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盛唐婚禮遇險記

第17章 盛唐婚禮遇險記

城東別墅區一棟庭院深深的古風豪宅,迎來了隆重的盛唐婚禮。

綉滿祥雲圖案的紅地毯旁,數十個“女官”和“侍女”擎着燈籠,隨着清雅的琴音翩然起舞。

“嗯,不錯不錯。”雅韻婚禮企劃公司的於總在婚禮現場踱來踱去,臉上全是滿意的笑容,“尤其是那個彈古箏的男人。模樣氣度琴藝都無可挑剔,一下子就拉高了我們公司的格調。袁牧,你小子是從哪裏找來的?”

袁牧掏出掛在腰間的汗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把內心的得瑟壓抑成一個謙和的笑容,“他和我住在一個院子。如果不是我提到婚禮需要一個會彈奏古樂的人,我也不知道他會這個啊。現在還有男人會這個,真是絕了!”

青石台上,阿澤身穿素色的長衫,頭戴黑色儒巾,仿若古代的儒生,專註地撥弦撫琴,彈奏着一曲《梅花三弄》。流暢動聽的琴聲,勾勒出最美的詩情畫意。梅花潔白,傲雪凌霜。

微風拂起他的髮帶和衣襟,白衣飄飄,俊逸如仙,姿態不可謂不高雅,氣質不可謂不卓絕。

賴萊從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觀群眾中擠了出去,飛快地朝蕭風頌跑去,上氣不接下氣地彙報着:“風少,裏面有個閃閃發光的男人在彈古箏,把全場的焦點都搶去了。”

“男的彈古箏?跟顧離一樣,娘炮!”蕭風頌展開一把檀香木扇,昂首挺胸走了兩步,卻被身後跟着的賴萊踩到了裙裾,差點摔了個狗趴食。

“那些老闆一個一個都有病,好好的婚禮不搞,非要搞這種非主流的?”蕭風頌一邊埋怨一邊整齊着他的服飾。他身穿一襲淺紫色華服,外搭一件深紫色輕紗罩衫,把整個人襯得那叫一個雍容華貴、鶴立雞群,就差在臉上刻上幾個字——老子天生自帶光環!

在這場大型古裝派對中,蕭風頌理所當然地把自己定位成一位高大上的王爺。身為王爺,怎麼能沒有隨從?所以助理賴萊悲催地換上小廝的衣服,垂着頭,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風少,凱哥說他願意帶小泥巴上節目。”賴萊繫緊腰帶,說。

“很好。給他請個大廚,讓他苦練廚藝。”蕭風頌不疾不徐地解釋道,“我調查了下其它四位明星爸爸,全都不會做菜。嚴凱就可以用廚藝脫穎而出。到時我們再找些大V推手在微博上一推,順利的話,可以打造成新一代的男神。”

賴萊嘴裏抹油,開始奉承:“風少,我對你的崇拜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少拍馬屁!”蕭風頌合上扇子,敲了一下他的腦門,笑着問,“雨歌最近有什麼異常嗎?”

賴萊嗷嗷叫疼,也笑着回道:“小昭偷偷告訴我,雨姐胖了五磅。我明天再去劇組探望下雨姐。”

“是去看小昭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喜歡她。小昭確實是個難得的好女孩,喜歡就去追吧。”蕭風頌搖着扇子,以一身明朝服飾大搖大擺地穿行於盛唐婚禮,明星架子簡直要頂到賴萊的頭上去。也對,他確實就是豐誠最耀眼的明星。

今天蕭風頌的心情好得不得了,簡直就是艷陽高照。先是海悅的鮑龍打電話臭罵蕭風頌一頓。那場瘋狂的網絡罵戰拖累了《夢想高飛》的票房,導致他幾乎血本無歸。

自然,鮑龍罵的越凶,蕭風頌就越開心。

接着,聶榮呈正式和豐誠續約,而且一續就是十年。

而他的好心情在見到一個丫鬟裝扮的女孩時,達到了史上最高值。

遠遠見到曹洛低着頭走來,蕭風頌輕手輕腳走過去,咻的一下擋住了她的去路。他合上扇子,挑起曹洛的下巴,歪着嘴,笑得一臉邪魅:“這位姑娘,腳步匆匆的,想去哪裏?不如留下陪本王聊天吧。”

他的那雙丹鳳眼,生來就帶着幾分妖嬈,此刻眼角上揚,更是染上了勾人的嫵媚。

“蕭風頌!”曹洛驚訝地看着他,雙頰隨即浮現出兩個淺淺的梨渦,“不好意思,得去開工了,下回吧。下回我做東,請你和榮呈到四合院吃飯。”

“真小氣。”蕭風頌嘴角一揚,眼裏閃着璀璨的笑意,“你來這裏做什麼?”

曹洛揚了揚手上的洞簫,回道:“吹簫。”

“吹簫?”蕭風頌強忍着笑意,掃了一下她的胸,表情微妙,“同樣的衣服,別人波濤洶湧,你平面圖紙,居然也有人找你吹簫?”

曹洛沒有多想,以為他又在嘲笑自己平胸,悶悶不樂地嗆了回去:“吹簫用的是嘴,跟胸部有什麼關係?”

“哦——對,是用嘴。曹洛,你嘴上的功夫厲害嗎?”蕭風頌長眸微眯,繼續逗弄。

賴萊有點於心不忍,單純如曹醫生根本不知道蕭風頌心裏的齷蹉想法。他提醒蕭風頌要先去祝賀主人家,把正在耍流氓的“王爺”請走了。

沒多久,圓潤輕柔的簫聲響起,和琴聲一唱一和,共奏千古名曲《高山流水》。寧靜幽遠,揚抑無常,如高山一望目無極,如流水迢迢盡蒼茫。

“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賴萊想起了那對千古好基友伯牙和鍾子期,沉吟道。

蕭風頌再次敲了一下賴萊的頭,“裝你個毛線逼。聽的我都想睡覺了。”其實他很想鑽進人群中,看看小蒼蠅吹簫的樣子。腮幫子一定鼓得圓圓的,配合著她圓圓的眼睛圓圓的臉型,一定超級搞笑。

但是,他是至高尊崇的王爺,怎麼能做出擠人群這般粗俗的事?

就在這時,人群發出驚嘆聲。在《高山流水》的收音階段,兩位樂手齊齊變奏,進入了《滄海一聲笑》的副歌部分。旋律歡快,節奏明朗,把那種快意江湖的豪邁洒脫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

蕭風頌聽得極為入迷,喚來扮成小二的袁牧,讓他把數額不小的賞錢轉交給吹簫的女孩。

“曹醫生的家境是不是很不好?一直在賺外快。”賴萊好奇地打聽着。

“她父母常年不在家,應該是在外打工吧。以前她住的四合院裏除了一個姓戚的男人,就只有一條狗了。”十幾年過去了,蕭風頌直到這一刻才意識到當年的那個小小少女是有多麼的孤獨。

沒多久,袁牧回來了,把那疊紅色大鈔還給蕭風頌,轉述着曹洛的話:“她說,謝謝你喜歡她的音樂。婚慶公司給了她酬勞,除此之外,她不會收其他的錢。”

蕭風頌語氣涼淡地評論着:“都窮成這樣了,還要堅持無謂的自尊心。活該她跟只小蒼蠅似的一直跑場。”

袁牧為人極重義氣,聽到好友被這麼開涮,血液立即嗖嗖地往上涌,生氣地叫道:“跑場怎麼呢?靠自己的努力賺來的錢,即便再少,不都值得尊重嗎?像你這種一看就是沒吃過苦的紈絝子弟,有什麼資格指手畫腳?有錢就了不起嗎?”

賴萊趕緊用身體擋在兩人中間,對着吹鬍子瞪眼的袁牧解釋道:“風少講話向來都是沒遮沒攔,他其實沒有惡意的。他只是心疼小蒼蠅這般辛苦。”

賴來話音剛落,後腦勺又是一痛。

蕭風頌用扇子底端一下一下地敲着他的頭,眼中閃過惱意,訓道:“我什麼時候心疼她呢?還有,她有名字的,你幹嗎叫她小蒼蠅?”

賴萊抱頭鼠竄,中氣不足地反駁着:“不是你這麼叫她的嗎?”

“我可以叫,但是你不可以。”蕭風頌目光漠漠地朝賴萊打了個響指。

賴萊拖着沉重的腳步,挪到他面前,臉上呈現出視死如歸的凝重神色。

啪、啪、啪——

袁牧看他又挨了好幾下敲打,義憤填膺地教育着蕭風頌:“誰不是人生父母養的?這位先生,你不能隨隨便便打人!”

賴萊連忙充當和事佬,臉上堆滿笑容,向袁牧解釋道:“我喜歡被他打。真的,我這人一直欠打。”

——

金牌助理守則第四條:千萬不要多惹是非。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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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風頌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袁牧,彷彿在研究一*標本。他在五指間來回溜轉着扇子,輕聲笑道:“小二哥,你身上的聖父光芒差點閃瞎了我的眼睛。我說你不去當神父真是可惜了。”

還真被他說中了!袁牧自討沒趣,見吉時已到,換了身贊禮官的服飾,在門口朗聲誦道:“關關雎鳩,在河之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古樸的鐘鼓樂聲中,新娘端坐鳳輦,款款而至。她身着花釵青質連裳,清麗佳人,羞澀含笑。新郎則穿着大紅色的麒麟補子官服,風度翩翩,翹首相盼。

在袁牧莊嚴肅穆的讚辭中,新郎新娘互相三揖三讓,完成拜堂儀式。

另一邊。曹洛和阿澤在僻靜的花園,練習着今天要合奏的最後一曲——《鳳求凰》。

曲聲終了,兩人肩並着肩坐在台階上,欣賞着落日。

橘紅色的霞光落在阿澤的身上,好似鑲上了一層金邊,有種朦朧而不真切的夢幻感覺,將他那張清俊的臉烘托得更為奪目。

“阿澤,為什麼學古箏呢?”曹洛說出口后,才發現自己多嘴了。已經約法三章,不過問他的過去。

阿澤望着自己的雙手,琥珀色的瞳孔暗沉得叫人看不出情緒,“我的養父命令我學的。”

這是阿澤第一次向她說起自己的過往。曹洛忍不住又問:“那你的父母呢?”

“我是孤兒。我在孤兒院長大的。”他抿着唇,深遂的眼神諱莫如深。

曹洛牽起他的手,什麼話也沒說,默默地陪着他。阿澤的嘴角綻放出一抹笑意,慢慢的,回握住她的手。

這樣執手相望的時光,即便連隻言片語都沒有,卻足以銘記一生。

啊——

遠處典禮會場突然傳來了驚叫聲、哭泣聲和吵鬧聲。曹洛跑過去一看,只見新娘倒在地上,腹部還插着一把匕首,鮮血染紅了她的嫁衣。

“別碰她!我是醫生,我來處理。”曹洛正要施行急救,被蕭風頌猛然拉開了。

後知後覺的她終於發現周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都在後退。一侍衛裝扮的男人腰上綁着一排炸彈,手裏還拿着一個遙控裝置,神志不清地朝新娘走過來,整個人已呈瘋癲狀態:“嘉儀,我追了你那麼久,你居然一轉身就跟別的男人結婚。你以為他愛你嗎?他不過是貪戀你的美色。這世上,只有我,愛你愛到可以和你一起去死!”

新娘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嗚咽着,搖了搖頭。

曹洛要過去,被蕭風頌死死拉住。他壓低聲音,似是命令又似請求:“曹洛,聽話,乖乖呆在我身邊。”

“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如果見死不救的話,我還是醫生嗎?”曹洛用力甩開他的手,慢慢地走過去,努力擠出一絲微笑,溫聲勸着“侍衛”,“死有什麼好的?一起活着才幸福啊。先生,你冷靜點。讓我先把她送到醫院,好不好?我相信,經過今天的事,嘉儀小姐會知道你才是世上最愛她的人。嘉儀小姐,對不對?”曹洛向新娘子使了使眼色。

新娘子哭泣着,點了點頭。

保安組織賓客們速速退場。蕭風頌的雙腳卻像被釘子訂在了地上,任賴萊如何拽如何拉,都不肯離去。他一瞬不眨地盯着不遠處的曹洛。到底那隻小蒼蠅,知不知道“危險”這兩個字是怎麼寫的?

現在想想,她從來都是認死理的人。只要是她認定的,就會執着地往前走去。以前,她認定他是她的,就不顧一切地去追求他。不管他如何冷嘲熱諷,如何忽視作踐,她從來都沒有抱怨過,也沒有在他面前掉過半顆眼淚。

那隻小蒼蠅,有着比所有人都要強大的內心。蕭風頌開始自責、懊惱,甚至有點後悔,當初他是怎麼把她弄丟的?

聽到新郎的報警聲,“侍衛”剛剛冷靜下來的表情又變得猙獰起來,他高高舉起了遙控。

“曹洛!”蕭風頌感覺到心臟在急速下墜,他清晰地聽到了自己急促空洞的呼吸聲。一股排山倒海的驚痛,狠狠地朝他的心頭襲來,痛得他五臟六腑幾乎要開裂。

那個跟陽光一樣溫暖、泉水一般清澈的女孩,是要離開他了嗎?

“不要!!!”蕭風頌幾乎是撕心裂肺地吼了出來。

砰、砰、砰——

三聲清脆的槍聲過後,“侍衛”轟然倒地。蕭風頌扭頭一看,在“侍衛”身後三百米的地方,站着一個男人。他手中穩穩地托着一把手槍,如一棵挺拔的青松站在那裏,目光堅毅,沉定自若。

那個男人是——

顧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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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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