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鱷魚的眼淚
影山尋抱着黑貓站在白色的木製別墅外,靜靜地打量這棟樓。他的屬下在小樓周圍勘探。
科威村的雪停了,但積雪還沒有融化,除了掃乾淨的路面,到處都堆着銀白的雪。
影山尋看了一會兒,就緩緩朝別墅大門走去,冬日的冷風拂動他黑色的短髮,斜飛的眉下是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眼神深邃,表情嚴肅。
“組長,沒有任何發現。”
他手下的眼鏡男走到他身邊低聲稟報結果,影山尋靜靜地撫着黑貓的頭,思索了一下,用日語道:“可以推斷出他們走了多久嗎?”
眼鏡男皺皺眉,搖頭。
影山尋點點頭:“哈伊(好),我知道了。”他說完,就逕自越過眼鏡男走進了別墅。
因為剛剛被搜查過,別墅里有些煙塵,影山尋放下黑貓,從屬下手中接過白手套戴上,慢條斯理地在一樓隨意查看。
他身上有一種難以接近的英俊,讓人害怕的眼神,似乎充滿智慧,但又好像掩藏有很深的懦弱和自卑。這樣的人,一旦遇上某個契機,就會徹底瘋狂。
黑色的皮鞋踩在木質地板上,影山尋慢慢走到通往地下室的那扇門邊,眼鏡男立刻道:“那底下很亂,組長還是不要下去了。”
影山尋挑起眼角瞥了他一眼,回了他一個很淡的笑容,眼神明明暗暗,讓眼鏡男頓時一抖,立刻上前帶路。
樓梯很窄很陡,影山尋下來時走得很小心,他每下一步都會用手扶住上面一層的梯子,踩在地面上時雪白的手套已經髒了。
面無表情地將手套摘掉,修長的手上立刻接過另一副,跟着下來的兩個屬下圍在影山尋身邊,把地上衣櫃的碎屑全都踢到了一邊。
影山尋被眼鏡男和這兩人包圍着,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地下室。
忽然,本來很安靜的一樓發出巨響,原來是通往地下室的那扇門自己關上了。
沒有窗戶的門關上后,同樣沒有窗戶的地下室陷入一片黑暗,影山尋淡淡地站在那,直到屬下摸索着將燈打開,他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
“組長,這裏恐怕有問題。”眼鏡男道,“也許夏維爾走的時候設置了什麼機關。”
影山尋輕笑一聲搖搖頭:“沒有。”他的語氣肯定,不像在開玩笑。
眼鏡男疑惑地望着他,他卻沒再說什麼,蹲□撿起一塊木頭仔細看了看,又緩緩丟回了碎屑堆里。
他們開始離開,一人在前面開路,兩人在後面斷尾,影山尋走在中間,這架勢,是生怕地下室被夏維爾做過什麼手腳。
當影山尋回到地面上后,緊跟在他身後的眼鏡男也上來了,最後一個保鏢正欲踏上地面,就忽然腳下一涼,整個人朝下摔去。
在眼鏡男身後敞開着的門,也在這時毫無預兆地重重關上,眼鏡男因此差點被甩到。
由人拉過去后,眼鏡男十分驚恐地盯着那扇關死的門,門裏很快傳出凄慘的叫聲。
“難道夏維爾在下面?不可能啊,剛剛已經搜過了,裏面不可能藏着人……”眼鏡男不可置信地喃喃着,有些顫抖地想要打開那扇門。
影山尋的手搭在他手臂上,低聲說:“不是他,別管,馬上離開。”
眼鏡男雖然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但還是照做了。
老實說,作為日本人,在這種事上似乎比一般人都敏感。又或者是天生的直覺作怪,總之影山尋敏銳地避開了這座危險的住宅,帶着屬下匆匆離去。
然而,有些東西並不是第一時間避開就可以脫身的。有的東西一旦纏上,你就永遠無法甩脫。
當他們全都離開后,白色木製別墅所有開着的窗戶同一時間死死閉上,一個駝背的白髮老太太從樹林深處緩緩走來,手裏提着個籃子,籃子裏裝滿了科威村裡獨有的橙紅色果子。
同一時間,坐標是黑樹林裏某處簡易木屋,夏格和夏維爾正安逸地呆在着。
小木屋裏生了火,範圍又小,裝飾得也很舒適,所以他們倒不會冷,只是想起外面的景象,夏格就有些不自在。
“這地方我們真能住嗎?”她問在一邊擦拭手槍的夏維爾。
夏維爾頭也不抬道:“能。”
“我總覺得不安全,這林子很危險,還有艾西的父母,他們萬一知道她偷偷收留我們,該不會……”
“不會,她沒你想得那麼蠢,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夏維爾打斷她的話,放下槍後站起身道,“至於林子裏其他東西,有我在這你大可放心,說不定還可以在這遇見其他‘熟人’。”
夏格問:“誰?”
夏維爾挑挑眉:“你見到她就知道了。”
“她?”夏格眯起眼。
夏維爾回過身來看着她,看了好一會,就是不說話,綠色的眸子素來不會投入任何多餘的情緒,如往日一樣冷靜自如。
夏格跟他較勁,和他對視了半天,可就是沒能看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只好放棄了。
“算了,你愛幹嘛幹嘛,不關我的事。”
夏格轉過身背對着他躺在單人床上,如芒在背的注視卻沒有消失。沒多久她的腰身便被人從后攬住了,夏維爾不知何時上了床,兩人側躺在狹窄的單人床上,氣氛曖昧緊張,有什麼東西一觸即發,可……現實不允許。
“你吃醋了。”夏維爾的語氣非常肯定。
夏格也沒隱瞞:“是的,不過你既然不願意解釋那就算了,我也懶得追問。”
夏維爾撐起身湊到她耳邊,溫熱的呼吸吹在她敏感的脖頸上,聲音低低沉沉:“真的?”
“千真萬確!”夏格乾脆閉上了眼,咬牙堅持。
夏維爾輕笑一聲,說了句“我出去辦點事”就離開了。感覺到身後不再溫暖,夏格有些失落地回過了頭,撅着嘴盯着那扇小門,在心裏決定等他回來了絕對不理他。
夏維爾沒去別的地方,就在這間小木屋附近。他之所以出去,是因為艾西將溫徹斯特也安置在這周圍的另一個木屋裏。
這是狼人小輩們居住的地方,他們和大人共同居住在這片森林,睡覺的住處分為兩個區域。
夏維爾出來的目的是打算見見溫徹斯特,畢竟對方是害死夏格父母的兇手,如果他過得非常幸福,那他就送他一程,讓他直接跟幸福告別。但如果他過得很痛苦,他會讓他永遠這麼痛苦地活下去。
在夏維爾去找溫徹斯特的同時,艾西也敲響了夏格的房門。夏格起來開門,看見十八歲模樣的艾西,有些分辨不出這人是誰。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艾西已經將午飯放到了桌子上了。
“你們先湊合著吃,明天我偷偷去鎮上弄點蔬菜回來,我知道人類喜歡葷素搭配,這樣比較有營養。”艾西跑回門邊對發獃的夏格說。
夏格有些不解道:“你是怎麼變成這麼大的?”
艾西如實說:“增齡劑呀,樹林裏的女巫伊娃是我的好朋友,只要我要,她會給我所有我想要的藥劑,你要來點嗎?”
夏格忙搖頭:“不必了。”
艾西點點頭,掃視周圍一圈,好奇地問:“夏維爾呢?他怎麼不在這?”
提起這個男人夏格就來氣,她氣鼓鼓地別開頭道:“不知道,我不認識那賤男人。”
“什麼?”艾西皺起眉,“你們不是夫妻嗎?明明之前還稱呼他為丈夫,怎麼今天就變成‘我不認識那賤男人’了?夏格,你們人類說話都這麼深奧嗎,這樣我很那確定你們的關係。”
“別說我了。”夏格轉移話題,“你和溫徹斯特怎麼回事,你們該不會真的……”看她穿着不合身衣服的造型,那長度可以到大腿的白襯衫很眼熟,好像是溫徹斯特喜歡的那種印花款。
艾西很坦率,一點都不掩飾地告訴了她事實:“是的,如你所想,我們做了。”
“……”夏格嘴巴張成O型。
艾西道:“我是在十八歲的情形下和他做的,這沒什麼,爸爸媽媽在一起的時候也才十來歲。”
“可你現在才八歲……”
“我還有三四年就可以找配偶進行交-配了。”艾西強調。
“好吧……”夏格也不再說什麼,種族不一樣的確風俗不同,她不能把人類的枷鎖套在人家身上不是么,更何況溫徹斯特那種人……呵呵。
“我要回去了,他應該還在等我,他都不肯好好吃飯,真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不高興。”
艾西嘀嘀咕咕地轉身走了,夏格聽見她的低語,不由心道,遇到這種事他要是興高采烈的話那他就真是一個合格的大變態了。
這位目前看來不太合格的大變態現在處境不怎麼樣。
隨時可以取他性命的夏維爾正站在他面前,而他也沒有絲毫想反抗的*。
“怎麼,不打算自救?”夏維爾用槍抵着他的額頭問。
溫徹斯特冷笑一聲:“我只希望你速度快一點。”他閉上眼,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
夏維爾眨了一下眼,將槍塞回槍套,在溫徹斯特獃滯看來時淡淡道:“既然你這麼痛苦,那我就不殺你了,讓你活下去也許是對你最好的懲罰。”最好他還能愛上艾西,那就更棒了。
溫徹斯特猛地站起來對他咆哮道:“夠了!一切都夠了!你不動手我自己來!”他在屋裏尋找一切可以解決自己性命的東西,但每一樣都被夏維爾奪走了。
溫徹斯特絕望地靠牆蹲下,捂着臉崩潰地低泣着。
他到底是個徹頭徹尾的貴族,從小接受的教育也是貴族教育,他有自己的底線,也有自己的癖好,他雖然在處理對手方面手法殘忍,但性格還沒有變態到奸-淫幼女的程度。
之前夏格在他的莊園看見他對自己外甥女態度曖昧,也是因為角度問題。
對於小朋友來說,他其實是個合格的大人。
夏維爾將溫徹斯特的反應看在眼裏,已經瞭然了一切。這個從出生開始就名利地位財富都高於絕大多數人的男人已經徹底被毀了,他現在連最起碼的原則都沒有了,他自己估計都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但是,他仍不想死。
“如果你想死,你早在我來之前就自殺了,你只是知道我不會讓你死,所以才有恃無恐地發泄。”夏維爾無情地戳穿溫徹斯特懦弱的面具,這讓對方徹底崩潰。
“那又如何?”溫徹斯特放下手,佈滿血絲的藍眼睛瞪着夏維爾,“我已經瘋了,你打算怎麼辦?為你的女人報仇不好嗎?給我個痛快吧。”他仰起頭,脖頸就在他面前,他可以輕易取他性命。
夏維爾不屑一笑:“跟你說了幾句話耗費了我全部的耐心,我很明白地告訴你,我會讓你這樣活一輩子,屬於你的財富地位名望都將在你失蹤後由其他人繼承,你就一輩子呆在這兒贖罪吧,你什麼也別想得到,永別。”
溫徹斯特怔怔地看着夏維爾的背影,他很快就不見了,可他還要呆在這。
他知道自己走不掉,夏維爾可以進來是得到允許的,艾西雖然不在,但蘭特一定在附近,就算他們都不在,憑他一個嬌生慣養的貴族是不可能走出這個樹林的,他的智商達標,但他此刻的身體素質卻不達標,更不要提他現在整個神經都已經崩潰掉了。
經歷過昨晚那件事,但凡是個正常的成年人,就絕對有足夠的理由慚愧自責墮落絕望。可就像夏維爾說的,儘管如此他還是不想死。他很懦弱,無法親手解決自己的性命,他必須承認。
想想,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將在頃刻間歸於他人,彷彿他一生努力都是在為他人做嫁衣,溫徹斯特的眼眶更紅了。他再次捂住臉,淚水順着指縫流出,艾西就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怎麼了?”艾西急忙跑到他身邊,“你不舒服嗎?”她替他檢查身體,他沒有反抗,但那反應還不如反抗她讓她覺得舒服。
艾西咬住下唇懵懂地望着他:“明明看上去沒什麼,怎麼就哭了。”
艾西固執地拉下溫徹斯特捂着臉的手,思索了一下,學着母親安慰她時那樣將他攬進懷裏,拍着他的背說:“好了好了別哭了,我會在這陪着你的,別怕。”
溫徹斯特抗拒地推開她,獨自靠在牆邊沉默着,他不再出聲,眼淚也止住了,可依然捂着臉不肯看她。
艾西無奈道:“你到底怎麼了?難道我對你不好嗎?還是你不喜歡這裏?如果你真的那麼痛苦的話,我帶你找個別的地方住……”
“不。”溫徹斯特打斷她的話,放下手毫無焦距地睨着前方道,“一切都很好。”
是的,一切都很好,可他卻有一種想放棄一切的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這對溫斯特來說真的是很悲痛的結局呀都是淚
關於另外一隻壞蛋,我們就讓別墅小幽靈來解決他吧!
午夜凶鈴算什麼,我們來個午夜凶衣櫃!或者午夜兇手印!你們說好不好-3-3-3-3-3-3
新坑全文存稿中,預計月底開始更新,也就是這個文完結的時候。
新坑講的是一個發生在上世紀九十年代的港商和大陸女孩的婚戀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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