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攻君策》(四)
溫子萱上馬車之際,眼角的餘光瞥見那一抹白色身影,唇角輕微揚起,輕聲呢喃道:“果然還是在意我。”
君如雪心煩意亂的回到自己的寢宮,走到書桌旁邊,打算練練毛筆字,拿起毛筆,沾了墨水,方想下筆卻不知從何寫起。
君如雪柳眉微皺,隨心而動,不一會兒,偌大的萱紙上出現一個“溫”字,筆尖微頓,心裏更是煩躁不已。
此刻,房門裏突然出現一個黑衣蒙面的中年男子,單膝跪地,恭敬的對着書桌上練字的君如雪說:“主子。”
君如雪抬眼掃了一眼,黑衣蒙面的中年男子,語氣冷冽道:“何事需要你親自來見本宮?”
若不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冬奇是不會輕易現身。如今現身那就說明,一定是有大事發生。
黑衣蒙面的中年男子,面色微凝,思索一番便又接著說:“屬下得到消息,司徒俊暗地裏私下招兵買馬,打造兵器。”
君如雪頓了頓,放下手裏的毛筆,柳眉微挑,沉聲便道:“大皇子,那可有什麼動靜?”
黑衣蒙面的中年男子,思索一番,如實回答道:“屬下私下裏得到消息,這件事大皇子也有參與進去。只是,不知道,這是真是假?”
君如雪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拿起書桌上的宣紙,細細觀看,漫不經心說:“這事,你派人盯着點,至於,父皇那暫且不要輕舉妄動。”
黑衣蒙面的中年男子躬身回道:“是,主子。屬下,這就去辦。”說完,便又像一陣風似的,消失不見。
君如雪目光深幽,緩步走到窗前,抬眸看着月色,思緒萬千,輕聲呢喃道:“溫子萱,你究竟是何人?”
為何會對你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推不開,逃不了,這種感覺還真是不妙啊。
時間不緊不慢的過了兩天,第三天天還沒亮,溫子萱便被人從被窩裏拖了起來,洗涑一番,穿好新郎喜服。
溫子萱迷迷糊糊的被人推着,騎上了一頭通體雪白的白馬,慢悠悠的騎着白馬,帶着迎親隊伍向皇宮駛去。
君如雪那裏也是一樣,很早就被人叫了起來,隆重的打扮一番,穿着大紅的鳳冠霞帔,好不妖媚,使人移不開眼。
溫子萱在皇宮門口碰到了同樣來迎親的司徒俊,臉上掛着溫和的笑意,拱了拱手道:“恭喜,將軍有此福氣,能娶到如此如花美眷。”
司徒俊手裏的僵繩握的死緊,額頭青筋凸起,咬牙切齒道:“你也不錯,娶了大名鼎鼎的二公主,真是好福氣啊!”
宮裏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二公主的生母三年前去世以後,便被當今聖上打入冷宮,也就是如今的落雨宮。
想起君如雪的生母那也是星月王朝的第一美人,想起那天御書房裏的驚鴻一瞥,果然是個絕代佳人。
司徒俊又想起自己今天娶的君如悅,雖然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但是,與君如雪比起來,那可不是差的一丁半點。
思及此,司徒俊眼裏閃過一絲厭惡,目光狠毒的看着遠方,心裏暗道:君臨岩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娶這個草包?
溫子萱見不得司徒俊說君如雪的不是,語氣也不負先前溫和,聲音低沉道:“雪兒在如何不濟,從今日起,那也是在下的娘子。與你司徒將軍無關,還望將軍管好自己的眼睛。”
話音剛落,溫子萱頭也不回的離開這裏,她沒有看到的司徒俊那眼底濃烈的殺意,目光狠毒道:“好你個溫家小侯爺,竟然如此不把本將軍放在眼裏,你給我等着。”
司徒俊黑着一張臉,冷哼一聲,向著相反的方向,往思悅宮而去,接三公主君如悅,回將軍府。
溫子萱的迎親隊伍來到落雨宮,順順利利的接到未來的娘子,心裏美滋滋的,繞城一周,便來到了溫府。
一路上,城裏的人們,私下裏竊竊私語道:“這就是溫小駙馬,長的可真俊吶!”
“可不是嘛,如果我能嫁給他,就好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滿臉嬌羞的偷偷看了一眼溫子萱。
旁邊跟她一起來的男子,毫不留情的打擊道:“就你,別做白日夢了,人家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
那位少女憤怒的瞪了他一眼,怒氣沖沖道:“要你管,我樂意。”
溫子萱笑眯眯的接受着眾人的道謝,臉上掛着溫和的笑意,拱了拱手道:“多謝各位父老鄉親,今兒個是在下大喜之日,府中大擺流水宴三天三夜,歡迎各位來臨。”
眾人聽聞大喜不已,連忙帶着家人去溫府參加喜宴了,紛紛感嘆說:“溫小侯爺,真是難得一見的好人。”
快到溫府門口之際,府中的下人在門口放起了鞭炮,噼里啪啦的聲聲作響,迎親隊伍停門口,溫子萱跳下白馬。
來到喜轎門口,一同來的喜婆笑嘻嘻的開口道:“請新郎官踢轎門。”
溫子萱聞言,照着喜婆的話,踢了一下。這時喜婆又開始說:“請新郎官背新娘。”
溫子萱半蹲在喜較前,下一秒,一個溫軟的身子,緊貼着她的背,一雙纖細的雙手環着她的脖頸。
趴在溫子萱背上的君如雪鼻尖聞到一股淡淡的梅花清香,這人不似普通男子壯實,廋弱的肩膀,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思緒不由回到當年,君如雪她的風箏掛在了一顆粗壯的大樹上,此刻,迎面走來一個身穿白衣的男童,語氣擔憂道:“你怎麼哭了?”
話音剛落,白衣男童從懷裏拿出一塊綉着梅花的手帕,輕柔的擦拭女孩臉頰的淚珠,見她抬頭看來,將手裏的帕子遞給了她。
君如雪抬眸,睜着一雙通紅的雙眼,指着那顆粗壯的大樹上,抽噎道:“風箏掛在樹上,拿不下來了。”
那個白衣男童,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意,伸手摸了摸君如雪的腦袋,笑了笑說:“我幫你拿下來,你就不要哭了好嗎?”
君如雪點了點頭說:“嗯!”
那位白衣男童又故作沉思,撇了一眼,那哭泣的小女孩,接著說:“我們做個約定?”
小女孩不解的看着那位白衣男童,歪着腦袋說:“約定?”
白衣男童伸出自己的小拇指,見小女孩不解,又拿起她的小手,勾起了她的小拇指,真誠說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話音剛落,白衣男童便接着對着小女孩說:“來,蓋個章。”說完,晃了晃自己的大拇指。
那個小女孩雖然不解,這個男童為什麼要這麼做,但還是好奇的跟着說道:“蓋個章。”
白衣男童笑了笑,便抬手按了上去,直言道:“好,完成。你在這等着我,我這就給你拿下來。”
白衣男童鬆開女孩的手,便走到那棵大樹前,挽起了袖口,艱難的攀爬上去,半晌,終於到了樹頂,拿起了掛在樹上的風箏。
君如雪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見他終於拿到了自己的風箏,便心下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你快下來吧!”
白衣男童順着樹榦滑落下來,揚起手裏的風箏,遞給了那位哭泣的小女孩,溫和一笑說:“給,你的風箏。”
君如雪接過自己的風箏,紅着臉頰,小聲說了聲:“謝謝。”說完,便見這個白衣男童消失不見了。
君如雪心裏失落不已,手心裏綉着梅花的帕子緊緊的握着,一股清淡的梅花香飄入鼻尖。
就在這時,一道溫和的聲音,拉回了君如雪的思緒,柔聲細語道:“公主,抱緊我。”
君如雪柳眉微挑,眼裏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輕聲應道:“嗯。”說完,緊了緊溫子萱的脖頸。
溫子萱跨過府門前的大火盆,穩着步伐回到大堂里,這才放下君如雪,心裏不停的感嘆道:她可真的很輕啊,背起來一點也不重。
這時,溫子萱與君如雪兩人一人牽着紅色綢緞兩頭,緩步走向內堂,有人高聲喊道:“一拜天地。”
兩人聞言對着門外跪下拜了一拜,然後起了身。
“二拜高堂”,兩人對着主位溫子萱的父母拜了一拜,方才起了身。
“夫妻對拜。”,這回溫子萱與君如雪兩人同時轉身,面對着躬身拜了一拜。
“禮成。”
“送入洞房。”,說完,君如雪便被人牽着回到新佈置的喜房內。
而身為新郎官溫子萱則去陪酒去了,酒過半巡,溫子萱撫着額頭,有些許微醉,便以酒力不濟推辭,眾人見也差不多了,便放了新郎官。
夜晚,溫子萱拖着疲憊的身子,搖搖晃晃的走到新房內,喜婆拿着一桿喜稱,高聲說:“請新郎官挑起蓋頭。”
溫子萱接過喜稱,挑起了君如雪頭上的大紅蓋頭,呼吸微滯,只見眼前的人兒,清冷的眉眼,微施粉黛,一舉一動,都能牽動人的心弦。
君如雪抬眸,眉眼微挑,只見,溫子萱一臉獃滯的看着自己,一動不動,聲音清冷,語氣溫怒道:“看夠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