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梅竹馬養成時（四）
好不容易把午飯吃了，等到老爺子去睡午覺了，鄭衡簡直是拉着柯子軒就想往外面沖。
但是，柯子軒的一隻手臂正被柯子琪緊緊抱着，小姑娘眼睛瞪得圓圓的，裏面亮晶晶的就那麼專註的看着柯子軒，“哥哥，你要去哪裏？”
柯子琪作為成年人過來的人，又不是傻子，鄭衡今早一直又急又興奮的樣子她當然知道是找柯子軒有事，加着清若的故意，在柯子軒去抬早點的幾分鐘裏，很容易就知道了兩個人是約好去打架的。
作為一個正常人，又是女孩子，當然對打架這種事情天生反感，加着現在要去打架的是對她愛護有加的小哥哥，她在心裏認為是個小孩子的柯子軒，她當然怕他有事，自然是想着阻止，不能讓他去。
柯子軒一瞬無言以對，看着小姑娘清清透透的眼睛撫了撫額，“琪琪乖，哥哥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柯子琪自然不會答應。
柯子軒就是再無奈，但是柯子琪就那麼抱着他的胳膊，他又不可能對她動粗，兩個人一時間就那麼僵持住了。
清若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笑眯眯的拍了拍手從沙發上跳起來，把旁邊急得跺腳的鄭衡拉到了一邊，雙手懷抱在胸前，“鄭衡哥，我可以幫你們把琪琪哄開。”
鄭衡本來眼睛一直看着那邊，聽見這話猛的轉頭，“你說的？”
清若微笑着點頭，沒等他高興，“但是我有個條件。”
鄭衡只是性子急，而且是在柯家都不算是他心裏的外人，所以更不加掩飾，但是這個軍區大院長大的孩子有哪個會是真正省油的燈，見清若還是雙手環在胸前，不緊不慢十分自信的模樣，鄭衡也冷靜下來了，眯着眼看着面前小狐狸樣的清若，“哦？”
清若甩了甩腦袋後面高高的馬尾，燦爛一笑，“帶上我，我不會搞亂，也許還能幫忙，我保證。”
鄭衡笑得好看，口氣輕輕的，“清若，你長大了。”
這是答應了。
清若沒有再回這句話，笑眯眯的朝着柯子軒和柯子琪那邊走過去，“琪琪，我好像知道了一個很好玩的秘密哦~”
柯子琪從重生之後就一直對秘密這兩個字特別敏感，聽見清若的話身子僵了一下，也知道自己這時候該像小孩子一樣的反應，好奇的回頭看着清若，“什麼秘密呀？”
清若剛好走到兩個人的面前，直接一把把小姑娘抱起，“琪琪乖乖跟姐姐來看。”
清若也才是九歲多的孩子，抱着柯子琪有些費力，腳步卻是很穩，一邊哄着她說話往廚房那邊走，一邊快速回頭朝着柯子軒往門口方向努了努嘴巴。
柯子軒瞭然，輕手輕腳的和鄭衡出門。
柯子琪當然知道清若是故意哄開她，可是沒辦法，她現在是小孩子，不然就反常得太明顯了，心裏欲哭無淚卻只能配合。
清若一路把柯子琪抱到了廚房，交給了阿姨，讓阿姨給她做點稀奇古怪的小點心哄哄她，然後輕輕鬆鬆就出了門。
柯子軒和鄭衡果然在門口等着她。
朝着兩個人比了個v，沒管柯子軒緊緊皺着的眉，也沒等他開口說話，兩步蹦過去直接就竄到兩個人中間，一隻手挽着一個開始朝着籃球場的方向狂奔。
打架自然是熱血沸騰激揚澎湃的，結果倒是沒有哪邊特別慘或者完全算贏，都是些小孩子，不會下死手不會找致命點，大家也都會因為家庭的關係不會非說要拚命什麼的。
都是軍區大院裏的孩子，邊派立場再不一樣，但是對女孩子最基本的紳士風度還是有的，可惜清若是個沒有淑女風度的，又因為知道人體很多穴位死角，倒是在一場小孩子亂七八糟的混戰中撿了最大的便宜。
並且因為故意，不太明顯的讓柯子軒看到幫了他很多次，也因為故意，柯子軒身上傷少得只有一兩處，但是臉上直接被印了一個大印子，還沒走到家就青到有點烏的顏色了。
鄭衡臉上也有些傷，雖然看着不嚴重，但到底是去打架了，不敢再去柯家，半路上就直接回家了。
清若之前順順的頭髮現在亂亂的，嘴角和手上都有烏青，只是沒有柯子軒的看着嚴重。
兩個人都疼，卻沒有人哼哼叫疼，一路上只有清若在不時大笑或者數落柯子軒笨笨的臉頰受那麼重的傷。
幸災樂禍的跳到柯子軒面前，“哥哥，你說你這麼笨，爺爺會不會再打你一頓呀？”
柯子軒瞪她一眼，小心的避開她手上的傷口拉住了她的小手，“行了，消停些了，被打你也一樣要被打，開心些什麼呢？”
清若突然一臉炸胡的表情，“對哦。”
原來是才反應過來這個問題。
突然覺得這傢伙好蠢，柯子軒心裏默默擦汗。想想又有點不忍心，陪着他去打架，他還嚇唬她，想了半天，正準備說些好聽的哄哄她，這傢伙又開始作死作死的跳過去跳過來的說他怎麼怎麼笨，她怎麼怎麼厲害。
……算了，他放棄。她根本不需要安慰，自我安慰能力已經太強大了。
真到了門口，要進門時柯子軒才發現她其實是真的有些害怕的，縮了一下，咬了咬牙，又恢復了樂呵呵的狀態和他一起走了進去。
老爺子在坐着看報紙，柯子琪坐在旁邊看識字書，聽見聲音兩個人都抬頭看過來，看見兩個人有烏青的臉，柯子琪直接哇一聲就哭了。
沒有人先過去哄她，老爺子皺着眉，全身的威壓開始擴散，畢竟是經歷過無數戰場的人，身體裏那種鐵血帶腥的威壓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柯子軒都開始有些心悸，爺爺生氣了。
身邊的小姑娘卻突然朝前大跨一步，身子挺得筆直，字正腔圓口氣端端正正，“爺爺，我和哥哥還有鄭衡哥哥出去玩，遇到許峰陽和其他幾個小哥哥，他們有意嘲笑我，哥哥生氣他們說我就和他們打起來了。”
柯子軒抬頭看着她的背影，小姑娘就是在冬天穿得比較厚也還是看着身子單薄，柯子琪斷斷續續的嗚咽着叫哥哥的聲音在耳邊，他想起的卻是她不是站在他旁邊就是站在他前面。
柯子軒上前一步，和她站在一起，背挺得直直的，“爺爺，不關清若的事。我認罰。”
老爺子沒說話，朝柯子軒招招手，示意他跟着，起身往書房走。
清若在他身後伸手拉他，柯子軒回頭，她帶着烏青的唇揚起了大大的笑容，明媚朝氣蓬勃，沒有一點陰霾。
然後放開了他的手。
柯子軒一步一步跟着爺爺的腳步往書房走，突然想笑，那個蠢貨。
柯子軒從書房出來時清若的頭髮已經梳順，高高的馬尾隨着她的小腦袋一揚一揚的，洗過臉后擦了葯，受傷的周圍藥水的顏色很明顯，卻是和柯子琪坐在沙發上興高采烈的描述之前打架的場景，笑得燦爛又張狂。
柯子琪一小團的縮在沙發邊，一張小臉皺得緊巴巴的，看着清若高興的模樣一臉無奈。
柯子軒走過去引來了兩人的目光，清若是大大的笑容，柯子琪卻又癟了嘴，一臉的心疼，短短的小手臂隔着空氣朝他伸過來。
柯子軒走過去把她抱在腿上坐下。柯子琪軟軟的蹭了蹭他臟髒的臉，“哥哥，以後不許去打架了。”
柯子軒拍着她的背輕聲哄她，沒有答應。
等小姑娘情緒好一點了，抬頭朝清若看去，小姑娘悠悠閑閑的靠着沙發，一邊看電視一邊在抱着什麼東西吃，一點沒關注他和柯子琪這邊。
柯子軒先開了口，“清若，爺爺說我這次選擇打架的做法太蠢。爺爺讓我和你說謝謝。”
清若扭頭看他，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然後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的臉，柯子軒那個位置受了傷，“你快去洗洗臉來擦藥。”她之前擦藥之後沒收起來，葯還放在桌子上。
柯子軒想和她說說剛才爺爺說的話，不過看她又回頭看電視了，明顯現在沒心情，也就沒繼續，哄了哄柯子琪把她放下自己去洗臉了。
等柯子軒洗好臉過來要擦藥時柯子琪已經拿好了棉簽，各種都準備好了，並且是要幫他擦藥的架勢，清若還是保持着吃東西看電視，看都沒看他一眼。
柯子軒過去揉了揉柯子琪的頭，看着她眼淚汪汪的眼睛，柔和的笑了笑，像爺爺剛才說的，清若是個好的，也是可以站在他旁邊的，就像現在，哪怕是他的妹妹，和清若也還是有很大距離的，妹妹會心疼他，會不想他下次再受傷。可是清若會一直站在他旁邊，不管是冒險的，危險的，還是榮辱。他是柯家的孩子，他的以後不需要背後的女人，而是要能站在他旁邊的，他不在也可以獨擋一面的。
“哥哥，你坐着，我給你呼呼，給你擦藥就不疼了。”柯子琪一隻小手拿着棉簽，一隻手拉着柯子軒往沙發邊坐着。
清若回頭看了一眼，朝柯子琪招了招手，“琪琪乖，過來姐姐這，讓你哥哥自己擦，他可是男孩子，能自己打架就能自己擦藥。”
柯子琪有些獃獃的看着柯子軒帶着笑意拿了她手上的棉簽準備自己擦藥，才想起來剛才阿姨拿葯過來要給清若擦的時候她也是堅持要自己弄。
清若一看柯子軒現在的狀態就大概知道老爺子剛才跟他說些什麼了，兩家本來就有意，她今天的行為無意更入了老爺子的眼。
柯子琪，不好意思，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