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漢武風流

V587總覺得劉徹有點不對勁，但每當他就要想起來的時候，腦子裏就像是隔了一層窗戶紙，明明就在那裏，也看得見，但就是差了點什麼，總是捅不破。

等到天氣漸暖，皇宮各處都已經用上冰的時候，V587才忽然反應過來，他已經很久沒有被允許出劉徹的內殿了，偶爾他變作貓身的時候，有侍從想靠近他，也會被劉徹狠狠的斥退，久而久之，就沒有人願意親近他了。

V587好笑的摸了摸鼻子，他這算是被隔離囚禁了？

他倒是沒有什麼不滿的，越是這樣越說明他離成功不遠了，讓一個人產生獨佔欲，是刷好感的開始，何況自由對他來說是件很遙遠的事情，從被製造出的第一天起。

成為人，可以用人的身體和心情去感受大千世界，百種人生，對他來說就是自由。

劉徹最近的成長簡直是肉眼可見，幾乎他每一次從外面回來，V587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龍氣愈發厚重，他沒有見過景帝，但這種事只要推算一下就知道，兩代龍氣持有者之間只有此消彼長的關係，劉徹的龍氣越盛，景帝的就越薄，離變天不遠了。

與此同時，被提上日程的，是陳阿嬌和劉徹的婚事。

和野史傳說的金屋藏嬌不同，其實說這話的是漢武帝的母親王娡，那時太子劉榮厭惡陳阿嬌，屢次表達自己不願娶她，館陶公主心中恨極。一次眾人都在場，王娡便有心引導劉徹，問他願不願意娶阿嬌一樣的妻子，劉徹愣了愣說表姐當為金屋之主，意思應該陳阿嬌娶妻才對，館陶公主在事後和王娡達成了同盟，兩人將他的話變了意思，傳了出去。

竇太后權傾朝野多年，竇家正如烈火烹油之勢，她心中也明白，所以對於王娡的識時務也很滿意，最親不過姻親，至於劉徹和陳阿嬌兩人自己心裏到底是什麼想法，是沒人在意的。

這婚事算是一樁結盟，眼看着大事將成，兩方自然坐不住了，正好景帝也怕自己的病帶累了兒子，便想着趁着身體還好的時候把婚事辦了，可謂一拍即合。

V587雖然知道兩人之間沒什麼感情可言，但看着過一個月就要娶妻的劉徹臉一天比一天黑，還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知道你不滿意但就連裝也懶得裝嗎？和劉徹對了脾氣還有陳阿嬌，她半點也不掩飾自己對於這樁婚事的不滿意，每次看到劉徹就沒有好臉色，也不知道一群人到底是怎麼把這些行為扭曲成歡喜冤家，害羞什麼的，知道事實的V587表示，這根本就是兩個同性之間的針鋒相對好嗎？

大婚定在一個月後，一應事宜和劉徹基本沒什麼關係，除了量體裁衣，背熟婚禮流程之外，到時候他只出個人就夠了，不過因為大婚的事，他身上的擔子倒是可以歇一歇了。

劉徹冷着臉看着殿中的陳阿嬌，坐着他的位置吃着他的糕點翻着他的書，眼見着她居然還企圖伸手去摸他的貓，劉徹徹底火了：“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一把把貓抱進懷裏。

陳阿嬌無所謂道：“母親讓我來和你培養一下感情。”

她慢條斯理的把嘴裏的糕點咽下去，喝了一口茶，假惺惺的說：“都要成婚了，連個貓都不肯讓我碰，我這命怎麼這麼苦啊……”

劉徹氣得頭疼，V587趴在他懷裏，感受到他胸口上下起伏，顯然氣狠了。

陳阿嬌鳳眼微挑，瞥他一眼，頓了頓，表情才正經起來。

“我這次是來求你的。”

劉徹嘲弄道：“哈，表姐求我？”

“我知道你在長安各處都有人手，我要你幫我找幾個人。”陳阿嬌說道：“做為交換，我可以把之前的東西全都給你。”

劉徹忽然冷靜下來，看着陳阿嬌，雙目熠熠生輝：“人，和兵器，全部？”

“人和兵器，全部。”陳阿嬌肯定的說。

“說吧，找誰？”劉徹果斷應允。

陳阿嬌眼中流露出冷意：“楚服，和她的家人。”

楚服是陳阿嬌的情人，劉徹早就清楚，他皺了皺眉：“是姑母做的？你沒想過她有可能……”

“不可能！”陳阿嬌揮手打斷，十分肯定的說道：“母親她不會這麼做，她知道，沒了楚服，我不會再妥協。”

和劉徹的步步危機不同，陳阿嬌雖有兩個兄弟，但都不堪造就，她一早便在父親的支持下接過了陳家許多勢力，雖然不到能和館陶公主抗衡的地步，但她卻是有話語權的。

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劉徹的臉色難看了一瞬，很快恢復平靜。

“好，三天之內，你再來找我。”

陳阿嬌走了，劉徹卻沒在第一時間吩咐人手，他把懷裏的小貓放下，在他的耳朵上反覆摸了摸。

V587慢吞吞的變成人形，最初的時候他的耳朵很敏感，被摸幾次就會忍不住變回去，劉徹自從發現了這一點之後，就常常用這種方法讓他變成人形，即使後來他穩定了，劉徹一做這個動作，他還是會習慣性的再變回去。

劉徹靜靜的抱着人形的小妖怪，再一次感受着自己起伏的心境慢慢變得平和，忽然想起剛才陳阿嬌有些不正常的模樣，心中微微不安，只是失去了一個人，就會變成那樣嗎？

V587被勒得有些緊，他不適的掙扎了一下，想要提醒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劉徹，誰知道他剛剛動了一下，腰間的力道陡然加大了數十倍，幾乎要把他的腰勒斷！

生理性的眼淚頓時奪眶而出，劉徹感受到胸口的濕意，下意識的低頭，就對上了一雙含着淚的眼睛。

懷中人烏黑明亮的眸子彷彿最純凈的嬰兒，倒映着世間所有的污穢，此刻淚意泛上，更添幾分透澈，好似水洗過的藍天。不知道怎麼的，心中狠狠的動了動。

“哭什麼？”良久，劉徹才回過神，看着懷中少年眼淚汪汪的模樣，微微擰眉。

他認為這世上男子都該頂天立地，偶爾的流淚都是該藏在角落裏不讓任何人看見的，對於在人前流淚這種軟弱的行為，他有近乎本能的厭惡，但奇怪的是，他並不討厭這隻小妖怪在他面前哭泣，甚至……還有幾分心疼，也許是因為這隻小妖怪太像初生的嬰兒罷。

如果V587這時候積分足夠，能開讀心功能的話，他一定要狠狠咬上劉徹一口，尼瑪的軟弱！尼瑪的初生嬰兒！明明是被你勒的！

讀心功能沒有上線，V587委屈的看了劉徹一眼，掙扎了一下，變回了貓身從他的懷裏掙了出來。

懷中陡然空了，明明是炎炎夏日，卻有一陣刻骨的冷意泛上胸口，劉徹的眼睛立刻暗了下來，隨即又恢復了原先的樣子。V587絲毫沒有感覺，他輕輕甩了一下尾巴，跳到桌案上，把身子團了起來，呼呼睡去。

劉徹站在桌案前，站了很久，目光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V587做了個夢，天知道他這可是第一次做夢，剛剛陷入夢境的時候他都沒反應過來，他夢見自己走在一條很狹小的小路上，四周不斷有人呼喚着他，說來也怪，這些名字裏沒有一個是V587，但他就是有種莫名的感覺，知道叫的都是自己。

剛開始，有一道陰陰沉沉的聲音喚他林微，他的腳步頓了頓，想停下來看看究竟，卻有一股力道在背後推着他，催促他前進。

直到那陰陰沉沉的聲音聽不見了，又有一道溫柔刻骨的聲音響在耳畔，喚他六弟，V587有些莫名其妙，他的直覺告訴他這聲音雖然溫柔，卻帶着一股很大的惡意，何況他是系統出品，根本沒什麼哥哥弟弟。

他繼續向前走，忽然有人嬉笑着，叫他小師父，他心中有些奇怪，還是沒有回頭。

路很長，一路上有很多人叫他，叫法千奇百怪，因為心中懷疑，他都沒有回應，這時忽然有人在他身後叫了一聲V587，他下意識的回頭，卻見身後是一片懸崖。

V587被嚇了一跳，趕緊轉身，卻看到那條小路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許多人，霧氣遮住了他們的面目，但這些人身上連綿一片的龍氣卻幾乎遮蓋了整片天空。

V587被嚇醒了，醒過來的第一時間，他想着，果然先行實驗版的問題大了去了，做個夢都能做成恐怖片，尼瑪幾百條真龍聚在一起，無數道龍氣互相攻擊，撕扯扭打，簡直能嚇死一片密集恐懼症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