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魔界

去魔界？

蘇酥陷入了嚴肅的思考。

不用一秒她就做出了決定，笑得極其甜蜜：“好的，打擾你了，親愛的。”

她輕快的拍打着魔王的手臂：“放我下去吧。”

魔王順從的鬆開了她，蘇酥像一條小魚，刺溜從他的臂彎間滑到地上。隨後一路小跑着衝進了客廳。

“蘇酥？”

蘇酥現在的心情猶如即將前往狂歡樂園，又或者馬上要踏上冒險的旅途，總之她情緒高昂，興奮得臉都紅了。腦海中不斷滾動播放着各種夢幻大片的場景。

她的童年夢想就是去魔法世界遊玩啊！

“稍微等等我。”她輕快的吩咐了一句，便在家中翻箱倒櫃，尋找……相機。

去魔法世界旅行……不對，去男朋友家吃飯不帶相機怎麼行！

“奇怪……相機放在哪裏了呢。”

蘇酥托着下巴，嚴肅的思考着，半晌才想起來她在暑假開始之前，就將單反借給親戚了。

“真糟糕。”蘇酥來回踱步。

魔王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身後：“怎麼了，蘇酥？”

“沒什麼……”蘇酥有些無精打采。她的手機還沒來得及去修理。蘇酥嘆息一聲，放棄了拍照的想法：“親愛的，走吧。”

魔王沉默了片刻，他扶着蘇酥的手臂，半跪在地上，仰頭看着她。

他的黑髮垂在身後，額頭上的寶石閃爍着隱約的光輝，他誠懇的說道：“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滿足你所有的心愿，請告訴我，蘇酥，有什麼我可以為你效勞的嗎？”

魔王彷彿是有些傷心，眉心浮現一個細小的褶痕：“……請不要對我隱瞞你的心事。”

蘇酥的臉驀然泛起緋紅。她捂住了嘴唇，小聲的說道：“沒有啦。”

她拿出手機，遞到了魔王的面前：“你誤會了，只是一件小事情，我想帶點能夠攝影的機器前往魔界，但是手機摔壞了。”

蘇酥撫摸着碎裂的屏幕：“你看，這是我們位面獨特的產物……”

魔王伸出手，指尖輕輕在屏幕上一點。

隨後黑光泛起，蛛網般細密的碎痕逐一消失，猶如傷口癒合一般。不過片刻，便已經恢復如初。

蘇酥還未說完的話就此卡在了口中，她沉默的撫摸着嶄亮的屏幕，隨意試驗了幾個功能，對魔王豎起一個拇指：“親愛的，棒棒噠！”

她是真的沒料到魔王還會修電器！

魔王被她誇獎得耳尖泛紅，他垂頭平復了心情，又將她抱了起來。

蘇酥發現魔王只要一有機會就喜歡將她抱着，平時也總習慣性的挨着她，彷彿患上了肌膚饑渴症，不貼着她就不舒服。

他還未摘掉圍裙，燈光照耀在漆黑的甲胄上，光芒卻被秘銀雕刻的符紋隱秘的吸收掉。他抱着蘇酥走進卧室，行走間甲胄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蘇酥，”他在床榻邊站定：“閉上眼睛。”

她順從的合眼，只覺得身軀驟然一涼，彷彿穿越了一層水幕。耳邊是魔王的溫熱的吐息：“已經到了。”

蘇酥睜開眼睛，視線中是一張會讓人忍不住撲上去打滾的巨大床榻，層層疊疊的帳幔從天頂上垂下，床上堆滿了做工精美的布偶。一旁是用寶石點綴的梳妝枱。地面鋪設着柔軟的毛毯，沒有一扇窗，光線全部來自懸浮在空中的圓形晶體。

這是一個風格極其奢華的起居室。風格異常貼近地球，蘇酥很快便反應過來：“魔王，這是你特意佈置的嗎？”

“蘇酥喜歡嗎？”魔王問道。

蘇酥遊玩魔界的熱情被這房間澆滅了一半，不過她不想掃他的興：“喜歡。”

她從魔王的懷抱中滑下來，在柔軟的地毯上蹦蹦跳跳，試圖去抓那些懸浮在空中的珠子。她努力了半天，珠子卻彷彿有意識一般，屢屢避開她的手。

魔王輕輕揮手，起居室中的珠子突然被吸引了一般，紛紛朝蘇酥撞去，不一會兒她便被這些發光的球體所淹沒了。

“哈哈。”蘇酥站在原地，張開了手臂，她握住了一顆，只覺得手中異常的溫暖。撞在身上也不疼，軟綿綿的。

“這是凝聚成團的光系精靈。”魔王解釋道。

蘇酥輕輕一捏，光團像是雪花一般碎散，又悠悠蕩蕩，升上半空，重新凝聚成團。

好玩！

蘇酥揉了好一會，情緒重新高漲了起來。她撥開身上的光團，興奮的跑到了門前，一邊拽着門，一邊對魔王說道：“親愛的，我出去看看……”

門打開了，一張毛茸茸的臉出現在蘇酥的眼前。她倚在門邊，無聲的眨着眼睛。

起居室的門旁，站立着兩隻高大的、雪白雪白的兔子。

它們上身穿着一件小馬甲，柔軟的前肢垂着，腦袋上還戴着一個小小的帽子。彷彿一本正經的侍從，鮮紅的眼眸與蘇酥對視着。

砰。

蘇酥關上了門，她思索了片刻，又重新打開門，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跟兔子打招呼：“兔子小姐，你好呀。”

兔子一言不發，頭頂的耳朵卻垂下來，左右揮動着，跟蘇酥打招呼。

蘇酥興奮得臉都紅了，這不是遊樂園裏那些穿着玩偶服的卡通角色，它們是活生生的，還會跟她眨眼！

魔王將她從門框上捉下來，托着她的手，兔子順從的俯下了身，隨後蘇酥的手掌貼在了它毛茸茸的腦袋上。

“這是雪兔，”魔王說道：“生活在冰川上。因此有一身柔軟的皮毛。”

“蘇酥似乎很喜歡這些生物，”魔王輕聲說道：“我將宮殿的侍從們，都換成了地上世界非常受歡迎的品種。”

“除了兔子，還有哪些？”

魔王一個個的數過去：“還有靈貓、**、多尾狐……”

蘇酥掙開了魔王的手，像一條迅捷的游魚，飛快的朝樓梯奔去：“我、我去轉轉。”

魔王跟在她的身後：“小心，蘇酥。”

話音未落，蘇酥便摔在了樓梯上。她也不在意，摸着鼻子爬起來，趴在了樓梯旁的窗上。

迥異於地球的景色映入了眼帘。

魔界的天空沒有太陽，一層烏雲般的黑色霧氣籠罩了天幕，隱約透出紅光，一片平坦的荒原上，除了嶙峋的石柱便再無其他，陸地被縱橫的巨大溝壑切割成細碎的小塊，不時有沸騰的岩漿翻滾着噴發。

“哇……”蘇酥發出一聲驚嘆。

一隻巨大的眼睛出現在閣窗中，隔着玻璃與她對視着。

這似乎是爬行類的眼睛，金綠色的豎瞳收縮成細細的一線。

“……”蘇酥屏住呼吸，那隻眼睛眨了一下。

“誒呀。”她驚叫着向後撲去，轉身撲入了魔王的懷抱中。

窗外響起一聲悠長的嘯聲，魔王摟住蘇酥，撫摸着她的髮絲：“別害怕，那是我的坐騎。你見過的。”

蘇酥睜開眼睛，魔王的手移到了她的背上，輕輕的拍打着。他將蘇酥抱起來，凌空跨出一步，牆壁如融化一般洞開，極淡的硫磺的氣息湧來。蘇酥抬起頭，只見天空垂下一個巨大的腦袋，隨後它緩慢的降落在空地上。

龍。

不是影視劇里用特效做出來的虛擬影像，也不是經常露面的那六條只剩下骨架的龍。它的外表比地球人幻想的任何一隻惡龍都要可怕，頭頂上還長着兩支漆黑的角。

這龐大的生物卻馴服的垂下了腦袋，將自己的頭顱送到了魔王的手掌下，魔王撫摸它的姿態跟摸條狗也沒什麼區別，對蘇酥說道：“蘇酥的位面非常高等，它們前往時只能攜帶骨骼和靈魂。”

蘇酥終於反應過來：“它就是那些骨龍之一嗎？”

她看着龍溫順的模樣，有些躍躍欲試：“我、我也能摸摸它嗎？”

龍從鼻孔中噴出兩道熱流，它顯然很懂得看魔王的眼色，不等魔王下令，它便將腦袋伸到了蘇酥面前，還很體貼的將硬角縮了回去。

即便如此，它堅硬的鱗片，依舊閃爍着鋒利的光澤。

蘇酥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貼在龍的眼皮上方，只覺得觸手冰涼，過了片刻卻又透出些溫度來，手掌下似乎還能感覺到龍的心跳，她忍不住揉按着龍的眼皮，越玩越上癮。

魔王沒有絲毫阻止的意思，龍馴服的垂着腦袋，任由蘇酥揉圓搓扁。過了片刻，它將身軀一翻，撲倒在地上，地面似乎搖晃着。泛起了煙塵，龍收起了翅翼，露出了肚皮，像條被撫摸得舒服的狗那樣，在地面翻滾着。

蘇酥興奮得失語，她收回手，不久之前的恐懼早飛到了天外。她搖着魔王的胳膊：“親愛的，它好可愛。”

魔王微微一笑，給了龍一個讚許的眼神。

“蘇酥，”又等了片刻，魔王說道：“餓了嗎？”

蘇酥停下笑：“還好。”

“我們先去吃飯？”魔王抱着她，彷彿在哄孩子：“一會讓它載着你，在這附近飛一圈。”

蘇酥正要回答，一陣狂風卻驀然湧來。

“誒呀。”她小小的驚呼一聲，這風吹到她臉上，竟然讓她覺得被刀割了一般疼。

魔王抬起手，一團黑色的光籠罩住了她，狂風被遮擋在外。

他的笑容消失了，雙眸中沒有一絲光亮，看向了天邊：“死神，你來幹什麼。”

蘇酥嚇了一跳，她從魔王的懷抱中直起身，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數百米外，一團濃郁的陰影凝聚在一起，隨後擴展成一扇白骨雕刻的門。

骨門緩慢的洞開，一個披着華貴長袍的骷髏從門中走了出來。

這是蘇酥見過最為高大的骷髏。

它大約有三米高，穿着一件長袍，銀色的髮絲猶如流淌的水波，一直垂到了地面上，它的發間還戴着一頂由純黑的寶石雕刻的王冠。

骷髏手中握着一個權杖，它對魔王冷淡的態度視而不見，口中發出了一串笑聲。

低沉悅耳，猶如樂章。

“魔王，好久不見。”骷髏說道：“聽說你把光晝海那三隻神級的獨角獸抓來了。我想來分一個。不會白要你的，這是報酬。”

骷髏伸出手，掌心中一個漆黑的水晶球，他的似乎篤定魔王不會拒絕，態度十分悠閑：“三十萬死魂奴隸，都是各個地上世界新近戰死的英雄。”

話音落下，一張黑色光幕展開，無數涌動的死魂在光幕中起伏着。骷髏隨意抓住一隻拖拽出來，鬼魂尖銳的慘叫聲響徹着：“這是地上界精靈的女王。雖然被黑暗之力污染了，但仍舊美味。”

鬼魂不甘的哀嚎着，蘇酥驚呼一聲，躲進魔王的懷中。

她的聲音在死魂的嚎叫中分外的獨特，骷髏一怔，他收起了水晶球，骨架嘩啦作響，往前走了幾步，探究的盯着蘇酥：“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