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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蒼茫,大雨滂沱,室內卻陷入一片詭異的靜謐之中。

林煙被迫抵着牆。牆壁那種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的冷意透過薄薄的t恤傳過來,讓人忍不住戰慄,她露在外面的胳膊隨之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她要走,偏偏寧則遠杵在面前,像座高不可及的山峰,挺拔的身形密密籠罩下來,蘊着一股最原始的力量,強勢,霸道,堅不可摧,足夠令人臣服。

男人獨有的冷冽而沉雋的禁慾氣息一併撲面而來,無端端讓人臉上燒得慌!林煙白皙的雙頰緋紅,像是抹了一層淡淡的胭脂,而她的耳根子此時此刻更是滾燙,只怕艷的跟三月里的桃花似的。幸好半長的頭髮披下來,堪堪擋住這一切。

寧則遠垂眸,靜靜注視着她,看着她就在自己懷裏,一伸手就能摟住,他心中便有一道渴望的悸動在淺淺縈繞着,掠在心尖,讓他難受,令他痛苦。

寧則遠略略抬起手——

只這一個簡單的動作,林煙便被唬了一跳。她抬起眼,怒目而視,一雙眼裏警告意味甚濃。

可寧則遠悸動萬千,直接無視了她兇巴巴的眼神,男人修長的手穿過女人垂在一側的柔軟黑髮,直接撫上了她的臉!

黑的發,白的手,是足夠驚心動魄的美!

他單手輕輕托着林煙的臉,指尖正好碰觸到灼燙的耳垂,寧則遠微微一愣,然後緩緩摩挲。

他的手很冰,很涼,可林煙的臉很燙,很熱……一瞬間,林煙只覺格外熨帖。

這一瞬,她的喉嚨發乾發緊,身體也不禁陣陣發軟,呼吸更是亂七八糟,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

林煙不是沒經人事的,自從流產之後,她的身體似乎再也沒有了那種原始的欲.望,可現在這些最直白的反應……

她的身體還記得這個男人,牢牢記得。

林煙越發覺得自己不堪!

“別胡鬧了!”

偏頭躲開男人的手,她重重推了寧則遠一記。

男人筆直如修竹的身體巋然不動,林煙簡直像推在一塊堅硬的岩石上。她又氣又急,不得不咬牙切齒的提醒他:“寧先生,請自重!”

寧則遠平素自持彬彬有禮的紳士風度,清冷又孤傲,從不會為難女人,偏偏對着林煙發瘋了。他不接話,那張薄唇緊抿,宛如優雅提琴的弦,一雙深邃的眼沉沉注視着林煙,像是在看手掌心裏的獵物,眼底是一重又一重的洶湧。

冷靜,兇悍,又勢在必得!

通通是這個男人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

林煙感覺更加不好。

突然,男人撫過她側臉的那隻手緩緩放下——

寧則遠帶來的壓迫感隨之一點點散去,林煙堪堪松去口氣,下一秒她差點又要驚叫起來!

只見他的那隻討人厭的手順着林煙纖細的手臂一點點、一點點滑落下來,他的手雖涼,可經過的地方,都像是着了火!

林煙抗拒至極。她往後躲,卻根本無處可躲,一心想甩開,可那隻手如影隨形……簡直像一個世紀那麼長!

最後,寧則遠捉住她的手,頓了一頓,他順勢替林煙套上了一個手鐲。

和之前的那個一模一樣!

林煙一驚,不由滯住。

——

“這個別再扔了。”

寧則遠聲音低低的,像最優雅、最動人的一把提琴,又像是流淌在心間的汩汩清泓。

林煙措手不及,視線怔怔落在纏在手腕的那枚鐲子上。玫瑰金的顏色,越發妖冶,也越發美麗,卻襯得她最最難堪!

她實在忘不了遇到小魚的不堪……

“我真的不能要!”林煙厲聲拒絕。

“為什麼?”寧則遠故意問她,很輕,很低,像是在耳邊囈語。

他這樣子看上去是徹底忘記那晚兩人為手鐲爭執的事了……林煙扯了扯嘴角,冷冷說道:“我討厭你,你難道忘了?”其實,林煙不僅討厭寧則遠,更討厭她自己,討厭一團亂麻的自己!

聽見這傷人的話,寧則遠面色稍稍一滯,很快,晦暗的眼底明明滅滅,湧起許多的情緒,憐惜,心疼,痛楚,又覺得林煙好傻——她在翁涵之和於小魚面前受了委屈,卻根本不告訴他,只一個人獨自承擔著,悶在肚子裏……

如果不是舒曼,寧則遠還毫無察覺,他亦越發愧疚。

默默嘆了一口氣,寧則遠問:“林煙,除了‘你討厭我’這句話,還有沒有別的要對我說,或者要問我的?”他好希望林煙能夠對他敞開心扉。

林煙心頭卻是一跳,她不禁想,寧則遠這句話究竟是指……

微微蹙眉,強壓下心底的慌亂,她平靜而淡漠的注視着眼前的男人。

女人眼底全是冷冰冰的疏離與抗拒……

林煙還是不想對他說,寧則遠忍不住又嘆了一聲。

他說:“林煙,我和那位於小姐什麼關係都沒有。”

聲音清清淡淡的,如沁涼的風吹過,一掃多日積壓的陰沉霧靄。

林煙徹底怔愣住。

這個男人站在高處太久,已經不屑於解釋任何的事,旁人如何看他,寧則遠從來不會在意,更不會放在心上。只有今天,唯獨今天,他願意向林煙解釋那個無稽之談,那個滿城風雨的傳聞,只為了她不再誤會……

女人堅硬的心又像是裂了一道口子,有什麼東西從中溢出來,漲的很滿,漲的很痛。

對於寧則遠說的這句話,林煙沒有一絲猶豫就信了——因為只要他開口,就有一種天生令人折服的能力,不容置疑。

他說是,那必然就是,他說不是,那肯定就是假的。

這一剎那,林煙心裏很亂,頭也隱隱作痛,好像自己的那些尷尬與不堪都沒有了意義,而且,這些尷尬與不堪都成了佐證,佐證她的心裏有鬼!

林煙根本不想與寧則遠再扯上什麼關係的,可事情發展到現在,卻似乎隱隱脫離了她的掌控……

林煙,我和那位於小姐什麼關係都沒有……

這句話來來回回在腦中回蕩,像是中了魔咒,林煙心亂如麻,手足無措,整個人慌張的不得了,如同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她這時候只想逃避。

林煙極力鎮定地冷下臉,很不客氣的說:“寧先生,我實在沒興趣知道你和誰有什麼關係,我要回去!”

說完,她剛要拔腿往外走,卻又被寧則遠攔住,反手將這個女人箍在牆上,他沉沉壓過來!

——

林煙穿着單薄的t恤,剛剛兩個人雖然靠得近,可一切也只是隱隱綽綽,如今這樣沉沉壓下來,寧則遠便能真真切切感受到女人身體的柔軟。許是男人的本能,他的手下意識的輕輕扶上女人纖細的腰肢。

那兒的弧度柔得一塌糊塗,不堪一握,讓人不忍釋手。

呼吸微沉,他在林煙耳邊低低的說:“林煙,我只想和你有關係。”

夜色里,這樣曖昧、旖旎、蠱惑還帶有一點性暗示的話……林煙好容易平靜下來的臉忽然又不爭氣的紅了,像一枚熟透的桃子!

這個男人是真的瘋了……

林煙感覺更加不妙,他們為數不多的幾次歡愛就是在寧則遠極不冷靜的時候。

她仰面看着眼前的人,說:“你冷靜一點。”

可寧則遠也不知聽沒聽進去,他只是靜靜垂眸,望着林煙,望着渴望已久的那個人,視線在她的臉上一寸一寸的巡睃。

朦朧夜色下,男人英氣的眉眼間凝着一份淡淡的愁,還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渴望,悸動,期盼,情.欲……輕輕淺淺的籠罩着他們,很勾人。

林煙不過愣了一瞬,寧則遠便微微低下頭。

隨着他的動作,兩人的唇瞬間靠得很近,只要再靠近一點,就能夠親吻上了!

男人的一舉一動特彆強勢,太過侵略,這讓林煙體內那種本能的抗拒又死灰復燃。

她掙了掙,可被男人箍的越來越緊,完全掀不起水花。這一秒鐘,林煙恍惚覺的自己又變成了曾經砧板上的魚,任他凌遲。她心裏害怕極了,只覺特別糟糕,尤其寧則遠的手扶着她的腰,只要往下一點點,就是那道傷口……

那些痛楚的回憶齊齊湧上來,林煙呼吸滯住,那顆心瞬間凍住,她橫眉冷對:“你就要這個?”

“不,林煙,我要你。”寧則遠動情道。

這柔軟又篤定的話,卻像把刀子徑直從心尖上滑過,林煙陣陣戰慄。

她深深吸了口氣,再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踮起腳,在男人那張薄薄的誘人的唇邊輕輕落了個吻!

女人的唇很軟,軟的不可思議,軟的像是天地間最美好的觸覺,卻也是最冷的,冷到不帶一絲感情!

寧則遠驚呆了,他一時怔愣住,不可思議地看着林煙,根本忘了其他。

林煙卻十分平靜地說:“這個吻,還給你。”

“……”

寧則遠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忽然又明白過來,他之前吻過林煙一回,這次林煙直接還了過來!

這個女人還真是……

要不要這麼淡定?要不要這麼的……不在乎?

“兩不相欠,你別再胡鬧,我走了。”林煙冷冷瞪他,一雙眼裏全是警告。

情勢陡然突變,寧則遠不由倒抽一口氣,只覺抓狂又暴怒,到底是鬱卒難平!他索性死死摟住林煙的腰,憤憤的說:“根本抵消不了,你、你……”真是個混蛋!

比他還混蛋啊,這個女人,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無視他,當他是個兒戲!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林煙蹙眉。

“你知道的。”

寧則遠惡狠狠的,一把抱起林煙,直接丟到了床上!

那張大床很軟,林煙並不疼,她翻坐起來的瞬間,那人就快步走到跟前。

林煙冷冷望着他,寧則遠也不動,眸色幽暗深沉的望過來,是一種無聲的博弈。

倏地,林煙垂下眼,視線落在他精瘦的腰間,慢慢打量……

她的那種眼神很冷,寧則遠驀地有點不自在,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晚上,那晚林煙問他,你多少錢一晚……

他還怔怔發獃,沒想到,下一刻,林煙便開始面無表情地解他的皮帶!

寧則遠被她的這個舉動嚇了一跳,忽的往後避了避,“林煙,你……”

林煙順勢藉機站起來,她漠然的說:“你別多想,我就是想早點回去,用手可以么?”

“……”

寧則遠那張俊臉瞬間通紅,“你……”他又氣又急,咬牙切齒,偏偏說不出什麼話。

這個女人到底拿他當什麼了?

林煙卻還是冷冷看他,“你不要,那我走了。”語氣里沒有一丁點感情,完全是應付!

寧則遠真的是要被林煙氣瘋了。

這個女人連這個都不在乎了……

這一招真是狠啊!

霎時間寧則遠想了很多,作為一個無往不利的商人,迅速判斷出最有利的情形,他冷靜的說:“好,我去洗個澡。”

寧則遠是糾結的,抗拒,卻又……隱隱期盼。

結果,他洗完澡出來,頭髮濕漉漉地耷拉着水,林煙就指着電話說:“你助理的電話。”下一秒,徐逸秋的說明短訊緊接着到了。

寧則遠看到的剎那,挺秀的長眉蹙起,面容漸漸冷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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