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 前因後果
“其實這座島以前並不屬於弗朗西斯，他也是剛剛從別人的手裏買過的這座小島。”說著話哈奧爾為葉海的杯子中添了一些水，淡綠色的茴香酒頓時呈現出了奇妙的雲霧狀。
這是這種酒的特色，因為加入杯中的水稀釋了酒精，使茴香油析出才出現了這奇妙的一幕。剛開始的時候葉海被這種奇妙的景象嚇了一跳，不過現在對於這種景象他已經麻木了。
如今兩人正坐在別墅客廳的沙發上，葉海的右手側便是一扇兩米多高四米多寬的落地窗，美麗的藍色愛琴海成了客廳的背景牆。別墅內的裝飾風格簡約，沒有想像中的奢華，卻讓人感覺輕鬆。
“他不會是覺着買虧了，所以才出手把島賣了吧。”葉海笑呵呵說道，雖然島嶼周邊的海洋已經被污染的很厲害，但這間別墅卻讓他很滿意，一想到這間別墅現在已經完全屬於自己，葉海心裏就像是吃了蜜一樣甜。
“你猜的差不多。”奧哈爾點了點頭，用茴香酒潤了潤喉，接着道：“聖托尼以前是一座非常美麗的小島，我年輕的時候也來過這裏，那時候真的被這裏的景色迷住了。弗朗西斯買下這座島，也是因為痴迷於它的景色。”
“可是後來怎麼變成了這樣？”葉海關心問道。
“因為一次海運事故。一艘裝滿原油的萬噸級油輪在聖托尼附近失事，油輪泄露的原油將周圍數萬平方米的海域都污染了，這些海域當然也包括聖托尼。”
“因為海域被污染，油輪的僱主補償了希臘政府和當時聖托尼的島主一大部分錢。你也知道，中東的那群阿拉伯人並不缺錢。”
葉海轉頭看了一眼窗外的海灘，指了指道：“可是現在這片海域可並不像是被治理過的摸樣，它看起來很糟糕。”
提到島嶼治理的問題，奧哈爾的臉色不禁有些憤怒。
“那是因為那群傢伙並沒有把錢用在治理污染上！希臘政府把賠款用在了補貼政府財政上，而那個聖托尼的島主拿了巨額賠款之後則直接將小島轉手賣給了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之前並不知道小島已經被污染成了這樣，一聽那人願意轉賣小島，他二話沒說便買下了小島，然後還興緻勃勃的帶着朋友來小島上開生日聚會。”
“那場面一定很尷尬。”葉海深有同感的說道。他能想像當弗朗西斯臭顯擺的帶着朋友來到小島上，卻看到一幅末日後景象的表情。
奧哈爾點了點頭。
“的確是這樣。當時那群人里還有一個弗朗西斯正在追求的女孩，當看到這座小島的摸樣后，那個女孩將弗朗西斯狠狠的嘲笑了一番。這讓弗朗西斯受了很大的打擊。”
“帕特立夏？”葉海想起了弗朗西斯賣完島之後打得那通電話。
“對，就是那個女孩。弗朗西斯追求了她很長時間，那場生日聚會也是為她準備的，但因為這座小島把一切都搞砸了。”
“後來弗朗西斯一氣之下就把島標價一元賣了。”葉海猜測的問道。
這一次奧哈爾搖了搖頭，否定了葉海的猜測。
“後來弗朗西斯也學着前島主，希望能夠隱藏小島的真實情況，將小島按原價賣出去。可是那時很多人都已經知道小島的真實情況，因為這件事情弗朗西斯還成了圈子裏有名的冤大頭。最終，弗朗西斯失去了耐心，才將小島標價一美元。”
“好吧，事情真是夠曲折的。”葉海嘆了口氣道，隨後他又舉起了杯子，對奧哈爾說道：“不過，我還是覺着我們應該為弗朗西斯干一杯，畢竟如果不是他我這一輩子可能都沒機會坐在愛琴海的海邊和你聊天。”
奧哈爾露出了本來面目，咧嘴一笑，道：“我也深有同感，如果不是他，我現在可能正口乾舌燥的站在里昂的法庭上做辯護。讓我們為弗朗西斯干一杯！”
乒，兩個杯子碰在一起。隨後兩個傢伙同時露出了幸災樂禍的壞笑。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島的原價至少要有上百萬美金吧。弗朗西斯把它轉手只買了一美元，幾乎上百萬美金全都賠乾淨了，可我怎麼感覺他好像並不怎麼失落。”
奧哈爾喝了口茴香酒，意味深長的道：“葉，你並不了解那些有錢人的生活。對於弗朗西斯這種人來說，上百萬美金只不過是他一個月的零用錢，對於他來說，這和一美元沒有多大區別。”
葉海努力的讓自己理解弗朗西斯的心態，最終還是敗給了自己的小農思維。對弗朗西斯的行為，他只能評價道：“有錢，任性！”
兩人聊天的時候，夜幕便已經悄然降臨。夜色下的愛琴海有着別樣的魅力，波濤聲陣陣，遠處晦澀的大洋透漏着神秘的氣息，幾點微弱的燈光在黑暗中閃閃發光，那是遠航還沒來得及返航的船隻。
別墅的冰箱裏還有一點食物，奧哈爾和葉海簡單的吃了一些。因為奧哈爾第二天還要回法國，所以便早早的躺在床上休息了。而成了這座小島新的主人的葉海則走出別墅，沿着海灘溜達了起來。
他在思考自己的未來。
自己突然間擁有了一座小島，在小島上還有一座美麗的別墅。就算現在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但葉海仍舊感覺自己是在做夢。
見到小島時的喜悅，看到遍佈着海灘的垃圾時的心痛，聽到前任無良島主和希臘政府不作為時的憤怒，這一切情緒他都有過。但當這些激烈的情緒散盡，葉海不得不開始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
他只是華夏眾多窘困青年中的一個，父母是農民，所有的血汗錢都用來供他讀書。本來還指望畢業之後能夠飛黃騰達，卻猛的發現現在社會上的大學生根本一文不值。
如今已經蒼老的父母正在為他的婚事發愁，沒房子沒車，在城市中基本上不可能娶到老婆。可是父母已經年邁，而葉海自己又沒能力賺那麼多錢……
這是華夏悲哀的現實，說是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線上，其實這話只有傻逼才會信。
不過如今這座從天而降的小島倒是給了葉海一次跳出窘困處境的機會。
據奧哈爾說，如果這座小島降低價錢，賣上幾十萬美金，在歐洲還是會有許多人來買的。畢竟這座小島可是在愛琴海上，整個歐洲最浪漫的海洋里。
如果小島順利出手，葉海就等於憑空賺了幾十萬美金。換算成人民幣也有上百萬，這筆錢對於存摺里只有兩萬塊錢的葉海的意義可想而知。
“買房子的事情可以先往後放，回國之後先把老爸的風濕病治好。”想起老爹多年的風濕病能夠馬上痊癒，葉海心裏美滋滋。
站在細軟的海灘上，葉海眯着眼睛向愛琴海中望去。安靜的大海中傳來波濤聲陣陣，遠處克里特島的燈火隱約可見，咸腥的海洋氣息湧進葉海的鼻孔。
感受着這幅美麗的畫卷，葉海深吸了口氣。
因為名字中有個海字，所以葉海對於大海有着莫名的親切。如果條件允許，葉海真的就想永遠住在這座小島上了。這一刻，他甚至很難理解聖托尼前任島主的做法，既然已經有了賠款，為什麼不好好保護這座美麗的小島。
它那麼美麗，那麼輕柔，如同一個皮膚細膩的金髮少女，難道不值得人們去小心呵護嗎？
望着安靜無語的海洋，葉海伸出了雙臂，做出了一個擁抱的姿勢。
“啊，美麗的愛琴海！”
下一刻，一片海浪高高拍下，將他狠狠拍在了沙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