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孰輕孰重

第65章 孰輕孰重

展眼才見紅蓮亭亭,蟬鳴聲聲,轉瞬已是殘荷枯立,大雁南飛,金菊欲開。

這日卻從京城裏來了一道聖旨與一封家書。

聖旨是隆安帝給左翎的,家書卻是聶媛華給聶青鸞的。

自打姜半夏和老周的那件事了了之後,聶青鸞的日子簡直都可以用在神仙府里過日子來形容了。

總之就是她各種作,左翎各種寵,整個王府,乃至於整個隴城她都可以橫着走的那種。

不想這一道聖旨和一封家書的到來卻是讓她想起了聶媛華給她頭上懸着的那把刀。

原來那把刀一直都在懸着啊,只是最近她的日子過的太舒服了,所以就忘記了罷了。

隆安帝的那道聖旨,開篇照例是一大篇洋洋洒洒的廢話,無非是恩威並施的讚許了下左翎守衛隴城的勞苦功高,他隆安帝一直心裏有數之類的,然後末了才終於提到了正事。

意思就是讓左翎回京一趟,說是左家老太君,也就是左翎的祖母七十大壽在即,他隆安帝念着左家幾代忠良,為了大123言情山的鞏固出了不少的力,所以特地的想給左翎的祖母辦個七十壽誕。

表面上看起來,隆安帝出面給左老太君辦七十壽誕,這得是對左家多大的榮耀啊。換一般人估摸着就得痛哭流涕五體投地,繼而願意為他隆安帝肝腦塗地死而後已才是。

但這事放在左翎身上,那意味就不一樣了。

隆安帝真實想傳達的意思無非是,左翎,你祖母在我手上呢,所以你還是老實點吧。而且這次他召左翎回京,誰知道他心裏打的到底是什麼算盤?誰不頂是想效仿當年他老子呢,更說不定是隆安帝比他老子更狠,直接將左翎斬草除根了呢。

正所謂是君心難測,伴君如伴虎嘛。

而聶青鸞接到的那封聶媛華寫來的家書,內容和隆安帝的聖旨其實差不離。

看來嫁入了皇家就是不一樣,連說話的模式都公式化了。

信的開頭聶媛華是洋洋洒洒的寫了一大篇她這個做姐姐的是如何日思夜想聶青鸞這個妹妹,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說的好像她們多姐妹情深似的,而到了信的末尾說的是,為了排解聶青鸞母親聶夫人的日夜思女之情,所以她特地的一直讓聶夫人住在宮中,也好日夜開導着。

聶青鸞將手裏的信紙團成了一團,然後隨手就扔到了一旁。

聶媛華的意思也很清楚了,你娘在我手上呢,你聶青鸞就算跑到了隴城又能怎麼樣?我就不信你能不顧你娘的安危,一個人在外面逍遙快活。

聶青鸞伸手搓了搓臉,然後就着手放在臉上的姿勢就坐在那裏發獃。

她對於信陽候和信陽候夫人,她這輩子名義上的爹娘,怎麼說呢,總之就是感情比較複雜。

她畢竟是穿過來的,上輩子的三觀早已形成。所以信陽候夫婦在她看來,那絕壁就是一對渣男渣女啊,老天要是讓他們有個好下場那老天都是沒長眼。

可也得實話實說上一句,信陽候夫婦對她還是很好的。

當然,是對她這個身體,他們的女兒很好。

可是這些好畢竟還是她受了的。

聶青鸞坐在那裏為難的繼續搓了搓臉,想着這事到底該怎麼辦。

其實別說,她還真做得出讓聶媛華捏着信陽候夫人,而她卻在外面逍遙快活的事來。

說白了,在她心裏她始終還是絕對這是他們聶家的家裏事,她不過就是一個打醬油的,誤入了聶青鸞殼子裏的一縷異世幽魂,這些破事實在是犯不上扯上她啊啊。

可聶媛華還非要扯上她。但關鍵是她覺得站在聶媛華的角度來看,信陽候夫婦,包括她,要是都被聶媛華給玩兒死了都是可以理解了。

但關鍵還是那句話,聶青鸞她覺着自己就是一打醬油的,所以這被迫的承受聶媛華的恨意,而最後導致她掛了,可能還會掛相不是很好看的那種,實在是有點太冤枉了。

“唉......”聶青鸞左思右想,可最後還是不得要領,只能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枇杷正在旁邊剪着燈花,看着自家小姐愁眉苦臉的,不由的就問道:“小姐,接着家書怎麼還嘆氣?”

她以為是信陽候夫婦託人寄過來的家書。

聶青鸞用眼神示意她看桌上的那張信紙,懨懨的說著:“是聶媛華寄來的。”

“是大小姐?”枇杷也吃了一驚。

說起來自打聶青鸞嫁到了隴城之後,聶媛華這三個字就壓根沒有出現在她們主僕的口中了。一開始的時候她們還擔心着聶媛華會使了什麼計謀來讓她們不好過,但日子過着過着的卻發現,聶媛華好像就忘記了她們似的,壓根就沒給她們使過絆子。所以這要不是聶青鸞剛剛說的那句話,枇杷簡直都要聶媛華善心大發,打算放過她家小姐了。

不想她果然還是想多了啊。

枇杷就問道:“小姐,大小姐在家書里都說了什麼?”

不過依着大小姐那面上帶笑,然後冷不丁的趁你不注意就給你捅刀子的性子來看,定然面上也會是說的客客氣氣的。

果然,就只見聶青鸞重重的用手搓了搓臉,然後挫敗的說道:“她說我娘在她宮裏養着呢。還說她很想我這個妹妹呢,讓我早點回去看她。”

枇杷:......

果然,該來的還是會來,怎麼躲也躲不掉的。

“那,小姐,你回去嗎?”枇杷有些遲疑的問着。

聶青鸞沒有回答。

她是真心不想回去啊,只是看來還是必須得回去。

聶媛華其實是脅迫不到她的,可是左翎的祖母還在隆安帝的手中捏着呢。

她兩難,左翎何嘗不兩難。

但是這個不孝的罪名她是不能讓他擔著的。

於是等左翎回來,他們兩個人躺在床上的時候,聶青鸞就和左翎商量着:“說起來我還沒見過你祖母呢。正好這次祖母七十壽誕,不然我回京去見見她老人家?順帶給她拜個壽。至於你就別去了,你一個一城元帥,隴城哪裏能少得了你鎮守啊。你我是夫妻嘛,說起來我畢竟也是晉王妃呢,我就代表你去了,想來隆安帝也無話可說了。”

其實胡人早就教左翎給收拾的再也成不了氣候了,壓根就不需要他日日夜夜鎮守在這。之所以還是貓在這,無非也是做給隆安帝看的而已。

所以聶青鸞的這番話一說完,左翎立刻就明了她的心意。

她這是想將所有的危險都一肩給扛了啊。畢竟誰知道隆安帝心裏到底打的是個什麼算盤。

左翎心內感動,轉頭望着窩在她懷中的聶青鸞,眸色深幽,語聲深沉:“鸞兒,如果我真的如你所說的這般做了,那我簡直是枉為男人,更是枉為了你的夫君。”

聶青鸞:......

說話就好好說話,能不能不要上升到這麼高端的認知上面去呢?

她還是和他繼續的打着商量:“我知道你是怕我有危險。可是你看,要是我們兩個人都去了京城,隆安帝若是有了什麼壞心思,豈不是我們兩個人都被他給一鍋端了?可是若是我一個人去了,你在隴城,他好歹還要忌憚着你,自然是不敢對我輕舉妄動的。”

說到這裏又開了個玩笑:“再說他要是真的對我輕舉妄動了,到時你就領軍直上京城,將他攆下龍椅,奪了他的錦繡萬里江山,再追封我個皇后做做,這樣好歹也算是替我報了仇了,也給了我體面風光嘛,我九泉之下若是知道,”

一語未了,剩下的話卻都被左翎用唇堵在了口中。

左翎的這次親吻比以往不同,兇狠的簡直像是在戰場廝殺。

他離開的時候,猶嫌不足似的,張口就在聶青鸞的下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聶青鸞吃痛,嘶的一聲,伸手抹了一把下唇上被左翎咬出來的血,瞪了他一眼,質問着:“好好的,你這是幹嘛?”

左翎卻是恨聲的說著:“往後不要再在我的面前說死字。”

“我不過就是開個玩笑嘛。”聶青鸞小聲的嘟囔了一句。

“開玩笑也不行。”左翎的聲音依然還是那麼嚴厲。

自打上次聶青鸞被劫持的事之後,左翎很是杯弓蛇影了一陣。

不說府里的所有下人都被他給細細盤問了一遍,簡直就連一草一木他都恨不能去刨地三尺挖出來盤問下祖上到底何處了。而這還不算,那段時間聶青鸞簡直就不能離開他的視線,日日寸步不離。

好不容易最近才好些,不想今晚聶青鸞一句話又勾起了他心裏的痛。

所以那一口咬的還是輕的呢,左翎恨恨的想着,到底要怎麼樣她才能知道,他再也經不起她出事了呢。

聶青鸞自然是不會知道的,她現在只知道,左翎狠狠的咬了她一口,把她的嘴唇都咬出了血。而且他還這般嚴厲的和她說著話。

最近她被左翎寵的有點受不住半點委屈了,所以聽着左翎嚴厲的語氣,她鼻子就開始有點發酸了。

眼見得她眼中淚水盈睫,左翎剛剛還冷硬如鐵的心忽然之間就春風化雨般的軟了下來。

他無聲的嘆息了一聲,而後低下頭來,用額頭抵着聶青鸞的額頭,低聲的說著:“鸞兒,如果沒有你,萬里江山在我眼中也不過只是枯墳亂崗,我要它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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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之妻不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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