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魔界的第三個番外
第一百八十二章魔界的第三個番外
第三次聖戰結束的會議結束，大多數生靈都未離場。
因着金髮少年的關係與聖戰中的相互協作而與精靈王安格斯、龍王亞爾維斯熟悉的亞撒聽着兩位誕生在創始之初的始祖生靈談起前兩次聖戰。
在聊到前兩次聖戰結束后的種種，亞撒開玩笑道：“第一次聖戰的時候就是第一紀元結束的時候，第二次聖戰是第二紀元結束的時候，這次是第三次聖戰，不會過幾天說要結束現在這個第五紀元，去開啟新的第六紀元吧？”
安格斯和亞爾維斯的動作一頓，然後一起盯着亞撒若有所思起來，原本就偷偷關注着安格斯和亞爾維斯的生靈們也同樣聽到了這句話，他們停下了交談齊刷刷的看向亞撒。
議會廳漸漸安靜了下來。
亞撒被盯着毛骨悚然，悄悄後退一小步，乾巴巴的笑道：“啊，這，我只是隨口那麼一說……”
“好主意啊！”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亞當樂呵呵的一拍手，興緻勃勃的說，“正好趁現在大家都還在，不如商量一下下個紀元起什麼名號吧。”
安格斯優雅頷首：“以往都用開啟新的紀元來慶祝聖戰結束，也算慣例了。”
亞爾維斯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今天那麼晚了估計也商量不出什麼來，不如今天先回去想一下，等下次約好時間再一起商量吧。”
原本置身事外的三個天界天使長也來了興趣，彌賽亞說：“天界還有天使長在鎮守，我們也不急着回去，不知道諸位介不介意我們前來見證這次紀元的交替？”
安格斯和亞爾維斯卸下隆重華貴的禮服換上簡單的衣袍並肩走在最繁華的大街上，有認出他們的生靈興奮恭敬的行禮，也有因黑夜昏暗認不出來他們的生靈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
“當年因我的逃避和處理不當導致一大批龍族被誘惑着去追尋不屬於龍族的邪惡力量，”亞爾維斯的語氣輕鬆平靜，“其實當初我是有所察覺的，不管是當時有些龍族對父神偏愛天使所生的嫉恨還是對力量和財富毫無底線的貪婪，但是我當時真的覺得累了。”
“……我打算，召回所有精靈回永恆山脈，然後將永恆山脈的通道封死。”安格斯抬頭望向天空，此時一朵煙花的在黑夜的爆開，這朵煙花在瞬間中爆開，彩色的花火在黑色的夜空中極盡燦爛的綻放照亮夜空，又在瞬間后暗淡墜下淪為地上的塵土。
在這裏，無論是天使、龍族、精靈族、人族還是海族、矮人族、獸人族，所有生靈都穿上最好的衣服，拉着最親的夥伴不分種族、不分地位的一起遊走在大街小巷中，無數的煙花禮袍將黑夜照亮，也將生靈們臉上的笑容照的清清楚楚。
“最重要的是，現在的凡界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理所當然的由龍族、精靈族統領着的凡界了。”安格斯嘲諷的笑笑，“亞爾維斯，你瞧，這裏這麼多的生靈，人族佔了多少？”
唯有亞撒一臉獃滯：什麼鬼？！換紀元這麼隨便的嗎？！我真的是隨口說的呀……
“薩麥爾被天界除名、路西法被父神打落至魔界又帶領着墮天使打上天界，人族亞當被放逐到凡界，族裏的小崽子為了力量和貪慾一個比一個大膽和不要命，第一批出生的龍族崽子老去的老去、死亡的死亡，而你——也選擇了沉睡。”
也因着，這裏是最包容的地方。
“黑暗魔龍並不是由父神創造的種族，那是因我的逃避、我的錯誤而強行出現在這世上的錯誤，它們是我的罪。”
“雖然以前各族的數量比從前少太多，但是從來不可能這麼和平的相處，那時候爭搶資源爭搶得可凶了。”翠綠的眼眸倒映着街上不分種族混跡在一起的生靈，安格斯有些嘲諷的彎起嘴角，“不過像現在這樣和平的場景，怕是也維持不了多久。”
剛從陽台出來的米契爾也是一臉茫然：什麼？換紀元？我不就離開一會，這麼突然就要換紀元了？
“一場聖戰下來，我的族群本就數量稀少，現在更是死傷無數，活下來的基本就一些老弱病殘。也幸好，我們精靈族並不用□□孕育，而生命之樹因父神的蘇醒也重新煥發了生機，想來永恆山脈用不了多久就能迎來一批精靈幼崽，哪怕是為了這批幼崽，我也不能讓永恆山脈的通道就這麼開着。”
而舉行這次議會的地方，便是學園島。
亞爾維斯也沉默了，但是半響后他撓撓頭，說：“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實我之前找回所有龍族將所有龍族圈在龍島的打算，但是吧，在聖戰的時候看到黑暗龍族的我就改變主意了。”
安格斯突然停下了腳步，亞爾維斯也跟着停下，有些疑惑的看過去：“怎麼了？”
因着這裏駐守着數量龐大或強大或尚還弱小的魔法師與劍士，並且擁有着史上無數強大魔法師留下的各種繁複的魔法陣守護着這座島，所以反而是整個大陸受聖戰影響最小的地方。
安格斯和亞爾維斯立刻表示歡迎，場面頓時其樂融融。
“嗯？”亞爾維斯有些疑惑。
安格斯忽然出聲感嘆：“真好啊。”
會議廳的身影逐一減少，但是會議廳外，整個世界仍在狂歡之中。
又來了又來了，雖然心裏有些無言，但亞爾維斯還是安慰道：“過好現在就行，現在這世道變化那麼多，說不定之後會有不一樣的結果呢。”
“變化接二連三的出現，熟悉的生靈一個個離去，我當時感覺到又累又寂寞，所以我逃避了，放任了黑暗魔龍的出現。”
“當時在聖戰上看到對着幾個魔王和高階魔族卑躬屈膝的魔龍的時候——”亞爾維斯氣的磨了磨牙，“我就覺得，這群小龍崽子果然還是欠教育！不能放養！老子要是不把這群龍崽子逮回去好好教育怎麼做個龍族老子就不叫亞爾維斯！”
安格斯啞然，盯着亞爾維斯沉默半響后笑了出來，笑得越來越大聲，直到最後笑彎了腰，笑得一旁的亞爾維斯毛骨悚然，他從誕生到現在第一次看到一向優雅的精靈王笑成這個樣子，以前哪怕再開心也都是非常克制的彎彎嘴角和眼角。
直到安格斯的笑聲漸漸停歇，亞爾維斯才敢戰戰兢兢的喊了一聲：“安格斯？”
安格斯直起身子抹掉眼角的眼淚，他恢復了以往優雅的姿態，但這時他不再像剛剛那樣身上籠罩着揮之不去的陰鬱，那雙翠綠的眼眸像是被雨水沖刷過的森林，清新乾淨得在煙火下閃閃發亮。
亞爾維斯看着那雙美麗的翠綠眼眸有些怔愣失神。
安格斯對亞爾維斯說：“在聖戰期間我遇到了一個黑暗精靈。”
亞爾維斯撓撓頭：“這不是很正常嗎？戰場上一抓一大把的，還滑不溜秋特別難弄死。”
“不一樣，那個黑暗精靈……”安格斯搖了搖頭，有些遲疑的低聲道，“他嚮往陽光。”
“那時候我剛清理完一個戰場正帶着精靈們，就在路過一個森林的時候我看到一群黑暗精靈抓住了一個黑暗精靈正準備虐殺，原本我是打算將這些黑暗精靈全部處理掉，但是我在那個黑暗精靈身上感覺到了父神的氣息。”
亞爾維斯驚詫道：“父神？”
“沒錯，所以我留下了他的命后細細的盤問了。”安格斯神色有些古怪，“他叫阿爾，是在魔界土生土長的黑暗精靈，原本是犯了事被驅逐出黑暗精靈的領地，後來在逃亡的路上被一個金髮的人類救了一命后便留在了金髮人類身邊服侍，後來那個金髮人類被薩麥爾帶走了，再然後……他自己突然在創世慶典那一天無緣無故的出現在了凡界。”
亞爾維斯的表情也跟着古怪起來：“我一直以為，那位能容忍魔王隨伺在身側已經是底線了，沒想到黑暗精靈也能？”
想起那個能面無表情念叨兩個小時的黑暗精靈，安格斯忍不住彎起的唇角，“特別是這個黑暗精靈還是個話癆的情況下。”
一精靈一龍相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安格斯的神情更放鬆了下來，繼續說：“在我蘇醒之後我一直都在後悔在當初出現了黑暗精靈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處置他們，或是凈化他們，如果我那時候能再堅強一點、再強大一點，而不是軟弱的選擇沉睡去逃避，是不是精靈族後面就不會分裂出四支分支，不會被人類捕獵、販賣、奴役，不會墮落退化到這個地步。”
“更不會讓黑暗精靈別無選擇的墮入魔界，被貝利亞欺騙玩弄，讓黑暗精靈內部扭曲變異成那個樣子。”
此刻學園島的街道上不乏精靈們的存在，被光和植物偏愛的精靈們在街道上遊走着，他們沐浴在所有生靈帶着善意和驚艷的眼神中歌唱談笑，他們驍勇善戰、善良勇敢。
在安格斯眼裏每一個精靈都該是生活在陽光之下、在無邊無際的森林中自由的穿梭跳躍，每一天伴隨着光與植物。
而不是血與壓迫，死亡與痛苦。
“所以在阿爾和我說比起魔界，他更喜歡陽光和植物的時候我把他送回了永恆山脈。”想起那個站在陽光下閉眼感受着陽光溫度的黑暗精靈，安格斯的聲音帶上了狠勁，“對於黑暗精靈的存在，我一直都感到痛苦和愧疚，但是看到在聽到你的話后我就在想——”
“黑暗精靈也是精靈，作為精靈王，放任精靈子民在外遊盪實屬失責，是時候找機會將黑暗精靈帶回來管教了。”
安格斯抬首和亞爾維斯對視，那雙翠綠的眼眸亮的驚人。
亞爾維斯沉吟了一下，一拍手說：“啊，我想到了一個很符合下一個紀元的名號。”
這話題太跳躍了，哪怕是安格斯都懵了一下：“啊？”
“叫‘重啟’怎麼樣？”亞爾維斯興緻勃勃，“你看，父神蘇醒了、我們兩蘇醒了，原本隱世的那麼多種族也都紛紛出現了，我們說不定可以重啟第一紀元時的盛況，‘重啟’不是很符合新紀元嗎？”
安格斯想了想，搖了搖頭：“不對，每一個紀元都是特別的、獨一無二的，‘重啟’的話就有點否定新紀元自己的獨特性了。新的紀元應該叫——”
“——新生。”
又一個煙花在黑夜中爆開，照亮了天空，照亮了學園島的每一寸土地。
“精靈族在原本四分五裂和衰微中掙脫出來，龍族從族群逐漸稀少、虛弱的境況中脫離出來，人族也不再分為大大小小無數王國，原來**醜惡的教廷也被現在的教皇徹底清洗出本該有的樣子，一直隱藏在大陸各處的各種種族說不定也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大陸各處。”
“我們都將在新的紀元里迎來新生。”
在學園島無人的海岸邊，充滿着磅礴聖力的劍尖抵在心口處，路西法不做絲毫抵抗一動不動的看着面前的紅髮天使長，他的唇瓣動了動，最後還是低聲道：“……米迦勒。”
米迦勒這次見到路西法已經不會再失態了，他火紅的眼眸冰冷的看着曾經自己崇拜的、仰慕的、信賴的長官及同伴，如今的仇敵，他想乾脆一劍捅下去直接一了百了而不是讓自己永遠的痛苦下去。
但是原本紋絲不動的劍尖卻無法再進一步，甚至隨着時間的流逝隱隱有些顫唞。
前來尋找米迦勒卻沒想到看到這一幕的彌賽亞、梅塔特隆、加百列卻只是停下來腳步安靜的看着。
就這麼僵持了許久，米迦勒突然收回了劍，他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魔界統治者，聲音微啞：“我知道我沒你們那麼聰明冷靜又厲害，所以從誕生之初我就覺得我只要乖乖聽話就好，萬事有你、有彌賽亞他們。”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你會離開，彌賽亞會被困在大聖堂，我需要成為天國副君承擔整個天界的責任。”
路西法的喉嚨動了動，他看着這個再也找不到當初那跳脫活潑氣息的紅髮天使長，心裏泛起了密密麻麻的心疼。
“以前我或許會沮喪擺爛，但是我今天在這兒告訴你——”米迦勒揚起燦爛的笑容驕傲的對曾經的長官說，“這次聖戰是我這邊贏了，我才不管是這裏面是有別的什麼原因，反正在所有生靈眼裏就是我們贏了，這證明了我不會比你差，甚至比你更好。”
“給我等着吧，我會把天界帶領得更好給你看的，不管以後是會再有幾次聖戰我都會贏你！”
說完這句話，米迦勒轉身大步離開。
路西法凝望着米迦勒背影遠去，半響后，他笑了起來，嘀咕了一句：“倒是長脾氣了。”然後對彌賽亞三個天使長的方向頷首算是打招呼后也離開了。
一直隱藏在一邊的別西卜走了出來對彌賽亞他們大喊：“薩麥爾原本也想來見你們的，但是他臉皮太薄了，臨行前突然反悔又不敢來了，我替他跟你們問聲好！”喊完后，別西卜向三位天使長行了一禮后像是羞窘了般飛快的離開了。
三個天使長先是一懵，然後都失笑了，笑中隱隱帶淚。
身後是喧鬧繁華的學園島城市，身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海面上靜靜的倒映着潔白的月亮。
彌賽亞笑嘆：“最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加百列笑着點頭同意。
梅塔特隆卻有些失神，他想起了那個冷淡的金髮天使，也想起了曾經還是金髮藍眸一身聖潔高傲的路西菲爾問他：“在你知道雅威是父神之後，你對父神也懷有同樣的感情嗎？”
梅塔特隆記得他自己說：“我喜歡的、懷有愛慕感情的從來只是六翼天使雅威。”
而父神是父神，父神是他的造物主、是他的信仰、是這個位面的主人，而不會是那個會一臉冷淡的對他各種挑剔卻也會包容他各種不符合天使長思想舉止的雅威。
那個金髮天使的身影從腦海逐漸淡去，梅塔特隆也笑着回應彌賽亞：“是啊，以後只會越來越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