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餚說他用神識感應到那黑霧還在附近遊盪,他們可以暫且躲在這石室中。

沈晉之想了想,決定將那蒲團打掃一番,餚卻制止了他,直接幾張避塵符上去,石室便煥然一新了,沈晉之覺得有趣,於是沿着那避塵符好好觀察了一番,忽然想到什麼,有些疑惑地轉過頭看餚,問道:“餚如今還不曾築基嗎?”

餚搖了搖頭,笑道:“他們便是不要我築基,才好參加這破靈塔一試。”

他靈力一盪,果真是滿滿的練氣十二層。

沈晉之想果然是……公子餚不假,又有些古怪地想到,不知道如今餚是不是什麼首席大弟子了,若是現在貿貿然問,不知道餚會不會覺得他不過是貪圖他的地位,他思索了一下決定還是不問了,總之劇情大體上發生不了偏轉的樣子,不過是……紀初蓮和公子餚相遇在前,即使是公子餚原本想去的是落紫宗,最後也到底是去了……萬瑞宗。

這其中種種,若是餚不想說,他自然也不問。

餚原本想讓沈晉之睡在石床上,不過沈晉之怕冷,況且他雖然吃了不少靈丹藥物,才生生將修為提升得如此之快,可到底那些靈藥高他等級太多,雖然顧倚一直控制得不好,沈晉之不曾出現過爆體,但是那些藥物始終沒有被他吸收乾淨,況且無論是什麼葯,也不可能一直有效果。

就像原本練氣期服用最為合適的啟玄丹,雖然也與每級晉陞的靈氣不同,但是從一開始極大的效果到沈晉之現在吃它和吃糖一樣,便可知這葯吃多了還是有副作用的。

不過沈晉之卻不在意,這種葯有了抗藥性,那就換一種,雖然他不打算靠着靈藥晉陞,但若不是他這次僥倖到了練氣九層,他也定然不會被選來參加這破靈塔。

李言楓門下自然不會少練氣期的弟子,況且那一路隨行的多是練氣十二層十一層的弟子,不然勝算也要小上很多,練氣十層與練氣九層,若不是沈晉之的劍靈之體過於驚人,靈力的等級還是有一定的壓製作用的。

況且沈晉之還贏得險,若不是誰都不能料到他已經到分劍術的那一招,對方也不一定會輸。

想來這一次李言楓把他派來,倒不一定是對他有多麼地信任,畢竟紀初柏對於他的印象實在好不起來,這次也是為了更好地試練他。

沈晉之也覺得,雖然顧倚的訓練不錯,但是如果沒有實戰,始終難以進步。

就像昨天那一戰,若不是這一戰,他還不一定知道自己的連招能使得如此爐火純青,令對方難以反攻。

石室中自然不知時光,沈晉之看見不遠處餚輕輕閉着眼眸,心神也安定下來。

不知為何,餚便是讓他如此地安定。

他盤腿坐着,閉眼修鍊。

也要更快地追上餚才好,就算追不上,也不要離得太遠了。

只是那般的天賦……沈晉之苦笑,畢竟這劍靈之體,一來比不過主角之光,二來更比不上什麼仙靈根了。

光是說說沈晉之所知道的公子餚那兩項品階極好的法器,一樣是什麼什麼扇,不僅是什麼等級能夠進階的法寶,而且極為裝逼……什麼公子餚摺扇一笑,便是一世無光,還有一樣倒也算不上法器,聽說是只遠古流傳下來的九尾仙狐,忠臣無比,狡黠靈慧。

沈晉之心裏有點澀,想着餚原來雖然看不出來對紀初蓮有什麼意思,但是誰知道心底沒什麼意思呢。

他原本便是在四年後那場比試中對紀初蓮一見鍾情,現在更是更早地相遇了,勉強一點,是不是也能算上個什麼青梅竹馬……打小驚為天人,非君不嫁,非卿不娶……什麼的。

沈晉之皺了皺眉,心裏實在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

他這是在吃姑娘的醋不成?

沈晉之覺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連忙定下決定好好修鍊。

待得那蒲團上的人進入修行之時,餚輕輕動了動眼皮,隨即睜開,眼底清澈如水,不染絲毫。

那黑衣的□□又笑嘻嘻地出來,像是在嘲笑他什麼,又像是在暗示他什麼。

他只是靜靜看着那個人,皮囊縱然是陌生了,可是那個人到底是那個人的,不論那個人在哪裏,變成什麼樣,記不記得他,終究還是那個人。

靈魂是種很虛無飄渺的東西,別人縱然分辨不出來,可若是那一個人的,便是如同再刻骨銘心不過一般。

他原本是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少年眼睛微微眯起,那還略顯稚嫩的面容顯然一變,那頗為純良天真的面容此刻顯得深多了,不僅是那雙眼睛深,他的面容,你若是一眼望去,便只會覺得實在是太深了。

看不透的海般的深。

他應該一直陪着他的,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的,不該不記得他,也不該離開他。

為什麼要離開呢,那個時候到底發什麼了什麼。

他執着地看着對方,明知道在他強大的神識之下對方並不可能感受到他如此濃烈而赤}裸的目光,可是他就是想問問他。

可是……他的眼神又突然茫然起來,對方什麼都不記得了。

那黑色□□饒有興趣地看着他的反映,輕輕飄到了那人的對面,笑意盈盈地看着那人,燈光暗滅間忽然給了餚一個磚頭的笑,那笑很深,便如同他之前那般,又有些詭異。

餚的心下跳了跳,彷彿知道對方要做些什麼。

黑衣□□慢慢彎身,輕輕吻上對面那人的唇。

只是這樣蜻蜓點水的吻自然是不夠的,他們原本是最最親密不過的人了,他沒有制止黑衣□□,像是有些放縱,又像是……那根本就是他最想做的事。

從來那黑衣□□不過是他的一個借口,不過是……他想做而不做的事。

那黑衣□□顯然是再順從他的心意不過了。

從餚的角度很好便能看見,那個黑衣的“自己”細細地吻着那個人一開始不過是唇相互緊貼着摩挲,那個黑衣的“自己”顯然不能滿意下去,他輕輕抵開了對方的唇,然後唇齒相依。

細細地吻,又深深地吻。

細緻地描摹對方的唇齒,又恨不得深入對方的靈魂。

他皺眉,閉上眼睛。

體內那些繚繞的黑色又在漸漸生長纏繞住他的靈魂。

被污染了的神靈,他心底冷笑,已經被污染了的,要墮不墮的神靈,還稱得上是神靈么。

會滅亡吧,他忽然想,反正無論如何這身軀總有一天死去,為什麼還要忍受沒有那人在身邊的日子呢。

既然是要那人在自己身邊,就算這個世界線被打破了,爛了壞了又有什麼關係,反正他是要死的,那個人……更是一定是他一個人的,永永遠遠陪着他。

他沒有發現自己的眼眸從那清澈如水的月光,如同倒入了墨水一般深沉下來。

也許他知道,可是他已經在意得夠多了,壓製得夠多了。

他睜眼,哪裏還有什麼黑衣的□□,他直接便取代了那黑衣□□的位置。

對方的味道充斥在他的唇間,便如同戒了許久的癮君子忽然吸食了那些詭異妙曼的可怖東西,心裏再也滿足不過。

哪怕知道這是假的也好,哪怕知道這些東西留不久也好,哪怕知道……對方原來是要離開他的也好。

不,他不能再離開他。

他戀戀不捨地離開對方,眼睛卻不捨得離開。

眼眸一點點被那墨汁渲染,他忽然低低地笑了,那山間明月般的少年笑得艷麗極了。

“阿晉……你不能再離開我了。”

“不能……也不許。”

……

沈晉之醒過來的時候依然是石室的昏暗,這裏自然是不知道什麼時辰的,不過以他一般的入定時間來算約莫是四五個時辰已經過去了,不過不知道怎麼,這次的入定似乎比原來要長上很多,像是做了一場綺麗的夢,卻全然不記得自己夢見什麼。

沈晉之一抬頭便看見了還在入定的少年,心裏又是一陣穩妥的安定。

他想起那少年靠在他的肩膀上有些委屈,又有些撒嬌地說:“阿晉,我好想你。”

沈晉之忽然腦海有什麼閃過,覺得哪裏有些古怪,但卻沒有想上太多,他有些欣慰地看着對方。

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彷彿回到了紫霞山小鎮的日子,他沒有築基,也不是什麼劍靈之體,沒有哪個小姑娘死的多麼凄慘……餚也也只是餚,不是什麼萬瑞宗的公子餚,不會毀容,不會受傷,只不過是個小宗門出來的沒心沒肺的小夥子。

沈晉之想難怪會有那麼多人在一番闖蕩后想金盆洗手,自此大隱隱於市。

他不過才修鍊了這麼一段時間,竟然如此思念當時那段穩妥的日子。

沈晉之忽然又有些迷茫,他修仙是為了長生,可長生又是為了什麼呢?

已經不再是那個世界了,他沒有可以復仇的對方,他的目標只是越來越強,可是越來越強的目的是什麼的,是生存下去,可是生存下去不過也只是為了長生罷了。

沈晉之上輩子蹉跎了半生,沒覺得自己過得有什麼意義。

可是這次重來的一生,即使他真的有媲美主角光環的什麼劍靈之體什麼的奇遇,然後有幸長生。

可是盛極必衰,若是他只是單純這樣修下去,長生又有什麼意思呢?

是啊,有什麼意思呢。

沈晉之沒有親人,啊,除了那倒霉妹妹紀初蓮,可是紀初蓮是女主角,在這世界別說是如魚得水了,那可是天生為他而生的世界,怎麼會需要他的庇佑呢。

若是師長,李言楓和顧倚那樣的,他根本遙遙望不上對方的腳步。

若是為自己,又是為了什麼自己,只是單單活下去,一萬年與一年,又有什麼區別。

那若是為愛人呢……

在這樣的世界裏,找一個什麼貌美的女修,女修皆是出塵的天人之資,若是一段風流神仙眷侶聽起來似乎也不錯。

可是沈晉之從來不曾真正深愛過一個人,況且,這世上怕是不會再有比不幾尺之間的少年更為什麼天人之姿的了。

沈晉之忽然心神一盪,腦海中莫名有些心虛地出現了什麼呼之欲出的東西,可是他很好地要將那東西隱藏下去,那是自然的,那是他有些模模糊糊地明白,可是潛意識覺得自己還是壓制住得好。

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餚似乎感受到他醒了,不久后也睜開了眼睛,雙唇微啟,吐出了一口濁氣。

沈晉之忍不住用最溫和的笑容問他:“叫你休息還不忘修行,難不成你要在這裏築基不成?”

不過此話一出,餚沒說什麼,沈晉之倒是內心不忘吐槽一句,若是那公子餚,隨隨便便沒有什麼築基丹的情況下築基好像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餚笑了笑,“我若是不主動去衝擊,不過是靈氣更加滿溢一些。”

沈晉之點點頭,忽然覺得有些驕傲。

這是餚啊,雖然說一路艱難,但到底他們也是結伴來了這修仙界的,別人可都是什麼築基無望,或者拼了命要去築基的,哪裏像餚這樣,不是不能築基,而是故意不讓他築基的。

沈晉之覺得就像是自己種了一棵小樹苗,那樹一下便枝繁葉茂起來,從柔弱的小模樣,到一下子越過了原來那些樹苗的高度,此後便是天高海闊,其他小樹苗不過最多望其項背。

若是……若是真能和餚一齊便好了。

看着餚成長,若是他非要變成公子餚那樣……他也儘力去阻止一些,說不定他就不會是公子餚那副樣子了,也不會在後來愛上紀初蓮……

沈晉之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心中覺得越來越不妙,有什麼東西已經從發芽快變成抽芽了。

餚見他神色不好,伸出一隻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其實修士一般是不會感冒什麼的,不過餚的手貼住他的額頭時,給他一種極為親近舒服的氣息。

“受寒了嗎?”

餚微微皺了皺眉,有些擔憂。

沈晉之搖了搖頭,看着那少年全然看着他的模樣,忽然鬼迷心竅地問道:“餚有喜歡的人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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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在下養了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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