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回家
沈玉柔刺繡出一個大概的框架,就起身去廚房做飯,他們現在居住的這座城市距離村裡並不算遠,但那也只是相對而言。
要是坐車回去的話,要先走路半個小時到她平日裏坐車的車站,再從車站坐車到客運站,從客運站找到會經過村裏的公交車,坐三個多小時到村子附近,之後就要坐拖拉機或者是電動三輪車到家裏了。
一段曲折的路程,沈玉柔扯了扯嘴角,她覺得自己今天好像買了太多的東西,明天坐車提着這麼多東西上上下下,估計會累癱。
她一邊切菜,一邊想到:或許明天可以找輛黑.車直接回村裡,這麼一來其實也花不了太多錢,一家子也就花三百多塊,而坐車回去一個人就要五十多,算起來也沒便宜太多。
之前之所以這樣坐車是因為家裏沒錢,但是沈玉柔不同,她身上的錢不少,剛出去菜市場取錢買東西的時候,她也看到了卡里的餘額,有將近二十萬,這也就是紀三爺才會出手如此大方。
想到那個清風朗月的紀三爺,她現在心底有些波瀾,但是她將自己的位置看的很清楚,所以不會過多的奢求,不切實際的想法也就只能是想法,她也不想在這種事情上多費神,罷了吧。
沈玉柔想到這兒,手上便是一頓,鋒利的菜刀沒有收住向下切的動作,一下子就落在了她的手指上,一道鮮紅的血痕就這麼浮現在了手指上。
沈玉柔連忙將菜刀放下,好在用力並不大,若是此刻砍的排骨剁的肉,她這隻左手就要費了。
她看着手上不算深也不算淺的傷痕,想到卧室里好像還有創可貼,便忙在水龍頭下面洗了手,然後轉身去了卧室,拿出創可貼貼上。
她坐在床上,一臉的沮喪,手上的疼痛並不嚴重,但是她心裏卻沉了下來。
沈玉柔呆坐了一會兒,才返回廚房繼續做飯,之前她已經將菜切得差不多了,今天做的是酸辣土豆絲,爆炒雞胗子,和一道糖醋排骨。
她一一開始做着,米飯是沒打算再做了,她想着等會兒下樓去就近的饅頭店裏,買幾個饅頭當飯吃吧。
她這一次炒菜的時候,比較用心,終於沒有出現失誤。
等到做好飯,她下樓去買饅頭的時候,就遇到了正好回家的沈瑞行和沈玉言,她楞了一下,才走上前去,道:“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沈玉言摸了摸身邊沈瑞行的腦袋,笑着說道:“恩,因為明天放假,學校學生都很浮躁,老師就提前放學了,等到過完節還是要補課補回來的,到時候晚自習的時間也會延長。”
他說著,看了眼沈瑞行,說道:“我放學比豆豆早,所以就順路去了他學校接他,姐,你出來做什麼?”
沈玉柔笑道:“我切菜切到手了,米飯沒來得及做,所以打算今晚吃饅頭,你們是先回家還是跟我一起去買?”
沈瑞行連忙跑到了沈玉柔身邊,牽起她的右手看了看,見沒有傷口,又換了左手,然後就看到了左手的第二、三、四根手指,上面都包着創可貼。
沈瑞行皺眉擔憂,呼呼的吹了兩下,抬頭說道:“媽媽,痛不痛?”
沈玉柔見他這副模樣,連忙低下頭對着他說道:“切到的時候有點疼,現在已經不痛了。好了,跟媽媽一起去買饅頭,還可以買幾個包子。”
說著,就用右手牽起沈瑞行的手,抬頭望着沈玉言,道:“玉言,你也跟我一起去吧,難得你們今天這麼早放學。”
沈玉言抿緊嘴唇點了點頭,他們三人就一起往菜市場的方向走去。
等到了地方之後,沈玉言就去了藥店買了十幾個創可貼,沈玉柔自然看到了,她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心道:這個家裏雖然窮,還有很多的極品親戚在,但是好在家裏最親近的人都是好的。
沈玉柔帶着沈瑞行去買了十個小饅頭,又買了十個小包子。
她的飯量不大,但是沈玉言是個正在青春期的男孩子,吃的就比較多了,而沈瑞行怎麼說也是一個男孩兒,吃的比沈玉柔還要多,所以看起來買的多,其實一家人一頓就可以吃完。
買完東西,沈瑞行就聲音清脆的開始背詩,孩子氣的聲音響盪在沈玉柔的耳邊,她聽着沈瑞行和沈玉言之間的交談,一般都是沈玉言出題目,而沈瑞行就快速回答。
這一家子都是學霸,沈平安的文化水平就不錯,雖然從沒上過學,但是居然也會寫小說寫詩,還在一些雜誌上發表過,雖然他從來沒告訴村裏的人,只在家裏人面前顯擺了下。
而原身的成績就不說了,考上名牌大學的學生,成績自然不差。
沈玉言在學校一直都是第一名,從來沒考過第二,就連一些奧賽,他參加之後也拿了幾個全省獎。
沈瑞行雖然最小,但是五歲的年紀,可以做出三年級的數學題,背出整個小學生會背的詩詞,也已經很厲害了。
沈玉柔現在非常的驕傲,為有這樣上進、努力、聰慧、進取的家人而驕傲。
回到家吃了飯,沈玉言主動洗碗,而沈瑞行則去了廁所擰帕子給沈玉柔洗臉,沈玉柔就像是老佛爺般被兩個男孩兒伺候着,她起先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隨即便被沈玉言強力鎮壓的坐在了凳子上,一動也不準動了。
沈玉柔將自己買來的東西擺放在了牆角,買的東西太多堆了一地都是,沈玉柔一家三人從每個袋子裏各取出來一些,裝在了一個大袋子裏面,然後就去了隔壁蔣奶奶家裏。
蔣奶奶平日裏回來的也早,最近兩家子關係更加親近起來。
沈玉柔坐在了她家的沙發上,見蔣奶奶笑的合不攏嘴,便也跟着笑了起來。
直到她起身要回去的時候,沈玉柔才對蔣奶奶說道:“蔣奶奶,我們家估計再過幾天就要搬家,我在城裏有一套房子,之後會帶着豆豆和玉言去那邊住,蔣奶奶如果沒事兒的話,也可以去我那邊的房子坐坐。”
蔣奶奶聞言抬頭,詫異了一會兒,道:“你可以讓我看看你的刺繡嗎?”
沈玉柔不解,不過還是點了點頭,她身上的那兩幅刺繡已經給了紀三爺,手頭上的這個正在打底稿,沒辦法就將這幅底稿拿過來給蔣奶奶看。
蔣奶奶認認真真的看完之後,說道:“你的水準很高,確切的說已經達到了極高的水準,這麼大一幅的雙面綉,而且是圖案截然不同的雙面綉,如果不是真的心裏有底的人,是做不出來的。”
她嘆了一口氣,微有些昏黃的雙眼看着沈玉柔,道:“走吧,這個地方住着也不好,你有一手吃飯的好本事,將來必定有一番大作為。”
蔣奶奶將絹布遞了回去,然後就坐在了沙發上,道:“刺繡界雖然已經沒落了,但是裏面還是有很多好手的,他們也有各自的傳承,如果你打算繼續幹這一行的話,那就或早或晚的會遇到這些人,到時候一些黑暗的事情也會發生,切記的是,要靈活應對,不要……”
她說道這裏的時候,手往後面藏了藏,而沈玉柔眼尖,已經看到了她右手和左手手指的扭曲,蔣奶奶很少將她的手露出來,而她刻意的動作,反而讓沈玉柔發現了這件事。
沈玉柔抬眸看着她,道:“多謝囑咐,我會牢記在心的。”
蔣奶奶忙點頭,喃喃道:“哎……不要像我一樣,死倔死倔,最後傳承斷了,孩子也都離我而去。”
沈玉柔見她一臉不想多說的模樣,便起身告辭離開了。
她是真沒想到自己隔壁的蔣奶奶,居然也是刺繡界的人,這個世界也有皇朝時代,只是發展到現代之後,很多皇朝的根本和風俗都已經消失在了歷史之中。
原本像是刺繡這類的綉藝,是沒有多少人傳承的,整個國家說起來也就那麼幾十家,掰手指都能數的上來,而這些家族的綉藝都是不外傳的,像沈玉柔所生活的時代綉藝也是不外傳的,除非你去花錢請人來教導,不過就算是這樣,很多綉娘也會將最重要的部分藏起來不對外教授,只將這部分技藝交給自己的後人或者是徒弟。
自古至今,發生了戰亂、飢荒、病害……
所以,很多傳承的東西都已經徹底的找不回來了。
一個傳承有多麼重要?沈玉柔從原身的記憶之中看到過一個片段,一個傳承就是一個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這樣的東西都是無價之寶,而沈玉柔生活在皇朝的巔峰時代,技藝已經接近純熟,所以她自己本身的本事就是一個巨大的寶藏。
外行人看不出來,而蔣奶奶一眼就能看出她在絹布上的刺繡,僅僅只是一個輪廓而已,卻用到了將近五種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針法,她是看沈玉柔親近,才會刻意的將自己的缺點暴露出來,讓沈玉柔親眼看到她的下場,便會行事更加謹慎小心。
沈玉柔感激她,這個老人幫了她許多,而她向來不喜欠人人情,早晚有一日,她會回報給她的。
沈玉柔回到家,和沈瑞行、沈玉言聊了一會兒后,就早早歇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玉柔就帶着他們二人去了菜市場,買了不少的肉和菜。
順路回家的時候,她就將今天要坐車回去的消息告訴了二人,主要還是告訴沈玉言,沈玉言自然也明白,他看了一眼沈玉柔帶傷的左手,便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沈玉柔這才高興起來,這一家子人都節省,她原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口舌呢,沒想到這麼快他就點頭了,於是,她就直接在菜市場路口處,招呼了一輛黑車把東西搬了上去。
坐車回到家后,沈玉柔讓沈瑞行坐在車裏等着,就帶着沈玉言和黑車司機上樓,將東西都搬了下來。
買來的東西都是要帶回家的,這時候就放在了後備箱裏,等到後備箱裝不下了,才放在車後座上。
一家人就這麼坐着黑車,直接向著村裏的方向疾馳而去。
而在他們離開半個小時之後,一輛低調奢華的豪車,停在了樓房門口。
身形挺拔的紀三爺定了定神,很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后,從車上走了下來,向沈玉柔家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