叫囂着,想要擁抱她,親吻她……他只是習慣性寡言,卻不是她看到的那麼寡淡,冷漠。
在紀希家出事之後,正值顧氏想要依附融創做項目,在那個時候,紀希和琳琅的關係已經在搖搖欲墜的邊緣,程嘉善的確是落井下石了,他很清楚,眼下的情況他跟顧家提出要娶琳琅,這根本就是一樁萬無一失的生意。
琳琅跟他提出要十億,他給。
他明明就知道琳琅是為了紀希要的這個錢,為了救紀家於水火,琳琅甘願把自己賣給了他。
有過那麼一小段時間程嘉善是失落的,但是人他都得到了,他算不得輸,他愛琳琅,他就一定要得到她,儘管在這中間讓她受了委屈,她再不願意,他人一開口還是要叫她一聲程太太。。
已經一年多過去了,程嘉善想起當時自己為了籌錢,真真是三天兩夜沒有合上眼睛。
琳琅當真以為,他這個富商是說拿十億現金就能拿出十億現金來的?
他變賣了自己不少資產,也包括他的心頭好——還差五千萬的時候,他是咬緊了牙關才把那架直升機賣了的。
現在再想想那一陣子琳琅對他的態度,還真是沒心沒肺,一門心思惦記着她的紀希,完全的視他如空氣。
此時琳琅看着這個男人英俊的側臉,想起了過去的種種,心裏萬般感慨,當各種情緒凝結在胸口,最終匯成了她喉嚨里緩緩溢出的一句話,“我是一個很幸運的女人。”
程嘉善唇角微微漾起弧度,回頭看他時,眼裏寫滿了寵溺和溫柔。
車子漸漸減了速,前方,堵車了。
這個大路口的紅燈,有九十秒那麼久,足夠琳琅和他接吻了。
琳琅稍稍撐起一點身子,雙臂掛在他的脖子上,她笑着對他說,“時間這麼漫長,來接個吻吧。”
程嘉善閑閑的,只是笑。
他雙手放置在自己身旁兩側,琳琅親他的時候,他一動也不動的,就這麼由着她。
琳琅對接吻這回事算是比較熟練的,有時候是她在帶着程嘉善的感覺在走。
程嘉善總因這事兒心裏犯計較,也會因這事兒頭疼。
琳琅以前跟紀希接過多少次吻啊,從十六歲都二十六歲,被紀希親過的次數是他的一萬多倍了是不是啊……
車子開始慢慢的往前方挪動,琳琅偏着頭,後腦勺對着程嘉善,眼睛瞧着窗外。
剛才程嘉善用很小很小的聲音問她,“今晚要不要來一次?”
每回程嘉善總是這樣撩她,撩得她心癢,但她一個女人……這會兒她的臉很燙很燙,因為剛才在程嘉善說了那話之後,她整個人的狀態明顯就變得不一樣了,眼神也變得軟了,酥了,而且只要她一張口,保證聲音也會變調。
琳琅說想吃法餐。
其實琳琅並沒有經常吃法餐,她也不會刻意去講究格調,但她知道,程嘉善是一個有格調的男人,他想要的約會,通常也都會很有格調。
兩人來到一家環境很好的法式餐廳,從裝潢風格到室內佈局,可以看出老闆的品位,但是一看價格……
“也真敢,就不怕物價局查嗎?”
琳琅想點一份鵝肝,中英文對照寫的標價人民幣999,是普通法國餐廳的好幾倍,她不禁瞧着程嘉善低笑,“要是外婆知道咱倆在外面吃一頓飯要花上萬塊,估計又要教訓咱們了。”
程嘉善那張臉上習慣性沒什麼表情,他拿着熱毛巾擦手,語氣淡淡道,“每個人生活方式不一樣,外婆吃過苦來的,經歷過1959到1962三年自然災害的人,哪怕是後來富有了,在生活上依舊是非常節儉的——我爸媽也如此。”
難得程嘉善提到了他父母,琳琅點完菜,把菜單遞給服務生之後瞧着她,然後伸手摸他放在桌面上那隻手,“跟我說說爸媽吧,我想聽聽他們的故事。”
程嘉善笑,“他們有什麼故事?不過就是兩下崗工人,遇到了最好的時代,下海經商,脫貧致富。”
“那你要是給我講他們創業的過程,一定很有趣。”
“嗯。”
程嘉善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檸檬水,面不改色對琳琅說,“可我覺得來討論一下今晚滿兒是跟我倆睡,還是跟宋阿姨睡,更有趣。”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琳琅當然聽得懂,她瞪了他一眼,收回自己的手托腮看着別處,小聲嘀咕了句,“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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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卻絲毫影響不了正在用餐那兩個人的心情。
從六點三十到九點,從無聲細雨下到了大雨淅瀝,這餐飯,吃了整整兩個半鐘頭。
中途琳琅還吃了甜品,她聽程嘉善講他的父親母親,聽得津津有味。
其實她就是特別想聽他多說話,至於他話里的內容,並沒有那麼重要。
程嘉善平日在家也不多言語,基本上是外婆說什麼,他便聽什麼,琳琅安排什麼,他就做什麼,家庭瑣事,他甚少發表意見,通常需要他開腔的時候,也就是家裏要為什麼事情做大決定的時候。
琳琅在外面可以做職業女性,但是一回到家裏,關上家門,她就是程嘉善的管家婆,她可以斂去在外的獨立、莊重、大方甚至是貌美如花,在程嘉善面前,她不過就是一個結了婚的、會因為一件小事就跟她丈夫吵架鬧彆扭的小女人。
這個小女人,偶爾也可以很世俗,程嘉善不需要她在他跟前也想在外人面前一樣的高貴優雅,琳琅在他的身邊,哪怕隨時隨地穿得普普通通,素麵朝天,那也還是他的妻子,他最愛的女人。
雨一直在下,沒有要停的意思。
這個世俗的女人開始埋怨她的丈夫了,她雙手托着下巴,微微皺了眉,“這麼大的雨,一會兒出去衣服會濕透的。”
程嘉善已經結了賬,穿上外套這就準備離開了,他起身去牽琳琅的手,“就幾步路而已,哪會濕透,簡直是瞎說。”
“還是會濕。”
“行了行了,一會兒上車我拿毛巾給你擦頭髮。”
程嘉善一手牽琳琅,一手幫琳琅拿包,他人走在前面,不免嘆了口氣,“就快三十歲了,我看你倒越來越像個孩子。”
琳琅不由得就咧嘴笑起來,一路小跑,“還不是你給慣的。”
程嘉善回頭看她,故意皺了眉,“知道了,以後不慣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