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殺人滅口
赤羽山的名字裏頭有個“赤”字，這裏的□□在外的泥土也泛着一種特殊的紅色，與別處相比倒是別有特色。
徐一博不是頭一次來這兒，在這兒也算熟門熟路，才下了小船，很快就帶着洛茗他們去到了天一閣在赤羽山的處所。
由於每一次的赤羽大比每一個門派幾乎都會參加，所以他們的住所也都是約定俗成的固定在同一處。天一閣回回來的人少，住得地方也只是個獨門獨戶的小院。
這一次來得人數也算巧，統共五間房，他們五個人正好一人一間，再沒得多的。不過他們住得地方雖然小是小了點，但是夠清靜，正好方便他們修養。
稍作安頓之後，徐一博負責跑腿去辦些參加大比需要辦得瑣事，而其他人就各自潛心修鍊。一番忙碌過後，不知不覺間便入了夜。
大比前夜的赤羽山還是保持着其該有的靜謐——至少在表面上，今晚算得上是個祥和的夜晚。
自從進入築基期之後，洛茗便很少有睡覺的習慣，前世的苦修生活讓她覺得每一次睡覺都是在浪費時間，在她看來潛心修鍊一晚之後，精神反而要充沛的多。
然而今夜的洛茗卻在真氣僅運行完一個周天之後，便睜開了眼睛。
月色皎潔，蟲聲陣陣，隔壁窗門開合的細微響動聽起來倒不是那麼明顯了。洛茗望了一下隔壁的方向，就翻身下床，同樣跳窗而出。
在這個小院子裏洛茗和李悅是比鄰而居，對於這個曾同住過一個月的舍友，洛茗倒是抱有相當大的好奇心。朗朗夜色之下，放着大門不走卻選擇翻窗，洛茗倒是很想看看成熟的不似孩童的李悅到底是要去幹嘛。
李悅似乎是急着出門，以至於她並沒察覺到洛茗尾隨她出了門。換句話說，她也根本沒有想到區區築基期的洛茗能夠聽到她出門的聲音。
時至初秋，又在山上，是以到處瀰漫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洛茗小心控制着自己與李悅的距離，既不能遠到被霧氣遮住視線，也不能近到被對方察覺。
就這樣緊跟慢跟着過了不到一刻，李悅終於停下，洛茗也蹲在一顆大樹上，居高臨下看着李悅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李悅站定過了沒有多久，月亮才剛剛往南邊的天空偏移了一點兒，一個黑色的身影就落到了她的面前。
這個人全身都裹在一身黑衣之中，以洛茗的角度根本就無法窺得他的相貌。不過縱使是只能看到一個影子，洛茗也能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無形的威壓。
這種威壓已經不用刻意施加出來，就足以讓洛茗這種實力的人膽顫。洛茗蹲在高枝上，右手不自覺的就攥緊了胸前的衣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在實力因素之外，還讓她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心悸。
“屬下逐月，見過尊上。”李悅在黑衣人出現之際，就單膝跪下自報了名姓。
那個黑衣人身形未動，用沙啞到甚至聽不出性別的聲音說道：“查得怎麼樣了。”
“屬下在天一閣三年，查遍屬下能到達的所有地方，已經有了一些線索。”李悅低頭應答。
黑衣人對李悅的回答沒有表現出滿意或者不滿意，只是淡淡說道：“加快速度，儘早完成。”
“是。”李悅應聲說道，“請問尊上還有沒有其他吩咐？”
那黑衣人還沒有再度開口說話，一隻烏鴉卻在此時飛過，撲棱的翅膀碰落了洛茗所在樹枝的上的落葉。
洛茗心裏大呼了一聲不好，凌厲的勁風瞬間撲面而至，將她整個的掀飛出去。
李悅和黑衣人所在的這個地方本就是瀕臨懸崖，洛茗這一飛，就徑直跌落向萬丈懸崖，一落地便是粉身碎骨的後果。
李悅看到一個人從樹上跌落向懸崖，先是一驚，而後對黑衣人冷聲說道：“屬下這就去把那人解決掉。”
然而那黑衣人冷眼看着洛茗往懸崖之下掉去，隱在斗篷下的嘴角卻是微微彎起，低聲道：“不用了。”
“可是還不知道對方是何人，若是被他知道了我們的計劃，那豈不是……”
“無須擔心。”黑衣人打斷了李悅的話，說道，“你先回去吧，在這次的赤羽大比中記住我吩咐過你的事情。”
見黑衣人執意如此，李悅也沒有再說什麼，在接過黑衣人拋過來來的一個黃色物品后，就往回返去。只不過她在離開的時候，眉頭一直都是緊皺着的。雖然今夜月色還算明亮，但是方才那人從樹上掉落時卻被密林給嚴嚴實實的遮住了，以至於她並沒有看清對方的樣貌。
黑衣人在李悅離開之後並沒有急着離去，而是站在懸崖邊上待了片刻之後，才如來時那般突兀地消失在了原地。
洛茗當然不知道後續發生的那些事情，在落下懸崖的那一剎那，她的腦子裏只閃過了兩個念頭：一個是李悅會不會追上來殺人滅口，另外一個就是這懸崖太高要想再爬上來太費勁。
至於她最本能的行為，就是從闌音鐲中抽出長鞭，在危急的時候卷上了岩壁上的一棵樹。長鞭卷上樹枝，腳下在岩壁上一蹬，洛茗左手扶着凸出的岩石，右手緊執長鞭，人身安全總算是有了一點兒保障。
以洛茗的身手，換個更舒服的姿勢並不是什麼難事。但是她就選擇用現在這樣一個很扭曲的姿勢在岩壁上趴着，半天不敢動彈。
比起掉下懸崖粉身碎骨，她更怕的其實是李悅或者那個黑衣人追下來。李悅看上去訓練有素，這樣的人絕對不會放任任何一個泄露情報的可能性。毫不誇張的說，李悅絕對有九成的可能性會追上來。
李悅既然會不動聲色潛伏在天一閣，那肯定是隱藏了實力的，以洛茗現在的修為恐怕還不夠她練練手。李悅都極有可能打不過，那個實力高深莫測的黑衣人更不用說了，估計一根手指頭就能把洛茗碾得稀爛。
為今之計只有現在這兒好好趴着，讓上方凸出的岩石擋住自己的身形。
然而洛茗等了老半天，想好了迎敵的數種方案，結果卻什麼人都沒有等來。
山風自頭頂向腳下一遍遍的灌着，吹得遍身發涼，洛茗卷着鞭子往上躍了一步，在一處相對平坦的岩石上站定了下來。
洛茗鬆鬆手腳，往山上看了看，有些疑惑地皺了一下眉頭。難道那倆人真的篤定了自己會摔死，所以很放心地不管她了？
不過比起這個疑惑，洛茗站在原地望着遙不可及的山頂，心裏頭愁得是另外一個問題。這麼高的山，她到底是要怎麼樣才能爬上去？
赤羽山土地貧瘠，草木算不上有多豐茂，懸崖上的樹木更是少之又少，鞭子便再沒有了可以攀附的地方，而如果要讓她單用手腳爬上去，恐怕最容易導致的後果就是體力用盡，最終一個跟頭栽落下去。
月亮已經漸漸西斜，離天亮不過只剩下了數個時辰，若是不能及早上去，那她就要跟赤羽大比提早說再見了。
在這種時候着急也沒用，洛茗靜下心來在闌音鐲一遍遍找着，看這個時候還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派上用場。最後她總算是勉強找出了一對短劍，貌似相對靠譜些。
雖然現在的這副身子骨有些弱，但好歹也是個正兒八經的築基初期修士，洛茗藉著鋒利的短劍，在岩壁上一寸寸的往上挪動，剛開始的時候倒也順利。
然而天不從人願，就在東邊吐了魚肚白，她也終於看到了崖頂時，右手的短劍才剛剛插入一處岩縫，泥土卻好巧不巧的鬆了。饒是洛茗眼明手快迅速調整姿勢，也沒能逃離摔下去的慘劇。
就在洛茗同懸崖做鬥爭之際，其他人都用着各自的方式度過了各自的大比前夜。清晨來臨的時候，每個人都整裝待發，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修仙界盛事。
徐一博也難得起了個大早，一早就站在院子中央等其他四個人。但是直到四個人全都到齊了，也不見洛茗的影子。
范璇逸去洛茗的屋子裏看了一圈之後，對徐一博搖了搖頭：“房間裏沒人，門窗都是開得。”
姚小五和李悅都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洛茗的屋子，徐一博打了個呵欠：“應該是有事出去了，反正我已經告訴過她地點，到了時間她自己應該曉得去，我們先走吧。”
范璇逸點點頭：“左右赤羽山就這麼點大，師妹應該不會不認識路。”
姚小五對洛茗的能力是覺得放心的，因此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有李悅在跟着徐一博離開這裏之前，轉過頭多看了一眼洛茗的房間。
不管天一閣的這行人對赤羽大比有多麼不上心，其他的門派可都是卯足了勁來參加的。所以大比的正式地點赤落峰，一大清早的就聚集了成堆成堆的人，聲音吵雜的讓人恨不得把耳朵給堵住。
人群的最核心處永遠是五大門派的未來棟樑們，天一閣的幾個人走在人群邊緣，照理說低調到不會有人來主動搭訕。
而這一次就相當不一般，還真的就有人來搭訕了。
徐一博正領着姚小五他們老老實實呆在原地，一對二十來個人就浩浩湯湯地來到了近前。
兩邊都有路，這隊人卻哪兒都不早，偏偏直直朝着徐一博他們走去。徐一博長身玉立站在那兒，就那麼半睜着眼睛瞅着對方隊伍里正一臉笑意地望着自己的林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