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原文在這裏寫的很有意思——

【小道士跌跌撞撞地從林間小道衝出來,一邊笑一邊念念有詞,衝著來時的路傻笑。他不停地念叨着,沒了,都沒了,一把火,哈哈!

葉青疑惑不已,卻沒去深究。他恭恭敬敬地朝着這個看上去有點瘋的小道士執了一禮,詢問去飛雲觀的路該怎麼走。

而那小道士卻說,沒路,沒路可走。去飛雲觀的路,原本是有的,可現在有路卻也是沒路了。

沒路,就是死。哈哈!那小道士這麼說著,一邊跌跌撞撞地跑了。】

但是在電視劇里,這一段卻被改編了。興許是編劇覺得按原文改編實在是平淡了些,便索性將這一段劇情給拉成了五六分鐘的長片段。使得原本戲份不多的江麓扮演的道士,硬生生地多提了好幾分鐘的出鏡時間。

衛靖安咬着煙看那些劇組人員忙活,又過了一會兒,才算準備完畢。扮演主角葉青的阮明軒一馬當先踏入場內,和扮演他友人孟雲的邱澤站好了位。

他四處張望了一番:“孟兄,我聽似乎有人在林間誦賦?”

孟雲蹙眉仔細聆聽:“確實有人在念誦着什麼。”他沉吟一番,“葉兄,我們在林中迷失已久,再這樣下去恐怕不好。既然巧遇行人,不若我們這就上前詢問一番,看他可知道去飛雲觀的路?”

葉青稍作思考,點頭道:“如此甚好。眼看天色漸暗,總不好讓孟兄堂堂世家公子陪葉某這個粗人在荒郊野嶺過夜。家師與飛雲觀觀主交好已久,多勻出幾件上好的客房還是不成問題的。只是委屈孟兄這幾日與我在荒郊小店餐風露宿了。”

說罷,他們便一齊朝發聲處走去。

攝像機跟着二人的步伐向前推移着,忽然,一個身穿道袍的道士躍然映入眼帘。那人穿着一身破破爛爛的道袍,看樣子倒是像極了飛雲觀弟子的打扮。二人眼前均是一亮,快步走上前去。

葉青一馬當先,對那人抱拳道:“這位兄台,打擾了。在下與友人二人在這林中迷失方向,久未尋到出路,不知兄台可知道前往飛雲觀的路?如願告知,在下感激不盡。”

林中清亮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

衛靖安遠遠地看着,抱起了胸。

要說心裏沒有一點波動是不可能的。他把江麓從人群中找出來,並且說服他來參加拍攝。他已經很多年都沒幹過這種類似於白手起家的事情,這一次完全的重新開始到了檢驗結果的時刻,他的心情當然不會一如既往的古井無波。

場中的江麓轉過了頭。

破道袍,破拂塵,甚至連靴子也是破破爛爛的。偏偏頭髮卻是梳的一絲不苟,簡直是個奇怪的不能更奇怪的道士。

葉青一愣,瞄了一眼眼前人的打扮,已是極快的反應了過來:“閣下可是飛雲觀中人?我觀閣下如此……狼狽,可是觀中遭逢了變故?”

那道士卻不理他,自顧自地低下頭去了。

孟雲這邊便有些不喜。他前踏一步,道:“你這道士,我這兄弟與你說話,你怎麼卻愛理不理的?”

葉青拉住了孟雲,搖了搖頭。他亦是上前一步,又作一揖道:“這位兄台?”

鏡頭此時轉到了江麓身上。

——很秀氣的一張臉。但是安在這個角色身上,真是說不出的詭異。

他微微挑眉,半是傲氣半是瘋癲地笑了。他拍拍自己滿是灰塵的衣袖,站了起來,看看身旁的二人,輕佻道:“二位這是要去飛雲觀?”

葉青目光微沉:“是。”

對方道:“只是這去飛雲觀的路……卻不是那麼好走的。”

“哦?”葉青不由奇道,“兄台此話怎說?”

“飛雲觀……原本是有路的。”江麓慢慢地說道,臉上亦是配合地流露出了狂熱的神色來,“可惜……你們來的太晚,原本就算是有路,如今卻也沒了。”

他方才話落,口中便止不住地溢出血液來,臉上的表情癲狂之至。頓了片刻,這個穿着破爛不堪的道士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二人相視皆驚,上前一步,卻見那道士已是出氣多,進氣少,眼看是活不了了。

“cut!”

胡誼在場外比了個ok的手勢,場記則拿着本子在這一幕上畫了個勾。這場拍的順利,沒出現什麼大錯,演員也發揮的出乎胡誼的意料,這讓他心情顯得很是不錯。

衛靖安慢悠悠地踱過去,胡誼正窩在傘下納涼喝水,見他來了,十分警惕地道:“又有什麼事?”

“沒,這不看你閑了,過來和你聊聊天嗎。”衛靖安道,“呵呵,我家小江挺不錯的吧。”

胡誼想了想,老實道:“確實是個好苗子,不說是個純新人,怕是我也被騙了,虧你能撿到。比你上次帶的那個叫詹……什麼的強多了。”他話鋒一轉,又道,“你臉皮也夠厚,這沒譜兒的事兒你也能冠上‘你家的’。不怕我找人和你搶?”

衛靖安巋然不動:“那就搶,鹿死誰手這結果還真說不定。哎,我說老胡,如果還有機會記得告訴我啊。”

“……”胡誼無語半晌,吹鬍子瞪眼地看了衛靖安許久,撒氣似的又灌了一大口水下去,“滾滾滾!就知道你過來沒安好心,趕緊帶着你家孩子離開片場去。”

衛靖安也不與他爭辯,呵呵一笑,轉身就迎上了出來的江麓。

江麓這邊才從場內下來,那身破道袍上沾了一身土,可看興緻卻是挺高的模樣。他朝着衛靖安這邊走來,少見地主動露出來了個笑容:“衛哥。”

“嗯。”衛靖安應了聲,“剛剛挺好的。”說著,他指了指身邊的胡誼,給江麓介紹道,“這是胡誼導演,小江來認識認識。”

衛靖安早知道江麓是個完全不關心這方面事情的傢伙,因此來的時候早給他科普過——胡誼?誰?你挺喜歡的《清史稿》那個劇的導演。

是以江麓當即便朝胡誼問好道:“胡導演您好,我是江麓。”

“嗯。”胡誼點點頭,“你挺不錯的,好好努力,別浪費了那身天賦。”

他這番話說的很是誠心誠意。也是,在娛樂圈沉浮了那麼些年,無論是庸才還是天才從沒少見過,最終能步入頂級巨星的最終還是少數。大多數人都在光鮮亮麗的表象里迷失了自我,縱使出了一些天才,也很少有能保持初心的人,最終可惜了一身好天賦。

衛靖安當然也知道,他淡淡一笑,對胡誼道:“晚上有空沒?要是有空的話,一起吃個晚飯,怎麼樣?”

畢竟導演也是人,也是要吃飯喝水休息的。

“不用跟我來圈子裏那套,”胡誼大手一揮,拒絕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吃飯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夭壽。”

衛靖安遺憾道:“這怎麼行……胡導演真不給賞個臉?”

“去去去!”胡誼怒,“行了,我知道了!”

“哦?”衛靖安笑了。

“楚鶴最近在寫新劇。”胡誼不耐道,“還在籌劃階段,但企劃已經定了,是個大製作。你不是和那傢伙熟嗎,你自己去問,別說是我給的消息。”

“行,謝了,改明兒請你吃飯。”衛靖安道,“那傢伙掖的挺深啊。”

“他一向那樣,低調得很,你又不是不知道。”胡誼說,“要不是前幾天他打電話問我有沒有檔,我還不知道這事呢。”

“然後你給拒了?”

“不然呢?”胡誼有些敷衍,“沒空,手上的還沒收拾完呢。”

衛靖安聽了,也不去揭破胡誼沒說的話。胡誼和楚鶴向來不太能合得來,這也不是什麼辛秘。倒不是什麼大仇,單純只是性格不合而已:互相都覺得對方不錯,可無論如何就是不合拍。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衛靖安也不去煩胡誼了,讓他自個兒好好休息會兒。他帶着江麓先去把衣服換了,又問了咖啡店老闆的手機號碼,去把一直拖着的“曠工”問題給解決了。

咖啡店老闆人顯然對此相當憤怒,可惜事實已成,他也不可能坐兩三小時的出租跑到片場來抓人,只得把這件事這麼揭過去了。畢竟認真說起來,這事兒又不是江麓的錯。

衛靖安把老闆安撫了一遍,又承諾賠償。而對方確如江麓所說是個好人,婉拒了賠償,只說下不為例。

解決了這事兒,衛靖安掛了電話回了江麓身旁。江麓卸了那身演戲的打扮,整個人也從瘋道士的角色中脫離出來,又恢復了平日那種單純學生的模樣,正認認真真站哪兒看人對戲。

他盯着場內阮明軒和他人的對戲,眼睛發亮,甚至連手指都微微痙攣着顫抖起來。和平日裏安靜到有點羞澀的好學生模樣真是迥然不同。

衛靖安遠遠地看着,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他輕輕走過去,並不打擾江麓,只是把手機給靜音了,放在包里,抱胸看着他。

倆人這入定似的姿勢一直持續到了這一幕戲拍完。

直到工作人員開始忙着布制下一場的場景的時候,江麓這才回神似的反應過來衛靖安早已經掛了電話結束了和老闆的交談。他當即便有些不好意思,連耳根都開始泛紅了:“不好意思……我有點太……”

“沒事。”衛靖安毫不在意地笑笑,“這是好事,我挺高興的。”

江麓顯然還是覺得很尷尬。他支吾了一會兒,隨即轉移話題道:“衛哥,老闆那……?”

“解決了。”衛靖安無奈道,“你們老闆用之後每次結賬都要多付兩倍價格為代價,原諒了我的‘綁架行為’。”

江麓無語地看着他,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忍不住偏過臉,肩膀抖動着悶笑出聲。

“想笑就笑,我又不會因為這個生氣。”衛靖安無所謂地笑笑,“倒是小江,反正時間還早,要是想在片場再多待會兒也沒事。”

言下之意,只要江麓願意繼續呆下去,想呆多久都無所謂。

江麓想了想,點點頭:“好。”

正巧,談話間,一切已經準備就緒。場記拿着牌子,準備開始記錄新的一幕。衛靖安遠遠地看着方明遠皺着眉走過來,像是要找自己有什麼事情要說,便讓江麓不用理會他,自己朝着方明遠那邊走去了。

“怎麼?”衛靖安迎上去道。

方明遠深深皺着眉,用一種很麻煩的語氣道:“衛哥,出事了。”

衛靖安聞言,眉頭頓時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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