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憶前塵》(三)
誰知,這一次等來的不是母妃的責怪,而是,一副逐漸冰冷的軀體。那時的她,終於明白了,她的母妃已經不在了。
御書房裏,一個黑衣人正向著批閱奏摺皇上細細說著方才貴妃娘娘那裏發生的一切,直到說到這裏,方才停了片刻:“貴妃娘娘,已服毒自盡。”
“嗯,此事朕已知曉。”誰知,皇帝一點也不意外,繼續批閱着堆積如山的奏摺。
眼前的黑衣人眼裏閃過一絲恐懼,繼而低着頭,等候着皇上的吩咐。
不知過了多久,皇上才抬起頭似有若無的撇了一眼跪在眼前的黑衣人,指節敲打着桌面:“暗影,你繼續暗中盯着三皇子,什麼都不要做明白嗎?”
黑衣人眼裏閃過一絲疑惑之色,隨後點了點頭,便又消失不見了。
等黑衣人完全消失不見時,皇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沉着聲說:“來人!”
“皇上!”此刻,一位身着太監服的太監,恭敬的低垂的腦袋,等候吩咐。
“傳朕旨意,沈貴妃為人陰狠毒辣,不守婦道,念其服侍多年,現又自行了斷,降為妃位,葬皇陵。念三皇子年幼,從今日起,過繼到皇后名下。”
皇上洋洋洒洒的寫下這些話語,在蓋上御用玉璽,吩咐太監去傳旨。直到太監離開之後,皇上嘴角輕勾:“皇后啊,皇后,不知朕送你的這份禮物,你可成歡喜!”
隨後,又像似想起什麼似的。一不小心將手裏緊握的毛筆,給捏成兩段。蘇玄月朕得不到你,她沈凌語也休想得到!
皇上冷哼一聲將手中的隨意一扔,便揚長而去。
第二天,有人將沈貴妃的遺體送葬皇陵,君無殤連最後一程也不能去送,便被人送到了皇后那裏,並且還有人告訴她,從今以後,皇后就是她的母后。
君無殤不明白為什麼一夕之間什麼都變了?至此以後,皇後娘娘對於她的態度可謂是一落千丈,甚至常常毆打與她,有時又對她好的不得了。
她不明白,究竟是哪裏出了錯?直到那天,皇後娘娘對着她那張與她母妃有七八分像似的臉輕撫說:“語兒,你可回來了。你可知那日我聽聞,你服毒自盡,我怎麼也不相信?”
“有好幾次,我都想將那野種給殺了。可是,我不能這麼做,我心裏真的好難受,你知道嗎?”
君無殤此刻已經十二歲了,不在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了,聽到這番話。驚恐的後退了幾步,戰戰兢兢說:“皇後娘娘,你…你可是喜歡我母妃?”
“語兒,你這是怎的?我倆還需這麼生份嗎?我的心,我的人早就是你的了。你說,我喜不喜歡你呢?”皇後娘娘此時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柔情。
“原來如此,原來竟是這樣!”母妃啊母妃,你竟然與皇後娘娘是這樣的關係,難怪她如此反覆無常的對我!
君無殤冷眼看着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女人,她從來沒有想過那個高貴冷艷的皇後娘娘,也會有失控的這一天。
而自己如今的一切,也竟是拜自己的母妃所賜。這兩個人,呵,不知為什麼她只覺得她很可憐!沒有緣由。
突然,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君無殤此刻的思緒,眼裏閃過一絲怒意:“進來!”
“主子,屬下辦事不利,沒有找到鳳冥雪的藏匿之處。”黑衣蒙面人恭敬的低着頭,回稟說著。
君無殤聽完眼裏閃過一絲冷意,嘴角輕勾,語氣冷冽:“好了,這事本尊知道了,你走吧!”
誰知,黑衣蒙面人還沒有離開,便被人一劍穿心,到死都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死?死後,還一臉驚恐的看着前方。
君無殤臉上依舊掛着略顯病態的笑意,手裏拿着一個白色的瓷瓶,將裏面的透明的的液體倒在那具屍體上:“呵,在我羅剎宮,任務失敗只有死。”
片刻間,那具屍體便化作一攤血水,直至最後化作一縷白煙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不錯,那正是江湖傳說中滴兩滴就能將屍體化為一縷白煙,連個渣都不剩。
“血煞,滅了她!同樣的事,本尊不想看到第二次,你可明白?”說完,君無殤將手裏的畫像扔給了突然出現的血煞。
血煞順手接住拋過的畫像,展開一看,眸子劃過一絲貪婪,舔了舔唇角便道:“尊主,你放心!還從來沒有人,能從我血煞手裏活着出去。”
君無殤自然而然將其那副貪婪的模樣盡收眼底,心裏頗為不屑,冷哼一聲:“哼,是這樣便好!如若不然……”
“尊主放心,屬下告退!”
“血煞啊,血煞,你可不要叫本尊失望才好!”說完,便也相繼的離開了原地,回到了客房。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只是,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正在悄然改變着什麼?而她,卻一無所覺。
另一邊,楊子萱回到自己的房裏,卻發現原本不在的人,又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染紅的紗布,無奈的長嘆一聲,幫她處理完傷口,便躺在床邊睡著了。
然而,本應該睡着的鳳冥雪卻睜開了惑人心神的眸子,側身躺在榻上,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還真是個有趣的小丫頭!”
此刻,窗外響起幾聲詭異的簫聲,鳳冥雪惑人的眸子沉了沉,臨走之前,將睡在床邊的楊子萱報到床上,便在她的唇邊落下一吻,喃喃自語說:“等我!”
楊子萱卻睜開黝黑的眸子,望着鳳冥雪離去的方向,漸漸出神,指尖輕撫被吻的唇角,忽而,展顏一笑,說:“如你所願!”
那就看看我倆的緣份吧,只是,你可不要叫我等的太久!我的時間,不多了!
鳳冥雪運起輕功快速離開原地,很快,便來到一處荒無人煙的叢林中,忽而,停住了腳步,一枚飛鏢快速的從袖口飛向北方。
“跟了這麼久,還不出來嗎?”鳳冥雪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身上殺氣溢滿,好似地獄來的修羅一般,令人心聲恐懼。
果不其然,從飛鏢發出的那個方向,走出一個身着黑衣的高大男子,只見,他頭髮高高束起,背上背着一柄大刀,嘴角勾起一抹陰邪的笑意,令人心生惡寒。
黑衣男子揚手輕拍了幾下,口中誇讚說:“不愧是鳳汐國的太女殿下,我等佩服!”
只是,黑衣男子說話的同時,便舉起身後的那柄大刀準備找准機會殺了她,不過,這姿色倒是不錯……
鳳冥雪被黑衣男子視線盯得渾身不自在,只是覺得噁心,從小到大,這樣的目光就沒少過。這個人,貌似對她心存歹意。
思及此,鳳冥雪的眸光逐漸轉冷,從腰間迅速的抽出隨身攜帶的軟劍,黑衣男子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下一刻,眼前好像飛舞着漫天花瓣。
而舞劍的鳳冥雪卻好像落入凡間的精靈,在花中飛舞,令人移不開眼,然而,黑衣男子並沒有發現此刻飛在空中的花瓣,突然向有了意識一般,直衝黑衣男子而來。
片刻間,黑衣男子身上被那空中的花瓣,割的體無完膚,渾身上下血流不止。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冷眼望着這一切,好像事不關己。
鳳冥雪細細的擦拭着軟劍上染血的刀刃,心裏嗤笑着說:“有膽量把主意打到本宮頭上,就要付出應有的代價,如今的下場,真是便宜你了。”
“主上,屬下來遲,請主上責罰!”
鳳冥雪唇邊揚起一抹冷笑,悠悠道來,語氣平淡無波:“越,回去之後,去懲戒堂領五十鞭。現如今,去幫本宮查一個名叫楊子萱的女子,記住要一切,事無巨細!”
“是,屬下遵命!”
“子萱,等我!很快,我就能與你一起……”話說一半,便停了下來,誰也不知道,這話的具體含義,恐怕只有當事人自己知曉了。
只是,現在的她,是否明白此刻的她與她的命運狠狠的交織在一起,就像一根麻繩越纏越緊,誰也理不清。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而你是否明白已然動情的自己,等着你的又是怎樣的命運?
不久的將來,少女明白了,她所想的就要靠自己的雙手來奪得,他人給予的往往是最不牢靠,也最容易擊破。
第二天,天一亮,君無殤與楊子萱便草草的用過午飯,便一同離了去。往鳳天的方向繼續前進,兩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提起昨晚的事。
楊子萱是不想挑明昨晚自己房裏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女人,而君無殤卻是在隱瞞自己所做的一切。她不想讓她知道自己的秘密。
畢竟,這個世界,做什麼都必須三思而行,何況才認識一兩天的陌路人,即使再有好感,她也不會蠢到告知一切的地步。
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了這兩個人之間,只有猜忌,並沒有所謂的信任。一個本不該相識卻相識了,一個不該愛的卻又偏偏愛上了。這只是一切的□□,並沒有結束!
君無殤緊握手裏的疆繩,揚起一抹牽強的笑意,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