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一章:殺人償命
痛快揍人之後,秦老王爺和游將軍又訓斥那人幾句,這才轉身離開,哪想到那人經不起幾下拳腳,還沒被抬回家門就斷了氣。
午時未到,京城州府衙門門外的鳴冤鼓就被人敲得震天響,一對年過半百的老夫婦讓人抬着一具屍體到了衙門外喊冤。
京城知府詢問過後得知,這對老夫婦是京城東街米鋪的孫掌柜和他妻子毛氏,已經死了的是他們的獨子孫寶。
孫掌柜和妻子毛氏成婚多年才得一子,因此十分溺愛,結果把兒子孫寶養成了一個吃喝嫖賭的小無賴,每次孫寶惹了事,都是孫家拿錢了事。
沒想到今日孫寶當街調戲姑娘被秦老王爺和游將軍遇上,兩個習武多年的人拳打腳踢一番,孫寶哪能經得住,本就脆軟的身子骨一下子就交代給了閻王殿。
愛子被人打死,孫掌柜和毛氏痛不欲生,他們兒子雖有很多壞毛病,但從未乾過殺人放火的事情,即便是當街調戲了人家姑娘,也罪不至死。
於是,兩個人抬着屍體到了州府衙門,讓知府給他們做主,為他們冤死的兒子討個公道。
知府派衙差一打聽,心下就做了難,因為打死人的是大晉朝京城連皇帝都不敢惹的秦老王爺,還有威名赫赫的游將軍,別說是殺了一位平民百姓,就是殺了當朝權貴,他一個知府也沒能力動他們。
思來想去,知府暗中勸說孫掌柜夫婦莫要再打這場官司,畢竟是他們兒子有錯在先,但孫掌柜夫婦不依,還說知府辦不了這案子,他們就去告御狀。
剛各自回到家的秦老王爺和游將軍得知人被他們打死之後,心下也有些愧疚,立即派人去孫家送了些銀兩之物,怎奈孫掌柜夫婦得知打人真兇的身份之後,並不懼怕和妥協,一心要秦老王爺和游將軍“殺人償命”。
好多人都說孫掌柜夫婦瘋了,他們兒子也不是個什麼好人,被打死原也是咎由自取,再說秦老王爺是皇親國戚,游將軍是大晉朝的功臣,這場官司於公於私孫家都討不好好處,不如見好便收。
“我兒子罪不至死,這是天子腳下,他們就是再有權有勢也不能隨意殺人,就是賠上我這把老骨頭,我也要給我兒子討個公道!”孫掌柜不依不饒地說道。
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怎麼就引起了御使們的關注,一道道對秦老王爺和游將軍枉害人命的奏摺就送到了永平帝的龍書案前,讓這位當朝帝君也是左右為難。
“這不過是尋常一件普通的官司,怎麼就扯到了皇上的面前?”安玉善一直悶在房內編寫書稿,等她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被御使們煩的頭疼的永平帝已經命令秦老王爺和游將軍在家中閉門思過。
“原本此事倒是有很多種辦法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只是沒想到御使們站了出來,而且還拿住了老王爺和游將軍的錯。”
此時正是深夜,而此地便是安玉善在逍遙伯府內的書房,季景初又做起了“夜行君子”,房內就他們二人。
“依照大晉朝的律法,當街調戲良家婦女該是什麼罪?”安玉善也覺得此事有些棘手。
因為永平帝登基之後曾嚴格重新修訂了大晉朝的律法,不管這次秦老王爺和游將軍是出於什麼意願教訓那人,如果他們真的觸犯了律法,又有御使們參與其中,就是永平帝有心袒護也會變得困難。
“杖責之罪!”季景初答道。
“要是犯罪之人身子骨弱,本該打三十大板,但打了一半就死了,那知府是不是也要殺人償命?”安玉善問了一個“意外情況”,在她看來,這次秦老王爺和游將軍遇到的事情也是個“意外”。
“應該不會,知府是依法辦事,並沒有做錯,不過這次老王爺遇上的事情與你所說的還有些不同,他們雖是仗義出手卻失手殺了人,依照大晉朝的律法而言,是應該被關進大牢之中的,但同樣罪不至死。”季景初想了一下說道。
“既然大晉朝律法嚴明,依我之見,為了堵住那些御使們的嘴,倒不如依法來辦!”安玉善說道。
“皇上也正是這個意思,秦老王爺和游將軍也說願意接受懲罰,不會覺得委屈,只是御使們不依不饒,還將秦王府之前的事情拿出來做文章,說是秦老王爺仗着自己的身份和戰功目無法紀,藐視君上,殺人本就該償命,竟是一心要致老王爺於死罪。”提起御使,季景初就沒了好臉色。
“之前的什麼事情?”安玉善不解地問道。
“就是上次秦王府府兵圍困瓦番國驛館的事情,當時就有好幾個御使不滿秦老王爺的做法,認為他是為了一己之私將大晉朝置於危險之中,全然不顧國家社稷。”
“那件事情不是早就過去了,再說御使們這次針對秦王府口誅筆伐,看起來有些太過了,我還記得當初葛輝當眾調戲良家婦女的時候,就被秦老王爺斬下了腦袋,當時百姓們拍手稱快,那些御使們也沒有多說什麼。”
“這件事情看起來簡單又順理成章,皇上和我也都覺得像是有人在故意針對秦王府,這些御使之中難保不會有曾經太子和定王府的餘孽在。”
“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故意在背後煽風點火,為的是給太子和葛家報仇?”
“這個假設我還沒有得到驗證,不過我已經讓慕容遲幫忙去查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的!”
只是還沒等慕
只是還沒等慕容遲調查的結果送來,這件事情在京城卻越演越烈,從御使們的不依不饒很快就到了不明真相的百姓們也跟着湊起了熱鬧。
不管哪朝哪代,窮人和富人、貧民和權貴之間都存在着不可調和的誤會和矛盾,尤其是在經常被權貴壓迫的百姓心裏,他們習慣性地將同情心給予弱者。
很明顯,老年喪子的孫掌柜夫婦就是大家眼中的“弱者”,而且經過有心人的“宣揚”,孫寶的罪行被弱化,秦老王爺和游將軍“下手狠辣”和“仗勢欺人”的帽子卻被越戴越高。
謠言與誤解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也漸漸激起了民憤,很多“感同身受”的老百姓都認為該還可憐的孫掌柜夫婦一個公道,對秦老王爺和游將軍也都充滿了怨懟。
一時間,秦王府和游府成為了漩渦的中心,尤其是秦王府,下人們出門都會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玉善姐姐,玉善姐姐!”這天,秦恆急跑着來找安玉善,“他們讓皇上殺了我爺爺,玉善姐姐,我該怎麼辦?”
秦恆自小就只有秦老王爺一個親人,後來他把救了他性命又教他醫術的安玉善當成了另一個重要的親人。
就在剛才,永平帝已經下令把一直閉門思過的秦老王爺和游將軍抓進了大牢,而此時秦恆能尋求幫忙的人就只剩下安玉善了。
“別慌,你可是秦王府的小王爺,未來的王府當家人,怎麼還如此不沉穩!”安玉善示意秦恆冷靜下來,“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秦恆大喘了一口氣,然後將秦老王爺被抓走的事情告訴了安玉善,又說幾個御使聯名上奏,要皇上斬了秦老王爺以平息民憤。
“玉善姐姐,皇上要真把我爺爺殺了該怎麼辦!”秦恆着急地說道。
“你別著急,皇上不會輕易下這個決定的,抓秦老王爺進大牢不過是先堵堵那幫御史言官的嘴,老王爺不是故意殺人,於公於私他都不能被判死刑,那幫御使心裏應該也很清楚,他們不過是想拖垮秦王府而已。”這幾天安玉善分析來分析去都覺得御使們是故意借這次打死人的事情來為難秦老王爺。
“我爺爺又沒得罪他們,他們為什麼這樣做?!再說那孫寶依我看,活着也是個禍害,爺爺他沒做錯!”秦恆氣惱地說道。
“有些事情不是光憑對錯就能評斷的,秦恆,你已經是大人了,無論什麼時候都應該保持冷靜和理智,兩軍對陣,主帥的心可不能亂!”安玉善教育他道。
“玉善姐姐,我知道了!”秦恆點點頭,“可我還是很擔心爺爺,他老人家脾氣大,要是想不開……”
“傻小子,你當老王爺和你一樣沒經過風浪,他可是大敵當前、臨危不亂的沙場老將,這點事情又怎麼會讓他想不開!”安玉善笑了笑說道,“好了,你也別擔心了,待會兒我陪你去大牢裏探望他老人家去!”
聽到安玉善這樣說,秦恆的心莫名安定了不少,聽話地點了點頭。
雖然秦老王爺和游將軍被押進了皇家的天牢,安玉善和秦恆一個郡主一個小王爺的身份,很輕鬆地就進入到天牢裏探監。
秦老王爺和游將軍被關進了一間牢房,牢頭自也是個精明的,找了一間最乾淨的牢房給他們,又準備了被褥茶水等物恭敬地奉上。
安玉善和秦恆拎着食盒往二人的牢房走的時候,正聽到秦老王爺和游將軍談笑風生。
“哈哈哈,真是沒想到,老夫這輩子還有機會進進這皇家的天牢。”秦老王爺的話中只聽到了調侃輕鬆的語氣,並沒有任何鬱悶抱怨。
“老王爺您說的是,咱們上陣殺敵沒有在一起過,如今這牢房之中也算同住一室,真是緣分呀!”游將軍也是爽朗一笑。
“想老夫一輩子殺敵無數,沒死在敵人的刀劍之下,倒因一個無賴有了這牢獄之災,想想也是憋屈,要是有好酒一嘗,我這憋屈也能散了!”秦老王爺笑道。
“這個簡單,讓牢頭給買兩壇去!”游將軍說著就要朝外喊。
就在這時,安玉善輕輕一笑,接口說道:“牢頭買的酒哪有我釀的酒好喝!”
“靈伊郡主!”游將軍看到她臉上一驚,秦老王爺卻笑了起來。
“丫頭,你來看我了,拿的什麼好東西,我都聞到香味了!”秦老王爺笑呵呵地說道,這時跟來的牢頭慌忙打開了牢房的門,安玉善和秦恆走了進去。
“爺爺,您沒事吧?”秦恆有些擔憂地問道。
“我能有什麼事情,你難不成還以為有人要對我用刑嗎!哈哈哈,小子,爺爺沒事!”秦老王爺拍了拍秦恆的肩膀大笑道。
“老王爺,游將軍,這是我親自釀的藥酒,選取的酒乃是百年陳釀,一共只有三壇,我師父一壇,我老家的大爺爺一壇,這一壇就送給二位品嘗。”安玉善指着剛才秦恆所在桌上的一壇酒說道,“還有我準備了幾道小菜又烤了兩隻雞,給你們做下酒菜!”
“香,真香!”安玉善一把食盒打開就有撲鼻的香氣出來,好酒的游將軍趕緊打開酒罈,馥郁的酒香都能把人熏醉了。
“有失必有得,有了這好酒好菜,這次天牢進的太值了!”秦老王爺在空中吸口香氣笑着說道。
“爺爺,這都是玉善姐姐親自準備的,我想吃一口她都不讓,說是給您和游將軍送過來,還說這
來,還說這酒能除濕氣,就算呆在再陰暗潮濕的地方,喝了之後人也不會生病。”秦恆在一旁說道。
“你這丫頭倒是個心細的,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餓了,吃!”秦老王爺對着安玉善感激地看了一眼,然後大笑着直接拿起一隻燒雞吃了起來,再倒了一大碗酒喝下去,滿身的暢快。
“玉善姐姐,我也餓了!”看着自家爺爺吃喝噴香的樣子,秦恆有些可憐兮兮地看向安玉善。
“這可是丫頭為我準備的,沒你的份兒,出去讓她再給你做!”秦老王爺笑着瞪了一眼自己的寶貝孫子說道。
“爺爺,我又沒說和您搶,您就好好吃吧,回頭我再送好酒好菜過來!”秦恆笑着說道。
“乖孫子!”秦老王爺聽后更開心了。
游將軍也學着秦老王爺的樣子吃起燒雞喝起好酒來,這香味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天牢,引得人饞蟲鬧騰,瞬間就飢腸轆轆起來。
從天牢出來之後,安玉善看到季景初正站在天牢外的一棵大槐樹下等着她,待她走近笑道:“有沒有時間喝杯茶?”
安玉善一笑,說道:“難得有時間,就陪公子喝杯茶吧!”
“我也去!”秦恆笑嘻嘻地湊上來。
這時,季景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你沒時間!”
“我有……”秦恆到底還是把“時間”兩個字給咽回了肚子裏。
他覺得自己要是接著說下去,季景初保不齊要用眼神殺死他,算了,他還是先回家想想怎麼救秦老王爺吧!
安玉善原以為這是一場她和季景初單獨的“喝茶約會”,沒想到到了茶樓雅間之後,慕容遲和她三姐夫黎博軒都在。
看到二人,她先是微微驚訝閃過,但很快恢復了正常,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季景初。
“先坐下再說!”季景初毫不避諱慕容遲和黎博軒,拉着安玉善在房內桌前坐了下來。
“你們兩個到底什麼時候把婚事辦了?怎麼婚期還不定下來?”看到兩個人的黏糊勁兒,慕容遲有些嫉妒地說道,簡兒可不會讓他這樣在別人面前拉着她的手。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還是先說正經事吧!”季景初看了他一眼沒什麼表情地說道。
慕容遲早就習慣了季景初的說話方式和面部表情,也習慣了他讓安玉善參與到他們的事情中來,這個男人還真是信任自己的女人。
“好吧!正經事就是,我已經查出來秦老王爺和游將軍這件事情是有人借題發揮,故意搗亂的。”慕容遲笑着說道。
“幕後之人是不是廢太子和葛家的舊人?”安玉善好奇地問道。
“不是!”慕容遲搖搖頭,“幕後之人另有其人!”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