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因果

老實說聽到李二叔的話語，心中的震驚達到了極點，要知道我偷扎紙人的時候是關着店門的，哪怕是李二叔在外面也不可能發現，而且我扎的紙人自我認為和爺爺扎的沒有任何區別，就算李二叔看到我扎的紙人也不可能看出端倪，心想李二叔不會在訛我吧？

猛然間想起剛才李二叔好像說是爺爺讓他不要插手我的事情，難道是爺爺讓李二叔來試探我的？甚至我懷疑爺爺這趟出門也只是個幌子。

想到這種可能，冷汗頓時後背刷得一下流了下來，要知道爺爺曾經說過如果我不聽勸擅自動紙人的話，爺爺就不認我這個孫子了，我爺爺是個說一不二的人，說得出做得到，思索至此，我的心中隱隱泛起一股不安。

不能承認，絕對不能承認，我心中暗暗下了決定，隨即衝著李二叔說道：“李二叔，我想你是不是弄錯了，此前我曾經因為動過紙人被爺爺打過，那時候我就答應過爺爺不動紙人，而且還說動了紙人就不認我這個孫子，你認為我還敢動紙人嗎？”

聽到我的話語，李二叔楞了一下，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彷彿想從我臉上看出一絲撒謊的端倪來。

我見狀，極力掩飾內心的恐慌。

“二叔，你可能冤枉一凡了，那次林爺爺打他的事情我也知道，一凡不可能再去偷扎紙人的。”窩在被窩裏面的李長歌幫我解釋道。

李二叔聞言，轉頭望了眼李長歌后，再次望向了我，不過這回李二叔的嘴角劃過一道狡邪的微笑，讓我原本已經安定下來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心想李二叔該不會已經找到我偷扎紙人的證據了吧？

在李二叔的注視之下，我感覺時間過得極度的緩慢。

老實說這樣下去，我真的會露陷。

“一凡，好久沒見，進步了許多啊。居然現在連撒謊都不臉紅了。”終於李二叔開口道。

我聞言，全身一震，暗呼一聲不好，但是事已至此，我也只能死鴨子嘴硬，硬着頭皮否認了。

李二叔見我不承認，深深的嘆了口氣，語氣篤定的說道：“一凡，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何時偷扎紙人的，但是我知道你王大叔燒給王大爺的紙人絕對是出自你手。”

“為什麼？”聽到李二叔的話語，我忍不住脫口問道。

“因為你扎的紙人根本不能錮魂。”李二叔回道。

我扎的紙人不能錮魂？我聞言，整個人愣住了，貌似我從來沒有聽爺爺說過紙人能錮魂，還有紙人如何錮魂？難不成王大爺之所以變成厲鬼是因為我扎的紙人沒有錮魂？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我倒真禍害王大爺和王大叔的元兇了。

為了弄明白真相，連忙衝著李二叔問道：“李二叔，為何紙人沒有錮魂王大爺就會變成厲鬼呢？”

但話一出口，我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我如此發問，擺明了承認我偷扎了紙人，而且還將偷扎的紙人給了王大叔，不過細想一下，貌似也沒有再隱瞞了必要，如果真有李二叔所言的錮魂，爺爺的紙人肯定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到時候就算再掩蓋也沒用。

李二叔彷彿沒有在意我話語中的問題，衝著我笑了一下，隨即解釋了一番，聽完李二叔的解釋，我整個人呆住了。

以前我爺爺說過的扎紙三道工序並沒有錯，如果僅僅是紙屋紙馬什麼也沒有問題，但惟獨紙人有問題，簡單的說紙屋紙馬只是給鬼魂暫時所用，用完之後鬼魂要離開的，而紙人則不同，紙人是給那些無法投胎轉世的孤魂野鬼所用，通過紙人，那些孤魂野鬼才有機會投胎，所以紙人等於那些孤魂野鬼新的“身體”，而孤魂野鬼有好鬼，也有厲鬼，如果附身在紙人身上的是好鬼，只要鬼魂願意逗留就不會有事，但問題一旦附身在紙人身上的是厲鬼那就問題大了，沒有經過錮魂的紙人不僅不能將厲鬼禁錮在紙人身上，而且也無法消除厲鬼身上的戾氣，因為只有錮魂過的紙人還有化解厲鬼身上戾氣的作用，厲鬼消除了身上的戾氣才能轉世投胎。

而我將沒有錮魂過的紙人給了王大叔，如果附身在紙人身上的鬼魂都是好鬼那也沒事，但偏偏有厲鬼附身在紙人身上，如此才會出事。孤魂野鬼漂泊世間，承受不能輪迴之苦，難得遇上個紙人，有機會投胎轉世就會格外珍惜，厲鬼附身之後發現紙人沒有錮魂過，那厲鬼就無法消除戾氣，擁有戾氣是無法投胎轉世的，所以厲鬼會覺得被欺騙，從而激化戾氣，如此就遷怒紙人的主人，甚至連活在世間的親人也會被牽連。

老實說如果不是李二叔解釋，我沒想到紙人還有如此講究。

這下，我再也不敢隱瞞，要知道我偷扎紙人的事情不僅害了王大爺的鬼魂不得安寧，甚至可能會害死王大叔一家。

隨即我將偷扎紙人的事情以及昨晚的經歷全部告訴了李二叔。

李二叔聽完沖我滿意的點了下，看的我羞愧不已。

接着，我想到了什麼，衝著李二叔問道：“二叔，那我昨晚遇上的四個紙人到底哪個才是厲鬼啊？”

李二叔聞言，搖了搖頭：“你昨晚遇上的紙人被附身的都不是厲鬼。”

“啊？都不是厲鬼？也就是附身在紙人身上的都是好鬼？二叔，你不是說過好鬼的話紙人有沒有被錮魂都沒有關係的嗎？”我疑惑的問道。

“一凡，你還沒理解二叔的意思，雖然之後你遇上的都是好鬼，但不代表之前附身在紙人身上是好鬼，別忘了沒有錮魂的紙人鬼魂是可以隨意離開的，還有如果紙人不曾被厲鬼附身，那你王大爺的鬼魂就不會出現斷腿斷手的情況，更不會出現臉被撕。”李二叔回道。

“二叔，你是說王大爺的鬼魂之所以臉如白板是被厲鬼活生生撕掉的？”我驚愕的問道。

看到李二叔點頭，我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隨即以前我很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一下子明晰起來。

我偷扎的紙人被厲鬼附身之後，厲鬼發現紙人沒有錮魂，所以遷怒王大爺，不僅打斷了王大爺鬼魂的手腳，還撕掉了王大爺鬼魂的臉，王大爺的鬼魂遭遇如此慘變隨即遷怒到我身上，如此昨晚才會出現王大爺鬼魂上門讓我賠臉的事情。

老實說我萬萬沒想到偷扎紙人居然不僅給我惹來了麻煩，還害了王大爺的鬼魂不得安寧，甚至還害了王大叔。

“對了，二叔，那王大爺勾走王大叔的魂魄也是因為紙人的事情遷怒王大叔嗎？”我想到了什麼，問道。

李二叔聞言，搖了搖頭：“王大爺的鬼魂勾走你王大叔的鬼魂並非要害他，而是為了救你王大叔。”

“救王大叔？”我聞言，楞住了，有些想不明白李二叔的意思，這勾走魂魄怎麼會變成救王大叔呢？

李二叔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釋道：“一凡，那紙人是你王大叔從你這帶走的，那厲鬼報復完你王大爺的鬼魂，隨後便會第一個找上你王大叔，你王大爺勾走你王大叔的魂魄，那厲鬼就算找到你王大叔也沒有用。從某種意義上王大爺的鬼魂勾走魂魄就是為了救你王大叔。”

聽了李二叔的解釋，我恍然大悟。我說王大叔平時這麼孝順，王大爺的鬼魂怎麼會害王大叔呢，原來如此。

“二叔，那你知不知道那厲鬼到底是什麼來歷啊？”我緊張的問道。

李二叔聞言，搖了搖頭。

老實說昨晚王大爺的鬼魂和四個小鬼就差點要了我的小命，沒想到背後還有一隻不明身份的厲鬼在，心想這下可要完蛋了，畢竟那紙人是我扎的，那厲鬼遲早也會找上門。

猛然間想到李二叔不僅會錮魂術，而且還能治好李長歌，肯定會捉鬼，現在爺爺不在，李二叔是唯一能救我的人，隨即我央求李二叔救我。

李二叔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一凡，對不起，我前面說過我已經答應你爺爺不插手你的事情，所以真的愛莫能助，凡事皆有因果，既然這是你中下的因，那你就有解決這個惡果的責任，如果你非要我出手的話也不是不可，我也會幫你解決掉，但那樣的話你將永遠失去成為一名扎紙匠的機會。”

“成為扎紙匠的機會？”我念叨了一句。

“不錯，我這次回來就是受你爺爺囑託，你爺爺先前請過相師算到你有這一劫，如果你能平安渡過此劫，你爺爺就會傳授你扎紙之術，渡不過那也是命，說明天不佑扎紙一脈。”李二叔說道。

“這是爺爺的原話？”關乎扎紙一脈，我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李二叔聞言，點了下頭：“一凡，你爺爺還讓我轉告你，讓你考慮清楚，這是你的劫數，也是對你的考驗，扎紙一脈是否失傳就看你的決定了。”

聽到這裏，我的心情頓時變得無比沉重：“李二叔，如果我失敗了會怎樣？”

“身死魂滅。”李二叔回道。

“怎麼會這樣，二叔你剛不是說你可以幫一凡解決的嗎，萬一一凡失敗了，你不能救他嗎？”一直沒有開口的李長歌問道。

“不能，這是一凡的劫數，一旦一凡決定承受，那就意味着一凡應劫，如果我再介入，就會引起劫數的變故，加大渡劫的難度，到時候不要說一凡，恐怕我也搭進去。”李二叔臉色難看的說道。

身死魂滅，只能我一人應劫，我的心頓時變得彷徨起來。腦海中不停思索着為了扎紙術搭上我的性命到底值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