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拜見大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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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伏后的江淮一帶,空中無有一絲雲彩。斗大的烈陽高懸曝晒,大地烤得煙氣徐徐,小草捲成細條,樹葉蔫巴的垂搭,花朵早收回黃蕊。往昔嘰嘰喳喳的鳥兒、吱吱啦啦的蟬兒,亦悄然隱退,彷彿天地間,沒有了生機……不!一輛車架、一行人馬,呼嘯而過。
車廂里的高哲,雙手攏袖入靜坐。他的內心,卻遠不如表面波瀾不驚。
昨日的夜晚,沈萬三的細作渠道送了消息,內容令高哲覺得不同尋常。
潁川書院至今,大隋年號十二年,業已存世整整一百七十載。歷代秉承開門辦學的態度,只要前來的人通過一定的考核證明自己,不問身份、不問來處、不問家室,皆可收納,算的上有教無類、大家風采。是故慕名而來的絡繹不絕,鼎盛之際千餘眾不在話下。
然。
二十天前左右。
潁川書院大先生,不知出於什麼目的,將庖廚、侍女、護衛,乃至教學的師者、創辦潁川書院傳承的司馬氏、荀氏血裔,一併攆了。門下五百弟子,多數遣散,僅留下八人……那八人中,恰恰包含了劉伯溫、姚廣孝兩個。
沈萬三經營的眼線,一下子斷掉,潁川書院現在何種情況,高哲一無所知。考慮蜀中戰事如火如荼一時半刻完不了,滅陳尚有日程許久,自己也閑得無聊,他就近便走一遭潁川書院。一來幾年不見劉伯溫、姚廣孝,拉拉感情、送送溫暖。二來瞧瞧那位大先生,到底搞什麼鬼。
高哲焦躁的原因,絕非劉伯溫、姚廣孝暫時脫離監控,他不會真的意圖豢養家犬一樣,把他們一人綁一脖套才安心,他琢磨的東西是——傳訊方式。
此一時,彼一時。
眼下最快的傳訊方式,不過飛馬疾馳,速率太慢太慢!
從南陽到長安,再從長安到荊州襄陽,近乎一個月啊!
得虧現在不是特別緊要的消息,可若是未來有急得冒火的呢?
高哲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鴿子!
相傳久遠的楚漢相爭,被項羽追擊藏身廢井中的劉邦,放出一隻鴿子求援獲救。張騫、班超出使西域,亦利用鴿子來運送信箋。但高哲沒見過誰於當代用飛鴿傳書,手段不常見,且……缺乏專業人才。
小小的鴿子,高哲想了一路想不得頭緒,潁川書院已是到了。
三十年前的天下大亂,影響的多矣,潁川書院被迫擱潁川郡,搬到南陽郡西南,名字還是那個名字,平添幾分掛羊頭賣狗肉的嫌疑。它地處大隋、西蜀、南陳的三方交界,打的主意怕是保護天南海北的學子,不管徹底倒向哪一邊,其他不屬於本國的,一定會受害或被擋在門外。立場中立的話,好歹屬於長期輸送人才的學問聖地,哪方勢力沒有他們的人?哪個曾經求學受恩的不感念的照拂一二?
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潁川書院看着確實很普通,荒野中的一片木頭房屋,格調昏暗晦澀。壓根兒不似教導莘莘學子蒸蒸日上的地方,倒如同某些離群索居的孤僻者養老的地方。誰又能小視?它畢竟前後走出近二十位丞相,無數達官顯貴,好比大隋的左右丞相楊素、高熲都到此一游過。
“染血兵鋒,不宜入內。”,高哲感慨一聲,吩咐伴隨的侍衛等,道:“找個陰涼的地兒歇息,餓了自行解決。”
高哲步步上山。
李存孝緊緊跟隨。
高哲走了幾丈遠,頭不回的道:“把傢伙扔了。”
李存孝“哦”的答應,隨手將前段日子跟宇文成都打一架,弄得彎曲的鑌鐵槊撇到地上。
及至門庭。
高哲止步,仰頭觀看牌匾,簡單的寫有“潁川書院”。字跡紅漆斑駁、古色瞭然,龍飛鳳舞、銀鉤鐵畫。能看的明白,執筆之人,定是書法名家。
“末學後進,洛陽高哲、高子伯,求見大先生!”,高哲袖子一甩,鄭重的行了一禮。
聞聲。
“噠噠……噠噠……。”
“吱嘎!”
緊閉的門扉開啟,露出一隻頭、光頭。
“世子?您怎麼來啦?”,對方先是驚喜,馬上躬身作揖道:“姚廣孝拜見世子。”
姚廣孝長開了,但也長裂了,吃了高家多年的米面肉油,依舊臉黃肌瘦,身上沒有二兩膘兒,三角眼越發的猙獰,蘊含凶戾。他剃了頭髮,點了戒疤,一襲青色的僧袍,儼然皈依佛門。
高哲笑道:“我奉天子命,南下巡狩,待的發慌,甚是思念你與伯溫,所以特意看看!”
姚廣孝撓撓光頭,道:“多謝世子掛懷,廣孝感激不盡!”
“廣孝?你既出家,沒個法號嗎?”,高哲笑顏不改。
姚廣孝還首掃了掃,壓低聲音道:“大先生言我生性嗜殺,牛不吃草強按頭,非得讓我拜什麼佛祖!我不得不裝作歡喜……”
“道衍?道衍?為何不請客人進來?”,蒼老的呼喚,打斷姚廣孝的啰嗦。
姚廣孝一激靈,側身道:“世子移步!”
高哲欣然,心裏想到:姚廣孝對佛學有興趣兒,是這麼個興趣兒法。
院中空曠乾淨,唯有邊角碼放的十幾排層層蒲團稍稍顯眼兒,想必是原本學子的。
正廳無窗無門,堂里一覽無餘。
一素袍黑衣老者,耄耋之年,鬚髮雪白,雙眸昏懨。
高哲再次致禮,道:“末學後進,洛陽高哲、高子伯,拜見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