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欺壓與報復
殺手是個特殊的職業，為了自身安全和行事方便，他們通常不會直接接觸僱主，都是由中間人代為聯繫和收取酬金。
每個殺手都有固定的中間人，他們會將自己的業務卡號和代號留在那裏，當人們想要找他們辦事時，只需要聯繫他的中間人即可。
中間人在取得殺手本人的同意后，會將殺手的卡號與開戶代號告訴僱主，一旦僱主將訂金打進去，殺手本人確認拿到了錢，這筆生意就算是正式接下了。
當前社會科技高度發達，犯罪已經變成了很難的事，銀行和執法部門擁有非常強大的監控和監獄系統，他們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只識別身份證，他們還承認另外一種卡片，那就是代號卡。
代號卡可以做到完全的自我保密，想要獲得也很難，必須完成政府給予的某項特殊任務才可以，這種卡片就相當於告訴別人，持卡人是政府承認的特權用戶。
在使用這種代號卡的群體中，有一半的人幾乎都是殺手。黑格爾說過，“存在即合理”，每個行業的存在都有它的必要，犯罪的概念在這個未來社會變得很模糊，政府與這些或白或黑或灰色的行業相互制約，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做為一個殺手的中間人，你可以其貌不揚甚至四肢不全，但你必須擁有強大的交際網和卓越的口才，因為只有這樣你才可以與僱主將價碼談攏，在殺手拿走大部分酬金后，自己也可以留下不少的抽成。
做夏維爾的中間人，要比做其他殺手的中間人輕鬆得多，因為他的價碼都是固定的，不管是誰他都不會少要一毛錢，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因為目標的難度與價碼不符而追加酬金數額。
夏維爾是圈子裏出了名的吝嗇鬼，他的字典里從來沒有吃虧兩個字，人們驚嘆於他高昂收費的同時，更驚艷與他完成任務的速度與能力。
於是，總是會有人前赴後繼地來爭當冤大頭。
此時此刻，夏格手裏正拿着一張純黑色的銀行卡，卡上一面寫着國際銀行的名字和卡號，另一面寫着一個大大的字母：X。
Xavier是夏維爾的名字，X就是他的代號。
“這部手機給你用，我已經公佈了你的手機號碼，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中間人。”夏維爾丟給夏格一部十分先進的手機，夏格還沒搞明白手機怎麼用，便聽到他用通知的語氣對她說，“事先聲明，你不會拿到一毛錢的分成，因為你的食物、住宿和安全都需要我來負責，你的分成就用來支付我這些費用，手機的錢我會另外跟你算，介於你的經濟狀況，你可以分期付給我。”
夏格難以置信地看着他：“您在跟我開玩笑嗎……爸爸？”她特意加重了“爸爸”這個稱呼，意圖提醒他不要忘記他們的關係，可對方的反應卻讓她十分失望。
夏維爾毫不在意道：“你今年已經滿十八歲了，在法律上你已經成年，現在該是你回報我養育之恩的時候了。”
他說起這些無中生有的話來十分自然，就好像他真的養了夏格十八年一樣，但事實是，在一個多月之前，夏格和夏維爾彼此還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擁有這樣一個侄女或者堂叔。
對於夏維爾的吝嗇，夏格算是切身實地體會到了，她表情難看道：“我可以想見您有多不受歡迎。”
夏維爾矢口否認：“恰恰相反，有很多過去看我不順眼的人現在都對我十分愛戴。”
“那是因為他們害怕你手裏的槍。”夏格嘀咕了一聲。冷情老公：傲嬌妻攻心計
夏維爾忽然站了起來，面色不善地從后腰的槍套里抽出了槍，嚇了夏格一跳。
“我只是開個玩笑。”她不自覺朝後退去，和他拉開距離。
他面無表情地越過她朝房門走去：“樓上的架子鼓打得真不錯，我現在要帶着槍上去表揚一下，你可以先休息了，晚安。”
只要不是找她麻煩就好，夏格大大地鬆了口氣，心裏想着還不是你嫌開兩間房太貴了故意挑這麼爛的賓館，要不然隔音能這麼差嗎？
沒什麼心情地把銀行卡塞到背包里，夏格攥着手機躺到床上研究這玩意該怎麼用，也就才按了兩三下吧，就有電話打進來了。
夏格皺眉望着屏幕上自動顯示出的來電號碼信息，上面寫着“一周前被新婚丈夫騙走全部財產後宣佈破產的聶氏集團董事長聶曼容”……
情報顯示的真全面，這手機一定不便宜吧？她得分期幾年才能還清這筆高額債務？
夏格輕輕按下接聽鍵，還沒來得及開口，對面就傳來了一個女人悲慘的哭聲。
夏格根本沒機會插話，對方好像終於找到了傾訴的出口，不停地向夏格倒苦水，將她是如何被同性戀丈夫騙走巨額財富的全過程詳詳細細地告訴了她，帶有很強的個人感j□j彩。
夏格聽完她的遭遇，淡淡地說：“請您將來電的具體事宜編輯成郵件發送到我的郵箱，具體結果我將與X先生商議過後給您答覆，郵箱地址我會發送短訊到您的手機，再見。”
她說完就掛了電話，用手機登陸賓館的無線網絡去申請了一個匿名郵箱，然後把郵箱地址發給了那個女人。
做完這一切，夏格便想把手機關掉，反正那是夏維爾的客戶，她又拿不到錢，還莫名欠了手機的債務，幹嗎要幫他干這些違法亂紀勾當？
夏格的設想很好，但她很快就發現這部手機關不了。
不管她按哪裏，手機都好像死機了一樣不給任何反應，但接打電話收發短訊都沒問題……謝特！
夏格哀嚎一聲用被子蒙住了臉，她想卷着被子在床上滾兩圈，但一股熱流卻忽然從身下某處涌了出來，她倏地抬起了頭，表情變得有些扭曲。
完了，來大姨媽了。
……
三分鐘后，夏格打開房門，夏維爾站在門外。
“什麼事？”夏維爾垂眼俯視着她，彷彿看着一隻垂死掙扎的螞蟻。
夏格不自在地躲避着他的視線，後退幾步將他請進了屋裏。
她看着側對着她坐在椅子上的夏維爾，猶豫半晌，才十分隱晦地說：“不好意思，打攪您休息了爸爸，但我這有點很私密的事情，需要您給我一點錢。”買姨媽巾。
最後四個字她沒好意思說出口，她以為以夏維爾的智商肯定能猜到的，卻沒想到這傢伙一旦碰上和錢相關的東西就完全變得一毛不拔，根本就不管她要幹什麼，便想都不想地回絕了她的合理請求。
“沒錢。”簡單明了的兩個字，清楚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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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他這樣也敢大言不慚地說是她爸爸！？她的怒龍可要出洞了！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東西要買。”夏格盯着他的眼睛。
面對她瞪着眼睛不服氣的模樣，夏維爾面不改色，他的答案依舊就兩個字：“沒錢。”
“……你不能這樣。”夏格忍無可忍地發飆了，“難道你不知道女人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嗎？你又沒給我準備衛生巾，難道你要我帶着一裙子血跟你走在一起嗎？如果你肯的話我當然不介意，我現在就可以給你預覽一下效果，我保證您會永生難忘的。”
夏格說完就作勢要掀裙子，當然也不過是作勢罷了，因為她知道夏維爾不會看的。
果然，夏維爾嘴角抽搐地拉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接下去的動作，漫不經心道：“難怪你身上一股血腥味。”
“……”夏格面無表情地朝他攤手。
他垂眼凝視着她白皙的掌心，擰眉沉默了一會，飽含同情道：“我對這件事感到非常遺憾，但我的答案還是和剛才一樣，沒錢。”
夏格眯起眼，凝視着他近在咫尺的臉，陰測測道：“你確定？我瘋起來可連我自己都害怕。”
夏維爾挑挑眉，沒有言語。
夏格冷笑一聲道：“你真是個不合格的父親，你遲早會明白我的重要性，你老了別指望我養你，現在我要走了，我要離開你，你就等着後悔去吧！”
“……”夏維爾微微啟唇盯着她看，卻依舊不語，他綠色的眸子望進她的眼睛裏，銳利直接的探究與瞭然令她毛骨悚然。
半晌，夏維爾嘲諷般問道：“怎麼還不走？”
“……你還沒給我錢呢！”夏格眼睛都氣紅了，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會被他氣哭，她只能盡量不讓自己在他面前更丟臉。
夏維爾移開視線看向一邊，似乎在認真思考到底要不要給她錢。考慮到夏格的父親給他的那筆酬勞需要在她安全結婚之後才能拿到剩下的一半，夏維爾最終決定妥協。
“需要多少？”他從黑西裝里側拿出錢夾，頭也不抬地問道。
夏格見他如此，意味深長地說：“你是給我錢讓我走，還是給我錢讓我去買衛生巾呢？這兩件事的價碼可不一樣喔。”
夏維爾有些意外地抬眼看向她，她此刻的樣子倒是有幾分像他，他不由挑起嘴角，英俊迷人的微笑富有魅力：“我選擇後者，你開出的價碼是多少？”
夏格後撤身子躺到床上，少女柔軟的身子被床彈了兩下，只聽她語氣惡劣道：“我忽然不想要錢了，爸爸不覺得你親自去買比較好嗎，既能看清楚價格防止我謊報，又能防止我亂跑。”
夏維爾皺起眉，表情很矛盾，似乎既贊同又不打算照做。
夏格接着道：“反正我就在這等着，你不去我就不用了，沒人認識我，我可不嫌丟人，丟人的是您。”
她承認她是在報復，她就想讓他嘗嘗被人為難的滋味。
一個大男人，還是他那樣性格鬼畜的男人，孤身一人跑去女性用品店買衛生巾，就算是無人值班的自動販售商店那也很令人抓狂。
[兄弟戰爭]荊棘
一想到夏維爾到時的窘迫和憋屈模樣，夏格就忍不住勾起嘴角，報復的快感在心裏生根發芽，慢慢開出花來。
夏維爾盯着她小人得志的模樣看了五秒鐘，然後面無表情地起身離開，不用問都知道去幹什麼了。
她不能死掉，也不能有什麼損傷，不然那筆傭金的尾款他就拿不完整，他從來不會跟自己的錢作對，與破大財比起來，買點小玩意算不了什麼。
夏維爾開車來到賓館附近的女性用品店外，坐在車裏透過玻璃淡淡地望着那裏，一直沒有動作。
十分鐘，二十分鐘，半個小時，一直沒有動。
等在賓館的夏格眼巴巴地看着時鐘上的數字不停變化，實在是受不了身下那一動就浪潮奔涌的黏糊感覺了，她最終還是無奈地拿起電話撥給了夏維爾。
他的號碼是他存好在她手機里的，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夏維爾顯然也知道打電話的人是她，他的語氣很平淡，彷彿在講述着和自己無關的事情：“附近沒有相關的商店，我還在找，找到我會儘快回去。”他說完就掛了電話，繼續坐在車裏跟外面的女性用品店耗着。
夏格只得繼續等待，可又過了半個小時他還是沒回來，於是她再次給他打電話：“你回來了嗎？”
“沒有。”
又是半個小時。
“那你現在回來了嗎？”
“找不到。”
這次是一個小時。
“那現在呢？”
回答她的是開門聲。
夏格激動地望向門邊，夏維爾拎着一包衛生巾丟到床上，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
夏格從袋子裏拿出一包衛生巾，正想拆開用，就發現包裝很不符合標準，怎麼這麼小啊？
她原以為是社會進步了所以包裝濃縮了，卻在打開時發現他買的居然是……護墊！？
……
幾分鐘之前。
夏維爾站在空無一人的女性用品店裏，將所有與衛生巾相關的東西價格全都對比了一遍，最後選擇了最便宜的一款護墊。
反正都屬於“衛生巾”，用處都是一樣的，他當然會選擇最便宜的。
很顯然，對於殺人知識非常淵博的夏維爾來說，150mm的護墊和230mm日用衛生巾沒有任何區別。
……
此時此刻。
夏格坐在衛生間的馬桶上，一層一層地鋪護墊，鋪完了之後提上褲子洗了手拿出手機給夏維爾發短訊。
短訊的內容是這樣的：
親愛的爸爸，我很喜歡中間人這份工作，我一定會好好乾（你）的，你會接到很多很好很好的工作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